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着郭衍道:“所以现下朝廷只需拖住呼延赞,再找人私下接触大王子和二王子安插进来的人。告诉他们,我们留下赫连昊的条件是每人每年三千马匹,一年未至,我们便派人送赫连昊回去。” “等等等等,”顾舒庭急道:“就这样把人留下来?这么轻易乘了他们的意,不好吧。我们难道不用先看看哪方出价高么?再说了,那两人真就会按照我们的要求来?” 郭衍道:“若是之前他们自然不会这样好说话,只是子遥今天见过赫连昊之后便不好说了。” 今天文湙走后,赫连昊定会与呼延赞商量他问的那句话,一旦这些东西传到那二人的耳目里,他们必会以为朝廷已经开始与呼延家私下谈条件。那么,与其养着个没用的闲人,明显是换些利益更加划算,所以赫连昊回去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他们若想将这个正妃之子完全摒除在王位继承权之外,必会接受永安的条件。 况且,鞑靼王一旦过世,大局一定,他们也不会再关心赫连昊何去何从。到时候,这份条约自然作废。所以从他们的角度来讲,纳贡不过是几年的时间。若是争赢了,这点东西自然算不得什么,若是到时候一败涂地,怕是命都要没有了,要东西还有什么用呢。 再一个,他们得到的消息,必然会是对方比他给得要多。 “对于我们来讲,俘虏依旧是我们的俘虏,每年还有大量马匹强壮西北边军,何乐而不为。又赫连昊在手,他母祖也必会阻止鞑靼再次犯边,这不比什么合约都管用?再说了,若是放了赫连昊 回去,鞑靼必将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而这恰好是最稳定的。哪怕鞑靼王过世,这三人相互牵制,鞑靼也很难乱起来。” 文湙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三个杯子成三角状,上面覆上个点心盘子。 “如今我们抽走了这一足,那么他们就只剩下两虎相斗,到时必有一伤。” 说着又抽走了一个杯子,那盘子果然摇摇欲坠。 徐维礼也想明白了:“若是几年之内无战事,那么陛下就可以趁此机会,夺回西北兵权。” 撤回西宁王,改由镇西将军镇守西北。 后面的徐维礼不好说,因为到时候撤换西宁王最好的人选,必然是他的父亲,定国公世子徐秉言。 “你果然不是白叫人骂得,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谁是谁的人了?”郭衍看向文湙淡淡地道。 “嗯,”文湙笑着点头:“穆格尔是大王子妃的哥哥,而他们的副使则是二王子的心腹。” 这种事儿,就是要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要是把本该与老大谈的条件说给老二听了,比如“你回去告诉你们大王子,二王子那边比他多出一千。”这样的,还是蛮尴尬的。 所以文湙本还打算叫他们再嚣张一段时间,好摸清楚他们的底细,谁知道他们自己嚷嚷得快,得来全不费工夫。 郭衍喝完了手上的茶,站起来掸了掸衣裳下摆上并不存在的灰,一脸温雅地道:“行了,剩下的交给我便好了。呵呵,三千,这怎么对得起他们这几天在京城上下搅风搅雨的辛苦?” 脸上的笑骤然变阴,仿若青天白日突然盖上一抹阴云。 好在我们没有问他借过钱,突然有点为鞑靼人担心了呢。 郭衍走后不久,顾舒庭和徐维礼也要去衙门了,文湙也到时候去接黛玉,三人便就此告辞。 谁知文湙才到荣国府,还没进到贾母院子,便见惊蛰急急忙忙跑出来,显然正要去找他。 她见着文湙过来,明显是又气又急,礼都行不周全了,道:“大爷不好了,我们姑娘叫人欺负了。”!
第33章 对峙 黛玉自六七岁进荣国府,便日日与贾宝玉同吃同住。贾宝玉又惯会小意讨好姑娘,黛玉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他都能去给寻了来。屋里有个什么稀罕的,也是时常让着黛玉,两人的情分原比别个要好些。 再就是,贾母向来不曾掩饰心里的那点想法,王熙凤时时拿这个打趣他们两个,时日久了,竟也觉得这事儿是应当了。 可黛玉一天天长大,又请了先生,跟着嬷嬷学了规矩,她又素来聪明,往日的那些“应当”也渐渐显露出不妥来。外祖母虽说向来疼她,可这点子疼爱在贾宝玉面前便变得一文不值。就拿上次林家被围一事来说,贾家就连派个人来问一声都不曾,可不就是怕连累了贾家,带累了贾宝玉。 再有贾宝玉,他虽小意,却不是唯独对着她一人。今日宝姐姐,明儿又是史大妹妹,房里袭人、麝月、晴雯一大堆丫头环绕着,也从没个忌讳。往日黛玉也曾因此使过几回性子,可他丝毫未改不说,如今对着能做她的主的哥哥,竟也不曾收敛半分。他是凭得什么认为我林家女儿终身由他贾家人说的算,完全不必顾虑她长兄的想法。他又是凭什么觉得他贾宝玉,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定下她。 今时不同往日,荣国府在安定侯府面前,还没有高贵到这个地步。 黛玉出身书香,自小由父亲精心教养,虽不认同贾宝玉那一套禄蠹言论,但考虑到人各有志,也从不曾说过他什么。她又性子洒脱,从不计较他无功名爵位,也可以不计较他性子软弱,但她却不可以容忍他来看轻她,更不能容忍他再借着她来轻贱她的家人。 今日对着贾宝玉说的这些话本就逾矩,又看他仍旧不知所然的样子,再也没有心思去与他计较,便也不再看他,带着人就这样走了。 可谁知,她正与贾母用着午膳呢,就见袭人跑过来说,贾宝玉不好了。 黛玉随着贾母到了贾宝玉房里时,太医还没过来,只贾宝玉呆呆得坐在床上,不言不语,竟似没了魂魄一般。 王夫人扑上来就拉着黛玉问道:“大姑娘,我的宝玉与你有何仇怨,竟引得你这样害他。不说你在我家这五六年的情分,你就看在你外祖母的面上,也不该这样作践他啊。你有什么仇怨,只管冲着二舅母来,我可怜的宝玉,他才多大,这要 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贾母也上前与贾宝玉说话,只是仍旧不得回应。黛玉也叫王夫人拉在宝玉跟前,看他双目无神,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贾母也一脸急色问到:“玉儿,你到底是与宝玉说了些什么才弄得他如今这副模样?好孩子,你先告诉了我们,才好对症啊。” 竟是已经认定贾宝玉这副模样都是黛玉的过错,黛玉一时又急又气,道:“我并不曾说过些什么,只是劝他读书上进罢了。” “若只是这样,宝玉怎会如此?”王夫人闻言一口否决,道:“这些话往日也不是没人劝过,怎么你来劝他就这样了。算是二舅母求你了,改明儿我去庙里给你立长生牌位,你快说了实话来吧。” 立春几个丫鬟也忙说自家姑娘真的也只说了这个,怎奈贾家人不依。惊蛰看着无法,立刻从后头溜出去找人来,想着即使找不到主子,找戴嬷嬷来也是好的。 可谁知还没出院子,便迎面碰到自家大爷,立刻迎上前去告诉了他来龙去脉。 文湙听完后,脸都青了:“这么一大家子人,合起伙儿来欺负个小姑娘,还要脸不要了?” 一点儿声音没收着,贾母院里的丫鬟全听了个清楚。 等文湙走到贾宝玉屋子外头,就听一个姑娘柔声道:“林妹妹,也不是我说你,你素日又不是不知道宝兄弟向来是个什么性子,说话也不知道顾忌着点子,如今弄得他这样,谁心里好受呢。” “我妹妹自是不如薛大姑娘博学多才,连外男是个什么性子也都一清二楚。”文湙一边大步迈向里间,一边面上冷凝道:“但这件事里头,好似没有一个事主是姓薛的,薛姑娘就算要展示一番自己的温柔贤惠,好不好等我们两家人把事情说清楚之后呢?” 说完也不顾薛宝钗忽红忽白的脸色,板着脸对黛玉道:“你也是胡闹,他们贾家子孙读书不读书的,与你何干,要你多说这许多话,可是有人给你束脩?就算你们旧时要好,人家的孩子自有他们自己来教。你现下还小倒还没什么,再过几年长大了,还是这样将手伸到别人家里去,传出去岂不是叫人说你没家教。” 这摆明了指桑骂槐的话,气的王夫人顿时尖声叫到:“你说谁没家教?” “二太太这是做什么?我教妹妹呢。怎么?你也将手指头伸到别家孩子头上了?诶呦,看我这该打嘴的,实在也看不出来您还是这样的人啊!” 黛玉适才险些被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逼问到地上去了,如今哥哥一来,竟是浑身一轻。看着文湙一脸惊讶地挤兑人,黛玉险些被逗笑了,还好这场合不太对,及时忍住了。 黛玉低头柔声道:“哥哥说得是,玉儿知错了,回去便自罚抄写十遍道德经。” “嗯,”文湙一脸满意得点点头,温声道:“既然你知错了,那便随我回去吧,这到底不是你个姑娘家来的地方。别学那些商贾家没规没矩的,哪里都随便闯。” 可怜的薛宝钗又中一枪,之前她只是看文湙不在,才说了那么一句。自觉也不是很过分,居然就叫他拿住了大做文章。此时妈妈又不在,她一个闺阁女儿便只好硬着头皮挨着。 薛宝钗又看了眼王夫人,见他丝毫没有为自己开口的意思,便自觉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王夫人当然没空搭理她,因为林家兄妹正打算告辞走人呢。 王夫人出言阻止道:“我自问我们贾家也待你们兄妹二人不薄,如今在外家惹出事儿来了,竟打算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不成?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儿,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贾母虽觉她此言不妥,但看文适才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不看好两个玉儿的婚事,既是如此,那便没什么好拦着的了。 文湙将黛玉拉到身后,笑道:“怎么?二太太这是要点儿医药费?好在我们家不必盖什么园子,银子还是有的。要多少,回头遣人去拿就是了。我看这儿忙着,就不留下来用晚膳了。” 跟着黛玉的几个丫鬟笑得不行,一个个低着头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王夫人却气了个倒仰,指着文湙的手指都在打颤。 文湙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面无表情道:“别说床上那个还在喘着气儿吶,就算他立时蹬腿儿了,我朝也从没有以言杀人的罪名。就算贤德妃有这个本事,为她弟弟开这个先河,那你们也得先找齐认证物证再与我林家去顺天府打官司。” 贤德妃有没有这个本事不知道,倒是若真有这个先河,那贾家一定先告得是安定 候以言气死二舅母。 要不是彩霞扶得快,王夫人就要倒地上去了。 看着丫鬟扶着王夫人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贾母才气急开口道:“干什么,你们这都是要干什么?我老婆子还没死呢,你们这就是要断了这门子亲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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