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晕的是历公子自个,或许还能赚点名声,不过要是晕的是傅氏,别说名声了,才刚新婚便把新娘子给累晕了是怎么一回事? 到时风言风语的,历公子自个不在乎,但皇室的名声可就毁了。 卫历恼羞成怒,狠瞪了傅氏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且上肩舆吧。” 傅秋芳大喜,她怯生生的瞧了一眼卫历与苏培成,犹豫道:"可夫君……" 她虽然累的很,恨不得在肩舆上歪着,好好休息一下,但她摸不清卫历的性子,不知道此举会不会惹怒夫君,便不敢冒然上肩舆。 “哼!身子不好,便该……”想着这里是宫中,卫历强压下未说之言,恼怒的大步向前,明明他今儿才是紫禁城里的主角,怎么进得这一次言,反倒觉得这傅氏才成了宫里人等注目的对象了?就连自个都成了陪衬!? 但转念一想,所谓妻凭夫贵,宫里人讨好傅氏,想来是因为傅氏是他妻子之故,可见得永正帝心目中还是有他这个儿子的,卫历心下欢喜,这走起路来倒是轻快了几分。 苏培成不在意的笑了笑,亲自扶着傅秋芳上肩舆,又叮嘱了小太监,让他们慢些走,可千万不能颠着卫夫人了。 他笑只咪的安抚着坐立不安的傅秋芳道:“夫人切莫惊讶,这整个天下都是圣上的。圣上的喜好比什么都重要,即使是历公子……” 他意味深长续道:“也拗不过圣上的。” 圣上这么多皇子之中,也就只有晰皇子敢不给圣上面子,至于历公子吗……他算个屁! 傅秋芳听着苏培成的话,若有所思。 别看卫历主动去见卫八,好似当真是个大孝子一般,但越是靠近囚禁卫八的瀛台,卫历的步伐便越发沉重。 永正帝当时只想着眼不见为净,硬是把他给过继了出去,却不知道他在那位八爷手底下受到了何等的折磨。 被过继之初,他虽然颠狂,但并不怎么担心自个,毕竟血脉关系不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过继就能改变的,八叔再怎么的也不敢待他如何,但他错了! 想到被八叔再教育的那段时日,卫历就忍不住微微发抖,不敢回想,要不是想著名声,他断是不会想再靠近八叔的。 瀛台位于西苑□□上,原本不过是□□的一处小岛,从平康朝起便建了宫殿,夏季避暑之用,原本从岸上还建了石桥可以走到瀛台,但因为囚禁卫八之故,那石桥也在当天便被拆除,如今只能靠着小船出入瀛台。 当卫历到西苑之时,小太监正要给八爷送饭呢,苏培成也不客气,直接当着卫历的面将食盒打开,细细检查,说是怕小太监嘴馋,偷吃了八爷的吃食,但事实上是趁机让傅氏瞧瞧。 圣上可是个重兄弟情义之人,虽说八爷不仁,但圣上待他还是不薄,这吃食上可是按着嫔的份例来的,绝对没委曲了八爷。 只见食盒分为三层,光是饭便是二种,一大碗碧粳饭,一大碗碧粳粥,碧粳粥虽然不能和贡米一胭脂米,又或着江南新品种————点红相比,但也不是寻常人家可得的上等米。 至于菜的话是二荤一素,有着火腿炖肘子、酒酿清蒸鸭子、素炒芦蒿杆儿尖,甚至还上了一道野鸡崽子汤,并着一道糖蒸酥酪做为点心,总之在这吃食上绝对没委曲了八爷。 见着这食盒里的菜肴,傅秋芳也不由得暗暗点头,怪不得人家说皇家富贵,傅家虽是寒门之家,但自傅试做了官之后,这家里情况也渐渐好了上来,但即使如此,他们家里也不过是三日才能吃上一回肉,反倒还不如被囚禁的八爷了。 瞧着那吃食,傅秋芳着实有些馋了,她可是真真饿的厉害,昨晚大婚之日,因为怕失礼,她滴水未进,一大旱又被卫历给拉进宫里,二日下来着实没吃多少东西,瞧着食盒时,傅秋芳可说是用尽了自身最大的自制力,这才勉强将注意力从食盒移开。 看着眼睛发亮的傅氏,苏培成笑的眼眸都眯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圣上是否有那意思,不过做为圣上的贴身太监,自然得先圣上之忧而忧,无论如何,先在傅氏面前刷一刷圣上的好感才是真的。 至于这道不道德,历公子如何自处,苏培成表示,关他屁事呢。 他要是个有道德、有良心之人,便就不该割了自个的子孙根来做这太监了。 苏培成亲自当了一回送饭的小太监,陪着卫历夫妇来到了瀛台。 瀛台上的宫殿虽是新建的,但也足足有四年未曾修缮,隐隐可见几分破败之像,这也罢了,当他们来到瀛台之时,只见到一名蓬头垢面,冒似乞丐的男子。 乍见这人,所有人顿时傻了。 -瞬间, 卫历几乎认不出来眼前人竟然是让他做了好几年恶梦的八叔! 衣衫破烂的不成样子,甚至还隐隐约可看到裸露的肌肤,头发更是不知道多久没打理了,几乎乱成了鸡窝,大半个脸上满是胡须,也不知多久没修整了。 仔细瞧瞧, 卫八身上的那袭破烂衣裳用的还是夏季的轻薄料子, 也就是八爷被关进瀛台时穿的那一身,也不知多久没换洗了,隐隐散发着恶臭。也还好现下气候回暖,不然穿着这身衣裳,如何能不病呢? 莫说卫历夫妇都惊呆了,就连苏培成也傻了眼,虽说这四年来,永正帝只让小太监准时送饭,说是不饿死卫八即可,至于旁的,压根不管,什么四季衣裳、被褥什么的一律不曾供应过,可再怎么的也不该让八爷成了这副模样! 他心下懊恼,看管八爷的小太监也太不懂事了,八爷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来报上一声,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圣上一个不悌之名怕是跑不掉了,更让苏培成雅以置信的是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卫八竟然还能活着没死!? 只能说祸害遗干年,能做圣上心腹大患的,果然不简单。 乍见苏培成等人,卫八也流露出几分不安之色,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苏培成连忙上前一步,连连打了自己好几个巴掌,说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竟然不知道下人如此苛刻八爷!这……真真该死!” 他陪笑道:“八爷,老奴让人给八爷烧个热水,咱们先打理一下可好?” 卫八捂住了脸,挥手道:“滚!” “是!是!”苏培成陪笑道:“咱们等会就离开,可八爷好歹得打理一下,才好喝媳妇茶啊!” 卫八似乎更恼怒了,一个劲的大喊着,“滚!滚!都给我滚!” 说着还不断挥舞着手赶人,见卫八状似疯颠,苏培成也不敢很劝了,讲真的,他还真有些疑心八爷是不是疯了? 毕竟一关四年,又被折腾成这副模样,以八爷的气性,被气疯了也不足为奇。 苏培成自认自己好歹也勉强算是瓷器,可不敢和八爷这个瓦器硬碰,当下便退了一步,笑道:“八爷如果说不用,那便不用吧!” 他退了一步,将食盒远远的放在地上,道:“小的不敢打扰八爷,咱们这就走了!?” 八爷赶人的手缓了一缓,他冷哼一声,“快走!快走!” 苏培成跟八爷赔了不是之后,转过头跟卫历商量道:"历公子,这是不是……" 他不断使着眼神,明晃晃的暗示着快走! 卫历沉吟片刻,“总归是老爷,很是该给老爷磕个头。” 说着便当场跪下,恭敬的给卫八一连磕了三个头。 卫历都磕了,傅秋芳自然不能不磕,她温驯的跪下来,也跟着磕了三个头。 卫八顿时僵住了,先前主子特训时可没说过遇到这种情况时该怎么办啊!? 这四年来代主子囚禁在瀛台,卫一的日子也着实不好过,虽然没挨过饿,不过受谏是兔不了的,别看这宫殿华丽,但内里什么都没有,连张床都没有,更别提这四年来,可真真没人给他送什么衣裳、被褥过来。 好在他本也不是什么娇贵之人,瀛台上也有树木,挨一挨也就过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囚禁这么久,更没想到永正帝防范的如此严苛,让他好些易容的东西都来不及补足,也用的差不多了,只好留起了胡子,遮掩一二。 卫一知道这相貌或可以用胡子暂时遮掩一下,但假的毕竟是假的,时间一长怕是被人看出一二,又怕言多必失,干脆背过身去,冷哼一声,一个劲的摆手让他们滚。r /> 卫八貌似疯颠,卫历夫妇不敢多留,匆匆磕了头之后便就回去,卫历倒是想多刷刷存在感,无奈傅秋芳是当真支持不住了,卫历也不想落下一个苛待元配之名,最后只好匆匆回去。 别看在紫禁城时卫历待傅秋芳一个温柔体贴,但一出了紫禁城,那验变的比什么都快,傅秋芳虽然只跟了卫历小半天,但也大致摸出他的性子,温驯的避到一旁。 卫历难得的高看了傅秋芳一眼,旁的不说,傅秋芳倒是有几分眼力劲,就是这家世、嫁妆着实拿不出手,有这么一个原配正室,也着实太丢人了些。 可想想苏培成隐隐约约讨好,卫历终究是压制了一下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弄死一个傅氏容易,但要是为了一个傅氏误了自己回宫之事,那便不值了。 况且东北鼠疫虽是九死一生,但徒晰要是是那一生中的一个呢?他比徒晰长的,便就是年纪,比徒画长的,便是子嗣。 要是傅秋芳一死,不说他要守妻孝,少不得得一年后才能娶正妻,再则,儿子也跟着晚了一年出世,他与徒晰的差距便就小了。 念及于此,卫历只好暂且放下心思。 他沉声道: "咱们三日后便要进宫,这三天内,你尽快将八爷府里的帐给摸清。库房里的东西也清点清楚,该带进宫里的,一件也不能漏,在外头的银钱也尽快收拢,别落下来了。” 虽然是借着永正帝之力,这才能把大管家给赶走,将整个八爷府里的产业掌握在手里,但是卫历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他知道大管家给他的账不清不楚,还有不少八爷府里暗地里的产业没到他手上,不过光是明面上的产业也进够他花用了。 再则,库房里的东西是真真实实能确实握在手里的财物,有这些东西在他手上怎么算也尽够用了。等他称帝之后,这天下都是他的,区区一个八爷府,压根不值得一提。 傅秋芳微微的松了口气,低声应了声是,还好!卫历还要让她打理,怎么的也不会在这时候要了她的命。 她自幼在兄嫂膝下讨生活,最是知道眉眼高低,对人的情绪更是敏感,方才历公子好几次对她动了杀意,只不过又强制按下了,虽不知道卫历能压到何时,好歹多活一天是一天,多点时间,她也好做些准备。 而且…… 想着自个能经手八爷府的钱财,傅秋芳眼眸间也流露出一丝喜意,她的嫁妆不丰,要靠着那一点嫁妆过活是绝对不可能,但八爷当年家大业大,想来指头缝里随便露一点,也尽够她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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