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匈奴感到安慰的是,那可怕的炮太过于沉重了,只能安装在一个地方,不能跟着大军移动。 可是今天的作战注定要打破他们的认知。 就在左贤王还没有反应过来,大怒着用马鞭抽打亲信将领的胳膊,要责他临阵脱逃的时候,炮弹落在了匈奴阵中。 因为是弧形摆开,所以四面开花,乱作了一团。 汉军已经都下马了,此时牵着自己坐骑的缰绳,正在努力的安抚它们。 “炮还是少了。”李敢说。 三十门炮,因为射程近,汉军的圆阵是散出去的,如果放在完全的中心位置,那么离匈奴就太远了。所以他们也只能散开摆放,这样就分散了火力,让李敢不是太满意。 不过刚才汉军与匈奴厮杀时,李敢已经观察找到了左贤王的位置,趁着炮军还没开火,他使人赶着马拖了四门炮过去,一共五门炮,一起对着左贤王的方向。 赵丰带出了一队能操作火炮的新卒,把他原来防守的城墙交给了他们,这次出征,他们这些上过武学的炮军军官全部被调了回来。 现在,李敢就让他负责这五门炮,他观察着炮弹落点和匈奴的旗号,不住发出口令。 他看到了匈奴左贤王的位置,但炮手几发炮弹都落得有点远。赵丰有点不满意,让一个炮手让开,他亲自操作。 他是有事业心的人,在家乡防御的时候,除了已经安装在城墙的火炮之外,他们还有训练用的炮,他很珍惜每次实弹练习。没有实弹练习的时候,他也会竖起大拇指,常常练习观测,判断视距。 等调回李敢麾下,紧急训练适应小型火炮的时候,他更是成了公认的神炮手,与另一名神炮手、他们的统帅李敢不相上下。 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别人不行,他再不上,李敢就要自己上了。 左贤王便受到了火炮的热情招待,一发又一发炮弹砸在军中,拉着他缰绳想让他逃走的亲信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周围被炸死的其实不是很多,但人已经乱了,甚至都不是向后逃走,而是哭喊惨叫着四处奔走,有的闷头向汉军阵前跑去,被弓箭手点杀。 左贤王咬住牙,拉住了马,让人举起他的旗号,努力稳住了一批人,下令:“冲过去,与他们杀在一处,他们的火炮不能连自己人都炸!” 不得不说,到底是火炮数量不足,匈奴人也是有勇气的,这种情形下,他们轰然应诺,果然冒着炮火向汉军冲了过去。 汉军也不怯战,立时上马应战。左贤王的想法对,也不对。火炮不会向绞杀在一起的自己人开火,但匈奴的人数更多,李敢根本没有管冲上前的匈奴人,把这些人交给了父亲李广解决,他自己则令人将炮弹倾泻在了匈奴后军之中。 匈奴能承受多少死伤呢? 平时或许能在左贤王的压制下,伤亡三四成才退缩。但在炮火的压制下,纷乱的情形让他们无法判断己方的伤亡,仅仅一两成的损失,就让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灵,当有人终于哭号着向后溃逃的时候,整支匈奴军都崩了。 左贤王杀了几个人也不管用,还活着的亲信劝他撤退,他正要说话,又是一枚炮弹落下,不在他的位置,但一块碎片炸了过来,插入了他的脖子。 左贤王不敢置信地捂住伤口,血汩汩流出,他身子发冷,一头栽到了马下。 匈奴溃败,汉军四千多人追着仍然有两万余的匈奴狂追了一气,又斩获了四千多人,俘获三千多人,这才得意而归。 对于李广来说,这种战斗是他所长,他亲自带人追杀许久才回转,胡子上都是血沫。马也疲了,回转时他带着马慢走,年纪毕竟大了,人也觉得极累,有人疾驰过来禀报时,他觉得耳朵有点不清爽,晃了晃脑袋,问:“你说什么?” “清点战场,找到了匈奴左贤王,人已经死了!被炮弹炸死了!”那名汉军小卒大喊了起来。 李广仰起头,眼睛有点酸,他放声大笑。 从少年时投军至今,李广大半辈子都在与匈奴作战。 他还记得那年他俘获了一名“当户”,那是在他年轻的时候,匈奴势大,一直压着大汉。当户这一级的官职已经是汉军能抓到的少有的匈奴高官了。 他非常高兴,于是给这一年出生的长子起名当户,纪念那一次的胜利。 那一年,他得子又立功,可谓双喜临门。 现在,匈奴当户已经不算什么了,新一代的将领比他那时候厉害,什么匈奴王子单于之母抓起来都一串一串的。他半生戎马,不提长平侯和冠军侯,就是公孙敖那样的庸人都超过了他,得到了封侯的功劳,这让李广非常不甘。 但今天,他也有了封侯之功。他名为“当户”的长子已经不幸早逝,可是他的幼子炸死了匈奴左贤王! 在那一瞬间,李广甚至都没有去想封侯的事,而是莫名其妙的浮起一个念头:“要是我今年再生个儿子,能叫李左贤王么?”
第81章 李左贤王 姚贾说李牧 休屠王子金日磾也是有几分气运在身的人, 汉军两军合一军力大涨的情况下,休屠部落不但军队被砍得七零八落,部落本身也受了很大的冲击, 但他还是和母亲及弟弟活下来了。 因为几次惨败, 伊稚斜单于要追究浑邪王的责任, 浑邪王有拉着休屠部落一起归顺汉朝的心思。本来休屠王若是没被俘, 他就该找休屠王商量的,但现在休屠王不是被公孙敖抓了, 成了公孙敖增加封户的功劳了么, 也就只能找他的阏氏和长子金日磾商量了。 休屠王阏氏很快做了决定。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丈夫成了汉人的俘虏, 更是因为她的两个儿子都还小, 长子也不过十四岁,根本无法服众。 不等伊稚斜单于责备,休屠王的弟弟已经有发难的迹象, 在暗中串联部众, 想要夺取休屠王的位置。 休屠王阏氏很清楚, 她的儿子没有胜算。所以这个时候浑邪王来商量投汉的事情, 可谓一拍即合, 她果断请求浑邪王相助,帮她带走忠于自己的部族。 另一边,刘彻现在自然不怀疑浑邪王是诈降,不过也知道还是得有大汉的军事力量辅助, 这场归降才算圆满, 所以他仍是派出了霍去病。 在斩杀了心怀不满的数千匈奴人之后,两部成功的归入到了大汉治下, 刘彻设五属国安置他们,让他们在朔方等郡之外继续放牧生活。 现在他们放牧生活不是那么与大汉百姓的生活割裂了, 毛纺业将匈奴人的生产也拉进了大汉的工业体系,两者离真正的共存,大概还差一个加特林菩萨。 李世民全程参与了这件事,也与霍去病一起,亲手斩杀了无数不愿归降的匈奴战士。回来之后他跟刘彻叹息:“陛下你看,你占据了上风,稳稳的胜利,还看过史书知道他们是真的降了。但是看到浑邪王要降,你依然先怀疑他们有可能诈降,所以会派冠军侯率军去监督完成。你再看看我们大隋将士摊上的广大帝,一征辽东的时候几次上当我都懒得说了,三征辽东高句丽又诈降,他还信啊他还信,他是金鱼吗就七秒记忆?” “他越不堪你不是越容易造反。” 刘彻现在也挺佩服自己的,身为天子已经这么容易把造反这种事说出口了,果然是在后世经历过就是不一样。 李世民摇头,“到了这个地步,跟他关系已经不大了,完全是大隋体系的惯性在维持着国家。地方上烽烟四起,我看史书,看到我父和张须陀以及其他人,有名或无名的大隋将领,其实他们镇压地方起义,胜利了很多次。” 他摇了摇手指,笑道:“跟你们大秦和大汉都不一样哦。你们是要么不来,要么就是爆个大的,全国性的大起义。秦是没压下去,陈王跟项羽高祖他们起义就是前后脚的事,六国之后参与进来,秦就没了。大汉是压下去了,但地方势力起来,朝廷失去了权威开始缓慢崩坏,让权臣夺去了权柄。我们大隋不这样,各地陆陆续续的造反,官员勤勤恳恳的镇压,胜了很多次,但背不住总有失去活路的人继续,前仆后继始终不绝。所以啊,像张须陀这样的名将失败一次就没了。” 张须陀很可惜,李世民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虽然在后世教科书上他免不了一句“镇压农民起义”的评价,但人家是隋朝的官,这就是他的本职。李世民自己老爹也干这活呢,当然不会评价他不对了。 这位就是一直都胜利,但等起义军势力越来越大之后,他失手一次,就死于阵上,也可以说是亡于国事了。 以前也许大隋还有救,但是到了现在三征辽东之后,李世民已经知道,现在一切暂时的官军胜利都是大隋旧体制的惯性而已。除非杨广被人穿越夺舍,振作起来重整朝纲,不然就他那成天巡幸江都醉生梦死的破烂样子,亡国就是早晚而已——咦,说到夺舍,他莫不是在江都被陈后主夺舍了吧? 李世民想做的,也无非是把这个时间稍微提前一点。 咦,这么一说,其实大隋哪怕到这个时候都不是完全没救了吧。李世民觉得要换个小皇帝,他来当权臣代打,还是能慢慢安定下来的。 刘彻跟他熟,听他的情绪渲泄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在想什么。造反这事他不熟,也没经验,更没打算管,只是提醒了一句:“你父亲入长安还先立了杨侑,你也知道有惯性,别太急了。” “我知道,我会看情势。这种戏码要是必须做就做一下。” 刘彻听着总有点微妙,毕竟时代不一样。 李世民那个时代,洛水的神圣性被司马懿指洛水为誓破坏得毛都不剩;天子的神圣性从汉末开始步步消减,在南北朝时彻底完蛋得干干净净。 虽然还没有到唐宋之交五代十国时,公然叫破“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的地步,但是“狗脚朕”“殴帝三拳”这种能发生,实在也不能说还有谁把圣天子当回事了。 汉献帝禅位后尚能好好活着,到杨坚这儿就要杀光宇文氏男丁,神圣性不存,就要担心不能斩草除根的事了。 这神圣性的坍塌,不能不说,大汉天子的失权禅位,也是其中重要的一步。 刘彻微妙,是因为在他这时候,天子是真的在人心中不一样的。禅位之类的事情也不完全是做戏,到汉末也是要认真筹备多年,先有西汉末的文化事件造势,有过王莽篡汉的第一次尝试,才终有东汉末的两三代人谋划,完整的把这场大戏唱下来。 汉献帝禅位于魏,流程走了近一年;李世民自己亲爹禅位,意思意思搞了几天就得了。 隋唐之际,正常人都明白,这就是这个流程,别当真。 现在李世民这口吻说得如此儿戏,真个是版本不一样,叫刘彻背上有虫爬似的不自在,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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