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帮我下去买杯咖啡吧,就把车停在便利店门口。”田纳西突然开口,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说。 风见不明所以,对这种指使多少有些不爽。但鉴于她毕竟是降谷先生安排的人,风见没有拒绝,只是皱了皱眉照办。 他进便利店买了杯咖啡,付款的时候通过便利店的监控看到了自己的车子,刚好停在便利店监控能照到的位置,而那个女人在车中看着监控摄像头,似乎早知道会被拍下来。 将咖啡递给田纳西,风见继续上路。 他余光偶然瞥过田纳西,咖啡就端在手中,没喝。 到了监狱门口,田纳西又一次叫停了他。 “帮我去买束花吧,看望什么人总应该买的,”田纳西摘下口罩,脱掉蓝帽衫,内衬是一件利落的黑色短袖,她的头发也随着脱下外套的动作散下来,“我和你一起去,就街角的那家花店好了。” 风见皱了皱眉,可田纳西没给他犹豫的时间,她已经下了车,风见只好停好车子,然后追了上去。 怎么总感觉降谷先生是又给他找了个上司。 跟在田纳西身后的风见有些郁闷的想,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帮田纳西拿着花束回到了车上。 “您知道……这花不能送给盐田女士吧,监狱里不能带的。”风见小声问。 而田纳西似乎并不在意,她抬头在找什么,风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个交通摄像头,风见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看的。 “没事,那就送给你吧,”田纳西笑了笑,眼角的小痣消失在笑容中,“就当是作为谢礼了,谢谢你的帮助,风见警官。” “不不,都是降谷先生……”风见连忙说。 “那你就帮我转交给他吧。”田纳西不在意地打断,似乎也不是很关注这束特意来买的花,“监狱就在对面吧,我走过去就行了,您今天的任务到此结束了,还是很感谢……” 风见还想说什么,田纳西已经自顾自离开了,她背着个深色的背包,里面装着她那件蓝帽衫,似乎还有什么坚硬的物品硌出来的痕迹,风见看不清楚,不过既然降谷先生嘱托了按她说的做,他最终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回到车里的风见有些奇怪。 探望犯人会买这种花吗?寓意着什么?心向阳光,重新做人吗? 他为自己的猜想笑了下,把花束放在副驾驶,和那杯未动一口的咖啡一起。 ——有空交给降谷先生吧。 风见想。
余光中,风见的车开走,田纳西将背包放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向监狱走去。 风见是个能干的警官,他的安排确实周到,早已经有他的同伴等在监狱门口,看到田纳西走过来,急忙迎了上来。 “您就是远山暮原吗?”那位警官小声问。 “没错,带我进去吧。”田纳西给他看了自己的驾照,算是验证了身份,她需要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最好让所有人以为她是什么大人物。 “好的,请和我来。”好在这警官算是配合,他一路通畅把田纳西引到某个房间中,在那里,盐田正静静等着她。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段时间了,盐田有些变化,但田纳西并不在意。 其实见盐田只是个借口,她此行的目的其实已经达成了大半。 “你来了。”盐田先开口。 田纳西眯着眼睛笑了笑,说:“是啊,好久不见,莎当妮老师。” “别这么叫我了,”盐田摆摆手,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名字,“以前总是害怕,害怕组织,害怕警察,被关起来以后才发现也就这样,没什么可怕的。” “是吗?你适应就好。”田纳西应付地回答。 “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你想知道什么呢?怎么突然来看我。”盐田似乎很久没和人好好交流了,此时难得的主动开口。 田纳西垂眸,眼珠在眼皮的覆盖下滑动:“是有一些小事发生,很快会解决了,你说得对,事情发生了以后才觉得,也就这样吧,没什么可怕的。” “哦?”盐田来了兴致,“你还有觉得害怕这个阶段呢?” “是啊,毕竟我也是个苟且偷生的懦夫,和你一样。”田纳西下意识想点烟,却想起烟被放在包里,丢在监狱门口了,有些扫兴。 盐田表情凝固了一瞬,有些沉默,但探视时间是有限的,她还是想说些话:“你没什么想问的吗?关于过去?朗姆说你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现在看来你早恢复了记忆吧。” “是啊,”田纳西又抬头寻找,这间小房间里也有记录用的摄像头,“很早很早就恢复了,所以我其实一直有私下和警察联系,我做警方的线人已经有段时间了。” “竟然是这样吗?”盐田睁大眼睛,惊讶到无以复加,“也是,你是远山和辉的女儿,总有些门道找到警察去联络吧。” 田纳西笑了笑算是默认:“我一直想问,你听起来对我父亲很熟悉,你不应该是睦……是我妈妈的同学吗,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我们一家的事情,之前还好心给我写了那封信?” 盐田盯着面前的桌子,有些迟疑地说:“你父亲……远山和辉他,在暴露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我和睦月是大学同学,我当时就知道她有个警察丈夫,所以在组织看到远山和辉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谁,又为何而来了。” “原来是这样,”田纳西点点头,“他是为了寻找我妈妈的踪迹而加入组织,这我知道。真是造化弄人啊,我是不是应该恨你呢?如果不是你引荐我妈妈进入组织,我们一家不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嗯?”盐田皱眉,“你居然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吗?” “不是吗?不然我妈妈是怎么接触到组织的?” “当然不是,恰恰相反……是远山睦月把我拉入了组织,”盐田提起旧事已经颇为平静,没什么情绪,只有一些感慨,或许是在感慨命运弄人,“是你妈妈先加入的组织,至于她是怎么接触到的组织……是通过那个和她一起死在实验室大火中的人,我记得是叫……” “宫野艾莲娜吧。”盐田说。 ----
第73章 脸 ======= 田纳西走出监狱的时候脸上带着点僵硬的笑意。 她走到刚扔下背包的地方,所幸背包还在。 她的手伸进背包之中,最底层,有什么东西坚硬且冰冷,硌得手生疼。 她本来没想从盐田这里知道什么的,只是想来给自己的计划加一道保险,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而这个意外收获仿佛是老天在暗示她,她今天的行动会是正确的。 她叹了口气,提起包,向目的地走去。 今天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她刚离开监狱大门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在那条“冲野洋子演唱会门票一秒钟售空”的评论区中,满目都是对朝仓光秀的讨论。
“小道消息:朝仓警视长快要释放了。” “我就知道,肯定是冤枉好人,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了这件事情,难道就让这样一个好警察白白遭受冤屈吗?” “有没有小道消息说说那个诸伏景光怎么样了?被抓起来没有?” “高价悬赏诸伏景光的消息,这种人渣警察才应该被抓起来。” “……”
田纳西冷冷地笑了一声,她早已经不会愤怒了,但看着这些消息,她还是感觉胸闷。 但她没有理会,她只是继续刷新最新消息,终于看到一条想要的。 “最新消息:听说为了平息舆论,本来预计下周一释放的朝仓警视长提前释放了,可能还有一会儿就到警视厅了!” 田纳西点进这条评论发帖人的主页,发现他之前还发表过一句评论—— “利益相关,我和朝仓警官一起工作过,他个人特别尊重下属,甚至会亲自给普通警员泡茶!毫无证据关押这样一个优秀的警官,日本警界真是叫我恶心!” 勾了勾唇角,田纳西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这条消息确实是内部最新消息,即使这是个足够愚蠢的愤青警察,田纳西还是默默赞赏了他一下。 于是她背上背包,走向她此行的目的地—— 警视厅。 不过路上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四处看了看,街角有一个公共厕所,似乎因为位置偏僻少有人光顾,但保洁还在日常清理,算是干净。 她对这个地点算是满意,再走出来的时候,她又套上了那件蓝帽衫,戴上了口罩,口罩后面,是一张山口的脸。 那位山口警官是怎么走路的呢?田纳西仔细回忆,分析,那家伙似乎是个别扭的人。内心自觉不可一世,现实却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做人,所以他腰杆总是挺得很直,但头却时常低着。 她走了两步,确定了大体的感觉,然后把包里的剩的最后一样东西掏出来、塞进怀里,最后把空荡荡的包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天朗气清。清晨的暴雨洗刷过天空和街道,空气中还有潮湿的气息,田纳西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有些刺眼。 是个好日子。 想必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警视厅门口人头攒动。 朝仓光秀从接走他的黑色轿车上走下来,脸上仍带着他那严肃却不失亲切的标志表情。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照在他的背后。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照在警视厅门口为他鼓掌欢呼的同僚脸上。 他们和那些群众一样,认为这是众望所归,他们发声的力量战胜了邪恶的公安,将正义交还给了眼前这位正直的、敬业的警官。 他们的掌声中夹杂着细细簌簌的话语。 “朝仓警官真是太不容易了……” “公安那群混蛋真是冤枉好人,朝仓警官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能不知道吗?” “公安那帮人就该去死,破案见不着他们,冤枉人倒是一等一的好手……” “侦察一科那个叫伊达是吧,自己做不好警察的工作,居然还敢反咬朝仓警视一口……” “那个诸伏,背叛警察的” “喂,注意称呼,现在是警——视——长——” “是啊,现在是警视长!是我们一起帮他得来的,警视长!” “警视长!警视长!” 他们像是疯狂的教徒一般欢呼,他们和教徒别无二致,只不过他们信仰的是自以为的正义,他们为得到正义欢呼,为邪恶低头赞颂,这似乎并没有错。 有人默默从欢呼的人群中离开,这似乎并没有错,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英雄警官手上沾满同僚的鲜血,而他们唾弃的叛徒如今或埋骨无人知晓的角落,或躺在ICU的病床上毫无意识,或用自己的生命铺就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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