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正厅的金色喷泉前等待,两分钟不到,电梯口里跑出一个男人,步伐开阔而紧凑地走到她跟前。 “你好,坎贝尔小姐,我是威森加摩就坎贝尔一案的负责人。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叫查理·唐森。” 她与他握手,手心被捏得发紧。 查理·唐森富有自信,与她握手时自上而下,摆动得很有力;他也很体贴,显然还收敛了力气,没有发挥出和男人握手时三分之一。总之,凯瑟琳与他握手之后,心里已经给这个男人贴了一个标签。 “叫我凯瑟琳就可以了,唐森先生。” 唐森眼中掠过一丝异色。凯瑟琳微笑着等待他。他似乎嗅出什么,笑了笑就进入正题。 “今天请您来,是因为您父亲的案子。我们已经有了基本定论。” 她们并肩走进电梯,唐森从袖口见翻出一副眼镜戴上。随着标志性元素的增加,法官的轮廓开始成形。她甚至开始期待他会戴上一顶白色假发。 “我记得一个月前你们给过我两份定论。” “请原谅那两封不严谨的调查报告,凯瑟琳,”他很快适应了新称呼,“圣诞假结束后,我全面接手了这个案子的调查。但你知道,这本来不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所以不得不多线进行,而这个案子牵涉到别国巫师界和麻瓜……所以现在才回复你,我很抱歉。” 他这样说,凯瑟琳根本无从怪罪,反倒要为自己的斤斤计较道歉。 “对不起,唐森先生,”她注意到电梯停下了,赶在开门说,“我为我上一句话的失礼感到抱歉。” 迎面飞进几十只写满文字的纸飞机,凯瑟琳不得不弯腰走出电梯。 唐森轻快地说道:“这十几年慢慢改成了备忘录,我刚实习那会儿,还是猫头鹰满天飞呢。” “我上次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这样确实更干净。” 唐森随口问道:“你上次来是为什么?” “登记结婚。” 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她几秒,随后移开视线:“对不起,凯瑟琳,我并不是有意……真看不出来,你已经结婚了。” 凯瑟琳继续向前走。她知道唐森从见她第一面,就装作没看见她的婚戒,可他的演技又拙劣得很刻意。对于婚戒,她懒得摘下又戴上,反正无伤大雅。但她没有对唐森的演技提出疑问,而是这样感慨道:“坦白地说,我也没感觉到。” …… 离开魔法部时,唐森紧急接到开庭通知,只能安排他的助理送她离开。凯瑟琳在他离开后,婉拒了那位年轻助理的陪同,对方也不坚持,确认她签字后,立刻伏案处理别的事了。 凯瑟琳在魔法部大厅,将那份调查报告的影印件点燃,灰烬落入金色喷泉中。 在回家的路上,她遇见了一个奇怪的老人,他坐在一条巷口边。这个地方屋檐做得很窄,一个人锁紧一点倒也能挤下。可他却选择坐在屋檐外,任由汇聚成河的雨水浸透头发。他时不时用袖子拢拢头,水分瞬间消失,头发像送进烤炉般蓬松起来——十分钟后,他的头发再次被打湿,又被烘干……他就这样重复到雨停为止。 凯瑟琳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她看出那是一个烘干咒。 “打扰了,”她见他抬头,继续道,“请问魔法部怎么走?” 若是常人听到这个词,多半会怀疑她脑子问题。全英国能对这个词做出正确反应的,除了英国首相,就只有正经巫师。 老人缩了缩手,听起来疲倦不堪:“这位小姐,你真的不知道魔法部怎么走么?我见你刚从那里出来,身上还有一股味道呢。” 凯瑟琳也不绕圈子:“对不起……我想问问您为什么坐在这里,往里面坐不是就淋不到雨了吗?” 凯瑟琳打着伞走近,从屋檐上落下的雨再次被伞面分流,在伞的边缘形成更细密的雨帘。老人因此再不需要用咒语烘干头发,他向另一侧挪了挪,露出藏在屋檐和他的影子构成的笼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窝,里面有一窝小狗,从远处看,像几条生霉的旧抹布堆在一条更大破洞抹布上。 凯瑟琳立刻退了一步。果然,她的鼻子开始发痒。 她揉了揉鼻子:“您在卖这几只狗?” “要不然我为什么坐在这里?”老人挪了挪身子,回到原位,让那窝抹布重新被影子遮盖,“这事玛丽的孩子们。玛丽是一条陪了我十五年的狗,本来她三年前就该死了,但我用法子救活了她——谁叫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呢?结果圣诞节那段时间不太平,我打算跟着邻居离开伦敦,结果我那老玛丽居然怀孕了!她肚子鼓得像个水球,没办法,我只能呆在伦敦,等她下崽。” “一个月前,她下了最后一个崽,就彻底老死了。我把蒲绒绒和地精捉来,磨碎了,给这几个小家伙吃了活。我看现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坏,魔法部每天来来回回溜走了好多人,”说到这儿,他抬起右手,指向那个红色电话亭,“做官的都走了,我也得赶紧跑,可这几个小东西带不走!我又没办法,只能先卖了这几个小家伙再走。” “为什么不送给别人呢?” “送?白送的东西只会被嫌弃,被抛弃。只有舍得花钱的人,才是真的喜欢它们,”他耸耸鼻子,看向凯瑟琳,“小姐,你愿意买下它们么?我看你不缺这点钱。” “我不能和狗靠得太近,”她摇了摇头,“我一碰到它们就会不停打喷嚏,咳嗽,还会起红疹子。” 老人背过脸,摸了摸那窝抹布似的小生命。凯瑟琳听见了呜呜的声音。 “你们总有各种理由。你这个我听了三遍了,不新鲜。还有人说可以买我这狗,可我一看她那尊贵的模样,就知道不会对它们好的——她只是一时兴起,想买个新奇玩意儿罢了。小姐,你也是,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不会卖给你。我得为它们挑个比我还好的新主人。” 晚饭时,凯瑟琳将这事告诉了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听完后总结:“所以,他明知道拖下去对谁都不是好事,却又总疑心买主会对小狗不好,迟迟不肯卖?” “如果他能听懂他的狗在说什么,大概才会明白,他的留恋和宠爱是种自私,不过是害了它们。” 凯瑟琳说这句话时,眼睛正望向他。 他心口一震。她是否话中有话?不——他立刻让这想法夭折了——你又在疑神疑鬼,雷古勒斯,她只不过分享了一个有趣的事而已。 他把覆盆子酱递给她。“对了,坎贝尔先生的事有什么新进展吗?” “结案了,”凯瑟琳挖出一小勺,抹在大列巴片面包上,“凶手是一个精神失常的麻瓜,因此没有留下明显的魔法痕迹。根据麻瓜保护法,威森加摩只能把凶手移交给麻瓜法庭,通过另一种渠道审判——当然,为了防止巫师的报复行为,我不能知道那个麻瓜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一个有精神病的麻瓜用一把牛排刀杀了一个带着魔杖的巫师?” “魔法部已经确认了。” “你接受了?” 凯瑟琳打开一瓶蛇莓酱,用勺子尖挖了一小块,抹在覆盆子酱上。 “他们调查了这么久,给了我一个堪比阿加莎小说的完美犯罪故事,我怎么能不接受呢?”她将两层果酱来回涂抹,声音平淡,“这是一笔交易——当时我坐在法律司里,税务司的人就站在门外。接待我的法官贴心地提醒我,如果我拒绝接受这个结果,浪费掉的法律司经费将被税务司要回。” “当时在古灵阁的每一笔都是合法避税,”他保持冷静,“他们去年通过的新税法漏洞百出,这样的文字游戏让古灵阁赚得盆满钵满。而我们只是反过来利用这些漏洞避税而已。在这一点上,你完全不需要担心。” 作为大脑封闭术的回报,小巴蒂·克劳奇在沃尔布加离世时,告诉了他所有藏在新税法中的暗箭——在克劳奇家的长桌上,法律司殚精竭虑,为了补上魔法部连年预算赤字而埋下的地雷。当然,最后炸伤的都是普通巫师。 凯瑟琳绝不是不相信他。当时在古灵阁的每一笔交锋,都在她眼下进行。她知道他看似危险的航行实则绕过了每一个漩涡。 她不想再追究,只是感到无力和无趣。有时真相是不是真的根本不重要。真相只需要让疑问消失,就是尽职。 她想起那张出现在圣诞礼物之间的泛黄的羊皮纸,可能是从一本日记里掉落的,被莉莉带走了。也许她应该把那张纸交给傲罗,但更大的可能是,多了一张纸,他们也不能多写出一页推理小说。 “地下六英尺总归有那么多谜团,未来还会有更多。真相和谎言都不重要,只要能让自己快乐起来就好——这就是活着的人要做的……反过来说,雷古勒斯,难道你希望我知道所有真相么?” 作者有话说 预防针:【查理·唐森】是《面纱》里女主凯蒂的偷情对象。
第33章 赐吻 在哈利·波特寻找死亡圣器那年,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卧室时隔多年再次启封。与他一同的是赫敏·格兰杰和罗恩·韦斯莱。 三个格兰芬多踏入曾经生活着两位斯莱特林的屋子内,被满屋银色绿色弄得无所适从。他们来这里找东西,找到了雷古勒斯曾在魁地奇担任找秋手的照片,找到了关于伏地魔的剪报和拼贴画。值得注意的是,没有人找到了女主人生活的痕迹。 从后向前望去,凯瑟琳在雷古勒斯短暂的一生中,也不过出现了短暂的一瞬。她恪守着自己只是个房客的准则,在雷古勒斯死亡后,立刻销毁了她在这里的所有痕迹——包括她的名字。她去了魔法部,要回了自己原本的姓氏——凯瑟琳·坎贝尔,一直到死,都是这个名字。 当然,哈利没机会和凯瑟琳见面了。在西里斯入狱之后,她和卢平·莱姆斯在酒吧有过一次偶遇。虽然在校时他们交际不深,但这么多年,物是人非后,他仍旧感到惊喜,并乐意和她聊聊,在酒劲下追忆过往。 他们从共同好友聊到共同敌人。对于已被审判的西里斯·布莱克,他们默契地选择避而不谈。随着波特家族和凤凰社能公开的情报聊得七七八八后,醉意渐浓,卢平终于还是将话题绕回了布莱克身上——他清醒了一瞬,又转了个弯,聊起了雷古勒斯·布莱克。 “我曾在那里住过,对,我是说布莱克家。” 这酒很烈。卢平舌头有些发麻,他软乎乎地问凯瑟琳,她有没有帮他做过什么。但同时,凯瑟琳也耳膜嗡嗡地响,误以为卢平在问她有没有和他做过。 “我和他住了两年,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做过?”她仰头,喝了一口苹果酒,“我又不需要为谁保持纯洁,也不需要为谁保守贞操——更何况当时我们是合法婚姻,你情我愿,干嘛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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