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人向来没有汉人的忌讳,儿子可以继承父亲的女人,兄弟之间更不必说。所以说赫连昊若是回不去的话,为了接手他的势力,妻子儿女最大可能便是被他的兄弟接手。 果然,赫连昊气得脸都白了。手指都快指到文湙脸上了,他瞪着文骂道:“要不是你这卑鄙小人使用阴谋诡计,骗本王入局,本王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文湙岂能怕他,优哉游哉地道:“诶!我说大哥就不必说二哥了吧,拿五千充五百的人有什么立场说我。” 赫连昊说不过他,呼延赞又不在,便只能瞪着一边的郭衍。 郭衍道:“你别看我,当他决定要对某个人毒舌的时候,是谁也拦不住的。你看我之前拦着你见他你还不领情,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吧。” 赫连昊只好接着瞪文湙,道:“你今天来不会真的只为了嘲讽我吧,早干嘛去了。” 文湙无辜道:“你看,你又倒打一耙,适才分明是你先挑衅的,怎么就是我特意来讽刺你了呢。” 赫连昊显然不想再与他废话了,便道:“有什么事你快些说,我懒得和你耍嘴皮子功夫。话先说好,昨日那几个闹事的不是我叫的,要杀要剐 悉听尊便,别问我。” “我对那个没兴趣,”文湙道:“我只是来问问,你父亲的价码已经出好了,可我们认为你并不止这么些,你又打算出多少将自己买回去呢。” 文湙并没有等到赫连昊的回复便和郭衍一起走了,或许说,他今日来只是为了将这句话问出口,并不打算要回复。 两人刚走到别院门口,就见顾舒庭和徐维礼过来了。 文湙问道:“那几个鞑靼人怎么处理的?” 徐维礼道:“昨日毕竟没有造成重大损失,你也将他们教训得不轻,赔了点银子,便叫他们正使领回去了。” 顾舒庭则问道:“你到这儿来做什么?他们三王子现在自身难保,恐怕是管不住手下人的。” 文湙并不答他的话,只问郭衍:“和谈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鞑靼王出的什么价码?” “他们只愿意签订二十年的停战协议,并赔偿白银千两。”郭衍淡声道。 千两白银,死去将士的抚恤金都不够。那停战协议更是一桩废纸,鞑靼真是打得好算盘。 可文湙却道:“这样便好说了。” 顾舒庭闻言瞪大了眼睛,道:“这还好?你没发烧吧。” 说着还拿手过来探文湙额头,被一把拍开。 文湙道:“这中午的太阳太大了,晒得头晕,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用午膳吧。” 他死活不肯再说下去,顾舒庭无法,便听从郭衍的,去了离此最近的饭馆吃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黛玉这边也正准备去陪贾母用午膳,却叫贾宝玉拦住了。 话说自黛玉再次返京来,回回来荣国府都有文湙陪着,贾宝玉竟是没找到机会和黛玉像往常那样说话。这好容易有了机会,他岂有不趁之礼。 虽然有紫鹃几个拦在前面,贾宝玉依旧隔着人道道:“林妹妹,你近来总不爱理我。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直说就是了,总这样不理人算怎么回事呢?” 黛玉看着贾宝玉满脸急色,不由有些感慨。去年今日,哪想得到今日如此光景呢。 黛玉淡声道:“并没有什么,不过是大家都一天大似一天,这男女大防总是要顾起来的。” “妹妹这是什么话,”贾宝玉道:“你明知道祖母心里是个什么意思,现在又来说这话。再说,往日你怎么不在意这男女大防,你也不是一天大起来的。是不是如今你是侯府嫡女了,心也大了,我现在也不配和你讲话了。” 听贾宝玉竟说这浑话,黛玉给他气得险些要哭,她道:“外祖母是个什么意思?那你可曾问过我哥哥是个什么意思,就你独个儿有家人撑腰做主不成。你还好说我嫌你,你要是真有那个长远心,为何不去读书上进,成日间只和丫鬟厮混。你以为今时还是同往日吗?得不到我哥哥首肯,外祖母再有那个心,那也是白费也是成不了的。” 贾宝玉素来不喜禄蠹之流,往日都不见黛玉说这话,只道:“你往日并不是说这话的人,偏今日又来说,还说不是你变了。” “什么叫我往日不说,这话我说不得吗?我父亲是堂堂探花,官拜正二品。我哥哥更是太上皇钦点的状元,当今陛下亲赐的安定候,这话我有什么讲不得的。这世上哪个姑娘家不希望自己日后的良人哪怕不是一等一的豪杰,起码也是能顶天立地的,你凭什么就觉得我只配个纨绔。”黛玉看着贾宝玉道。 “往日不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明知道你不会听,懒得惹你不高兴罢了。宝玉,你也不是只能捡好听的听的年龄了。况且,这话你也没什么听不得的。你贾家一门两国公,是先祖拿命拼来的,才有你如今满身的荣华富贵。二舅舅乃当朝工部员外郎,也在为朝廷效力。先珠大哥哥更是为了功名,活活拖垮了身子。从你祖父到你父亲,你哥哥,个个都在为家族效力,你又什么好听不得的。” 贾宝玉从未听黛玉与他讲过这样的道理,一时没反应过来,竟是痴了。 今日被贾宝玉一激,竟是冲动之下说了如此多不该说的话。但看着他懵懂无知的脸,黛玉叹了口气也不欲再多说。有些人不懂的,终归明白不了。有情也罢,无情也罢,这世上万没有一个人非得巴望着另一个人过日子的理儿,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黛玉不再多说,带着人径自走了。!
第32章 条件 夏日正午太阳正烈,人也都懒怠挪动。文湙等人所找的饭馆儿虽小,却极是清幽。又因为此处离鸿胪寺不远,郭衍是常来的,与老板很是相熟,是以几人得了个很是安静的厢房。还让人守好了左右,确保今天说的话一句不会被传出去。 毕竟午时已过,众人都是饿了,所以除了顾舒庭外,其余人都安安心心用了顿满意的午膳。 才撤下盘盏,顾舒庭便急吼吼地问道:“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哪里好办?这样的条件,朝廷绝不可能放赫连昊回去的。” 文湙见三人六只眼睛都看着自己,依旧不急不缓地道:“鞑靼王有三个王妃,呼延王妃是鞑靼王碍于呼延家的势力才不得不娶的。虽然只赫连昊一人是正妃所出,但偏偏是最不受宠的一个。鞑靼王心里喜爱的是从小照顾他的表姐和英姿飒爽的三王妃,爱屋及乌,因此她们所出的的大王子和二王子更受父亲的青睐。不过是呼延家势大,赫连昊哪怕不受宠,日子过得也不错就是了。只是到底心下不安,才会急切得想要拉拢拓拔家的势力,这才会被人家几句好话哄得将自己置身于不利的境地。” “这点从他的排行上就可以看出来了,”顾舒庭奇怪道:“难道就是因为这样鞑靼才开出那么低的条件,就是因为不想他回去。” “不可能,”郭衍接口道:“赫连昊在永安一日,就是鞑靼人的耻辱,哪怕再不喜欢这个儿子,鞑靼王也不会想将他留下来。” 文湙喝了口茶,继续道:“正是,但是鞑靼王同样不想在这个儿子身上花费太多。” 不等文湙说完,顾舒庭便翻了个白眼儿道:“这人简直想的美,还想空手套白狼不成。虎毒不食子,对自己亲儿子居然也是这样小器。那照你们这么说,我们不想白白放人,鞑靼不想付出代价,这次和谈竟是不必再谈了?” 话音刚落,就发现所有人看智障似的看他。 虽然极不想承认这个笨蛋是与自己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无奈证人太多。徐维礼还是无奈道:“真这样的话我们坐这儿干嘛,鞑靼又不是就他们王上一家,又不是所有人都不希望赫连昊回去的。阿适才说了,呼延家势大,叫他们出就好了。” 郭衍也放下茶杯道:“这确实是一个办法,鞑靼王特意遣他为正使, 想必也是打得这个算盘。不过呼延赞肯为赫连昊出多大力呢?若是少了,朝廷不会满意。若是多了,伤筋动骨的,呼延家也不都是傻子。” 耗费太多接了赫连昊回去,却发现自己没了一争之力,这明显是舍本逐末了。 “况且,在鞑靼王明显不想出力的情况下,朝廷恐怕很难从呼延家榨出多少东西来。” 买东西都是要有竞争,才能将价格抬上去。如今却只一方出价,那自然没有多少谈判的余地了。 文笑嘻嘻地,半眯着的眼睛满是算计。他湙道:“鞑靼王虽说年纪不很大,但是他前两年病了一场,虽说经名医诊治已经好转,但身体依旧是每况愈下,现下只能用珍贵药材养着。所以才有了拓拔烈倾力进犯青州一事。” 鞑靼人多是靠放牧为生,因此每到百草枯萎的冬季,牛羊马匹无粮可吃之时,鞑靼人就会派兵劫掠边境,以夺得粮草过冬,但也都是小打小闹。三万人虽说听着不多,但这都是鞑靼最精锐的骑兵,是后来赫连昊所率的五万人完全不能比拟的。况且鞑靼人本身数量就不很多,这基本上是鞑靼人半数兵力了。 虽然文湙说得很是隐晦,但顾舒庭和徐维礼都是出身世家,这样的事儿再没有不懂的。郭衍虽是寒门出身,但他年纪轻轻便能金榜题名,翰林院散馆之后还能留京任职,可见其聪明了。 每一个帝王在自己即将要成为传说之前,都想倾力去缔造一个真正的可供后人敬仰的传说。准确来说,是每个帝王都有开疆拓土的野心。 如果这次真叫拓拔烈得逞,拿下青州,鞑靼王能自豪到下辈子去了。 顾舒庭面露不解:“可这个与和谈有什么关系?赫连昊兵败被擒,不被追究就不错了,又不可能靠这个去打亲情牌。” “有,我们可以借此拉进第三方人马来开价,这样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第三方,谁?” 文湙继续笑眯眯:“赫连昊的两个哥哥,叫他们出价。” 这下徐维礼也不大明白了:“如果鞑靼王身体真有这么不好了的话,那他们估计更希望赫连昊死在永安吧?他们怎么会……”突然灵光一闪:“你的意思莫非是说?“ “叫他们花钱赎赫连昊回去他们当然不肯, 但若是叫他们付出点儿代价,将赫连昊永远留在永安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鞑靼王眼看要归西,竞争对手这种东西,当然是少一个是一个。只用花费些财力便可除掉出身高贵的赫连昊,当然是极好不过的。 文湙接着道:“在鞑靼王的默许下,这次他们二人都有人混进来。鞑靼王只是想要这些人在和谈的时候抬高己方底线,好逼得呼延家自掏腰包。可谁知自家儿子们和他想得不太一样,他只是想少花钱,他的儿子们却是准备卖了弟弟。所以这些人,一边在谈判桌上盛气凌人,拖呼延赞的后腿。一边还试图到处闹事挑衅,试图激怒我们。如此双方拉锯,一旦和谈破裂,赫连昊便将永留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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