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局是早定的,一切计谋都是为了更好地保存实力,减少自身伤亡。 李广在两日后的一个清晨杀入王庭,甚至没有过多的纠缠,那些被草草征集来的青壮骑兵根本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就被李广冲杀了进去,在附近等待消息的木兰和霍去病一个时辰派了三波斥候打听情况,最后一波斥候来报时,说李广将军带人把防线杀穿了。 霍去病把叼在嘴里的草根呸出去,一把拎起还在发愣的木兰,大笑道:“走!到咱们了!” 四万联军不带辎重一身轻,向着王庭薄弱处冲杀进去,这场战事实在好打,被征召来的青壮骑兵大多是部落战士,而非右贤王的直属军队,本就因为被强征来满腹怨气,再有传闻说汉军四处屠杀,军心不稳,而且毫无征兆就遇到了李广这样的强力先锋,王庭附近喊杀声起,随后大军压境,战局立刻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霍去病起初杀得起劲,杀着杀着就发现没什么意思了,许多匈奴人都丢下兵刃跪倒在地,还在抵抗的骑兵大多都被围攻,没有什么一呼百应的猛将,也没有半点逆转的势头,当战争变成屠杀,对渴战的将军来说就毫无挑战性。 陈大谨慎地从亲兵圈子里探出头,她准备在今天的战事里杀一个人,倒不是无法忍受军中的区别对待,而是不想再这么下去了,这里是战场,她回回躲在将军身后像什么样子?难道还将自己当成长安贵女,当成一件父亲送出去的礼物吗?她不杀人,谈何脱离这层身份,她不杀人,怎么保护妹妹? 第一发箭矢落空,第二发箭矢落空,第三发同样落空…… 陈大揉了揉颤抖的手,箭囊里只剩下两支箭了,她却一个人都没有射死,看了一眼妹妹欲言又止的脸色,和附近亲兵嘲笑的面容,陈大忽然怒吼一声,冲向一个四处砍杀的匈奴骑兵,她这声怒吼来得尖利,不少人都下意识地看去,然后就看见陈大灵活地冲向一个匈奴壮士,她手里甚至没拿兵刃! 木兰已经张弓搭箭,准备射死那名匈奴壮士,救下陈大了,忽然见陈大在奔袭过程中拔出一支羽箭,在两匹战马接近之时,在那名匈奴壮士狞笑一声准备砍下陈大的头颅时,陈大尖叫一声,双手握紧羽箭,狠狠向下一插。 匈奴壮士捂住下身,痛嚎一声倒下马去。 陈大也跳下马,这时才拔出刀来,对准匈奴壮士的脖颈连砍几刀,然后又气喘吁吁地去砍这人的脑袋,一下两下,十几下,几十下,她似乎什么杀人手段都没有,就是生砍,砍到后来刀都卷了刃,浑身沾满血。 木兰松开了弓箭,不远处的霍去病勒住缰绳,对木兰戏谑道:“这是你家厨子?刀功不错啊。” 把人都快剁成肉馅了啊。 木兰摇摇头,让陈二去把陈大拉过来,陈大显然很害怕,一边砍人一边自己都哭了起来,木兰虽然不大能理解,但也知道这情况需要冷静冷静。 没有停留太久,木兰收束兵力,继续向着王庭内部杀去,路上遭遇的抵抗很小,而且杀着杀着,李广那边也杀穿防线和他们会合了,斥候来报,说卫将军在另一侧包围……嗯,木兰知道,卫将军是很喜欢绕后包围的。 不过卫将军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大概是没想到王庭号称八万骑兵,败得这么快,一个早上都没结束,大军已经杀进了王庭。 王庭也是大帐模样,杀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不少衣着华贵的匈奴贵族惊慌投降,木兰刚准备松一口气,就听李广判断道:“右贤王不在这里,我们来时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右贤王应该是有一支精锐亲兵的。” 有个美丽的妇人哭着用匈奴语说了一大串什么,赵破奴立刻禀报道:“将军,这是右贤王的女人,她说右贤王听到战局不利,带着人跑了……他把所有女人都抛弃了,唯独还带着一个新宠。” 木兰连忙道:“问她右贤王带了多少人跑的,往哪个方向去的。” 那妇人却不知道方向,最多知道右贤王带了一支千人精锐离开,她那时苦苦哀求右贤王带上她,被踹开了,现在胸口还疼得厉害。 眼见那妇人一边说,一边扯开衣襟,似乎想让将军帮她看看伤处的模样,赵破奴老脸一红,连忙严厉喝止。 好在众人都没大注意这事,木兰心事重重地和李广一起离开大帐,抬眼看去,天似穹庐,地有八方,谁知道这右贤王往哪边跑了? 木兰望了一圈,很是郁闷地道:“大军为他在前方抵抗,他怎么能轻易地抛弃这么多人?” 李广摇头,这就是年轻小子的想法了,右贤王本质上来说并不是主将,而是一位“王”,在王看来,生杀予夺都是应该的,一切都是为他而存在的,那么为了自己的性命,抛弃这些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战事打到这样的地步,倘若真叫右贤王跑了,那就太难看了,从功勋来看,即便他们杀了再多的匈奴人,那也只是竹简上的数字,可放跑了一个右贤王,就意味着这场战事是不圆满的,甚至是失败的。 木兰叹了口气,说道:“老将军,我准备留些人在这里等卫将军,剩下的人组成百人小队撒出去,寻找右贤王踪迹……” 她正说着,就听李敢冷不丁地问道:“霍将军听说右贤王跑了,就带着人去追了,我们已经少了一万人。” 李广都听愣了,“他不是顺着一个方向追的吧?” 李敢却点了点头,指着北方一条细长的河流道:“霍将军是顺着水源追的,大军没有分散,直接去的。” 木兰和李广面面相觑,但谁也不知道霍去病的判别方式,木兰还是决定撒兵力出去寻找,然而没等她把事情料理停当,霍去病就遣人来报,已经发现右贤王踪迹,正在追击,斥候复述了霍去病的话,说右贤王跑不了,让众人都安心。 ……能因为这话安心就怪了啊! 木兰点了一万兵马准备顺着霍去病的方向去寻他,才走到半路上,前方就是折返回来的霍去病大军了,霍去病的马上按着一个扑腾的中年人,大约就是右贤王本人了。 霍去病的亲兵马后则是拴着一串的匈奴贵族,唯独副将高不识的马前坐着个极漂亮的匈奴女人,即便是被俘的状态也不显得狼狈,面泛桃花,一双如水明眸紧紧盯着前方的霍去病。 木兰急忙打马上前,远远地高声问道:“抓到了?” 霍去病大笑,揪下右贤王的帽子挥舞几下,也高声回应道:“抓到了!” 右贤王眼见对面大军赶来,本就青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最后两眼一闭,任由霍去病抓着他仿佛展示猎物,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第62章 最重要的右贤王抓住了, 也意味着战事要进入尾声了。 本就是一路屠杀过来的,如今不过是进一步收割,这自然不归木兰李广这两路先锋干, 大家一起出来的, 已教你们得了大头,别人没捞到什么功劳,后续再去争抢, 难免不大好看。 木兰和霍去病轮流去做了右贤王的王座, 其实也没啥好坐,就是垫了很柔软毛皮的席位, 坐起来很舒服罢了,李广对此不屑一顾, 然而一个没注意,李敢就坐了上去,一脸新奇地惊叫道:“好软的皮毛!” 李广心头一动, 真的很软吗? 他面上还是虎着脸把李敢撵走了,等到大帐里没人了,李广左顾右盼,然后端着一张脸坐进去了,右贤王实在是个会享受的, 他还有个大靠背, 想来坐的时候也不是正经安坐。 李广批判了一番,最后自己观察了一下这匈奴王座的形制, 他老了, 不需要太讲规矩, 家里正需要这么个舒适座位。 在右贤王沦为俘虏之后,昔日的王庭贵族有一个算一个, 他们的原本的爵位只能成为汉将的功勋,他们也失去了姓名,就像千千万万个被他们掳掠来的汉奴。 在木兰看来,关在笼子里其实是一种保护,笼子里的匈奴贵族女子不会很轻易地被拖进哪个帐子里,笼子脏臭,一般人都会绕着走,哪怕里面关了女人,这是她的亲身经历。 所以她让人尽量把女俘都关在笼子里,除了右贤王和十几个小王能够享受笼装之外,因为笼子数目不够,大部分的匈奴贵族都受到了绳捆双手双脚,系在马后的汉奴待遇。 将俘虏装笼还不到半天,霍去病忽然找到木兰,有些嬉皮笑脸地道:“我来向花将军讨个人。” 木兰恍然,“女俘?” 大部分的俘虏都被李广接管过去了,他说年轻小子不知事,容易把重要俘虏折腾死,但女俘一般没那么重要,他就给留下了,霍去病才不要俘虏,全都在木兰那儿看管着。 霍去病摆摆手,“我那儿有个降将叫高不识,先前我们抓右贤王的时候,他就说看中了右贤王带着的女人,想领回家去,我那会儿已经答应给他了,结果回来忙乱,忘在脑后了,他刚才来找我讨……” 他一说一大串,仿佛很怕被人误会自己来讨女俘享受。 木兰犹豫了,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匈奴的女俘到了汉境也不会有多好的待遇,大多是官卖掉,这些女俘也不可能去大户家中做杂工之类,人家也不用异族婢子,基本上都会因为价贱被普通农人买回去干活生孩子,也不会得到什么妻妾的地位。 这样说来,倘若有地位颇高的将领愿意带回家去,反而是她们最好的结局了。 木兰再三犹豫,还是说道:“那高不识家中有妻子了吗?他带回女俘,他的妻子又怎么想呢?” 霍去病顿了顿,说道:“倒没问他这个。” 他却是想起了陈掌那个早已死去的夫人,他幼年时也是见过那位夫人的,那是一位贤淑而美丽的妇人,陈掌与卫少儿在前头笑闹,那位夫人低下头,去领他吃了一碗甜羹。 后来长大了一些,他便不再敢上陈家的门,也不敢去看望那位夫人了,天子曾笑称他小孩儿脾气,说世上妇人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等他大些了,就知道左拥右抱的妙处。 他已十六岁了,却还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妙。 木兰还是带霍去病去领了女俘,因为霍去病说他已经答应了高不识,总不好叫他白来一趟,伤了在下属眼中的面子,但木兰还是对霍去病道:“人是你送的,他家里也看顾些,别叫欺了原配妻儿。” 女俘听不懂汉话,只见那年少威风的将军来找自己,仿佛要带自己回去,一双美目流光溢彩,嘴角弯弯很是好看,木兰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这样漂亮的女子,右贤王逃跑都要带上她,想必到了高不识家里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是真的要担心高不识的妻儿老小了。 霍去病嗯嗯应了一声,他这会儿心情其实不是很好,翻身上了马,拉拽了一下女俘的捆绳,在木兰目瞪口呆之中,竟是他骑在马上把女俘往外拽,漂亮的像要出水的女人茫然地被拽着跑,摇摇摆摆就要摔个大马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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