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是顾舒庭女儿的小名,生的珠圆玉润,极是可爱。却不料他爹得了她之后更加地悲天悯人起来,他此时正望着窗外道:“我起码还有妻小可以不舍,而阿湙,连个媳妇儿都还没娶上。” 惊得顾延清一口清茶全喷桌子上了,险没给呛死。 一边咳一边抬起头指着他那白痴儿子道:“你这脑子,怕是得了珠珠一半儿的真传了。” 珠珠的一半儿,猪! 顾舒庭被骂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得帮老爹顺气。只是他手还没够到后背心,便听有人敲门。 顾延清道:“进来。” 进来的人却叫顾舒庭大吃一惊,来人他认识,一个是他爹最信任的贴身护卫顾玄,而另一人居然是文湙。两人都是一身尘土,摆明了是远途方归。 故而他问道:“阿湙,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 他爹拆他的台:“当然是去解决的事情了,像你这样,但凡有事便想着怎么替人去死,怕是没几个人能活着了。” 顾舒庭叫他爹说得讪讪地,但也不好反驳,他刚才的确是一腔热血来着,差一点儿就去“投案”了。 文湙刚来,并不知道这里方才有个人要替他去死并嘲笑他没媳妇儿的事,只是道:“事情办好了,李嬷嬷那里也已经打点好了,她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的。” “李嬷嬷?就是明德那小子的乳母?她肯帮我们?” 文湙见他不明白,看了顾延清一眼,得了他一个摇头后,便道:“她不是帮我们,而是帮她自己。她能带着孙子活到现在,全赖陛下恩德,不然以她儿子当年追随明德郡王,意图杀害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罪行,足以令她满门抄斩。” 顾延清似懂非懂地点头,虽说还有些不明白,不过看父亲和文湙都是胜券在握的样子,便也不再一心想着去当替死鬼了。 但没过几天,皇陵那边就传出忠顺王遇刺的消息。为此,仪太妃天天跪在圣寿宫里哭,终于哭得太上皇心软,派人接了忠顺王回宫。
第67章 第67章 忠顺王跪在太上皇面前忏悔:“父皇,这些日子在列为先祖面前,想起祖宗创下这万世基业的艰辛,不由为自己因一己私欲竟弃民生于不顾而惭愧不已。我这样不争气,皇家的脸面都叫我丢尽了,幸得父皇和皇兄疼爱,才叫我还安然活着。” 一番话说完,竟落下泪来。还“疼爱”,他皇兄的牙都叫他酸倒了。不过好在他皇嫂见多识广,他这点儿道行比起后宫那些女人们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了。她笑着道:“五弟你往日只是还不大晓事,好在犯下的过错不至于无法挽回,如今知道错了,便是没白费了父皇和陛下的一片心了。” 又向太上皇建议:“皇陵这样的地方居然也能出刺客,还死的活的一个没抓着,那刺客实在是胆大包天。既然五弟已经知错了,不如还叫他搬回来住吧,这要是再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叫我们心疼死。” 此话一出,太上皇也不禁赞叹自己娶了个好儿媳,不仅能母仪天下,也能体会老父这颗爱子之心。人年纪大了,谁不想儿孙环绕膝下呢。 只是,此事还得皇帝儿子点头才好。 皇帝见父皇眼神儿飘过来,忙稳住刚才被老婆那句“心疼死”逗乐的心神,柔声答道:“五弟去皇陵也有些日子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一家子还是在一处的好。若是朝臣有话说,自有儿子解决。” 忠顺王听到皇兄皇嫂的话,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太上皇肃容道:“你皇兄宽容,我却不容你放肆。虽说放你回京过年,但你仍需日日潜心抄写孝经,供于奉天殿,朕要检查的。” 忠顺王自然感激应是。 待此事定下来,众人不由又问起他遇刺一事来。谁知忠顺王面露疑惑道:“刺客虽说伤到了我,但却不像是冲我来的,他们是从下人住的后院里跑出来,正巧叫我遇上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太上皇问道:“莫非是想要偷盗皇陵珍品?” 那些摸金的要是都敢摸到皇陵去了,那可不容忽视了,毕竟他们死后多半也是要葬那里的。 忠顺王摇头道:“也不是,他们好像是冲着李嬷嬷来的。李嬷嬷自明德过身后,便一直在皇陵供奉先太子和先太子妃,也不知道 是从哪里招来了仇家。” 太上皇听了一愣,深情陡然便厉:“你说谁?明德的乳母?” “是、是啊。”忠顺好似被自己父皇陡然变化的眼神吓着了,微微有些结巴。 听了忠顺王的肯定,太上皇心里好似阴云忽起。有人刺杀李氏,这就能说明不光是当年明德的死因有问题,还有人窥探圣寿宫。 思及此处,太上皇看向了一旁的皇帝和皇后,见他二人除了面上有些不解外,并无其余异常,只好强忍着怒气道:“那李氏人呢,既然是她遇刺了,你可有带她回来审问?” “带倒是带回来了,只是儿臣昨日回京,今日就进宫请安了,并没来得及送到大理寺。” 太上皇一摆拂子:“不必送到大理寺了,既然是在皇陵遇刺的,叫来朕亲自问她一问。” “父皇,这不大妥吧,不过是个奴才的私怨,哪用得着您亲审。” “哼,私怨!她一个奴才哪来这样大的私怨,叫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跑去皇陵刺杀她。怕就怕,是卷入了咱皇家的事儿。”太上皇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看向阻拦他的皇帝。 不过下一刻,他又看不懂了,因为他的皇后儿媳妇惊讶的捂住了嘴:“咱皇家的事儿,难不成是明德之死,另有隐情?” 如果她单单是想到与明德郡王有关的事儿,那便很容易懂。但是她开口便是死因,谁不知道明德郡王是叫义忠余孽杀害的,这句话便惹人深思了。 太上皇看她的眼神似是带了刺,问道:“你是哪里听来的消息?怎么会想到与此有关?” 莫不是,派人监视圣寿宫? 顾皇后有些犹豫地看向皇帝,只是还没得他回应便被太上皇喝断:“朕问你话,说!” “禀父皇,当年那刺客挟持明德之时,曾说了些奇怪的话。他们本打算绑了明德去要挟父皇放了义忠王,为此两人有些争执,最后才致明德郡王身死于他剑下。” 话还没说完,忠顺便按捺不住:“什么刺客,明明是林文湙那小子……” “五弟,你不是没审过李氏么,你可还知道些什么?”皇帝很奇怪得看过来。 为了不穿帮,忠顺只好恨恨地闭嘴。 顾皇后倒是笑道:“五弟 真是好灵通的消息,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当年义忠起事,我娘家因担心我们母子,便叫了舒庭过来看看。那小子,做什么都要拉个伴儿,安定侯也过来了。要说那刺客与明德的争执,他二人倒是听得更清楚些。” 太上皇眸光一闪:“哦!当时倒是没听你说他二人也在。” 这话是皇帝答得:“当时实在是忙乱,不少大臣家属要安抚,逆贼要审问。这两个年纪小,无功无过的,儿臣便没报到父皇跟前。实在想不到,那些模棱两可的话竟还能起这般波澜。” 一朝亲王造反,的确不是小事。不仅有罪的要惩,有功德要赏,军中也要整治,顾不上这两个实在是再寻常不过了。 于是太上皇闻言便也只点了点头,道:“既然他二人知道的清楚,便一起叫过来吧,早早地问清楚了,也好还明德一个公道。” 这日恰好是文湙休沐,黛玉早早地便在园子里收拾出一处亭子出来。四周挂了厚厚的毡毯,又生了炭火,一点儿不冷。 兄妹二人正“围炉煮酒呢”呢,就听人来叫,说宫里有请。 文湙转头看黛玉红扑扑的小脸,笑道:“这虽是黄酒,冬天喝点儿也无妨碍,但到底别喝多了。这里也不能久坐,玩儿一会儿便回去吧。” 黛玉笑着应是,只是文湙才走出去,她便渐渐地沉了脸。前几日,文湙一连两三天不在家,甚至夜间都不曾回来。虽说他后来解释过,是公务繁忙,但黛玉绝不信有什么事能然他说都不说一声便走了。 文湙走到宫门口便遇到了顾舒庭,这小子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问道:“按你说得做真的行吗,被拆穿了怎么办?” “要是我的主意不行,就按你的办。” 顾舒庭不解:“我的主意,我什么主意?” “你一个人认罪啊。” “……” 有个嘴巴不严的老爹是个什么体验,顾舒庭算是见识到了。 二人不慌不忙地到了圣寿宫,李氏已经跪在阶下了。行过礼后,太上皇便问到:“听说几年前明德遇刺之时,你二人也在场,你们可还记得当年的细节。” 单丛他们的表情上看,实在看不 出他们事先知道太上皇要问什么。文湙先答到:“当时皇后娘娘吩咐我二人去后面去守着太子殿下和皇子们,等我们听到不对出来的时候,郡王殿下已经被挟持了。” 太上皇显然有些不耐烦:“并不是要追究你们护驾不力之事,你只需一五一十将那刺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说清楚便行了。” 顾舒庭试探地问:“是说那刺客说明德郡王不忠不孝,不念亲恩之事么?” “大胆!” 听到有人骂心爱的孙子,太上皇哪有不怒的,一声暴喝吓得顾舒庭赶紧趴地上请罪。 见他吓得不说话了,便指着文湙道:“听说你素来伶牙俐齿,你来说!” 被点名了,文湙便只好斟酌道:“那刺客到确实说过明德郡王不孝的话,说他不念生父之恩,他当时已经被团团围住,好像是打算说服郡王殿下配合他突围,郡王殿下不肯,他才说了些不敬的话。再后来殿下便开始挣扎,那人恼怒之下,便……” 文湙说完便低下头,一副不好说的样子。 太上皇气得脸都青了,皇帝上前安抚道:“那刺客说不好是见没了前程,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的。不然懿德皇兄和皇嫂早已过身,哪容得他……” 此话被一声尖叫打断,原是那乳娘李氏,适才一直便趴在地上不说话,此事哭着尖叫道:“陛下饶命啊,实在不是奴婢不说,当年连太子殿下想查都没查到,后来还莫名暴毙,连太子妃娘娘都没保住,奴婢实在是不敢啊。” 忠顺一声暴喝:“李氏,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居然扯出了先太子,这绝不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内容。 如果说太上皇疼明德郡王,那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他为了懿德太子,曾十年内不曾让宫里诞生皇嗣,手把手地教导,那真是爱如性命了。 此事居然听说爱子之死有异,心下哀恸与愤怒并存,刚从椅子上弹起的身子又受不住地倒了下去,还好皇帝扶得快。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威严了,靠在儿子身上道:“接着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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