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也是在间接告诉曲洋, 日月神教那边, 可以对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曲刘二人对视一眼,无声一笑。 曲洋感慨一笑:“我以为那人得了教主之位, 定会对我等不服之人赶尽杀绝。等了十数年,却仍不见他对我动手, 想来其中, 必有你的周旋。” 说着, 又看着刘正风道:“刘贤弟被我连累, 从此有家不能归,有亲人却不得见。我……我实在是惭愧……” 刘正风却极洒脱,抚着手中的萧叹道:“曲大哥不必如此, 我与你本就是以乐相交,问心无愧, 只是今后, 怕是要累你同我一起漂泊了。” 曲洋仰天大笑。道:“江湖之大, 我早就想到处走走,如今有刘贤弟你做伴, 又怎能说是连累。” 说着从怀里递出一份卷轴, 对阮如苏道:“我知你同是懂曲之人,这是我同刘贤弟共谱的《笑傲江湖》曲,赠你以谢今日的救命之恩。” 见她接过, 曲刘二人便转身一人抱琴,一人执萧,向着茫茫大山中走去。 “你们还不打算出来吗?”阮如苏看着水边轻轻晃动的草丛,淡淡道。 仪琳一惊,心道他们被发现了,下意识地去看令狐冲,见他正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位美丽女子,不由得心头一酸。 反应过来后,又立刻压下那古怪的情绪,默默在心中同佛祖告罪。 阮如苏本以为那人会一直藏着,没想到对方却很是轻易地就现了身。有些散乱的头发,依旧斜斜挂着的剑,还有那张剑眉星目的脸,赫然是十多年前的老朋友。 “令狐冲……”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他,今日在刘府,她为了不让他难做,还特意戴了帷笠,就怕他和岳不群认出自己。 没想到在刘府中没见着他的身影,却在这见着了。阮如苏眉眼弯弯,似乎看不到对方有些气恼的神色,熟地道:“我还当是那个小贼,原来是令狐大侠呀。” 十余年前,她便常取笑他称他为大侠,如今他在江湖上确实略有侠名,此刻听来却只觉感慨万千。 “连魔教长老曲洋都尊称你小姐,我令狐冲何德何能,得你一声大侠。”听他这话,阮如苏便知他是生气了。 “十余年未见,你只有这话对我说?”阮如苏眼眸低垂,似是心中难过,“况且当年,我所说句句属实,并没有半点欺瞒。” 令狐冲站在她身前,神色复杂,即恨她隐瞒自己的身份,又心喜多年未见,她仍同自己没有半点生疏。 “你为何会与魔教有关。”令狐冲看着她,忍不住喃喃道,“你若是……” 这后面的话细如蚊声,哪怕阮如苏听力极好,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大约能猜到,是在遗憾两人的身份对立。 “听你这意思,你是要与我划清界线,或是想杀了我去给你师父报喜?”阮如苏定定地望着他的眼,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 令狐冲心想,她虽是魔教出身,可是却从未伤害于我,甚至待我如友。我若伤她,一来有违江湖道义,而来有违朋友之谊,实在是不该。 于是,他的肩膀一松,怅然道:“我当年既然没将你的不妥告诉师父,如今又如何能下得去手,你当真是吃准了我不忍伤……唔!” 一个温软身体轻轻抱住他的,女子特有的甜蜜嗓音在他耳边想起:“谢谢令狐大侠饶小女子一命,今日见到你,我很高兴。” 仪琳一直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里,此刻见他们相拥在一起,不禁脸蛋一红,随即又转白。不经意间,将身边的草碰的簌簌作响。 “原来令狐大侠是有美相伴,难怪看我不顺眼了。”阮如苏松开他,看着手足无措的仪琳,声音有些凉。 令狐冲这才记起仪琳还在,想到刚才自己同阮如苏的拥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张小麦色的脸也微微泛红。 “仪琳师妹,真对不住,我……忘了叫你出来。” 这话听得仪琳心内一酸,后又告诉自己,她与令狐师兄本就萍水相逢,在他心中自然不比那位阮姑娘,被忘了也是平常。 可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忍不住难过起来。面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小声道:“无事,令狐师兄……阮施主。” 之前她躲在草丛中看不真切,如今见着阮如苏的面容,就是一呆。她还从未见过比这位施主好看的女子,也难怪令狐师兄他…… “仪琳师妹之前被田伯光那恶贼掳走,我救她时受了伤,被曲……”他本想直呼曲洋名字,后又觉得那人毕竟救了自己,无论他是否是魔教之人,自己则不该无礼。 于是改口道:“被你们教中的曲长老所救,他引仪琳师妹来,用恒山派的药膏救了我。只是这救我的地方……不太适合女子待,我便同她出来了。没成想,在这遇见了你们……” 听闻她受伤,阮如苏愣了愣,关切问道:“你伤得重吗?” “重。”说完,他便假作体力不支,摇摇欲坠地向她倒去。阮如苏知他性子跳脱,此刻定是故意逗她。 仪琳却单纯,还以为他真的伤口裂开,忙快步上前,想要扶他。这一下,令狐冲尴尬地退了半步,无奈道:“我没事,刚才不过是玩笑罢了。” “噗呲!”阮如苏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觉得他遇上这个正经又单纯的小尼姑还真是遇到了对手。不由得嘲笑道,“令狐大侠还是老实些好,否则,这位小师傅只怕要将你抬去医治不可。” 仪琳此刻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令狐师兄其实只是在同这位阮施主说笑,一时间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埋头施了一礼道:“师兄既然无碍,我也要去寻我师父了,这几日……多谢师兄照拂。” 此时,山野之中只剩他二人,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第67章 衡山云雾缭绕, 远望难看尽山中景色,近看只觉得处处如坠仙境。 阮如苏与令狐冲二人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十余年的分别在两人间竟看不出多少生疏, 令狐冲还是如当年那般说话跳脱,只是相较于从前,还是成熟了许多。 忽然, 前方传来刀剑相交之声, 似乎是有人在此动手。令狐冲凝神看去,只觉得那其中一人的剑法, 似乎是他华山派的招式。 原来,当初林平之知道镖局被毁后, 怕自己行踪暴露, 便假扮成丑驼子进了刘府, 想趁机打探父母的消息。 哪想到, 消息没探到,反而被塞北名驼木高峰所擒。那木高峰同样是个阴险小人,见余沧海似乎认定林家有辟邪剑福, 便也逼着林平之要他说出剑谱下落。 好在岳不群赶来,救下了他, 还收他做了徒弟。师父为徒弟寻父母, 便有了说法。于是, 余沧海在此地被岳不群拦住,问询林家夫妇的下落。 余沧海今日可谓是受够了气, 自然不肯透露那两人的信息, 否则自己的种种谋划,便会付之东流。一个想走,一个想留, 两人便在这打了起来。 令狐冲刚见着师父,心中大喜,正欲上前见礼,忽又意识到,阮如苏的身份若是被师父知晓,只怕性命难保。 脚步一顿,将阮如苏拉着停在了原地。阮如苏不知他心中所想,反而疑惑看他,见他神情凝重,便任由他拉着。 余沧海虽不敌岳不群,可是自身武功也不弱,赢是很难,可是逃却不难。只见他身子一转,竟然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他既然出现在这,只怕这林家夫妇也在附近,你们去四周找找。”岳不群看着余沧海离去的背影,对弟子吩咐道。 过了片刻,华山派所有人都已离开,令狐冲才像喘过气来,胸口起伏,鼻息沉重。阮如苏看着他,抿嘴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这偷会佳人呢。” 令狐冲不在意一笑,看着她道:“你若愿做佳人,我自欣然接受。” “你呀,总有一天要栽在这张嘴上。”阮如苏无奈地瞥他一眼,气笑了。 随即又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到你师父身边去?是觉得与我这个魔教妖女在一起,会坏了你华山派大弟子的名声吗?” 令狐冲故意重重叹了口气,学着教书先生摇头晃脑地道:“我若去了,你定又会说,‘你为什么要去你师父身边,是想抛下我吗?’你们女人怎么总有这么多,为难自己为难别人的问题呀!” “若你们男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女人自然可以简单些。”阮如苏斜睨他,反驳道。 “胡说,我明明只有一根肠子,不信我取出来给你看。”说着,便低头假装要打开自己肚子,手还在附近比划,似乎在思考从哪取出来更好。 阮如苏就看着他,也不接嘴,就想看他一个人能演多久。 突然,令狐冲神色一正,手往肚子狠狠一按,用手破开了自己的肚子。他本来挺直是脊背也弯了下去,似乎疼痛难忍。 这情景将阮如苏吓得够呛,忙扶着他胳膊焦急地道:“你怎么那么傻,不过是个玩笑,你……你不要命了吗?” 令狐冲却不说话,而是缓缓从肚子里往外掏东西,阮如苏几乎想要向后退一步,生怕他真把肠子掏出来给她看。 “你看!”令狐冲将手一摊开,一条用珍珠串成的手链静静躺在他手心,那手链中间挂着的,正是当初她留下的金铃铛。 在看令狐冲的神色,哪还有半点痛苦之意,显然刚才那不过是他的小把戏。阮如苏抿紧嘴,狠狠拍了他的胳膊一下,气呼呼地走了。 令狐冲一面跟着,一面将手链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心问道:“真生气了?” 阮如苏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我错了,我不该吓你。”令狐冲双手抱拳,学那街头杂耍的猴子不停作揖,“好阿苏,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哎哟,我的伤口要裂了,你等等我。” 虽然还是没说话,可是听到他叫疼,阮如苏的脚步还是慢了下来,偶尔眼睛还会斜睨他伤口。 令狐冲一见她心软,忙捂着胸口,虚弱地道:“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这条链子看来你也不会收了,那我只好将它丢了。” 说完,便作势要扔。意料之中的,被阮如苏拦下来了,她将手链戴在左腕,故作嫌弃地道:“好歹值些银两,我就暂时替你收着。” 见她如此,令狐冲笑容更深,知她是不再生气了,不由得松口气,只觉得比武功精进还令人欢喜。 回去时,二人路过一间破庙,阮如苏突然拉住令狐冲,道:“里头有声音。” 荒山破庙又无香火,怎会还有人?令狐冲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从破墙中窥探里面的情形。 “剑谱到底在哪?”一个驼背老者背对他们,似乎在同什么人说话。听这内容,阮如苏立刻想到了林家因辟邪剑谱家破人亡的事 轻轻拉了令狐冲的衣袖,在他手心里写了这事。令狐冲最是瞧不起江湖上那些以强凌弱的小人,如今知道那被逼迫的两人是自己师父新收弟子的父母,出于同门之谊,更是不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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