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不是老爹给次子画饼犹未可知。哪怕言者无心,听者却也有意。 后来,朱高煦屡犯骄横狂妄之事,私自招募精兵且不愿离京就藩,都是对储君之位显露出窥觊之心。 直到永乐十四年,朱棣确定次子是真的有狼子野心。细数他犯下的数十起不法事件,准备把他给贬为废人。 当时,太子朱高炽为弟弟求情。朱高煦才免于被废,却还是非常不情愿地去了封地。 有人说朱高炽过于仁慈,当时就该彻底废了他二弟才对,那却要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分析。 朱棣曾经偏爱朱高煦,哪怕一时间气急要废了他,但谁能说得清之后会不会反悔。 翻一翻史书,太子与皇上的关系非常复杂。哪怕最初是父慈子孝,到头来落得被废身死的还少吗。 从个人感情上,朱高炽不是朱棣最偏心的儿子。 作为太子,他是生性仁善也好,或是颇自我约束力要行宽仁之政也罢,在对待弟弟的问题上,他出来求情是不让朱棣多心生厌的好策略。 或许,朱棣想过长子继位能压制次子,不会出现藩王叛乱问题。 或许,朱高炽有想过登基之后再收拾弟弟,届时他不必顾忌太多。 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妄加猜测了,因为朱高炽仅仅做了九个多月的皇帝就死了,他未处理好的历史遗留问题不得不让继任的朱瞻基去面对。 前因埋下,朱瞻基继位后爆发了。 朱高煦联合山东都指挥靳荣,把周边所有的马匹都抢了,这家伙就起兵反了。】 水镜前。 朱元璋瞪了一眼朱棣,无声地在说:‘瞧!永乐帝开的好头,儿子有样学样,藩王之乱再起。还那么偏心次子,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朱棣立刻一脸‘我错了’的真诚反思表情,但在心底默默反怼了。 没有因,岂有果。永乐帝怎么会造反,还不是洪武帝偏心眼非要让朱允炆上位,偏心当然也是祖传的。 怼归怼,他还是将“朱高煦造反的历史”给牢记下。 要将此引以为戒,把握好对儿子们的态度,不可让这世界发生同样乱剧。 另外,小胖子居然五十岁不到就死了? 根据咕咕所述的内容,推算出史上父皇享年七十一岁,而自己也活了六十四岁。 朱高炽是不是肥胖过度,身体越发虚弱而病逝了? 这些问题要以后再议,现在全神贯注看水镜。 另一个世界,嬴政联想到自己的孙辈。 大秦要想稳固统治,至少需要接连三代帝王的励精图治。他不只要考虑储君,还要考虑储君的继承人。 近七日,让儿女们呈上自认为最喜欢的典籍,多数人交的竹简不让他满意,倒有两份除外。 居然敢光明正大地誊写《吕氏春秋》给交上来,等今天看完水镜,是要找孩子们聊一聊。 话说回来,咕咕要说的是朱祁镇时期的诡异历法变动,而现在仍未正式谈及这个人。 这幅燕国地图还挺长。 嬴政望着镜面,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荆轲携藏着匕首的燕国地图来到大秦。 不过,这次匕首不是刺向他。 不知在另一个时空是否有明朝君臣能看到水镜?如有,那等会必定被一扎一个准。 水镜继续着: 【宣宗元年八月,朱高煦反。 宣宗元年九月二十一日,朱瞻基率两万先锋军亲征围了乐安州城。很快,朱高煦就自知不敌投降。 这场叛乱平定得很快,前后不到两个月,而朱瞻基一方几乎没有伤亡。 藩王被平定后,朱瞻基在位十年与民休养生息,开创仁宣之治。 他曾经三度在北部巡边,其中一次猝不及防与兀良哈部万人骑兵狭路相逢。 元朝被明灭后,残部退到漠北逐渐分裂成互不统属蒙古三部,即鞑靼、瓦剌与兀良哈。 兀良哈在洪武帝时期归附大明,后来在靖难之役中助力朱棣,但对大明远远谈不上忠诚,而是臣服于强者。 当鞑靼强盛起来后,兀良哈充分上演骑墙技术与之勾连,然后就被五征漠北的朱棣给收拾了。 被打一顿就安分几年,可等朱棣去世后,它又蠢蠢欲动。 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宣宗三年,两拨人马撞了正着。大明仅有三千人,兀良哈却有一万人,遭遇战一触即发。 人少又有何惧,自古以少胜多之战也不少。 朱瞻基以其出色的军事素养,以风驰电掣之势挫兀良哈。 此战完胜,打得兀良哈足足安分了十多年,更是震慑蒙古各部。 不愧是少年就随祖父朱棣出征漠北,朱瞻基有些马上安天下的真本事在身上。 又得父亲朱高炽在文治上的本领,推行休养生息之策,让大明的民生经济进入平稳发展期。 休养生息意味着要暂停大力用兵,这让宣宗决定缩紧边防。 当时,兀良哈被打残,而瓦剌与鞑靼互斗不休,大明似乎没有必要再投入进攻式的北防兵力。 他下诏,停止奴儿干都司的造船与巡视等工作。 另外放弃驻守开平卫等诸多卫所,这样的政策让大明不再继续主动出击迎战蒙古诸部。 两百多年后,《明史纪事本末·设立三卫》回望这段历史决策,评价:“弃地盖三百里。自是尽失龙岗、梁河之险,边陲斗绝,益骚然矣。” 不论后世怎么评价,朱瞻基当时做出如此决策。 登基后,他以宽河之战震慑了蒙古,那么进攻式防御先停一停,发展民生经济为重。 朝政上,他完善了内阁制度,阁臣们更多参与到的政务决策中。同时,他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水镜前。 朱元璋与朱棣呼吸一滞,不由身体前倾紧盯镜面,什么决定? 咕咕太懂欲抑先扬。 那些文治武功被描绘得越美好,大明的欣欣向荣越是触手可及,就越令人感觉不安在逼近。 天空中,乌云悄悄凝聚。 别看现在晴空万里,但不知何时就会黑云摧城。 水镜: 【朱元璋曾经下令,“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他严禁宦官参与政事,不允许太监和朝臣有过密接触。 朱瞻基彻底打破祖训,设置了内书堂,让翰林学士教宦官们读书。太监们变得有文化了,能帮着皇帝处理私人文件,极大增大皇上的办公效率。 这会带来什么危险吗? 历史上,东汉与中晚唐给出过经验教训。 朱瞻基清楚他正在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吗? 或许知道,但不在意。哪怕是魔刀,也是能被人操控的。他认为能用好这一把魔刀,恰似赵高在嬴政手下不敢作乱。 宣宗之治稳步推进着,暂停数年的下西洋又搞了起来。 当时郑和已经病逝,宣德九年,由王景弘接任,第八次向西洋而去。 当时,朱瞻基三十五岁,正值壮年。 个人推测他接下去可能实施的施政方针。 朱瞻基懂军事,也懂文治。 或许,等海上朝贡逐步恢复,大明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有人又有钱。那时再向北扩大防线,将内斗两败俱伤的瓦剌与鞑靼一并拿下。 推测只能是推测。 下西洋的宝船未归,宣宗十年,朱瞻基猝然驾崩。 死了。 朱瞻基英年早逝,仅仅三十六岁,死得比他的父亲、祖父、曾祖父都要早。 此时,太子朱祁镇八岁,冲龄即位。 对于朱祁镇来说,却与历史上少主登基的内焦外困截然不同。 没有地狱开局,恰恰相反当时朝野平和,乃是一派盛世景象。 没有藩王动乱,治国有道的文臣武将皆在。宫中,太皇太后张氏压阵,她不曾滥用外戚,更没让宦官们泛起风浪。 一切似乎有序发展。 朱祁镇有足够多的时间成长,学会怎么做有本事有担当的君王。 从正统元年到正统五年,给足了他五年的时间学习。 1441年,正统六年,朱祁镇十四岁亲政。 后一年,太皇太后张氏薨逝。内阁“三杨”年事已高,渐渐淡出政坛。 朱祁镇到了能大展拳脚的时候。他开始启用宦官,提拔身边的太监王振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同时放任喜宁之流。 有人说年轻皇帝刚刚亲政,他要与成熟的文官集团对抗,不得不重用宦官去分权。正好他爹先破了祖制,给太监能处理政务的权利,这就名正言顺地用起来。 这样解释倒也符合逻辑,却冒出一个非常基础的问题。 对谁委以重任之前,最基本的是要判断所用之人是什么品性。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自古以来,能以此为标准的皇帝没几个。 即便朱祁镇不以此要求自己,可他但凡想过让大明向好的方向发展,总该有用人的底线。不能让能力不足、欺辱忠良、以权谋私的奸佞小人上台。 王振、喜宁是不是在皇帝面前表现出能力卓绝、刚正不阿、没有操弄权术的野心呢?或是他们曾经伪装得太好,把朱祁镇给骗过去了呢? 答案:否。 朱祁镇就是自私自利,从无顾全大局,更不谈以大明江山为重。 第一案,与于谦相关。 正统十一年,内阁三杨相继去世。王振的权力越发大了,开始向百官索贿。 于谦任职巡抚,进京述职,他从未给王振送礼。 不久后,于谦就被通政使李锡弹劾,被指控因未晋升而心生不满,擅自推举旁人取代李锡。 随即,于谦就被投入了狱中,被判处死刑。 李锡是受到王振指使,而这样荒唐的判决也是出自王振手笔。 如此断案,一石激起千层浪。民愤四起,官员们也联名上书。 于谦是什么样的人,那是有目共睹的。 永乐十九年,他取得进士入朝为官,曾随朱瞻基平定朱高煦的谋反之乱。 后来任职江西巡案,平反数百起冤案。 再后来,巡抚河南山西,兴修堤坝、剿灭盗贼、助力当地农事等等,为官清廉,颇受百姓爱戴。 这样的官员怎么可以因为王振的一己之私就被判死罪。 所谓的罪名也根本不成立。于谦推举的王来、孙原贞,都是贤能之辈可当重任,压根就没有胡乱举荐。 王振被逼退一步,编造借口说他搞错了,是以前有个得罪他的人与于谦同名同姓。把于谦的死刑改为了囚禁山西。 这难道是公正判决了? 必定不是。 百官再次抗议,百姓联名在宫门前上书,周王、晋王也上奏请朱祁镇决断。 在重重压力之下,朱祁镇不能再视而不见,只能释放于谦,让他官复原职为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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