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窗前摆放着细小的雏菊,早时的第一缕阳光会打落在它身上,透着愉悦的光影。屋中的摆设简单得很,源儿的被褥是干净的淡绿,像是掉落在植物与阳光之间,好闻极了。 润玉很疼却微微笑着,这里他来过很多次,却是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 源儿用药敷过后替他一圈一圈用纱布裹住伤口,她沉默不语,动作间润玉突然抬手抚住她的脸,源儿的眼睛红红的一片。 她清棱的目光心疼还未褪去,有些疑惑地看着润玉,不明白他的动作,下一刻润玉就将她揽在怀里。呼吸粗重,润玉光裸着一只肩膀,他还未将衣服穿上。源儿惊住了一瞬,害怕碰到他的伤口,连忙挣扎,再次被润玉束住。 “源儿,” 他的声音和困住她的力气截然不同,带着重些的鼻音,祈求道:“我伤口不疼的,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被他拥着完全不能看到他的神色,润玉眼神幽暗,藏着一汪墨色仿佛永远不知满足。 源儿小心翼翼扶住他的手臂,声音很小,“夜神殿下…” “我知道你记起我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软,“别生我的气了,源儿,别再抛下我。” 他,他知道…源儿不安地坠紧他的衣袖,“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方才,你担心我胜过了旭凤。” 她那么紧张地冲上来,完全没有将旭凤看进去一丝。其实从天雷电火之后,她就记起来了,就像润玉说的,她想弥补旭凤,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想法可笑又多余。 一直以来旭凤心底最深处的人都应当是锦觅,是她的出现才将这一切打乱。那就让她离开,让一切恢复原样。 源儿顿了顿,尽量不带有离开的意图,她轻轻从润玉的胸口抬起脑袋,目光闪烁,“你们什时候找到这里的,为什么,打起来?” 细细想怎么都不对。 润玉垂着眸,紧紧执着她的手,似乎怕她又跑了。 “是护魂珠带我找到你的,我知道源儿喜欢安宁的生活。” 润玉认真地直视源儿,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神情,“我没有想要打扰源儿,我只想这样静静守护你,我想,等到旭凤和锦觅完婚,我就来陪你。” “我没有想到旭凤会跟着我过来,他想要见你,是我拦住了他,起了争执,他不是有意要伤害我,只是他未曾料到我不躲,我也未曾料到他会真的出剑。我不要紧的,源儿不要担心。” 这样深的伤口,该会有多疼。源儿不争气地红了眼眶,眼睛酸涩疼痛,却口是心非,“我才没有,才没有为你担心。” 所以,一直以来,她感觉到的都是他。 源儿忽然抬起头来问他,“锦觅和旭凤要成婚了?” “嗯。”润玉轻答。 “你,你不难过吗?” “锦觅喜欢的一直都是旭凤,我也一直知道,他们能在一起,我祝福还来不及,怎会难过?” “你不喜欢锦觅吗?” “我喜欢她,可我并不想迎娶她。源儿,你能明白吗?” 与爱无关的喜欢,仅仅是欣赏而已。 可是她明明,明明就看到润玉和锦觅大婚时的模样。未来不是应该这样发展吗? “源儿,”润玉诱惑地哄她,“随我一道去参加旭凤和锦觅的婚礼吧,等他们成完婚,我们就回到人界,过自己平稳安宁的生活,好不好?嗯?”
第147章 天后突然被关进毗娑牢狱,…… 天后突然被关进毗娑牢狱,鸟族一时乱动。穗禾强力镇压后不得不冒险前去寻见她。 毗娑牢狱灵力稀缺,还布下阵法拦截,乌云紫电密布。穗禾披着篷衣,好不容易绕过防守进来,昔日高高在上的天后,一朝沦为阶下囚,讽刺又可悲。 紫电闪烁的境域内,穗禾取下帽檐,露出明媚双眸对视荼姚。 失了荼姚,穗禾无法再像之前轻松周旋于天界和鸟族之间。更何况,旭凤和锦觅的事情对她而言打击太大。 穗禾双眼无神,而荼姚如今就算是在狱中依旧是一身傲气,见不得穗禾这副憔悴失态。 “鸟族依然是天界的功臣,即便没有我这个天后,也还有旭凤,有鸟族在,你如此表现,太叫本座失望了。” “姨母,” 穗禾脸色疲惫,望着她,唇角无力嗫嚅出声,“陛下赐婚,锦觅和战神殿下,不日就要举行大婚了。” “什么?!” 荼姚惊怒,太微他怎么可以如此,可以如此糊涂? 倘若旭凤与锦觅结为连理,岂不是连鸟族也会落入洛霖手中?洛霖知道是她杀了梓芬,又怎会真心待旭凤? 更何况,锦觅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她已经抢走了太微,难道还要放任她连旭凤也抢走吗? 不可能!荼姚恨意毒深,她将穗禾的手抓住。 “穗禾,旭凤心思纯善,鸟族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不能让他受人蒙蔽。如今我就将毕生的修为都传授与你,你必须要阻止他和锦觅,绝不能让他们成婚!” 穗禾犹如抓住希冀,眼中重燃光亮,旭凤是她爱慕了千万年,毕生所愿的男子,她又怎么甘心眼睁睁看着他去与别人成婚?如若能阻止这场婚事,她亦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 天界暗潮涌动,人界依旧花香明媚。 倘使能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润玉很想认真地握一次源儿的手。将放肆的喜欢,明晃晃的占有欲,全部都宣示出来才好。 淡素的被褥沾染了女子温柔的馨香,日光清沐,古朴的房屋内有一种沉蕴。起身推开房门,花香齐涌,润玉抬手,掌间是通透的白质,有一股痛连的僵木感。 润玉星眸若水,他想起当时抬手想要去抚源儿的脸,她却闪躲,避过了。 “我不回天界,那里从来就不属于我。”源儿绞紧了指节,将浑身都绷紧,拒绝得那么明显。 好闻的味道在他身边萦绕,润玉却掌心空落,什么也没有抓住。 面前阳光洒落一片空旷,润玉眸光平缓掠过。源儿不愿意,甚至想要催促他离开,躲着他。 胸口的伤口在发痒,见不到源儿的时候,润玉总是郁结缠烦。想念仿佛很轻,却又从骨髓里爬出来的一般缠在他每一寸肌肤上,让他很想很想将那个人紧紧握住在怀里,嗅到她脖颈间的香气,呼吸到她的气息才能止渴。 指尖颤动,润玉,再耐心一些吧,源儿很快就会与他回去的。回到璇玑宫,他说过,那里将是他们的家。 如今人就在身边了,他却不能碰。润玉只要想到这具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尽管他拼命压制,可或许在自己触碰到源儿的时候他也同样能感受到源儿温软的肌肤。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将那个魂魄撕裂碾碎。 失控转瞬即逝,润玉稳下心神,这几日“那个人”安分得很,仿佛是被赤霄剑也伤去了精神。 呵,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清风渡过水河,明月照过山崖。 直至夜晚,在夏虫的栖鸣中,夜色温润。旁边的风雨兰和无忧花在花圃中欢喜招摇,源儿蹲在一旁,犹豫着手指戳了戳红松鼠软乎乎的胖肚子,红松鼠惬意地打了个饱嗝,露着大板牙任她动作。 软的,源儿轻轻地想着,微风掠过额前发丝,一双明眸染了犹疑愁绪。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这几日,润玉逐渐好转。源儿也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可她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润玉。润玉说,等到旭凤和锦觅完婚,他就和自己离开天界,回到这里与世无争。 那个人,是岭上月光,是天上星辰。一直以来像是做了一场很远的梦,梦里的人让她刻骨铭心,从来都是无望。而如今梦向她走来,她却不知所措。 一切就是那么捉弄,明明只差一点,所有人都能得到最好的归宿了,可偏偏… 那夜锦觅与旭凤,源儿不敢想象润玉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但锦觅旭凤已经要成婚了,那岂不是代表天界的人或多或少也知道了呢?润玉在这样的处境中,又是如何的难堪自处? 当日在洞庭湖边界,太微见死不救的事情,要告诉润玉吗? 源儿从未体验有过父亲的感受,可被至亲的人抛弃,怎么样都是令人受伤的。 还有,当初将她囚禁的人…源儿不敢想,却又无可转移,天界还有谁有这样的神力与能耐,能够随心所欲? 如果,真的都是太微所做…那么她应该让润玉知晓太微的阴暗狠毒吗? 源儿迷茫了很久,红松鼠舔舔肚子,悄悄从她手下溜走了,远处那只猫太可怕了。 水儿伸了个懒腰后迈着长腿走过来,源儿顺了顺它的毛,下意识低了一句,“水儿,我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她一直觉得,如果选择了要保护一个人的话,就应该要保护好他,保护他到最后的。 可是,润玉不需要她。在她下定决心忘记他,要过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又横生意外。 灭灵箭破除了锁灵咒,也唤醒了姥姥留给她最后的一丝意识。水氏当初是如何毁灭的,姥姥并没有告诉她,也没有让她复兴的想法,只是同为水氏后人,保护净水是源儿的职责。 姥姥甚至告诫她,她最好的选择,是旭凤。姥姥说,她让旭凤来代替自己,护她一生无忧。 旭凤? 水氏一族窥得天机,紫木身为前任族长自然知晓更多。 对于旭凤,源儿一直是愧疚的。姥姥的嘱托让源儿更加不安,所以,其实旭凤本来可以有更无忧的人生,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旭凤才会爱而不得,固执不能的。 源儿更加无助。 在人界的时候,她就已经选择他了。而这一次,她也想要回馈给他一份真挚的感情。所以她选择忘记,她选择记住对旭凤的熟悉。只差一点,只要再多一点的时间,她真的就能控制自己的心意喜欢上旭凤了。 但终究,不属于她的,还是不属于她。 润玉被处以天雷电火之刑的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记忆开始有所松动。她害怕,才会一直依赖旭凤,想告诉自己都是错觉。她极力想要靠近旭凤寻求安心,却在留梓池畔看到了那一幕。 那样的画面,一瞬间,真的风静,人也静了,她除了逃避别无选择。 来人界的日子是惬意的,源儿想,她谁都不该期盼。看不见的话,她也可以觉得自己谁都不欠。 她谁都不要,就算偶尔会有说不清的怀念,她也可以忍住的。 可是,一见到润玉,源儿就怕自己所有的坚持都会崩溃。 不记得他了,源儿便可能真的爱上别人。 可是记起他了,所有的情感复苏,她的心,就不听自己的话了。 很想他,看河里的鱼儿想他,看天上的星星想他,看温柔的月光,还是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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