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 江澄低垂的睫毛微颤,再抬头时,面色竟恢复如常,十分淡定的收了收下巴,示意我看他面前的信折。 接受能力太良好,好像也不是件好事啊……我从善如流地松了手,继续撑着下巴看他处理成摞成摞的信件。 对面的男人垂眸处理案桌的上的书信时,神情专注,细碎的黑发遮了上扬的眉尾,隐约可见其清俊的眉眼。 我巴巴地盯着他,越发觉得迷人。 “江澄,你之前是不是打算娶个上个厅堂、下得厨房、长相漂亮、温柔贤惠的小仙女作妻子啊?” “嗯。” 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我问的什么问题啊,你就嗯?!我扭曲着一张脸,被江澄理所当然的答案噎的半死。 一张俏脸拉得老长,“你该不会以为娶个完美无缺的女子,你两个便能理所当然地作对神仙眷侣吧?” 江澄抬手将处理好的书信放到一边,自旁边拿了叠还未拆开的放在手边,还抽空瞥了我一眼,懒懒散散地敷衍道,“你又知道。” 我能不知道么,江厌离就是个活生生的模版啊! “我就知道,怎么了!” 一把拉开椅子,我三两步绕过书桌,窜到江澄身边,弯腰就要往他身上挤。 见状,江澄执笔的右手顿了顿,无奈地略略抬高胳膊,顺势往椅子上稍挪了些,深紫色的长袍下隐隐显出腿部的轮廓。 架势既然摆好了,我就不客气了。麻溜地坐了上去,双手自然而然勾上他的脖颈。 任我磨蹭着坐好,江澄一脸淡定地伸手,把我有些碍事的脑袋往后拨了些,左手自然而然地放在我腰间,垂眸继续查看书信。 我很是善解人意地将脑袋歪在他肩上,不打扰他处理正事,笑眯眯地把玩着他黑亮的长发,“呐,就像我吧。出身不好,只能怪命不好。现在就不一样,抱好你的金大腿,我觉得我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咯!” 闻言,江澄轻声笑道,“这就人生巅峰了?” “嗯哼!”我得瑟的哼了哼,“能娶到我这么优秀的人做妻子,你绝对赚到了!” “是么,”江澄目光仍落在书信上,一动未却,薄唇微动,轻描淡写的插着刀,“我怎么觉得,亏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掐指为你算过命,命中注定你半朵桃花也无。如今能顺顺利利娶到江夫人,功劳我可是要占大头的。” 说着,我不由唏嘘地叹了口气,其实江澄他,不光有桃花,烂桃花还不止一朵,可惜的是都没怎么结果。 百忙之中,江澄终于舍得分个眼神给我,完全一幅纵容的神色,淡定地继续听我胡扯,甚至配合的敷衍道,“是么?” “你不信也没用。便是成了亲的夫妻,同床异梦、反目成仇的孽缘也数不胜数。我们两个就不一样咯!” 江澄眉毛微挑,有几分讶然,“哪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啊,我得靠你养活呢。”少年人的肩膀还略略有些单薄,我却觉得再舒适不过了,惬意地眯着眼睛笑道,“若哪天,我突然从你身边消失,那不用怀疑,我肯定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香消玉殒了,说不准连个收尸的人也没,啧啧!” 说着,我哀声叹了口气,仿佛已经预见自己可能死无全尸的画面。 停放在我腰间的手指微动,我亦跟着抖了抖,伸长脖子看向江澄,“怎么了?” “没。” 侧面看过去,只见江澄薄唇紧抿,开口时,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沙哑,一如我醒来那天听到的嗓音。原以为,是那几日太过劳累所至,休养几日便能恢复,谁成想竟直接伤了喉咙底子。 什么话都藏在心里,还真是扭的厉害! 说到扭,脑子里突然崩出三天两头惹事儿挨打的魏无羡。我心下一惊,忙拽着江澄长袍的前襟晃了晃,“江澄,你们江家的家规……嗯,我若是做错事,你会不会动手打我啊?” 江澄盯着书信的长眉微拧,闻言,直接轻轻点头道,“打。” 他刚刚是说了打……嘛! 注意到我不敢置信的眼神,铁面无私的江澄转头看了过来,静静与我对视两秒后,他登时嗤笑一声,竟又重复了一遍,“打,继续啊。” “我要离家出走。” “恩,出走吧,捉回来,腿打折。” 狗江澄,要不要一脸淡定地说出这么凶残的话! “别在心里骂我。” “……” 不能继续聊天了,再继续下去我可能会被毫无人性的江澄给噎死!不安份的动了动腿,我正打算起身。 腰间的手臂登时一紧,江澄脸色顿时变得黑红黑红,咬牙低声骂道,“你怎么这么不知羞!” 我怎么了我,这也能怪到我头上么! 犹豫片刻,我还是撇着嘴,老老实实缩了回去,不再乱动。 手中捏着缕漆黑的发丝,拨弄来拨弄去,百无聊赖地安份了半晌,我还是没忍住,继续骚扰处理书信的江澄。 “江澄,温氏此次怎么这般好说话,各世家听训的弟子自歧山跑了个干净,也不见温氏的人上门找麻烦?” 闻言,江澄执笔的手顿了顿,似乎有点烦燥,“怎么没找?已有诸多不愿归顺的仙门小派被温氏屠杀灭门。” “云梦与歧山相隔千里,现下才如此平静,温氏找上门,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原,原来你都知道啊! 我心下大惊,勉强绷着一张脸,紧张道,“那,那你可想好应对之策?” “前些日子,父亲已动身前去兰陵,与各世家宗主商议结盟之事,至今未归!” 执笔的手指微紧,江澄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莫明。 思索片刻,突然淡声嘱咐道,“莲花坞居住的百姓,大多并无修为。前几日,我已暗中派遣弟子,转移百姓和江家年幼的弟子。我观你身体似乎已经大好,明日起,你亦去帮忙。” 你,你突然这么英明神武,我有点不大习惯!盯着此时眉目深沉、严肃正经的江澄,我愣愣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怎么,不愿意?” “不,愿意。”
第49章 做了个人 诚然,我很乐意出一份力,帮着疏散莲花坞的普通百姓,可事实好像往往不怎么遂人心愿。 头一日,我信心满满,怀着满腔热血跑过去帮忙,结果整天下来,忙活的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口水倒是费了不少,可同意暂时离开莲花坞的人却寥寥无几。 第二日,总结了前天的教训,我思虑再三,甚至巴巴的参考了江澄的建议。最后决定,开门见山,直接与他们道明了原委,说清厉害关系。结果,愣是忙到夜深人静,这次干脆连一个被劝服的人都没有。 早出晚归,却一事无成,我顶着半夜凉丝丝的风,搭拉着脑袋,不假思索一路往江澄的书房走去。 远远看去,也只有江澄的书房仍旧灯火通明。我上前,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垂头丧气道,“江澄——” 已是夜半时分,江澄仍衣着整洁,面容严肃的端坐在书桌之后,手中的手笔似乎也整日不曾放下,只桌面多了一盏幽幽的烛台。 听到我唤他,江澄自公文中抬起头来,轻声应道,“恩。” 随即,终于做起人事的江澄,起身绕过书桌,顺手还倒了杯热茶,走近时,直接将杯子递到我嘴边,淡淡一笑,“辛苦了。” 狗江澄终于学会做人啊!瞄了眼几乎是送到嘴边的茶水,我怔怔地仰头看向江澄,犹豫着却没有张嘴。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水里不会下毒了吧! 见我愣着半晌,就是不张嘴,江澄挑了挑眉,举着茶杯又往前略送了些,颇有些诧异,“怎么?” “没!” 总不能说我怀疑你挖了个坑,等我跳吧!纠结万分,我还是低头就着他的手,小小泯了口杯中的茶水。 紧接着,便见江澄一脸淡定的收回手,随手将杯子放回桌面,斜眼瞥向我,闲闲地补充道,“没下毒。” “咳……”一口热水尚未来及得咽下,顿时呛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脸颊瞬间被憋出淡淡的红晕。 拍着胸口顺了好半天气,好不容易缓和几分,却因着刚刚才偷偷摸摸诋毁完人家,我愣是垂着头,没敢继续直视江澄的眼睛。 罕见的,我居然觉得继续呆在书房里,有点点的尴尬,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房休息,眼前突然一黑,大片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我微愣了一愣,抬头时,愉好看到江澄他上前两步,双手微张,略弯了腰。 尚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人已被轻轻圈进熟悉的怀中。耳边的声音中,全然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明日我亲自去,回去休息吧。” 如此说着,手臂却依然稳稳扣在我腰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你是不是睡不好——”很自然的,我亦伸手环在他后背,一下一下的轻抚,想到他眼下层叠的青黑,终究还是有些些的心疼,“独家密方,专治睡眠不好,要不要试试呐?” “什么,”比我足足高了一个脑袋的江澄,弓身缩背,硬生生将脑袋埋在我肩膀上,懒洋洋,声音亦带了几分睡意,“打晕我么?” 我:…… 论「有一个能百分之百猜中你心思的男朋友」的谈话效率问题。我讪讪地闭了嘴,只管专心当他的人形拐杖。 此时此刻,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安慰到眼前的人,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只有陪着他了…… 温氏,现在就如同悬挂在头顶的利刃,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来,着实让人寝食难安。 难得的,我居然又找到几分,当初在眉山时每日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的感觉。 就像现在,天边月亮正高悬,映着下面粼粼的湖面,寒意扑面而来。若不是已经睡完一觉醒来,我就要怀疑此时还是夜色正浓。 也正是如此,仅存的一点睡意,被冷气一吹,散了个干净。我一路小跑,溜达着转完书房,转卧室,都没捉到江澄人。 不过也没什么意外的,毕竟昨晚江澄便已说过,今天他要亲自前去疏散莲花坞百姓。 难得有空闲,这个时辰在莲花坞中闲逛,我走走停停,偶尔欣赏下月色下的莲花坞,也别有风味。 前几日,这个时间点没外面没这么吵啊?距离试练堂越近,我心底的疑惑越发的明显。 试练堂与莲花的大门之间,空荡荡的,只隔着一片青石铺就的空地并一座丈长的拱桥,并无其它建筑。因此,以往街道上的动静虽勉强也能听到一二,也不至于这般吵闹。 今天好像格外的热闹呐!我站在拐角处犹豫片刻,最后瞧热闹的心情还是落了下乘,脚步不停往试剑堂拐去。 江澄他果然在这!到试练堂门口,一眼望去,江澄的身影分外显眼。空空旷旷的大堂内,只他一人独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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