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就是他指使我的。”那人道,“是他说三驸马坏了我们的财路,也是他派人将纸人贴在三驸马的马车底下,我只负责做法。” 早知道是这么一块铁板,他说什么也不干这一票呀。 傅江再也忍不住了,大怒上前,好一阵拳打脚踢,“坏了你的财路?什么财路值得你害我儿性命?” 那人不住地闪躲,奈何被捆成了螃蟹,又如何躲得开? 马介甫任由傅江发泄了一番,这才上前阻拦,“伯父息怒,还需要他指认那杨三郎,暂且饶过他吧。” 而后又冷笑着弹压那术士,“你若敢阳奉阴违,大可以试试,是你拜的五通神厉害,还是我的手段更高。” 那术士刚在他手里吃了大亏,一身法力尽数破去,满心都是对他的畏惧,瑟缩着连道不敢。 既然牵扯到了官员子弟,傅江直接拿了自己的名帖,把杨御史告上了大理寺。 再说杨御史家里,也正一团忙乱,不过他们家却是因喜事而忙乱。 杨家一共有四个儿子,小儿子十岁上头一场高烧,病成了傻子,这都多少年了,今日突然清醒了,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 最疼小儿子的杨太太抱着儿子又哭又笑,直说要把京城周边的庙宇都拜一遍,无论是哪路神佛显灵,她都要重重酬谢。 也就是这个时候,杨御史接到了传唤,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自入仕起,为官便十分清廉,除了必要的灰色收入,他是一分也不多贪。 至于冰炭敬、火耗银之类的,大家都收,若是他不收,岂不是得罪人吗? 因而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值得大理寺来传唤。 既然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那就只能是被一同传唤的三儿子了。 “去,把老三给我找回来。”杨御史板着脸说,“不许透露给他丝毫消息。” 满头雾水的杨三郎一回来,“哗啦”一条铁链当头罩下,把他双手给捆了个严实。 “杨大人,杨三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爹,这是怎么回事?”杨三郎惊疑不定,试图向自己父亲求助。 杨御史冷笑了一声,上前就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大巴掌,“你这孽障干的好事,还来问我? 你的事发了,便是我也救你不得,反而要受牵连,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甩袖便当先走了。 因着杨御史是朝廷命官,且不能确定他是否参与其中,因而即便是大理寺来拿人,还是允许他坐轿子前去。 杨御史心中坦荡,杨三郎却是心里有鬼,几次蹭到自家亲爹的轿子前,奈何杨御史根本不搭理他。 正因杨三郎是他的儿子,他若还想留一线生机相救,此时就要摆出大义灭亲的姿态。 不过,他这姿态也摆不了多久就是了。 等着一行人进了大理寺的公堂,杨三郎看见那跪在地上的贼人时,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打破,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大理寺卿见状,猛然一拍惊堂木。 “啪!” “杨三郎,赵琼贼子已然招供,说是你指使他谋害当朝驸马,你还不从实招来!” 早在杨家父子来之前,大理寺卿已经根据赵琼招认的东西,到他的窝点搜寻来了一应物证。 那些物证里,正有一条玉带,那是杨三郎曾经的贴身之物。 除此之外,还有两人分赃的账本,并一应潜在客户的资料。 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他抵赖,杨三郎怕受皮肉之苦,只好招了。 最让杨御史心惊的是,其中有一份已做过的勾当,竟是杨三郎指使这术士赵琼,诅咒自己的亲弟弟,也就他那傻了好几年的小儿子。 杨御史当时就崩溃了,揪着杨三郎的脖领子质问,问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亲弟弟。 而杨三郎破罐子破摔,说出的原因更是让他难以接受。 “谁让母亲生了四弟之后,就不是最疼我了呢?谁让四弟那么聪明,小小年纪便显露出读书的天赋,夺走了您的目光呢?” 莫说是杨御史了,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荒谬至极。 这世间父母偏疼小儿子的不知有多少,且杨三郎比杨四郎大着好几岁呢,就因为弟弟天赋比自己高,就施邪法毁了弟弟一辈子。 杨御史深吸了一口气,“若是有朝一日,为父也挡了你的路,你会不会也施个邪术,叫我卧病在床?” 杨三郎梗着脖子没说话,但谁都能看得出来,这种事他真的会干。 “罢了,罢了,老夫教子无方呀!”杨御史一下子便瘫倒在地,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 因着此事早惊动了天子,天子亲自过问,判了杨三郎一个斩立决,顺便将杨御史革职查办。 虽然最后没查出什么,但这个官他是别想当了。 好在并没有影响他另外三个儿子,日后他们还可以科举晋身。 此事传开之后,京城中凡与杨三郎有过接触,被他介绍过高人的皆哗然。 最庆幸的当属牛科,就差一点,差一点他就上了杨三郎的恶当,请那所谓的高人给自己媳妇儿施法了。 他二话不说便收拾了重礼,亲自登门向傅玉衡致谢。 “若非傅兄再三提点,几乎害了内子。” 这时候傅玉衡的病已经好了,亲自在书房接见了他,闻言笑道:“这正是上天保佑嫂夫人,若不然也不能正好叫我撞见。” 牛科叹道:“谁能想到,为了钱财,人心就能险恶至此。” 经此一事,牛科对于生儿子一事,再也不着急了。 “且看天意吧。” 若是天意让他无子,他又何必让妻子频频产子,损耗身体呢? 却不想他放下执念之后,又过了三个多月,他妻子竟然顺产生下了一子。 镇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喜不自禁,镇国公老夫人更是到处拜庙还愿。 事情传到连氏耳朵里,她不禁撇了撇嘴,“那是牛夫人自己有福气,关那些神佛什么事?” 得,这位是彻底变成神佛无用论者了。 等傅玉衡彻底好了之后,徒南薰亲自写了请柬,请两位姐姐来赴宴。 这若是在从前,她是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宴请两位姐姐的。 经此一事,她在回想从前的事,就发现大姐只是爱逗她,在真遇到事情的时候,两位姐姐总是让着她的。 到了那天,东昌公主一登门,开口就是一句,“老三竟也会设宴请我,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徒南薰:“……” ——果然还是很讨厌呀!
第68章 三家聚会 看着自家三妹陡然僵住的小脸, 河阳公主好笑之余,急忙出言劝和。 “好了大姐,妹夫痊愈是喜事, 你就别逗三妹了。” 转头又劝徒南薰,“三妹,大姐跟你开玩笑呢。妹夫病着这段时日,大姐嘴上不说,哪天不到佛堂里去上几炷香?” 东昌公主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却也没否认自己每日都到佛堂上香的话。 徒南薰倒不好意思起来,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笑着上前挽住了东昌公主的胳膊。 “好酒好菜小妹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姐姐, 快跟我进去吧。” 她明显感觉到, 被自己抱住胳膊的大姐, 身子陡然僵了一下,嘴却没有往日那么硬了,只是矜持地“嗯”了一声,便跟着她一起进去了。 徒南薰暗暗挑了挑眉:好像找到对付大姐的秘诀了呢。 她们三姐妹打头走了, 留下傅玉衡等三个驸马相视苦笑。 傅玉衡干脆一手挽住一个, “两位哥哥, 咱们也进去吧。” 因着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避讳,六个人围着大圆桌坐在了一起。 柳长州和徐辉轮流关心傅玉衡的身体,再三确认他真的康复了,徐辉才心有余悸, “你是不知道, 前段日子我都急死了。如果不是公主拦着, 我早就跑过来了。” 河阳公主嗔了他一眼,“那时候你跑过来干嘛,添乱吗?” 徐辉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傅玉衡赶紧打圆场,“徐二哥也是关心则乱,没有二姐思虑周全。日后再遇事,二哥还是要多听二姐的建议才是。”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徐辉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暗暗嘀咕:早知道讨好了公主要被管头管脚,我也不费那个事了。 眼见二姐眼睛一瞪又要开口,徒南薰急忙给两位姐姐斟了酒,“大姐,二姐,这是衡哥亲手酿的青梅酒,配方和现有的都不一样,两位姐姐快尝尝。” 说完,她还端起东昌公主的酒杯,往对方手边挪了挪。 果然她就看见,东昌公主的神情有一瞬的不自然,迅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情不愿地赞道:“清醇甘洌,不错。” 她暗暗一笑,又特意去敬河阳公主,“二姐也知足吧,如今满京城谁人不知二姐夫浪子回头? 只怕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有小外甥或外甥女了。” 河阳公主脸颊一红,轻轻啐了她一口,“什么外甥外甥女的,真是不害臊!” 不过她也看出三妹说和的心思,也不禁反思:既然驸马已经改了,我是不是也该改改以往的态度?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撅着嘴不大高兴的徐辉一眼,吩咐婢女,“把这杏仁炒肝给驸马夹些,他爱吃这个。” 徐辉霍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河阳公主忍着羞恼,柔声道:“快吃吧,别空腹喝酒,容易伤肝脏。” “啊,哦,好,我吃。”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把那炒肝塞进嘴里,嚼着嚼着就傻笑了起来。 傅玉衡与柳长州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没眼看。 ——你但凡有点城府呢,也不会一点城府都没有。 “咳,咳咳。” 傅玉衡觉得,还是由他这个主人出面,转移一下话题吧。 “这次请两位姐姐和两位哥哥前来,除了陪酒致谢之外,还有另外一件大事,想与几位商量。” 正巧河阳公主被徐辉弄得有些尴尬,有了这个话头,她立刻就接住了,“说来听听。” 傅玉衡看了徒南薰一眼,以眼神询问:咱俩谁说? 徒南薰道:“衡哥你说吧。” 东昌公主终于找着了机会,轻笑一声调侃道:“这可真是夫唱妇随,郎情妾意啊。” 但徒南薰已经掌握了对付她的秘诀,闻言并不动怒,脸上反而露出了包容的笑意,给她夹了一筷子宫爆鸡丁。 “大姐你尝尝这个,这菜的方子也是衡哥改良过的,跟咱们原来吃的都不一样。” 那副姿态,俨然是把东昌公主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她反倒成了一个包容熊孩子的温柔大姐姐。 东昌公主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玉颜通红,更添无边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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