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敏眨巴眨巴眼,再次回应得很简洁:“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啊!”
第106章 第十八章 人证、物证皆有,华敏确实不用担心被反咬一口的可能。令她心烦的,是找不到的有力物证以及谷心莲的作案动机。这两样至少该有一样在手,否则他们的指控最后也许就会变成诬陷。 褚闻之很喜欢听她说“我们”,可惜这个词的存在时限并不太久。当他逐渐忘了他兴师来此的目的,华敏也有意识地提了包准备出门。 “诶,你不管我了?” “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就是。” 这只是她暂住的一间屋子,与她不大相干,连带着就好像这屋里的物件跟人,于她而言都无关紧要。论起来,在书院里,除开谷心莲,另外一个还值得她注意的就是秦京生。 秦京生有病,他夜夜梦游。王悠的记录在被马文才发现她夜晚“出游”后就迫不得已中断了,所幸还有它的价值。华敏这回来,正按着计划以她的观察为基础,继续进行研究。 褚闻之不晓得这件事,但不论他知不知晓缘由,潜意识里都觉得华敏在这个时候不该进行单独行动。他依言带上了门,同时自作主张带走了人,生拉硬拽地将华大夫拉到了他这一伙。 夜晚的书院悄悄,本该暗漆的院子因为这一打搅变得灯火通明。心下犹豫去而复返的马大少爷见着烛光眉头一皱,没有多想,脚步不停就叩开了房门。 褚闻之正坐在正中的圆桌边喝茶。比起华敏的厢房,这里着实惬意不少,不仅水壶里有温度恰好的水,待客时还有可以任人选择的好茶叶。说到底,精捧细养的娇小姐和粗生粗长的小野花对于生活品质的要求,相去还是甚远。 这间房的格局与客厢差不了多少,同样没有屏风,不过几经折腾后倒是被王悠挂了块厚而长的帘子,以便于在某些时刻暂时缓解某些避之不及的尴尬。 如今夜深,这块布帘就派上了用场。女儿家在帘内私语,像褚闻之如是的外男也就不必让到门外,尚且有一块木板可坐。 马文才当然不会在外间的任何一把椅子上坐下。大少爷可不管什么方便不方便,在这个时间点碰上任何一个男人在王悠房间,他心里说什么都不舒坦,非要有证明主权占有的行为表现不可。待问明了里头只另外有华敏和木蓝二人,马大少爷就很不刻意地撩开帘子直接走进内室,更坐到了王悠身边的床沿。 “你怎么会来?” 王悠吓了一跳,到底没把人推走,马文才却是得寸进尺地扣了她的手在掌心。她的眼圈仍红,眼里更多了几条红丝,显然是在回来之后又哭了许久。他曲起手指碰了碰,没有多说,却也不管她们之前在说什么,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华敏,开门见山问道:“是谷心莲?” “是。”华敏点点头,又因为还没来得及核实衣物去向,决定再做个解释,张嘴却一下被马文才制止了。 “不必多说,明天我就把她赶下山。”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至少得找到她的动机!” 王悠接过华敏的话:“华姐姐说‘钱、情、仇’,我一样也想不到。” 马文才可不希望她由疑虑再生出旁的妇人之仁,略想了片刻便斩钉截铁吐出一个名字:“梁山伯。” 谷心莲待梁山伯与旁人不同,这一点稍稍留心便不难看出来。况且王悠又是最早发现这一点的人,马文才不太相信她会想不到这里。 “她是喜欢山伯,可是我跟山伯并没有关系。”王悠垂眼敛色,想让这一个可能再次混过。 华敏则担心马文才是公报私仇,她缓着语气提醒:“咱们说的是王悠的事,你可不要带入太多个人情感。” “就算是又怎么样?”马文才扫过她二人,“梁山伯与我有过节,谷心莲为了梁山伯报复我,把手段用在了悠儿身上,这不就通了?” 他聪明得很,不想旁人那般死心眼,非要一样真实有力的证据不可,有时候诈一诈,也就能把人的真话给激出来了。 “可是一连三次……”华敏觉得不对,能让一个人如此频繁地作案,必然是有什么事件刺激了她。她将目光投向王悠,殷切道:“你再想想,在每一起事件发生之前,你跟心莲有没有过什么正面的冲突?很小的事情,就像是拌嘴什么的也可以。嗯,跟梁山伯有关的,如果想得到,你也说说吧。” 王悠只觉得那些都是很小的事,眨了两下眼,不经意瞥见马文才的面容,觉得他又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遂一咬唇,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下意识地抽回手,身子往旁边侧,她微微哼了一声,使着性子只顾着对华敏说话:“回来以后到七夕前,我没和心莲说过话,远远瞧见倒是有一两次,不过只是点头致意而已。和山伯,我只在初五的午饭后去找过他一次。我父亲书房里有几本跟河道有关的书籍,我自己留着没用,就送给他了。” 华敏刷刷地在纸上记着,马文才睨过一眼,转回向着王悠:“你没跟我说过。” 他指的是送书那件事。不管合不合时宜,王悠晓得不理会他今晚这事就没完了,于是叫起屈,把责任通通扔回给了马大少爷:“我告诉过你我要给朋友送礼的,就在我给巨伯墨条那天,我还问了你,是你自己不跟我去的。” 马文才几乎就要怀疑那天她是故意当着他的面把东西送给荀巨伯,以此为后来再给梁祝送东西做掩护。但很可惜,他现在也同华敏一样,苦于没有证据,只好看着王悠胡搅蛮缠地把理都占了。 查案之后自诩要保持公平公正的华敏这时候倒没说公道话。她写着别人看不太懂的字,不用费心一般,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个全,一搁笔就拍着手笑:“所以我说对了吧!男人还是得遵循一下三从四德,夫人出门得要跟从,否则过后是要吃大亏的!” 马文才终于听到这第二“从”,仍旧嗤之以鼻。自上回被王悠套路了之后,他就对这个离经叛道的说法异常抗拒。好在王悠也没把这事情当真,否则她早晚得被马文才给气死。 不过这回,王悠却是摇着手当即就表示反对:“不行不行,男儿志在四方,跟着女人算什么本事?这一条不好,一定要凑‘三从’,那就得在第一条的基础上实行才能算。夫人说了可以跟才跟!”她可太了解马文才了,这三从四德平日里他压根不会在意,但要到什么要捉弄她的时候,他必定拿来当规矩。若要真按华敏所说,到时候框住的可是她自个儿,她才不要! 马文才熟悉了王悠的话术,即刻也咂摸出味来,不用细想就知道她的重点在最后一句。他不予置评,同时也克制着嘴角的弧度,扬了下眉把话题拉回原位:“继续说你跟谷心莲吧。” “哼!”两人过招,瞬间就定了输赢。王悠已然知道这一局她又是败了,可是无可奈何,他还没继续出招,她根本无法应对,要说提防又累得很,也只好马马虎虎放过不去计较,只当照顾着华敏先回归正题,“七夕当天我一直在忙,除了准备考试和表演,就是在给这没良心的绣荷包,一直到当晚才跟他们二人碰上面。山伯一直在观众席,我到夜宴地点时跟他打过招呼,而心莲,我们穿针和拜织女娘娘的时候才接近一点,不过中间总隔了几个人,并没在一起的。” “也就是无直接接触。”华敏记上,赶在马文才为那几个字又岔开话题之前接着问王悠:“那今天呢?你和他们又发生了什么?” “今天我去找文才,在马场的时候碰到了他们。”王悠点点手指头,这时候才想起她和谷心莲的确是有那么一些冲突的:“她说文才不好,我警告她了。后来在医舍,我因为看不惯她装病,又说上了那么两句,好让英台注意点情敌。” “说得很直白?” “倒没有。但是……也许就是你说的那种,阴阳怪气?” “嗒,”华敏抬了眼皮,“你这张小嘴可招人恨。”碍着人家身旁有护花使者,否则她可想上手掐了。 王悠显然也明了了她的意图,又知道她有所顾忌,一时间得意非凡,直接忘了才刚对马文才的不快,自动又缠上他的手臂,大有炫耀之意。 这一下最称心的自然还是马文才,王悠这回公开地和他站在一起,为他说话,现在又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肩臂,怎么说是怎么的惬意。由是华敏就变得碍眼起来,特别是在他不能久待的时刻。 “你该回去了。”他直白异常。 华敏还想说话,马文才则挡回了她可能提出的理由:“再问悠儿也答不出什么了,况且已经有了那么多信息,难道于你还不够?” 华敏想着再下去他嘴里只怕就要说她不够格查案了,又一想在她面前的是千古以来的反派马文才,一时间竟有些释然,瞬间又觉得自己有点贝戈戈,表情变换间到底是收拾好了东西,连带着坐着的绣凳都放回了原位,很有不当电灯泡的意识。 她一走,木蓝也被下了逐客令。大少爷坚持,王悠也同意着点了头,等到外间说话声不见,她才瞪着双大眼睛等待下一步指示。 “睡吧。” “就这样?” “你还想怎么样?” 马文才一反问,王悠就乖乖闭嘴不说话了。该装乖巧的时候装乖巧,马文才向来吃这一套。只不过她不明了他要做什么,躺下后也不能安心,就伸着手指在半空勾勒他的脸部轮廓。 “胖了。”她得出结论,用不大高兴的语气又道:“看来你没有茶不思饭不想地想我。” 马文才笑了笑,竟是顺势一歪枕在了她身上,闭着眼一副享受模样,就是不开口说话。王悠不得已推了推他,带着点催促意味:“你到底要做什么?可不能留得太晚了。” “还有没有不高兴?”他问,其实真实目的是想问出她的决定。 王悠只说了两句话:“你今天真坏!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第一句话表示着要开条件了。马文才半睁眼,王悠抓住机会就开口:“过几天我打算和华姐姐去一趟枕霞楼……” 不行。没得商量。 他一闭眼,王悠就坐了起来撒娇:“我们只是去劝玉姐姐从良,保证绝不乱逛!闻之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当我们的护卫,保证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华姐姐见识广,也懂得劝人,说不定玉姐姐会听她的话。” 她说了一大堆,马文才充耳不闻。王悠晃着人,几乎快贴到了他的胸膛:“看我这次都乖乖跟你报备了,拜托拜托,你就支持我一次好不好?要是叔父叔母起了疑心,你帮我搪塞过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不可以。”马文才坚决反对,果断准备离开,“乖乖留在书院,哪儿也不准去。华敏要和褚闻之一起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行。如果你偷偷去了,我就要告诉师母,让她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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