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期开展的搜寻密道计划停滞不前,他们急于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雷古勒斯进退维谷,他不参与直接活动,每次集会时,听到斯内普说他们又跟丢了她时,他总要悄悄地舒一口气。 “消失柜。” 终于,在一次集会上,雷古勒斯引出了这个概念。 “两个消失柜互相连通,可以传递物品或人类。我分析了它的运作原理,再结合我们之前的实验,这个东西极有可能绕过霍格沃茨的保护咒。” 从那以后,凯瑟琳发现再没人跟着她了。她不知道这是雷古勒斯在图书馆和有求必应屋来回奔波不眠不休的结果。 …… 婚礼那天,是一个灰青色的午后。凯瑟琳掀开草皮,从密道中钻出。大风吹得她东倒西歪,灰头土脸。时隔一百天,她就这么狼狈地出现在西里斯眼前。 西里斯显然有备而来,他压下领口,全套西装披着长外套,在大风中猎猎作响。 他压下头发,凑过来,大声问道:“第一次用这条密道?” 凯瑟琳紧紧抓着一片野草,终于站稳脚步。 “我可没有一个人跑出学校的胆量。” “真是浪费了我给你活点地图,那是一个伟大的发明。” 他抽出魔杖,扫视四周,想要确认无人跟来。那警觉的眼神,让凯瑟琳仿佛身在战场。 他打量完四周,开始打量她。见她没缺胳膊少腿,除了小腿上有一处无伤大雅的擦伤,放松下来,甚至心情不错。 “瞧瞧,你这不是一个人出来了吗?” 她被他的奚落气笑了,也高声反驳:“如果詹姆不派人来接我,我决不来!” “尊贵的坎贝尔大小姐!”风声淹没一切,他用近乎大吼的方式问她,“能接受幻影移形吗?我可变不出一辆夜骐马车带你离开!” 凯瑟琳伸出手,他瞥了眼,把左手伸出来,她抓牢了他的胳膊。西里斯举起魔杖,开始念叨什么。她注意到他的双手有些颤抖,他在紧张。 “嘿,大脚板,”她学着掠夺者们的说法,冲他喊道,“你没问题的!” 飞沙走石中,他扯了扯嘴角。凯瑟琳闭上眼睛,只听一声坚定有力的“幻影移形”后,大风散去,被能搅碎血肉的龙卷风取代。空间无形的手撕扯她的内脏,天旋地转中,就在她以为西里斯咒语失败,她要身首分离时,四周猛地平静下来。 她睁开眼,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小广场,眼前有一个战争纪念碑样子的建筑。远处有一座精美的哥特式小教堂,通体被黑影覆盖,只有轮廓上镀着一圈黯黯的阳光之漆。 她忍住想吐的欲望,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一个不能说的地方,”西里斯显然比她经验丰富,他稳稳地站在那里,等她恢复正常,“走吧,我带你去婚礼。” 当她跟在他身后,走近教堂时,一阵风吹来,她恍惚中,以为这是她的婚礼。在幻想中,她的婚礼也在这样一座漆黑的建筑里,天空是阴暗的,大风不停地刮,新郎站在牧师身旁,微笑地看着她,棺材就藏在他脚下。 她在两侧黑压压的注视中缓步走上圣台,就像……就像独自走入自己的葬礼。
第22章 伊万斯之死 凯瑟琳跟随西里斯走入教堂。她没挽着他,只是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真正的麻瓜教堂,她从街道上的麻瓜判断,这是一个半巫师村落。 天色阴沉,从外部看,教堂白麻色的外壁像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勉强能从轮廓中起伏不定的尖顶辨认出这是一座哥特教堂。 坐落于无名村落的小教堂,自然不比威斯敏斯特磅礴震撼。恰恰因结构简单,所以其美的核心就像一颗在宇宙中跳动的心脏,不必剥开层层面纱,就那样赤||裸||裸、孤零零地坐落在灯光下。 西里斯走进大殿时,她还被满目璀璨定在门口,几乎走不动路。 推开拱门的第一刻,一面巨大的油画豁然而出。那是一面浑圆的玻璃彩窗,坐落于祭台之上,以一朵四角梅为圆心,无数片花瓣以放射状向四面八方延展,每一片都有人高,严丝合缝地紧贴着,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万花筒,细细分辨,又像一位位纯白修女怀抱圣餐圣水,紧挨成圆,垂眸默然。牧师如一柄瘦削刀鞘,立在根茎处。 “请你别告诉我,这些层层叠叠的拱门,这些瑰丽琳琅的玻璃……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麻瓜的工艺。” “很不幸,这些的确是麻瓜几百年前的玩意儿,”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除了那个——” 凯瑟琳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一座同样巨大的天使灯悬浮在空中——她一时半会儿,竟不太确定麻瓜的科技是否已经摆脱重力——她随后确认了这是巫师的玩意儿。 管风琴一刻不停地鸣奏,波涛般的声音唤醒了天使,天使在半空伸展羽翼,拉响了手中金光灿然的竖琴。阳光般的乐声如水波向四面八方漾开,直到撞到拱门,撞到墙壁,撞到被魔法保护的彩色玻璃,在麻瓜和巫师的交界处,如海浪拍打在峭壁上,在满殿金光中回旋。 “那是天使灯,原来挂在摄政街,只有每年圣诞才会点亮,”他向目瞪口呆的凯瑟琳炫耀,“詹姆把它挪过来了,就因为这座教堂原本太暗了。” “你们明天就上新闻了。” “预言家日报才不管这事儿呢。麻瓜想管也管不到,上次有个黑巫师偷走了埃及金字塔,挪到太平洋底下去了,弄得麻瓜一头雾水,等魔法部把金字塔还回去,都不知道为什么。” “魔法部为此把那个黑巫师驱逐出境了,因为他将魔法暴露给了全世界。”凯瑟琳贴心地补充,“祈祷詹姆不会被驱逐吧,婚礼第二天新郎失踪可不是好事儿,伊万斯要守活寡了。” “这是你最后一次叫她伊万斯了。” “其实你说得不错,莉莉·伊万斯确实不存在了,”她收回视线,“但莉莉·波特这个名字,又不真正地、纯粹地属于她,婚礼之后,她注定失去了一些东西。” 长椅里坐了不少人,却都是互不相识的模样,西里斯告诉她,这座教堂正被一个遗忘咒的大罩子所笼盖,所有离开的人,都会忘记婚礼上见到的每一张新面孔。 他带她坐在前排,她这才注意到在每条长椅的尽头,都有一簇盛放的百合花,就这样一簇接一簇,连成一道漫长的百合花路。 他已经脱了那件风衣,凯瑟琳低头打量,却没东西可脱,她里面的衣服比巫师袍更随意。 “没那么严肃,他们都不是正规教徒,只是这儿恰好有一个教堂而已。” “哇,那个是邓布利多吗?”她四处张望,注意到站在那面圆形玻璃窗下的人,高高瘦瘦,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蓄着一堆羊毛般的银胡子。 “你眼神可真不怎么样,”他听起来很开心,或许是今天最好的兄弟要结婚了,他总忍不住去打趣每个人,而凯瑟琳有幸沾光,“这世上最有趣的事,莫过于偷偷溜出学校的学生在校外撞见校长。” 凯瑟琳靠在长椅上,心底更坦然,显然邀请她这事儿不是掠夺者和莉莉私下的主意,而是经过了邓布利多的允许。 没等他们闲聊几句,管风琴的奏乐猛然停下,紧接着,一首柔情至极的旋律奏响。霎那间,凯瑟琳梦中的婚礼第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詹姆率先入场,他想要压下脚步,双腿却不受控制,急冲冲地走到祭台前。他精神抖擞,站在邓布利多身旁,毫不畏惧。 然后是莉莉入场。她现在还姓伊万斯。她穿着纯白婚纱,发丝如藤、头纱如瀑、裙摆如雾,风姿绰约地走过百合花道,款款走向祭台。詹姆的目光如上了锁,紧紧扣着她的每一步。 “莉莉总会美到让我不敢相信一颗钻石里也会有那样的学识。”她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西里斯关注点和她相反:“今天是我认识詹姆以来,他最帅的一天。但他也要失去自由了。” “这就是婚姻的本质,”她淡淡地说,“如果他丝毫不愿意为了结婚牺牲些什么,或牺牲得和莉莉完全不对等,那我们就是在观摩一对新人的葬礼。” 西里斯向来百无禁忌,也不觉得她说这番话有何扫兴。他只是好奇地问她:“你觉得结婚后,詹姆会像追她时那样奋不顾身么?” “我不知道。” 她如实告知。 管风琴在耳畔缭绕,随着婚礼的每一步仪式进行,人群不断爆发出欢呼喝彩。邓布利多模仿着麻瓜牧师,开始宣读婚礼誓词。 “我愿意相信詹姆·波特有这样的毅力,这也是为什么我选中了他……你得知道,我不会帮一个被我否决的男人追求女孩的,这是谋杀。” “詹姆·波特先生,你愿意未来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色衰还是貌美、得意还是失意,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重她——”邓布利多顿了顿,人群安静下来,等待他俏皮地补充上,“就像尊重你抓住的每一只金色飞贼,尊重你自己的思想、逃课的意愿和赖床的执着那样,尊重莉莉·伊万斯小姐?” 詹姆毫不犹豫:“我愿意,并承诺在我的一生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掌声雷动,西里斯站起来为他鼓掌。凯瑟琳有那么一瞬,希望他能犹豫几秒——至少细细思考一下邓布利多的劝诫吧。 掌声结束后,邓布利多将相同的誓词向莉莉传递了一遍,她热泪盈眶,激动得不能自已,却仍保持庄重地答道: “我承诺,我能做到我的丈夫能做到的一切,”她冲詹姆眨眨眼,“并时刻不忘这忠贞的爱。” 交换戒指时,詹姆的手指抖得厉害,还是莉莉清醒地帮他做完了一切。穹顶之下,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陷入爱情美好的深吻后,他高举起她的手,像结束每一场魁地奇时那样,高举着金色飞贼,让每一个人都能看见—— 当我年华老去,容貌不在,你还会爱我吗? 凯瑟琳想,如果可以,她会在婚礼前给她的新郎灌一瓶吐真剂,而只问这一个问题。 但她知道,回答只能是色衰而爱弛。她不相信他们。 …… 仪式结束后,宾客陆续离开,詹姆牵着莉莉的手,两枚婚戒不时相撞,又回到他们柔软的手心。 凯瑟琳走上前去,却在看到邓布利多时莫名有些发怵。她有点担心一下扣去斯莱特林五十分,会不会毁了她毕业的这一年和平时光。但邓布利多见到她,高兴得好像她是个格兰芬多。 “坎贝尔小姐,弗立维先生特意写信给我,夸你魔咒考试发挥非常出彩。” 她有些吃惊。刚放假时,她和坎贝尔先生提了两句期末成绩后就不了了之,以致于她自己都忘了这件事。邓布利多不住地夸她,描述她在考场施展出了怎样震撼人心的魔咒,又是如何如何变换自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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