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也没辜负老嬷嬷的期待,第一个被敬事房点中。 “去吧,伺候的时候精心些,叫圣上留下个好印象。”老嬷嬷跟阿沅说话的声音都慈和了几个度。 阿沅塞了个荷包给老嬷嬷:“此去不知前程,这些留给嬷嬷喝茶。” 这荷包就是这两天绣的。 老嬷嬷乐呵呵地点头:“今日唤一声姑娘,怕是明日便要改口唤一声娘娘了。” 只有嫔位以上才能被称呼为娘娘,这句算是祝福了。 “借嬷嬷吉言。” 简短几句后,阿沅便跟着敬事房的姑姑们出了储秀宫,前往乾清宫做一些侍寝前的准备,此时皇帝正在御书房看书,因着大多数折子都被送往宁寿宫,皇帝日常能批改的折子也只剩下一些问安折子,所以并不算忙,每日下午去御书房看书已经成了习惯。 当然,心情也暴躁。 任谁当了十年皇帝,到现在都不能亲政,恐怕都无法冷静。 他已经十九岁了,而甄太妃膝下最小的儿子才四岁,想到父皇看着他日渐冷漠的视线,水琮攥紧了手指,身子往后仰靠,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心中郁气。 长安看皇帝心情郁闷,又想到此时敬事房该是已经去储秀宫宣旨完了,便提议道:“圣上,这会儿储秀宫林姑娘该是已经到乾清宫了,不若……” 水琮骤然睁开眼睛。 他都忘记早上他已经翻了牌子了。 随即就想到敬事房前两天送来的两个人事宫女,不由厌恶地抿了抿嘴,他当时被那俩宫女给恶心到了,也就没收用,此时提起储秀宫,他脑海中不由冒出那两个人事宫女搔首弄姿的情形,明明眼底全是恐惧,却还要做出那样勾·引姿态来,叫人看了就没了兴致。 也不知这位方嬷嬷格外满意地林秀女又是否也是那无趣模样。 他站起身,随手将书合起扔在御案上:“走,回乾清宫。” 长安赶忙将书给收好递给旁边的小太监,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他也希望自家陛下今晚上能跟林姑娘成功圆房,前两日敬事房精心挑选了两个标志妩媚的人事宫女,想教导陛下人事,结果那两个宫女却惹了陛下不喜,如今已经被从敬事房撤下,被赶去浣衣局去了。 御书房距离乾清宫比较远,如今东西宫皆空置着,走在长街上也显得格外寂静。 水琮享受这样的寂静。 他每日去宁寿宫请安时,隔着宫墙都能听见里面莺莺燕燕地嬉笑声,便觉得宁寿宫实在是太吵闹了,还是他的东西六宫好啊,安静……还规矩。 规矩好啊! 他最喜欢规矩了,只希望那三十八个秀女别坏了他的规矩。 越想脸色越阴沉,长安的腰也弯的越厉害。 自从自家陛下跟太上皇因为秀女之事闹僵后,这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差,他这人人羡慕的御前大总管,如今都有些想要逃离的冲动了。 不过没法子啊,谁叫陛下离不开他呢? 还得是他长安大总管才行!
第10章 红楼10 阿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乾清宫太安静了! 偌大的水房,光给她递帕子的宫女就有三个,跟别说还有给她搓澡、擦香膏、熏头发的嬷嬷了,加起来拢共八九个人,竟然连一点儿脚步声都没有,只剩下她撩水的声音。 阿沅:“……” 总觉得这个皇帝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还有,嬷嬷的手劲儿有点不够啊,感觉不下皴。 顺着嬷嬷们的安排,阿沅先沐浴了一番后,就起身任由嬷嬷擦身子,真奢侈啊……光擦身子的澡巾就用了将近三十条,看那用完就丢的架势,显然不会再用第二次了。 洗完澡又被安排趴在榻上任由嬷嬷擦香膏,那真是脚丫缝里都没放过,争取每一个角落都是香喷喷,擦香膏的同时,两个小宫女就跪在软垫上托着阿沅的头发在熏炉上熏着。 最后,还拿着头油罐子要给阿沅上头油。 阿沅立刻拒绝:“这个就不用了!” 谁喜欢一摸一手油? 她头发本就又黑又长又密,没什么碎发,所以不用头油也能梳的很贴服,不过……阿沅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流行贴头皮的梳头方式,明明头包脸更显纯欲不是么? 侍寝不能佩戴钗环,所以阿沅干脆拿了根细长的红色带子,扎了个战国袍配套发型,又温柔又知性还很头包脸,她皮肤本就白皙,再加上水汽一蒸,愈发显得唇红齿白,所以干脆没扑粉,只上了些口脂,再穿上细纱半透明的寝衣,便一切都准备完毕了。 宫女们送她到了皇帝的寝宫。 “姑娘在此等待即可。”说完便只留下两个小宫女,其它人便都出去了。 阿沅搓了搓手臂,虽说天热了,但也还不到五月呢!这会儿还挺冷啊,难不成她得穿着纱衣等半天么? “姑娘可是有些冷?”宫女见阿沅瑟缩了一下,便上前一步问道。 阿沅点点头。 宫女屈了屈膝便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件披风回来:“姑娘披上披风,仔细着了凉。” 不算厚的披风上了身,阿沅才感觉身子暖了起来。 也正好有披风遮掩,阿沅手一翻,从系统仓库中拿出一个拇指肚大小的小瓷瓶,里面装的正好是那大缸里面暖情液的分装。 灰嬷嬷消失前,阿沅敲了她将近一百个小药瓶,毕竟她可是给了好几百两银子呢。 小心翼翼地倒了几滴在手腕处,又洒了点衣领上,最后剩下的那点儿,直接学着抹香水那样,全抹到耳后去了。 如此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皇帝来了。 将小瓷瓶又扔回空间,她便坐在榻沿乖乖等着。 身子舒服了,脑子也开始犯迷糊,大通铺不是那么好睡的,为了不妨碍别人,所有人躺着动都不敢动,一整夜下来,身子骨都僵硬了,所以难免睡眠不大好。 为了不被暖气蒸睡着了,阿沅在心里研究着该演个什么风格。 小皇帝生而丧母,跟奶嬷嬷相依为命到七岁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皇,一朝被选中登基后次日便亲眼看着奶嬷嬷被父皇处死……这段文字光看着都叫人窒息。 所以…… 小皇帝该是缺母爱的吧? 要不她走一个温柔体贴妈妈款路线? 不行不行……万一小皇帝对她尊敬太过把她当妈了怎么办? 温柔体贴可以,但绝对不能当妈! 她母爱不多,只够给自己未来的娃儿们,没有多余的一分一毫留给小皇帝。 “你在想什么?”就在阿沅想出十七八种人设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好奇。 阿沅身子僵了一下,然后转头。 只见一个穿着鸭卵青色常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面容算得上英俊,却不够白皙,是健康的肤色,许是在抽条,身上挂不住肉,所以看起来高瘦高瘦的,看起来有点儿像日后的运动款男高中生。 想想年纪……也正是男高中生的年岁。 她立即起身跪下:“民女叩见陛下。” “朕在问你话。” 水琮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倾下身子,目光恰好落在眼前秀女的后脖颈,长长的披风只遮掩住她的身躯,却没能遮住她白皙精致的后颈,不知为何,他心下不由恍惚一瞬,竟有种想要上前触摸的冲动。 不过到底有些别扭,他立刻直起身子,往后倒退一步:“起吧。”然后便绕过跪着的秀女,径直走到后方的榻边坐下。 阿沅站起身,却依旧低着头,装作一副纯良模样。 “走近些。”水琮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这个秀女往前凑,他尚记得前几日的人事宫女,此时已经跪在他的腿边,手也已经不规矩地落在他的膝盖上了。 不过,也正是这个秀女的这份规矩,叫水琮心情好了些。 阿沅往皇帝身边挪了两步,状似无意地将手从披风中探出来,捏着帕子交叠在腹部,她站着皇帝坐着,手的高度恰好在皇帝胸口处。 水琮指了指脚边的踏脚台:“坐下,仰起头来。” 作为一个皇帝,他绝不可能仰头看人! 阿沅听话地坐下,又十分乖巧的仰起头来,只是耳朵脸颊统统绯红一片,眼神含羞带怯,整个人羞怯的宛如快要冒烟了似得。 水琮觉得眼前秀女的反应很有意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颇为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二人四目相对,一个眼神懵懂中带着羞意,另一个则满眼探究地直视眼前秀女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些异样的情绪来,譬如……前几日那两个人事宫女眼底的恐惧。 可惜没有……当真是没意思透了。 他干脆地站起身来,也不理会坐在脚踏上的阿沅,径直往水房的方向快步走去,不是之前阿沅沐浴的那个水房,而是独属于帝王的浴池。 如今阿沅是没资格进去的。 “姑娘,请跟奴婢来。” 一直当隐形人的宫女又冒出来,引着阿沅进了内室,空间很小,只一张长条桌,上面摆着一个座钟并两个精巧的摆件,桌子两侧摆着两个半人高的大花瓶,花瓶再往里便是雕花柜板,柜板顶上挂着匾额,中间的床门挂着赭色床帐,是轻纱质地的,略微透了些,里面便是一张宽一米五的床。 小宫女撩开床帐,让阿沅走了进去,又帮阿沅脱掉她身上的披风。 一瞬间冷意袭来,阿沅瑟缩地摩挲了两下胳膊肘,倒是那小宫女,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心底有些发燥,觉得这床帐内有些闷热,寻思着是否该去请示长安大总管,提前将摇扇备起来,以便陛下觉着热,她们好随时为陛下扇风。 小宫女将阿沅安置好了后,便抱着披风退了下去,只是出门的脚步略微焦急了些。 阿沅又坐了片刻,皇帝才穿着寝衣进了帐子。 纱帐外烛火摇曳,帐子内多了几分朦胧感。 阿沅本就长得很美,此时隔着纱帐,迎着烛火微光,愈发显得眸光潋滟,姿容出色,便是有心想要挑剔的水琮,此时也说不出个不好来。 他往前一步,便与眼前的秀女贴的极近。 这秀女身上很香,一闻便知道是水房嬷嬷们为她抹的名贵香膏,他抬手摸上她的头发,很顺滑,也很柔软,仿佛摸进了一团云层里,他闻着这香气,只觉有些口干舌燥。 “替朕解衣。” 阿沅含羞带怯地看了皇帝一眼,抬起手,纱衣的袖子从手腕垂落下去,露出光洁白皙的手腕,她伸手去解皇帝的扣子,手腕处的暖情液静静地发挥着它的作用。 要么说系统还是有点儿用的呢? 至少灰嬷嬷的本事是真的! 随着阿沅的手指移动,皇帝的眼睛越来越红。 水琮只觉自己心擂如鼓,口干舌燥,身体发烫……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轻慢探究,变成了一种势在必得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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