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琮抿唇浅笑:“爱妃聪慧。” 阿沅脸色顿时不好了,甚至露出一分嫌恶之色:“好端端的人家,不想着家里的男人们上进,只晓得迫害家里的女孩儿们,当真是叫人瞧着厌烦。” 水琮原本捋着阿沅腰间丝绦的手一顿:“怎么,跟着朕就成迫害了?” “陛下明明知晓臣妾并非这般想的,却总要歪曲臣妾的意思。”阿沅的眼神变得哀怨起来。 水琮笑了,手又重新捋了起来:“朕又岂是那饥不择食之人,只是她说有要事上告,朕这才给了个恩典,将她从赤水行宫宣进宫来。” 阿沅这才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肩头,也不问是什么要事。 毕竟能叫贾元春拿出来换位份的,也只有那么一件事了,只是……原著中秦可卿嫁进宁国府好几年贾元春才用这秘密换了个位份,如今秦可卿方才成婚半年,贾元春竟已经坚持不住了。 可见那甄太妃已经很沉不住气了。 想到莲雨传来的那些消息,阿沅就忍不住嗤笑,太上皇在女人上面当真是糊涂,甄太妃那般的性子,竟也敢放在身边宠了这么多年。 只是很快,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性格。 不由轻咳一声。 天下皇帝一般糊涂,自家这个也不是个清明的,便不在心中鄙视太上皇了吧。 “想来贾氏是真有要事要禀告陛下,只是陛下,你答应臣妾,万不可因为贾氏的话而伤了己身,臣妾怕她再说出个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气到了陛下。”阿沅用脸颊蹭了蹭水琮的胸口,将脸上的胭脂蹭上去,说的话却很有些茶言茶语。 顺便再给上个眼药:“不过说起来,荣国府这样的人家,便是有事也不该是什么大事才是,说起来,当初臣妾入宫时,荣国府还给臣妾添妆了呢。” “添妆?”水琮蹙起眉头。 “嗯。” 阿沅点头,坐直了甚至,又端起冰碗给水琮喂了一口:“臣妾的堂嫂正是荣国府的姑奶奶,当初臣妾入宫前参选,堂嫂便修书一封回了娘家,虽未曾照拂多少,却也是尽了心的。” 说着幽幽叹了口气:“当初民间大选,臣妾满心指望着堂嫂能帮衬着将臣妾名字从名册中划去,堂兄也是心焦万分,却不想堂嫂却是一口拒绝,只说是个好前程,如今想来,臣妾还要感谢堂嫂呢,若非堂嫂,臣妾又如何能伴君身侧呢?” 阿沅眼看着水琮的表情从僵硬到不悦再到愉悦。 水琮嘴角不自觉上扬,抬手捏住阿沅的手,语带责怪:“爱妃竟不想入宫么?” “民间的姑娘,谁敢入宫呢?” 阿沅幽幽叹息:“当初入了宁寿宫的几个姐妹,待……怕也只有储太嫔能有个安逸日子过,臣妾在储秀宫那一整月,日日惶惶不安,就怕入了宁寿宫。” 说着,眼圈便红了,她抱住水琮脖颈:“臣妾这一世最万幸之事便是能够陪伴陛下,为陛下生儿育女。” 水琮想到民间秀女入宫后的命运,便也就生不起责怪,只剩下心疼了。 当初他虽选妃,却并未有多少真心,之所以宠幸阿沅,也是利用居多,毕竟所有秀女中,只阿沅娘家有个林如海这样的能臣,谁能想到呢,当年一个随心之举,竟也叫二人相伴多年了。 他抬手环住阿沅的腰,用力一带便叫她坐在了自己的膝上。 掏出帕子为她拭泪,有心不叫她伤怀,便转移话题问道:“莫掉眼泪了,这些年朕待爱妃如何,爱妃难道不清楚?咱们好好过日子,将皇儿们教养长大,日后为朕分忧,爱妃也莫要再提从前,若非要提,不若与朕说说,当初都有哪些人家给你添妆了?” 皇帝都是多疑的。 阿沅口中的‘好前程’三个字,触动了皇帝那根敏感的神经。 阿沅之所以提起这个话题,便是为了这件事,自然立即顺着水琮的意思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说起当年那些人添妆的盛景。 水琮却是越听心中郁气更盛。 荣国府为何对阿沅礼遇有加,甚至还添妆送礼,为的是什么,水琮一想便明白了。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他都那么宠爱阿沅了,荣国府为何还要往后宫塞人呢? “爱妃与荣国府瞧着倒是亲近。” 阿沅仿若不曾发现水琮的试探,自顾自地说道:“哪里就亲近了,臣妾也是后来才知晓,当初荣国府便不曾想过为臣妾周旋,甚至暗中阻拦堂兄不许他与选秀的内监碰面,臣妾虽深爱着陛下,却也因荣国府的阳奉阴违而生气,这不是后来……” 她轻咳一声,神色颇有些尴尬:“堂兄纳妾,荣国府数次联络臣妾,臣妾都不予理会,两家也算是面和心不和了。”说完,还低声嘟囔道:“荣国府还想打玉儿的主意,去配他家那个凤凰宝贝蛋,惹得堂嫂提前将玉儿送进宫来,总而言之,一家子都不是个好的。” “好了好了。” 水琮见她耳根子都燥红了,心底那点儿怀疑虽还有,却也已经不大生气了。 这一晚上,阿沅格外小意温柔,水琮那颗心也被侍奉的软绵绵,一直到次日下了朝,水琮才想起来这件事,派了人去调查当年选秀前后的情况。 等到了下午,长安才回来禀告。 水琮听着与珍贵妃所言相差无几的调查结果,心中愈发满意,只是在听到王夫人私底下将王家的添妆给昧下,顿时脸色一沉,斥责一声:“愚蠢妇人,愚不可及。” 长安跪在下面缩了缩脖子,只觉得那位贾女官的想法愈发渺茫了。 只看她亲娘干的那些事儿。 他长安都觉得丢人! 永寿宫里,阿沅得知水琮派人调查当年事后,只轻嗤一声,便继续吃起了葡萄,如此,当年那唯一一个能被人作为把柄之事也被她自己消弭了,哪怕贾元春再上告她心机深沉,早与勋贵有所勾连,水琮也不会相信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阿沅私下里对荣国府便也没了忌惮。 私下里派人联络了保龄侯,询问秦可卿现状。 在得知贾珍暂且有贼心没贼胆,还未对秦可卿下手,阿沅到底松了口气,秦可卿再不好,也是皇家血脉,只要一想原著里贾元春还要过几年才上告秦可卿之事,阿沅都不敢想象,当水琮得知贾珍扒灰之时,该有多么的愤怒。 那时候,哪怕太上皇再怎么想施恩给秦可卿,水琮都会私下里让秦可卿去死。 他绝不容许任何皇家丑闻的诞生! 所以贾元春现在跳出来挺好,至少秦可卿很可能保住性命,虽然活着不一定比死了好受,但至少不会顶着公媳勾连的名义死去。 阿沅都有些期待了。 期待贾元春的表演。 只可惜,水琮并没有那么期待,边关再次来了急奏,大军进宫真真国,战势堪称摧枯拉朽,短短两个月,水洛已经率领大军拿下了七城,已经临近王城。 不过,越靠近王城,水洛便越觉得奇怪。 真真国虽是夹缝生存,却也深谙左右逢源之道,早些年可靠着做宠妃的真真国公主捞了不少好东西,后来真真国公主事败,这才没了资助,只是他们还可以依靠鲜卑,怎的皇城周边看起来死气沉沉,老百姓们麻木不已,田地尽数荒芜,水洛甚至还见过易子而食之事,叫人看了便心生恶寒。 还有一事便是鲜卑的态度。 他们虽说攻打真真国的速度很快,可也将近三个月,怎的鲜卑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呢? 水洛多少有些不安,便一封急奏回了京,想搞一些鲜卑情报。 所以可怜的贾元春,被扔在了延庆殿自生自灭,好歹长安还记着这么一号人,日日叫人给延庆殿送饭,只是也只有送饭了,其它份例一概全无。 毕竟贾元春也并非妃嫔,虽是有品阶的女官却没侍奉的主子,只靠女官那点儿东西,在这宫里很难活的好。 倒是长安还另做了一件事。 那便是把甄太妃身边的马太监给要了过来。 马太监本来还因为贾元春入宫之事心存忐忑,谁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竟也跟着高升了,入了宫,换了身新衣裳,倒也有了另外的身份。 长安知晓水琮对勋贵的态度,便吩咐马太监如从前那般行事。 王夫人得知女儿入了宫,对待马太监更是尽心。 马太监野心养大了,直接跟王夫人要了三千两,王夫人竟也给了。 马太监回了宫,先是孝敬了两千两给长安,自己留下一千两,竟一两银子都没往延庆殿送,原本还忐忑着呢,等看到长安将银票塞进了袖子了,那颗飘在半空的心,立马就安定了。
第90章 红楼90 京城的夏日总是闷热无比,所以每年皇帝才会带着后宫妃嫔们前往玄清行宫避暑。 然而今年因为与真真国开战的原因,皇帝留守京城,未曾带领后妃前去避暑,所以这些后妃们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 永寿宫与坤宁宫的冰份内务府不敢短缺。 一个实权宠妃,一个中宫皇后,内务府便是再胆大都不会为难,但东六宫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三个小公主随着母妃居住,她们的母妃也占着公主的光,能多用些冰份,其它的小答应们住的又很密集,冰份又不够,日子过得苦哈哈。 不到半个月功夫,东六宫里就抬了好几个中暑的小太监出去了。 小宫女们在寝殿伺候主子,好歹能蹭点儿冰用,小太监们的日子就是真不好过了,寝殿内没资格进,在外头又实在热的慌,唯一能盼着的就是傍晚的沐浴,夏日汗水多,为防止身上生了异味熏着主子,这才给这些小太监破例多提供了一些水,只是这水也是冷的。 贾元春在延庆殿里等了将近两个月,只有每日的吃喝和用水,其它什么都没有。 什么冰例,衣料首饰,胭脂水粉,什么都没有,甚至她想蹲送饭的小太监拿银子换点儿东西,那小太监也是一副不敢的模样,扔下食盒就跑了。 延庆殿本就不大,又被四堵高高的围墙给堵的密不透风,又没有冰例,贾元春只觉得自己会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死去,尤其在晴儿倒下后,她就更惧怕了。 “公公,求求你公公,帮忙叫一个太医吧。” 贾元春将一根金簪子往送饭的小太监手里的塞,仅仅两个月的功夫,如花似玉的美人已经被寂寞与忐忑给折磨的没有了活力,身形消瘦,脸色灰败的仿佛那些病重多年的老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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