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总兵道:“此事一了,你要把账本销毁,否则咱们就同归于尽!” 那匪首道:“放心,孙大人,哪个当官的不贪点东西。你这虽然银两多了点,也就咱俩和那几个盐商知道。不过还有香洲的府库,您之前也是答应过的,可别忘了呀!” 孙总兵深深吸了口气:“知道了,你快滚吧!” 那匪首听了也不生气,还对孙总兵行了一礼,嬉皮笑脸道:“既然如此,财神爷,我就先走了。”见孙总兵脸皮涨红,那匪首才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等那匪徒走了,孙总兵拉开一个密格,只见密格里放着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份薄薄的账册。他拿出来看了看又放回去,这才出了书房。只是孙总兵却不知道,此时房顶上两块瓦片之间漏出了一指宽的缝隙。 次日清晨,孙总兵带着麾下的参将敲响了一道房门:“甄大人,今日我与同僚想和您商议后续兵事,您看您这会儿可酒醒了?”昨夜他精心安排,就是为了今日。 可过了许久仍不见有人答话,孙总兵就要踹开房门,才听到一个软软的声音应道:“老爷,您找谁呢?”房门被打开,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许多陌生人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孙总兵推开她,走到房中,却见房间里空无一人,他转过头问女子:“怎么就你一个人?” 那女子被他的怒气吓得打颤:“老爷,您说什么呢,这里原本就只有我一个人呀。” 几个参将看到上峰家眷,早就避在一旁,此时听到两人对话,不由面面相觑。 香洲 瑶光当晚又喝了几勺药,第二天便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奶娘。黛玉听了清安师傅的建议,熬了些米糊,又掺杂了些鱼肉泥和水果蔬菜糊糊,喂给小小的瑶光。 好在瑶光对此照单全收,不管喂什么都笑呵呵的,引得清安师傅和惜春都对她十分疼爱。许是天生血脉相亲,惜春虽跟着清安帮许多女子小儿看过病,却觉得瑶光尤为可怜可爱。 清安笑道:“咱们虽是出家人,却不追求六根清净。慈悲之心,也是爱之心、怜之心,你不用刻意忍着。既然喜欢这孩子,便同她多亲近吧。” 惜春仍有些犹豫,却听瑶光嘴里咿咿呀呀地嘟囔,忽地小小的女婴向惜春一笑,“咿咿”了两声,竟然真的十分像是在喊惜春“姨姨”。 惜春忍不住应了一声,同瑶光玩了起来。清安自把徒弟救醒,便没见她笑过,此时见她微微露出点笑意,便觉十分欣慰。 却说,虽然有瑶光在身旁,黛玉仍是心中隐隐不安,几天过去,穗州那边仍然没有消息传来,不知栩哥哥可还一切顺利。 这种不安在次日清晨达到了顶点,李氏前一晚还是没能撑住,喊了一晚上儿子的名字,终究咽了气。黛玉紫鹃几个都哭得停不下来,黛玉为她寻了块墓地,带了众人将她安葬在香洲城外的一处小山上。 等安葬好了,天色已近傍晚,黛玉一行人就要下山往城中赶,忽听紫鹃忽然轻声道:“姑娘不好,快看城楼!” 只见香洲城大门紧闭,城墙上有人厮杀,另外有几百个匪徒打扮的人正用木头撞击城门。 香洲城不能回去了,众人心中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想到还在香洲城里的惜春和清安师傅,以及仍旧在房间婴儿床里的瑶光,黛玉有些慌了神。 忽然听到身旁谷芽喊了一声:“少爷!您终于来了!”
第65章 抓周 栩那日被困在房中,正纠结如何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女声道:“大人您在找什么?” 孙总兵的小妾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已经看了甄栩一会儿。甄栩不由冒出冷汗,那小妾却没有叫人的意思:“您可是想出去?” 甄栩没说话。那小妾把手伸到床板下面,不知做了什么,只见房间墙上忽然出现了一扇门,小妾笑了笑:“大人可从隔壁房间打开窗子出去。” 见甄栩犹豫,小妾道:“您大可放心,我不是在给您下套。因这总兵府当初是我爹爹设计的,所以这处机关府中也只有我知道,大人小心出去,应当不会被发现。” 甄栩道:“你为何反过来帮我?” 小妾苦笑:“老爷勾结叛军匪贼,这件事迟早会被查出来的。我不能看他一错再错,继续令其他州县百姓受苦。” “娘子深明大义,在下感激不尽。”甄栩向她深深施了一礼,这才离开房间。 趁着夜色,甄栩小心避开总兵府的巡逻,找到孙总兵的书房处,果见其中灯火通明。孙总兵已经当了几年的地头蛇,困住了甄栩,在此处便没什么人能约束他了。 甄栩悄悄爬上屋顶,把瓦片轻轻挪开一条缝隙,书房里两个人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听到孙总兵帮着隐瞒了一千二百万两盐税,甄栩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孙筹盯得这样紧。 先前在户部任职了两年,甄栩对国库开支心中大体有数。先皇在位时,国库一年收入不过两千多万两白银,而东南西北各处防务开支便接近两千万两。 新皇登基后,国库收入虽然增加到三千多万两白银,但西海沿子一战又增加了开支,朝廷如今节衣缩食,连皇帝都用私库补贴国库了。 若是此时孙总兵瞒报一千二百万两税银的消息泄露出去,他的下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孙筹既被人抓住把柄要挟金银,干脆送出州府府库。随后再假报叛军规模,这样一来,即便是穗州香洲安州这几座州府被洗劫,也可归咎于兵祸。双方达成默契,到时候推出一些替死鬼用以瞒天过海。 如此想来,上一任岭南巡抚暴病而亡,只怕也大有蹊跷。 等孙总兵离开,甄栩立即打开密格取走了账册。接下来便是去宁海卫调兵,驰援香洲。 黛玉听谷芽说甄栩回来了,连忙转头看去。只见离香洲城外,一大批人马飞速赶来,对攻城的匪贼形成夹击之势。其中领头之人,身穿黑衣行动潇洒,却没戴盔甲,正是甄栩。 不知是不是甄栩听到了谷芽的喊声,黛玉见他似乎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笑了笑。 黛玉正想招手,忽见他身后有人刺出一枪,“小心!”黛玉只觉得心跳骤停,简直要吓得魂飞魄散。甄栩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背过手一把刺了回去。 黛玉松了口气,就听旁边谷芽笑道:“我就知道少爷没问题,‘琼山玉枝定西塞’可不是白叫的。” 说话间,那群匪贼发现这边还藏了人,离他们最近的几个立时收到指令,就要过来抓人。紫鹃连忙拉着黛玉后退,却见甄栩有意无意之间,把要往这个方向跑的匪贼都一一击杀。 这场较量持续了几个时辰便结束了,好在香洲城还未遭到这群歹徒的洗劫。甄栩先让黛玉回了住处,自个儿留下处理匪徒的几个活口。 京城甄家 甄士隐和封慧自听说了穗州城危急,便日日提心吊胆。英莲和晴雯虽才新婚不久,可见着老父母头发白了不少,这些时日便都住了回来,陪伴父母亲。 周恒和路煜自然每晚也过来陪妻子。周恒并不打算入翰林院供职,他家中两位兄长都在京中,与晴雯商量过后,便只等着在吏部选官外放。 路煜这一日却是带回个大消息:“兄长已经上奏朝廷,平息了穗州的叛乱,爹娘可以不用担心了。” 一家人都满怀喜悦,周恒差点蹦了起来,忽然想到:“算算日子,离上次送信也才十来天,霁明这么快就平叛了?” 路煜难得露出个笑容:“兄长自来能力出众。” 封慧道:“他从西海沿子回来时,便受了不少伤,这回还不定吃了多少苦呢!这才不过几年功夫,他整日天南地北地跑,我倒宁愿他不要出去建功立业,待在京中平平安安就好。” 甄士隐摸了摸胡子,笑道:“栩儿既有能力,便该建一番功业,若是像我这样倒是不好。” 夫妻两个这是暗暗吵起来了,周恒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晴雯拉着封慧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爹娘都是为了哥哥好,咱们且去吃饭庆祝一番好了!” 凤藻宫中,元春接到消息,也是松了口气。宝钗道:“听说甄大人还有一封私信递给皇上,其中一定还说了小公主的事,娘娘若是有心,便是去问问皇上也行的。” 自从知道皇帝还选派了几人跟着甄栩奔赴岭南,元春便晓得瑶光的事情瞒不住了,不过皇城内外能瞒得过皇帝才是奇怪。 元春摇摇头:“罢了,甄大人的人品我信得过。至于瑶光,倒不如让皇上忘了还有这么个女儿,反倒会好些。” 宝钗叹了口气:“甄大人在岭南,不知何时回京。娘娘不若与林妹妹多些书信往来。” 元春看着在在一旁玩拨浪鼓的儿子,心中一阵酸涩:“不知瑶光可吃得好,可曾安睡?她那样一个小人儿,比她哥哥还小一截,跟着大人坐了几个月的船,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却说皇帝收到的信件里却并不只关于瑶光。皇帝握着书信的手都有些颤抖,他从信中拿出那本薄薄的账册,越看越是心惊。 岭南一事,先是圣意要求兵部重新任命岭南总兵人选,又让户部彻查历年岭南盐政缺漏之处。户部仔细一查,这才发现确有蹊跷。按理说岭南人口增加,盐场产盐量也该日增。可岭南报来的数却总是一年增一年减,看似没什么大问题,仔细一看却是却与兵部的盐引册和户部的人口黄册都对不上。 数月后穗州 甄栩和黛玉带着家人在穗州城安顿了下来,清安师傅已经把穗州等地的草药都收集辨认过一遍,原本要和惜春再去闽南云游,甄栩却用一个提议把她们拦了下来。 瑶光已经满了周岁,她年纪小小,却很有几分早慧的样子,连“清安师傅”四个字都能念得清清楚楚。今日便是她的周岁宴,按照习俗,当然要有抓周仪式。
第66章 被围 紫鹃依照旧例准备了算盘、胭脂、书本、玩具、吃食等物,原本还要放笔和钥匙,可瑶光活泼又行动迅速,以防伤到她,便又把几样东西拿了下去。 见瑶光嘟着小嘴,似乎是与谁在闹脾气。甄栩笑道:“瑶光怎么了,告诉爹爹?”说着他抱起瑶光,亲了亲小娃娃的圆脸。瑶光十分高兴,也啾啾两口糊了甄栩一脸的口水。 黛玉抿嘴笑道:“她没睡饱,有些不高兴。倒是让栩哥哥给哄好了,还给了栩哥哥赠礼。”说罢看了看甄栩脸上的口水印记,又是揶揄一笑。 甄栩也觉得好笑,把瑶光放到桌子上,就要开始让小家伙抓周,忽然有衙差来报信:“甄大人,京城来人了!” 自当日写了那封信,甄栩便猜到圣上震怒,必然会有新的旨意。甄栩只好到了前院去迎接传旨的太监,没想到见着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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