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邝露不知润玉历劫的细节,此刻的境况不容她细想,脱口道:“殿下您是……” “小仙子可要想清楚了,凡人有凡人的命理,知道太多,可不好哦。” 莺歌慢条斯理,风流一笑,说话的语气却阴冷得令人不寒而栗。邝露顿时哑了口,后怕而惊惧地看着他。 他今日的目的只是源儿,莺歌横眉冷对两人,不耐烦道:“我再问一遍,小源儿去哪了?” 莺歌耐性不是很好,他一切都走得好好的,源儿若是乱来坏了事,他没那么好的性子再作其他打算。若不是献祭之后各地生灵都在包庇她,他还不至于要来盘问一个凡人。 容齐握拳的手微微用力,纵然许多事不清明,这个人绝非善类,他必然是要保护源儿,对峙着面前压力巨大的莺歌道:“源儿去哪里,自有她的自由。阁下莫非还要对一个女子纠缠不休?” “你若对她纠缠不休一些,倒也省了我这些麻烦。本座倒也奇怪,她还舍得离开你,莫不是又躲在哪个角落里废物哭泣?” “真是没一点长进。” 莺歌已经完全没了耐心,突然捻指施法,猛然朝两人甩来一记狠刀。邝露根本不足以抵挡,眼睁睁看着他的攻击绕开自己缠住了容齐。猛风长灌,护魂珠咕咕抖鸣,剧烈作响得似是要千里之外的人都感觉到它发出的信号,却在发现莺歌不过是要攫取容齐的记忆后,安静下来。 源儿竟然随旭凤去了宸国? 灵力在侵入容齐脑海的瞬间,莺歌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莺歌惊诧过后,怒其不争的目光不敢置信刺了容齐一眼,怒得要嗞火。都是蠢货,果真该一箭灭了干净,倒也省心。 容齐被梏住的困束感稍纵即逝,却是极费精力神,莺歌撤回灵力后羸弱的身躯难以站立,幸得邝露立即将人扶住。 若是夜神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邝露急欲质问莺歌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抬头却发现人早无踪迹。 “殿下,殿下你怎么样?” 千万不能出事,邝露心急如焚对着容齐却不知怎么办才好,扶着他只能焦急万分地询问,慌得没了神。 容齐承受着尖锐的痛意,但还有片刻清明,怕她会和莺歌一样立即就消失,立即反手攥住了邝露,力气不知分寸硬是将人捏痛了,猩红着双目粗声质问:“告诉我,夜神大殿,润玉仙君,究竟是谁?”
第100章 究竟是谁?邝露担…… 究竟是谁? 邝露担忧看着容齐,他起伏的呼吸微灼,身体情况并不好。思及方才莺歌的话,邝露不敢轻易全盘托出。 “殿下...” 邝露轻声,容齐拉住她的力气渐小,她不得不为他的身体着想,“殿下早晚有一日会知道真相,眼下最要紧的是殿下的身体,还有源儿仙子在何处,她怎会不在殿下身边?” 邝露的尊畏,容齐心中参透明了几分,慢慢放开邝露的手,淡淡道:“朕没事,反而是仙子受伤了。” 邝露这才察觉自己的情况很是狼狈,但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疼痛已经好了很多,“方才之人没有痛下杀手,邝露并无大碍。”邝露又觉不对,眼眸看向容齐,“殿下认得邝露?” “朕在源儿的梦境里见过你。” 容齐情绪转变成有距离的淡漠,邝露恍然觉得自己越矩,不自在收回了扶着容齐的手,听他问道,“方才之人是谁?” 邝露下意识摇头,“想必是源儿仙子的故交,应当,不是坏人。” 容齐想起莺歌的能力,面色凝重,“若真是源儿的故交,怎会不知她的去向。” “殿下的意思,莫非源儿姑娘有危险,那她如今是在何处?” 邝露有几分担心,容齐看着她却意味不明,“仙子此次下来人界,也是为寻源儿而来?” 源儿如今在宸国,他见不着,也不能时时刻刻护她周全,容齐必然担忧。邝露这下犯了难,那关于彦佑之事,究竟要不要与容齐说?眼下他不再是夜神,如果被天后的人发现岂不是很危险?源儿仙子不在,那她是否可以留下来保护殿下呢?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此处,心中忍不住窃窃喜欢,她一时欢喜过了度,满心都漾起了神采。 容齐自然望到了她的反应,只是身子累赘不由得闷咳了一声,眉目思移心中沉转,尚且不能明确眼前的人是否真的一心无害,即使他担心源儿,也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对现下的源儿来说,倒也无关紧要了。 岁月悠闲,不知不觉旭凤回宸国已有月余。一开始他那样大张旗鼓,径直宣布了源儿的存在。穗禾与旭凤有婚约,还是南平候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宝贝女儿。料想旭凤此番操作根本是在挑战南平候的底线,他怎么也不会咽下这口气,没想到竟是这样按捺得住。 微风和煦的春日已经过去,这日上午,天气阴沉得要滴墨。风哗啦啦地吹,气温不冷,只不一会儿院子里就被噼里啪啦的雨声覆盖。葱茏的植物们更显得绿意盎然了。 阶前雨落,源儿开着门窗能一眼窥着满园景致,两悠湿漉漉的风飘了进来,轻轻扫荡着在桌上,把盛着色彩斑斓丝线和花式各样碎布的篮子当猫窝,作一团昏昏欲睡的水儿。水儿敏感的耳尖抖了抖,像是将它赶走了,那风又飘过去,吹动了女子额前的发丝。 源儿端着绣绷,鲛青色的织锦面料上,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只展翅翱翔天际的凤凰,还拖着几条长长的翎尾。本该是气吞万里江山的气势,可是凤凰竟被绣得歪歪扭扭,看来极丑,连翱翔九天的姿势都显得滑稽不忍直视。 一手端着绷子,一手执针走线在翎尾处补上羽色,源儿一丝不苟得如临大敌,眼睛紧紧盯着,整个人绷得比花绷子还紧。一不顺手,针尖无法掌控歪了旁去,尖锐戳进摁着的白嫩指头,立时沁出了鲜红的血珠。 “嘶……”指尖的疼意瞬间就释放出来,源儿一惊失手松了绣品。连忙用手挤压住指尖,那滴血珠更刺眼了。 水儿原本来在打呼,源儿的惊声让她呼噜着猫脑袋无意识凑了过来,迷迷糊糊粉嫩鼻子在源儿手指上嗅了嗅,摸着伸出小舌头一卷,那滴血珠被她卷食了去。 猫舌头上有倒刺,水儿的舔舐像它的呼噜声一样很粗粝,多少有点痛感,不过并不严重,伤口瞬间就能自动愈合。源儿看了看,水儿方才也没清醒多少,此刻又两只前爪爬进篮子去,已经倒了回去重新睡。 春困秋乏,夏倦冬眠,它们猫生也有四大乐事,睡睡睡睡。 倒也真是幸福,源儿一笑不由伸手摸了摸水儿软乎乎揣了一半的爪子。 门外的雨还在滴滴答答的,渐渐夹杂了沉重的脚步声。源儿抬头去看,溱潼很不好意思地来请她,熠王的午膳摆好了,邀她一起去进膳。 雨大风湿,有不少溅在了回廊的栏杆上,水光润亮。穿过抄手游廊不久,入了一道廊罩式垂花门进了封闭式回廊。雨天的光线不大好,这下视线倒更暗了。等走廊终于走尽,朝向旭凤所在的正堂庭院甬道上,积了不少水。溱潼只得又从边上厢房的走廊领源儿过去。 房门打开,宫人摆好菜肴行了礼退下。溱潼见主座上的熠王身着迤地大红衣袍,整个人喜气洋洋地亲自执着降龙木所制的木箸布菜。 旭凤在主位,左手边的位子是留给源儿的。旭凤便把相应位置的小口碗里,夹了高高一堆菜。溱潼觉得自家王上蠢得没眼看,源儿自己都隐隐拒绝,也太夸张了吧。 见她来了,旭凤喜不自禁,挥手退了余下的宫婢,亲手拉着她坐下来。 “回来宸国便被俗事缠身,本王都还没和你好好吃过一次饭,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索性都命人做了。” 源儿看着满桌菜色,尽是山珍海味,色香味全的珍馐美食。不由面露难色,也太多了。 然后,旭凤继续给她夹菜。 “王上,不用这么多的。” 源儿只想护住自己的碗食,实在不想再多加什么了。 饶是这美食香气飘飘如何勾起馋欲,无论如何也吃不完这么多啊。旭凤就停住筷子看源儿,“我瞧你不过一月,已有几分清减,便该多吃些好好补一补。” 源儿捏着筷子,看着满桌佳肴揪着心想其它,听到旭凤的话脱口而出,“女孩子,不都是要清瘦一点才好看的吗?” 话落口才觉有什么不对,源儿抬头刚好对上旭凤带笑的眸子,他含着温柔笑意盈盈,“想不到源儿,已经愿意为了我节食减身了。” “不,不是。”源儿支支吾吾红了脸,“女孩子不都爱美吗?我看人界的女子,都格外在意身姿轻盈。”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但那又不是本王,何况你已是本王见过最美的女子,旁人皆比不上。你若再对自己苛刻,这天下的女子怕都没了活路。” 旭凤说着往源儿碗碟中又夹了一块鲫鱼肉,这是一道糖醋鲫鱼,旭凤喜食酸味,这道菜他素来偏爱,此刻给了源儿,颇为期待她的反应。 才不是。 源儿还沉浸在方才的话里,杏圆的眼睛光亮黯淡,失落又认真,“最好看的女子,是锦觅。” 锦觅?怎么忽然提到她?旭凤眼皮一跳一跳,觉得不顺畅。想来是宸国事务太过繁重,加之他操之过急,便总觉得最近异常疲惫。心神不宁的,旭凤手指按揉了脑侧的穴位,以盼能减轻些浑浊。不过他手法不如何,力道大了反而让他更头疼。 “王上不舒服吗?” 源儿询问,有些犹豫,见他着实难受,便还是起身来,双手轻轻替他按揉。 指尖葱嫩的白,源儿拘谨又谨慎,女子家的手劲又软又绵,力道也好,她身上还带着股子清香,不多时就缓解了旭凤的不适。 果然带源儿回宸国,是他最正确的决定。不过须臾旭凤便好受了许多,嘴角一勾大手覆上源儿的手,一用力将她拽下来摔进了他怀里,一派风流浪荡。 忽然的动作让源儿目光慌乱看着旭凤,呼吸喷灼,距离近得一如旭凤坠落花界之时,锦觅将他们躲藏在被子下的样子。 旭凤呼吸加重,越凑越近,源儿心跳如擂鼓慌了神,拼命挣脱手腕却没有成功。旭凤面庞带着灼热的呼吸压了下来,想吻她。 “旭凤…” 源儿手腕被捏得发红,旭凤浑然不觉简直像入了魔,她迫不得已使劲推拒着旭凤将她捏紧的手腕,急得快要哭出来。慌乱中指尖触碰到旭凤的脉搏,竟跳动快速得不同寻常。 身躯发烫,体肤僵质,是中毒的迹象。源儿心中更加一惊,连忙低头仔细摸探他的脉象,慌乱担忧道:“王上,你中毒了。” 旭凤越来越近的气息落在耳侧戛然而止,吻欲扑空,迷乱的思绪一下被她的声音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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