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华觉得魏无羡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他的随便如果还能用的话,应该就是在陈情现在的位置,可谁让他们当初为了云梦江氏的震慑力,不曾将魏无羡没有金丹这件事宣扬出去呢…… 席间第二次冷场。 聂怀桑身后一名中年男子不满地哼了声,将正在倒的酒放下,“身为世家弟子,佩剑乃是殊荣。姚某知魏公子素来不羁,可是如此简慢,未免有些托大轻浮吧!” “早就听闻魏公子剑法了得,本来还想趁今日,跟魏公子比试比试,可没想到连剑都不佩……真的不肯赏脸呀!!!”金子勋小人嘴脸上来了。 江澄欲言又止,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好借口。 倪清华却是要笑死了,险险地用酒杯压住自己的上翘的嘴角。 没在倪清华手上讨到好的金子勋,被倪清华这一笑点炸了,咬牙切齿道,“青童君,什么事这么高兴?” “只是忽然想到一个两难的选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子勋才不信她这鬼话,他一定要问个究竟,“什么两难的选择,不妨说出来让诸位帮着参详参详?” 魏无羡给自己倒了杯酒,心底暗暗摇头,这个二傻子,在倪清华手上吃的亏还少么,还往上凑…… 然后就听到倪清华的声音,“我在想,金公子既然要魏无羡赏脸……那地上有张脸,你捡不捡?” 魏无羡还没咽干净的酒液立刻喷了个干净。倪清华的战斗力,他魏无羡今天可算是真正领会到了。 捡了,就是二皮脸;不捡吧,那就是不要脸……果真两难啊…… 蓝忘机琉璃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倪清华!你——!”金子勋这下是真的要被气死了。 金子勋右手边的聂怀桑劝道,“金公子,冷静,冷静啊!” “倪清华,你简直欺人太甚!”金子勋喘着粗气,也顾不上聂怀桑的面子,“莫不是以为我金家怕了你不成!” “我说什么了?”黑心白莲的倪清华满脸无辜,她又没有骂人,这群人想多了啊…… 随后倪清华她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还有啊,是我孤陋寡闻了么,如今一个隔房的子侄也能代表金宗主了?” “你、你、你……”这话没法接,气得金子勋起身,直接把酒杯摔了。 陶盏“啪”地一声碎在堂前。 “哎呀呀——金公子这才喝了几杯,酒杯都拿不稳了?”倪清华装模作样地叹气,“我还以为练剑的手稳是基本功呢?” 魏无羡点点头煞有其事道,“的确是基本功。” 所以剑都拿不稳的金子勋,还和魏无羡比什么比…… “好好好!今日之事,我金子勋记下了。” 见好就收的倪清华戏言道,“希望未来金公子的小金夫人不会吃魏无羡的醋。” 这下金子勋彻底暴走了,拔剑出鞘,明晃晃的剑锋指向倪清华。 蓝忘机握紧避尘,一有不对就打算出手。 出席的各家宗主见场面不可控,“聂宗主,你看这……” 孟瑶出来收拾残局,“诸位宗主,金公子今晚可能是不胜酒力了,脾气是冲了些,我家青童君不会与他计较的。”毕竟这仇当场就报了。 在场的老狐狸谁心里还没杆秤,连忙花花轿子抬起来。毕竟金子勋在射日之征中的作用怎么比得上倪清华。 这席金子勋自然是坐不下去了,愤然离开。 倪清华抬眼看了满室的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玉指轻轻扣了一下酒杯,低眉看冰晶去了。 于是接下来的席面,旁人不来自讨没趣,她也自得其乐。 ﹍﹍﹍﹍﹍﹍﹍﹍﹍﹍﹍﹍﹍﹍﹍﹍﹍﹍ 晚间,魏无羡的房内。 倪清华随意地坐在青席上,看着对方愈发浓重的怨气,“陈、情,名字倒是起得合宜。” 愿陈情以白行兮,得罪过之不意。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讨论这个?”魏无羡摸着陈情上的白玉莲花穗子。 “自前世之嫉贤兮,谓蕙若其不可佩。妒佳冶之芬芳兮,嫫母姣而自好。” 魏无羡自嘲了一声,“我也算奇葩?” 倪清华回道,“那要看是什么时候了。寒冬时节,自是仙株;群芳荟萃,哪里需要这多余的。你若还想万年青,那就别等到羽毛把舟沉了。” “青童君良言逆耳,魏婴心领了。”魏无羡抓起酒壶,冲倪清华的方向撞了一下,算是敬谢。 听到这个答案,倪清华心放下一半,“你真得往心里去才好。” 魏无羡道,“你想得也太远了。”射日之征未完,那些世家还不会卸磨杀驴的。 “难不成非要斗而铸锥,才能显出您老人家的风(疯)姿(子)?!”倪清华白他一眼。 “不及青童君风姿,”魏无羡瞅着倪清华慵懒不雅的坐姿,意有所指,“世间无您这般人呀。” 倪清华毫不心虚,“那是。所以赶紧甩了江澄那家伙,跟我干吧!” “现在还不行,等我手刃温若寒后吧。”魏无羡给了一直挖墙脚的倪清华个准信。 “那我等着”,倪清华撑地起身,走到魏无羡身前,点了点鬼笛,“鬼道,非你所创……小心了。” 至于小心什么,就各人有各人看法了。
第28章 高以下为基 次日,伐温大军开拔。 虽说是联盟,可总不能一条线杀过去。合计之下,聂明玦和蓝曦臣,倪清华和蓝忘机,江、金两家,自北向南,兵分三路,剑指岐山。 而有了倪清华和魏无羡这两大杀器在,进度节节推进,显得扬旗关中的口号似乎也不无可能了。 十月,伐温大军攻下户牖,在此驻扎。 此地原属商丘吴氏管辖,而因之前岐山温氏顺昌逆亡的办事手段,吴氏的宗庙早毁了。族人尽被诛杀,就剩下一个吴烨被蓝曦臣救了下来。 他们虽不曾占夺下户牖,吴烨也知道自己势弱,八成是要不回来这块地了。可心中总是有些不甘心,还是想尽力试一次。 而蓝氏不管是真君子还是假仁义,于他无碍;难就难就在野心勃勃的倪清华身上。原本打算和倪清华打好关系好说事,可谁知被温氏的暗子利用,结果上给倪清华的菜色有剧毒,当场倪清华就吐了血。 温情一脉因着倪清华的保证拱手而降,故而有着岐黄神医之名的温情立马被请来救人。 温情匆匆忙忙地赶来,见到的就是一个勉强站立的苍白人儿,不由心中大急。 温情当初拱手而降,本就是奔着倪清华来的。即使她父亲是温若寒表了又表的远房表兄,他们一脉行事作风正常,只救人不杀人,可投靠其他四家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聂家和江家和温家有血仇不说,金家又是金光善那个墙头草做宗主,蓝家的蓝曦臣尽管贤名在外,可温情她怎么看都觉得蓝涣有些假仁假义之像,与之相比,倪清华虽是后起之秀,可为人处事没得说。看她对待那些俘虏就知道了,并不曾斩草除根,虽说是要劳改,不复之前的金莼玉粒。可谁要以为她妇人之仁就大错特错了,身为医者,温情自是目睹过人情百态,而她见到倪清华的第一眼就明白——这人至情得无情了。 温情诊了倪清华的脉,眉宇深深蹙起,“这么短的时间,毒竟然入血了……好霸道的毒……” “我已自封住周身大脉……”倪清华直入主题,“此毒可能解?” 温情查看了有毒的那盘菜,脸色更难看了,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 “是‘黄鹤’。” 同在席间的蓝忘机听到这个名字,不可置信地看向温情,期望她给个否定。可温情接下来的话却令他这早已不惧寒热的修仙之人感到齿冷。 “黄鹤,是由河鲀、金蝎、鸩鸟三种剧毒调制而成。其名取自仙人骑乘黄鹤西去之事,意思是……即使玄门之人中毒,也必死无疑。” 中毒渐渐失去气力的倪清华嗤笑了声,“温若寒当真看得起我呀!” “也不是全无办法。河鲀之毒不难治,鸩鸟之毒也可以犀角去之,只是难在这金蝎妖毒上,可……能解百毒的焉酸一戊戌方生一轮,而今岁次庚辰……”温情眉头紧皱,距离下一个戊戌年还有十八年,倪清华哪里等得到…… 温情咬咬牙接着说道,“蝎子虽为五毒之首,按理蜘蛛克制蝎子,如果能找到蜘蛛妖的毒液,以毒攻毒,可能有一线生机。” 蓝忘机转头看了打着寒颤的倪清华一眼,握紧了手中的避尘,“我去找朱女。” “等等,”倪清华虚弱地启唇,“我这儿有一颗绿秋,对它有用,你拿着。”(1) 蓝忘机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金丝橄榄,深深看了倪清华一眼,好像要把她刻入心底。 “一天!我最多能拖一天!”扶着倪清华的温情郑重提醒蓝忘机道。 “嗯。”蓝忘机对温情点点头,旋即头不回地前往蜀川取药。 温情望着蓝湛离去的背影咬唇,“快点,再快点儿啊……” 他们都知道,自商丘到蜀川不停息地御剑最少也要半日,可黄鹤不待人啊…… ﹍﹍﹍﹍﹍﹍﹍﹍﹍﹍﹍﹍﹍﹍﹍﹍﹍﹍ 且不提蓝忘机这一路披星戴月,这一边,之前去处理倪清华中毒一事的孟瑶审问出结果后,便急匆匆来寻倪清华。和要去处理药材的温情打了个招呼后,便抬脚进了倪清华的房间。 倪清华在最初的惊慌后,又很快恢复了冷静,“阿瑶,你来了。” “社主……”审问了下毒之人后,孟瑶如何不知倪清华的处境。 “我还没死呢,做这小女儿姿态干什么!”虽然倪清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她苍白的唇色实在没有说服力。 孟瑶勉强自己笑了一下,却是比哭还难看,“含光君去取药了,温情着手成春,你一定会没事的!”这话也不知在说给谁听。 “……嗯。”倪清华不想一直提自己可能没命这件事,转而吐槽起温若寒,“我原以为温若寒怎么着,也算是个枭雄——这事干得太烂了!” 为成大业不择手段,可以,可温若寒他怎么没想过破坏规则后,他也会遭受同样的境遇。暗杀虽然是暗地进行地,但是彼此心知肚明的,是被允许的。可下毒这事就不行了,你今天给我下,明天我给你下,平时就剩下疑心疑鬼了,严重妨碍了日常生活的啊!温若寒的功力莫非达到了餐风饮露的地步不成——否则把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他是怎么有信心一直不中招……思来想去,唯有一个脑子太直可以解释。 孟瑶轻声嗤笑道,“枭鸟是飞的,怎么会有道,少道寡助,天下畔之……”(2) “一说温若寒这煞笔,我就越说越来气,不说他了”,倪清华摸摸自己隐隐抽疼的心脏(3),吐出口郁气,面容有了严肃之色,“阿瑶,你听着!如果……真有个如果,你愿意抗过这个重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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