“启禀圣人,虽然未见的是癔症,但虚弱过度,邪气入侵,以至于神智昏聩,这千真万确。” 皇帝问:“治得好吗?” 太医们详细论证这病有多难治。 沈淑妃微微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皇帝并不是很在意,玩弄淑妃纤细柔软的小手,看这位年少佳人因为生气而冷艳美丽的脸庞:“那就别费力气。每日送肉蔬粮米进去,等他自己醒悟错处,病必然就好了。要是不好,是他忏悔的不尽心。玉环,你觉得呢?” “臣妾不敢说,全凭陛下做主。” 皇帝:“就这么办。” 旨意传下来,李衡娘暗自神伤,不论真病假病,但不给他治,这是要他悄无声息的再也不要打扰到圣人。 林玄礼继续擦洗眼睛上的药膏,打坐修炼。 时至今日才知道,人在有深仇大恨时真的会很努力,既不想休息也不像娱乐。 一连过了三天,眼睛上的膏药总算彻底擦眼睛,脸上通红一片,刚要睁开眼睛忽然被布蒙住头,他差点动手:“衡娘,你干什么?” “郎君,妾身扶你回屋去。现在是正午,烈日当空。” “哦。” 回屋去关上门窗,林玄礼缓缓睁开眼睛,对面站着的也只是一位十六七岁面带疲惫的少女,还是个高中生的岁数,脸上甚至还有婴儿肥,已经经历了一番凄风苦雨。浑身锦缎绫罗有点脏了,也顾不上更换,颈上腕间没有半点首饰,一头乌黑秀发用手帕草草帼住,看起来没人服侍,过的很是潦草。 这寝殿内宽阔华丽,隐约落着一层灰尘,因为足够大,凌乱的地方也只有几处。 “衡娘,辛苦你了。你躺下歇一会吧。晚上我去弄点吃的。”林玄礼摸了摸自己的脸,啊脸疼,这双手白净细嫩,十指纤细修长,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驾驭烈马,不开硬弓,不练武的人。自己第一世时拳面有老茧,指腹上都有老茧。第二世稍微好一点,内功让新陈代谢加快,那样掌心也有握棒的痕迹,指头没这么纤。 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这张脸也才十八岁的模样,年轻,五官端正,披头散发,傻啵楞登,散发着一种憨憨的气息。 王妃拢了拢裙子,缓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郎君忘了么,给先皇后煎药时,你险些烧了宫殿。圣人还打了你…” 林玄礼微微一笑,拿了根簪子把头发都挽起来,按理改用幞头包住头发,但自己现在还是个疯子呢:“我记得,那你就在旁边看着,我干的不对时你再来泼水救我。” 李衡娘被他吓着了,这种平和温柔的语气,这也太奇怪了:“我不会用灶,都在煎茶煮汤的小炉子上煮粥。” 担忧一直持续到晚上,平安无事的煮了肉菜粥,吃了去各自回屋安歇。 林玄礼打坐到后半夜,翻出一套深色的圆领袍,配上深色的裤子,下摆系在腰间就算是夜行衣。遍寻不着匕首,倒找到一点金银花钱,去厨房提了一把剔骨尖刀用牛皮包裹了,纵身翻墙出去。 宵禁之后街道上是不许有人的,但不是完全没人,乞丐流民夜里只是找地方蜷缩。 走着走着看到墙角伸出一只脚,本以为是睡着的乞丐,过去用脚尖踢了踢,竟然是一具冰凉梆硬的尸体,消瘦枯干,如果没有什么吸人精气的邪功,那这人就是饿死的。 再往前走,又一连遇到了三具尸体。 “他妈的,你比我六哥可差远了。” 林玄礼只觉得有些挫败,突然又看到一对衣衫破烂的人,家长手里抱着小孩,蓬头垢面赤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蜷缩在一户人家的家门口,看起来是生死不明。 正在感慨抱怨时,第六感微动,忽然听见脑后生风。 回手一抓,握住一根朱漆大棍,他自诩算是使棍的行家,暗运内功抬手一夺,就夺下拿在手里。 随即是火光阵阵,数十名手持朱漆大棍的衙役围了上来。 为首穿着锦袍的官员满脸得意:“十郎啊,辽阳王啊,我就知道你是装疯。今夜出来被千牛卫拿了个人赃并获,到了圣人面前,看你怎么狡辩?你呀,死定了!” “大人神机妙算!” 林玄礼正憋着一股火呢,现在实力恢复到第二次去少林寺的状态,一般来说打三十个普通人或者一两个官员不算难事。也不知道这孙子是谁,先动手再说。 他手里的长棍一摆,十多年对盘龙棍的修炼虽然没带来肌肉记忆,但心到手到,棍出如龙,左右一摆就打飞了四名衙役上前阻拦的长棍。 官员策马上前,挥鞭要抽他:“你竟敢拘捕!格杀勿论,啊!” 林玄礼飞冲过去迎上,长棍向前一递,第一下捅在他上腹部,这一下如同一拳重击,第二下就挑在腰带里,一拧身将这官员挑起来,从半空中直接砸在地上,落地的一瞬间他又到了,踩在官员身上,横棍威胁其他衙役:“来?谁来杀谁!” 被踩在地上的官员大喝:“一起上!杀了他重重有赏!” 还有人立刻冲上前。 林玄礼真的很抓狂,俯身一记魁星踢斗踢开冲上来的第一个人,抓住这千牛卫的衣领,一纵身带人上了房顶,原本想抓人问一下现在武林高手什么水准的计划浪费了。我他妈戴着面巾蒙着脸呢,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单手掐住官员的喉咙,呵问下面这些衙役:“他诬陷我是辽阳王,这合理吗?我要是辽阳王,我得杀你们灭口。” 衙役们并不傻,他们在敲诈勒索和惹事后打圆场方面比谁都机灵:“你不是辽阳王!” “好贼人,快放了我们校尉!” “这怎么可能是辽阳王。” 林玄礼指头一用力,掐断了千牛卫校尉的脖颈,将尸体扔下去,拔出尖刀往下一扔:“你们一人捅他一刀,我便放你们走。谁敢擅动一步,我先杀了他。你先来。” 被点名的衙役愣了一下,战战兢兢的上前,捅了长官的尸体一刀。 林玄礼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杀这些人的本事是有的,问题是没有这个心态,一个和三十个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论什么年代,侮辱尸体都算是重罪,他们敢说就难逃重罚流放。 “好大威风!”背后的房瓦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一名老人:“好一个不速之客。” 林玄礼竟不知他何时出现,看了多久,被吓到炸毛,下意识的向身旁拍出一掌,退到两丈开外,打量这位丹凤眼的老人:“你……”理论上来说这是二品官员的府邸,所以我肯定认得你,但是我真的不认得。 身体里留下的印象只有恐惧。 衙役们惊恐万状,纷纷跪地祈求:“徐太尉饶命。” “小人什么都不知……” 这三十多名衙役竟然全部悄无声息的死去了,在一瞬间整整齐齐的失去生命,站着的软倒在地,跪下的向前栽倒,叩头求饶的爬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林玄礼也感受到了一种切实的恐惧,一瞬间遍体生寒,这个水准的高手,自己跑路也没什么用:“我只是出来逛逛,太尉恕罪。”
第104章 大燕王朝 徐太尉说一声随我来, 林玄礼也不敢反抗,顺从的跟着走了进去。 老人家的语气也算得上亲切随和:“坐,来找老夫, 有什么事?” 林玄礼心里突突乱跳, 规规矩矩的坐了一点椅子边缘,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大杀神, 也不知道原身为何这样害怕。低眉垂眼的小丫鬟过来递了茶,他突然灵光一闪:“圣人会杀了我吗?” 徐太尉哈哈大笑:“圣人说你疯了。他怎么会杀一个疯掉的儿子呢。” 林玄礼含含糊糊的说:“也不知道该去找谁探听消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哪里话,男子汉大丈夫, 即便是筚路蓝缕, 也有双手双脚,哪能只想着依靠别人?” “是, 弟子受教了。” 徐太尉道:“老夫有件事,想请十郎帮忙。” 林玄礼立刻站起来, 并考虑什么时候才能溜走:“请吩咐, 只是不知道弟子身陷囹圄,还有什么效劳之处。” 徐太尉和每一个位高权重的年迈高官一样,微垂眼皮,白须飘洒胸前:“过几日太子要去探望你, 十郎啊,肯不肯首告太子有怨望之心。” 他知道这十皇子一向轻狂傲慢,对人颇为无礼,也曾经觊觎太子之位,现在失势之后似乎聪明了一些。 林玄礼沉吟了一会, 感觉这老棺材瓤子另外有支持的皇子,怨望这种罪名, 落在现在傻逼皇帝眼里,就能治死太子。太子老哥跟我不熟,但一出场就拉了兄弟一把,要是这么干多少有点不厚道,也没有好处:“太尉明鉴,我是个疯子,没人把我说的话当回事。” 徐太尉微微一笑:“难道十郎愿意一辈子被人圈禁吗?” 林玄礼沉思了一会:“我实在是…没这个胆量,听天由命吧。” 徐太尉不置可否:“十郎何必过谦,当年你纵马宫禁,与老夫争道的胆气哪里去了?你才几岁?” 林玄礼在心里腹诽原主到底有多熊啊,怎么啥都敢干,仇人还不少,给点记忆好不好。蔫头耷脑的道歉:“也不全是年少轻狂,当年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 “哈哈哈哈,老夫得了一位佳人,正要请十郎观赏。请。” 跑又跑不掉,跟着老太尉走到耳房去,在门口就听见铁链响动,开门的一瞬间,血气和药味扑面而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瘫坐在塌上,两条裤腿下空空荡荡。 塌上堆的是锦缎靠枕,旁边点着红烛,地上扔着几团被血污浸染的脏布,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摆放着一坛烈酒。 林玄礼暗暗吃惊。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好恐怖啊这人。 背后的门哐的一声关上了,吓得他汗毛直立,反手推了推门,才发现这门窗都是精铁打造,异常沉重。 “你是谁?你犯了什么事,为什么在这儿?” 无腿男子冷冷的说:“我是你五哥,玄霜。” “五哥??你不是被流放了么?” “是啊。” 慕容复的思绪回到十年前,他一向自诩武功很好,表妹说自己不行都要生气,却被扫地僧只一掌就打死过去,甚至来不及阻拦,那一剑刺中扫地僧的心口,弯曲的却只是剑锋,而扫地老僧和他的破旧衣裳都毫发无损。再活过来时躺在皇宫大内之中,诈称失忆,知道自己是大燕王朝的五皇子,但姓玄,不姓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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