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宁中则嗔怪地唤了他一声,转头继续安慰女儿。岳不群无奈,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同她使了个眼色,便出去等着了。 将女儿送回房后,宁中则便回到殿外,看着面沉如水的岳不群,安慰道:“师兄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看那少女说话虽尖酸,可是看上去也并非心机深沉之人。她既然与平之有情,说不定真是为了他而来。” 看着远处的峰,岳不群叹了口气道:“你有所不知,那少女之前在刘府,是跟着当年那个姓阮的丫头一起出现的。” “如苏?”宁中则对十余年前的那个小姑娘记忆深刻,不仅是她出色的容貌,更因为自己的大弟子对那小姑娘总是有着别样不同。 “是啊,曾经你我都见过她,知她应是不会武功。可是当日在刘府,她一人便与嵩山派的三大高手斗得不相上下,这要何等的天赋或是武功,才能进步如此神速……”说到这,岳不群的声音低沉了些,目光也幽深不少。 连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娃娃都如此厉害,她背后的人又会是多么可怕。突然,岳不群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更沉,望着思过崖的方向道:“你同我先去个地方。” 思过崖上,令狐冲正面壁沉思,阮如苏则坐在大石上看他。只是双眼迷离,显然思绪早已不在这里。 “唉~”令狐冲长叹一声,将阮如苏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见他正挤眉弄眼地看自己,显然是故意的,阮如苏无奈道:“你又怎么了?” “我只是感叹,明明有位相貌不凡的大侠在你面前,你却像看不见一样,还想着别的事。”令狐冲用手托着下巴,说得煞有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是件多重大的事。 这些日子的相处,阮如苏也清楚他的性格,知他这是在开玩笑,便故意道:“我呀,就是看这位‘俊朗不凡’的大侠有些腻了,在思考要不要换个翩翩公子瞧瞧。” “你敢?”令狐冲猛地擒住她的手,看着她灿然一笑,“我将你捉住了,你哪都去不了!” 阮如苏将手一翻,反扣住他的脉搏,笑着道:“你看看是谁捉住了谁?”两人就像孩子一样无聊地玩起了你攻我挡的游戏。 “有人!”阮如苏如今也是耳力过人,一听到脚步声,便附在令狐冲耳边轻声道:“估计是你的师兄弟来送饭了,我先去洞中躲躲。” 待阮如苏刚走,岳不群夫妇就出现在了通向崖顶的小径上。令狐冲已多日未见他们,脸上不由得露出惊喜的神情,“师父师娘!” 宁中则拉着他的手,将他好好打量了一番才道:“见你气色不错,想来之前的伤已无大碍!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令狐冲十几岁上山学艺,宁中则几乎将他当成儿子养,如今见他在这思过崖上并没有受太多苦,便不由得放心不少。 岳不群则严肃了些,将崖上扫了一遍,见只有令狐冲一人,便道:“这些日子,可有非我华山的人来过?” 这般一问,令狐冲便心头一紧,心想:难道师父发现了阿苏的踪迹?不行,若是被师父寻到她,自己受罚也就算了,只怕阿苏也会跟着遭殃。 于是,他摇摇头道:“弟子不曾见过。” 此话一出,宁中则松了口气,岳不群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提步往洞中走去。令狐冲大惊,忙跟着过去,拦住岳不群不好意思地道:“徒儿往日不太注意清洁,这里头被弄得乌七八糟,恐污了师父的眼,您还是别看的好。” 岳不群冷哼一声,道:“你不像话的样子,为师又不是没见过,还怕这个?”说着,推开令狐冲便进去了。 里头却没有令狐冲说的如此不堪,反而挺整洁。只是,那个他们想找的人也没有。令狐冲不禁在心中感叹,阿苏真是太会躲了,连他都看不出她藏在哪。 搜寻一番无所获,岳不群便沉着脸出了山洞。洞外,他看着自己这个大弟子,冷冷道:“你可知为师昨夜在华山上发现了谁?” 令狐冲一愣,老实地摇头。 “阮如苏的同伙!她以美□□你林师弟同她亲近,也不知是为了我华山,还是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说到这,岳不群缓了缓神色,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 “我和你师娘对你寄予厚望,只盼你别中了别人的圈套。她们的来历实在太过神秘,行事狠辣又藏头藏尾的,只怕并非什么正派人士。” 令狐冲心中感动,握住搭在自己肩膀的手颤声道:“师父……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只是阿苏她确实并非坏人,纵使她的长辈可能并非为江湖所接受,可是她却是个善良的姑娘。徒儿我……心悦她。” 岳不群眼神一闪,嘴上却是突然喝道:“那丫头果然来历有问题!你既知她乃邪魔外道,与我五岳剑派不可共存,为何还不迷途知返,仍旧护着她。”
第73章 宁中则也没想到, 当初那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并非正派人士。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令狐冲,道:“冲儿,我五岳剑派之所以能存世如此之久, 便是因我等行事光明磊落, 见不平之事便拔剑相助。江湖上慢慢积累起自己的声望, 若是你与邪魔外道为伍,哪怕我和你师父放、饶了你, 只怕这江湖也不会容你。” “师父,师娘。”令狐冲在他二人面前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道, “徒儿在江湖中,曾见那所谓正派人士大开杀戒, 也曾见邪魔外道锄强扶弱义字当头。可见,人的好坏不是出身就可直接断定的,好竹尚会出歹笋, 焉知坏人堆里就不会有好人。” “一派胡言!我看你真是被那妖女迷了心智, 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岳不群气得面色青紫, 将手中的剑抽出架在令狐冲的脖子上,怒道, “为师这就一剑杀了你,免得你将来为祸武林。。” “师哥!”宁中则大惊, 一把握住岳不群的手, 急道,“冲儿还小,我们可以慢慢教,万不可因此伤他性命啊!” 令狐冲眼圈一红,看着他二人慢慢闭上眼, 一副任由师父师娘处置的样子。他也算是师父师娘养大的,如今他们要将这命要回去,也是理算当然。 只是……阿苏,她可千万不要冲动跑出来,否则只怕他也护不住对方了。 最终,岳不群到底顾念着十几年的师徒情分,只将他打了二十棍,便将他送回了思过崖。陆大有一边红着眼眶给令狐冲上药,一边嘴上不停抱怨。 “师父未免也太偏心了,同样是和妖女私会,凭什么他林平之就可以躺在高床软枕上养着。而师兄你却要挨棍子,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面壁,真是……” 陆大有越想越替大师兄难过,眼泪就顺着脸颊下来了。令狐冲额头上全是冷汗,看着他那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爬起来踹他屁股一脚。 可是现在,他却只能趴在石床上,虚弱地道:“师父如此决定,定有他的道理。你莫要在背后议论师父,小心被他听见狠狠教训你一顿。还有……她不是妖女,她是个好姑娘。” “她漂亮吗?”陆大有向来同这个大师兄玩得最好,性子也最像他。当下便抹了眼泪,好奇地问道。 “可漂亮了!比天下间所有的女子都漂亮。”令狐冲想着,阮如苏大概早已趁师父带他回去受罚时下了山,夸起她来便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听他这样描述,陆大有更加好奇,随即又遗憾地道:“可惜我应该是见不着她了,师父这次可是下定决心不让外人外混进来,每日都派人守着上山的石梯呢!” 令狐冲也是神情一黯,沉默着不再说话。也不知这次他们分别,再见又是何时,会不会,又是一个十年…… 陆大有自知说错话,给令狐冲上好药,盖好被子便离开了,思过崖上此时只剩下令狐冲孤单一人。 也许是从前有阮如苏陪着,他尚不觉得思过崖寂寞,如今没了喜欢的人相伴,方觉得此处真是荒凉得可怕。 半梦半醒之间,令狐冲觉得有人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一股凉意从伤口传来,那些裂开的皮肉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阿苏?”令狐冲惊讶地看着身后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没下山?” 阮如苏摇摇头,继续给他的后背涂药。二十棍结结实实地落在背上,令狐冲的后背几乎看不到一块好的地方,全是深红的血痕,有些地方甚至皮开肉绽,可见下手之人多么心狠。 “我若是走了,你这个傻瓜岂不是要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在这思过崖养伤。”阮如苏轻叹,她觉得这世间许多人真是难以琢磨,比如她眼前这个。 明明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潇洒又狡猾,其实骨子里最是执拗。只要他认定的事,即使打死他也不会改。 似乎不愿两人间的气氛太过沉重,令狐冲笑着道:“你今日是躲到哪里去了,竟然连我也找不着。” 说到这,阮如苏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红,看向洞口的方向道:“今天,是风老……前辈帮了我一把。” 令狐冲这才注意到,洞口站着个老者,白发长须仙风道骨,正是十余年前将匣子赠给阮如苏的风清扬。 他看了令狐冲一眼,似笑非笑道:“没想到那姓岳的小子,竟然会有你这么有趣的徒弟。甚好,甚好!” 令狐冲一愣,疑惑道:“前辈难道是风清扬风太师叔?”当年华山剑宗与气宗的恩怨,师父师娘从来不同他们说。不过年少时,他曾无意间听他二人讨论过当年之事。 风清扬一愣,他当年因被气宗设计,害得剑宗的师兄弟们惨死。等气宗掌管华山派后,他便自逐出华山派,从此隐居华山的山林沟壑间,不再过问世事。 如今乍听他唤自己太师叔,不由得百感交集,长长叹了口气,“你确实比你师父顺眼多了。”说完,便翩然而去,将这山洞让给了这对年轻人。 待他走后,阮如苏才伏在他床边小声将今日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早上岳不群要进洞前,阮如苏已做好同他一场有场恶斗的准备。没想到这时,她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风清扬出现将她拉进了山洞一条狭窄的细缝中。 那细缝刚好一人宽,进去后却是另一个狭长宽阔的洞穴,正是当年魔教十长老被围困在华山顶时的栖息之所。 石壁上还绘有他们几人琢磨出的五岳剑派剑法的破解之道。当时她心中挂念令狐冲,也没有多看。 令狐冲惊叹,只恨自己现在行动不便,否则定要去好好看看。阮如苏轻轻拍了他的手一下,气笑了:“你现在还伤着,养好了伤再想不迟。” “有你在,我明天就能好!”令狐冲眉眼带笑的看她,好像今日的二十棍不过是小伤。突然,他脸色一变,看着外头小声道:“你说风太师叔一直在这思过崖住着。难道……那天我俩在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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