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也都跟着赞了一回,继续看那接生婆婆做戏似的,一边唱着祝词一边给茂哥儿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随即又用艾叶球和生姜等物,在茂哥儿脑门上点了点,算是除祟驱邪,梳妆打扮。 等到一切完毕了,用早前王熙凤亲手准备的襁褓裹好了,再拿起一根大葱,轻轻的往身上打了三下,嘴里说着:“一打聪明,二打灵俐,三打明明白白。” 随后这收生婆婆又叫了个大力婆子,使劲儿把葱扔在房顶上,这是祝福孩子日后聪明绝顶的意思。 后头还有一套的流程,什么秤砣啦、锁头啦、金银锞子啦、镜子啦,甚至还有纸质的石榴花等,俱都一一登场,在茂哥儿身上比划了一遍,流程虽然繁琐了些,看着倒是极有趣味儿的,寓意也都吉祥如意,都是想着茂哥儿能富贵平安的过一生的。 奶娘嬷嬷带着茂哥儿去哄的时候,这接生婆婆也早已焚化了那些香烛贡品,一一收拾好了,连带着敬神的钱粮一起,包在红纸包里,压在了茂哥儿的炕席下头。这是请炕公、炕母能守在孩子床头,保佑大人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到了这时候,洗三礼才算是彻底结束了,收生婆婆满载而归。各家的夫人太太们也都吃好喝好玩好,略坐着又说了几句闲话,便二三成群的告辞离开了。 只有几家亲近的,如王子腾夫人,史侯家两位太太,还有远道而来的贾敏遣送来的管家婆子们,还聚在荣庆堂内,陪着贾史氏闲聊。 至于王熙凤,外面的热闹统不与她相干,只偶尔应付一下几家太太,余下的时候该吃吃,该喝喝,偶尔给茂哥儿喂个奶,旁的都不用她操心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洗三礼的这些唱词和流程,都是我从网上百度来的,比如“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还有“再拿起一根大葱,轻轻的往身上打了三下,嘴里说着:‘一打聪明,二打灵俐,三打明明白白。’” 说明一下,不是抄袭,不是抄袭,不是抄袭……
第60章 厚礼(捉虫) 等到送走了众人, 贾史氏也没有歇着,打发了下人们都出去,独留了贾敏身边的婆子问话。 贾史氏想着远嫁的女儿,语气殷殷的问道:“你们太太和老爷近来可好?玉姐儿和哥儿好不好?我这里最近忙乱的紧, 都没顾得上给敏儿去一封信。” 这婆子原是贾敏的陪嫁丫头, 从前也是在贾家服侍的, 听了贾史氏的问话,先是点头说道:“都好都好, 我们老爷和太太万事都好,便是姑娘和哥儿也都是好的。姐儿前段时间已经进学了,聪慧的紧, 像极了从前的太太,夫子说是过目不忘的,喜得我们老爷什么似的,日日抱了在怀里教着读书呢。” “太太和哥儿也好, 多亏了琏二爷和琏二奶奶寻摸的太医,果真好脉息。从前我们太太常年卧床不起,便是哥儿, 还不会吃饭的时候就跟着奶娘喝药了,府中上上下下都悬着一颗心。自从孙太医去了我们府上, 每隔一日都要给哥儿、姐儿还有太太诊脉,药方子更是时时换着的。如今姐儿即便是换季的时候,也已经不怎么咳嗽了, 哥儿更是吃胖了许多,抱起来都沉手呢。” 贾史氏听了, 抚掌笑道:“好!好!好!如此我便放下了一颗心,你们太太也能好生过日子了。” 说罢她淌下了两行清泪, 哽咽了几声,欲要说话却不知从何开口。 那婆子见了,心中便有了猜想,略踌躇了片刻,还是开口道:“老太太容禀,您也知道我们府上得了个宫里返乡的孙太医,颇有妙手回春之能。因着孙太医的哥儿拜了我们老爷为师,故此他对林家上下俱都非常用心,每隔一日便都依次请一次平安脉,也是因着这个缘故,发现了一件旧事。” 贾史氏听闻旧事一说,便愣在了原地,张口问道:“可是什么旧事?与咱们家有关的?” 这婆子踟蹰了一会子,这才低声道:“那孙太医说,我们太太的身子是早就伤着了,用了极隐蔽的宫廷秘药,导致子嗣不易。也不是怀不上,只是怀上了之后难能留得住的,左不过三月期不满,就会丢了去,与母体损伤极大。” “再加上当初为了求子,太太喝了不知多少苦药汤子,身体被败坏了个彻底,便是我们姑娘,都是侥天之幸才能安稳降生。但我们姑娘生下来就体弱,还不会吃饭时便已经开始喝药了,只这一年有孙太医看顾着,才略好了些。” 这婆子说完,深深的跪伏在地上,哭着道:“老太太,我们太太是您嫡嫡亲的女儿,从小儿您最是疼她的。如今她被人迫害至此,老太太您,可要为她做主啊!” 贾史氏瘫倒在美人靠上,眼泪滚滚留下,半晌都没有言语。 那婆子也颇为忍得住,也不催促说话,只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直哭的人肝肠寸断。 贾史氏哭了半晌,这才很是疲累的说道:“这事儿,我也是上月才知道的,因着在娘家时候我疼爱敏儿,不知哪里碍到了二房王氏的眼,她心中看不过,便借着回门的机会,给敏儿下了药。” 贾史氏说到这里,似是无力支撑一般,捂着心口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继续道:“先是对敏儿下手,后又害了瑚哥儿的性命,这次又对着琏儿媳妇下手,我心中也是恨极了她。可是,可是王子腾就在跟前,他最是看重王氏这个妹子,还有元春即将发嫁,宝玉尚未长成,王氏她如今,暂且还死不得。” “如今她被关进了佛堂里,一年都不许出来一次,一应的日常所需都得自己动手才行,亲生的儿女只隔了一堵墙,却连面也见不到了。”贾史氏说着咬了咬牙,眼露凶光,“这个法子,是我亲自想了的,又让人递了话给大老爷,如此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了,只叫她受这些零星细碎的折磨。” 贾史氏嘴里说着这些话,心中却想着这还不够,她统共二子一女,俱都被王氏给毁了,这个仇贾史氏怎么忍得下去! 故此,除了这些明面上的折磨外,贾史氏也在王氏敷的棒疮药上动了手脚。 里头放了些阴损之物,虽然不耽误王氏的外伤愈合,但是却伤了内里的骨质了。日后每逢阴天下雨,王氏的肱骨之间便会钻心的疼,皮肉是半点看不出的。 在贾史氏看来,这只能算是利息,她还另外下了导致人身体虚弱的秘药,快则两三年,慢则五六年,王氏必死无疑。 之所以把时间往后推了几年,一是想要王夫人多受些罪,也体会体会别人遭遇过的苦楚;二来是为了骗过王子腾,毕竟王家如今蒸蒸日上,王子腾算是四王八公中官职最高的一个;三么,则是不想贾元春姐弟俩对贾府生了嫌隙,平白失了贾家子孙的心。 不过这些隐秘之事,就不是能对一个婆子说的了,贾史氏之所以家丑外扬,把王氏被禁足佛堂的事情说给她听,为的只是自家那个小女儿。 贾敏毕竟是她的老来女,从前的疼爱也不是作假的,而且林如海在清流之中名声甚好。不论是这门亲还是这个女儿,都是贾史氏所珍重的,自然不想让贾敏误会自己偏心二房,不顾及她的心情。 果真,她这样一说,那婆子的脸色显见的好了许多,想来见着贾敏后,应该能让对方满意了。 贾史氏见此心中微松,便觉出乏累来,她七十来岁的人了,操持了这样大的宴会,本就劳动了。又加上为了贾敏痛哭一场,这会子便有点撑不住了。 那婆子也不是不知事的人,见到贾史氏精神头不太好,当即就起身道:“夜已经深了,老太太今儿忙碌一天,也该是累了。我这就先下去,明儿老太太有什么想问的,就打发人唤我过来,左右还要在京中待上几日,访一访林家那些故旧老友们的。” 贾史氏闻言笑道:“人老了不服输不行了,我还真是有些子累了,你昨儿才大老远的从扬州过来,今日又跟着跑了一日,且回去歇息吧。等你离京前,再来府中一趟,我有些个东西要交给你们太太,还得麻烦你顺路带过去。” 这婆子连声道不敢,只说一定过来云云,这才被鸳鸯领着亲自送到垂花门,自去了林家的宅院休息不提。 荣庆堂发生的事情,王熙凤夫妻俩并不知道,那边关了门说话的时候,这夫妻二人也正在东大院围着茂哥儿说话。 两人看着这小鼻子小嘴巴的小小人儿,时不时的打个哈欠,挥一挥小手,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世间万物都不必放在心里,单看他一个就好了。 不过只片刻间,王熙凤便回转了心思,茂哥儿来了,他们还有巧姐儿和另一个哥儿未来。这辈子一家子五口人,总得整整齐齐的聚在一处,才能说的上一个圆满。 夫妻俩围着那小小的人儿,足足看了两刻钟的时间,这才唤了乳母进来,抱着茂哥儿去睡,两人却拿了今日的礼单册子,细细看了起来。 大部分的人家,送来的礼物并不出格儿,只按例记下,日后有需要人情往来的时候再回一份礼便可以了。只是有些人家这次送的礼,便格外贵重,需要二人细细忖度是个什么意思,这礼是收得还是收不得。 贾琏指着礼单上的几个人名,笑着感叹道:“这次可是发了,这些个皇商盐商的,真真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了,不过是求个面熟的洗三礼,送的东西放在一般公侯家里,都能做传家宝用了。” 王熙凤心中却有些担忧:“这礼物有些太贵重了吧,咱们就这般大咧咧的收下,会不会有人参你一本,说你受贿?” 贾琏朗笑出声,安抚道:“你别急,这且算不得什么呢,不过是我前些日子又研究出了几样东西,当今见了很欢喜。只是工部和内府监这些日子,也忙的够呛,实在是腾不出人手了,只得把这几样差事外放出来,这些人不就闻着风儿来了,只管安心收下就是,当今心里都明白呢。” 说到这里,贾琏又压低了嗓音道:“当今也曾含糊的与我说过,国库不充裕,这些人送来的东西,便算是贴补给我的,日后赏赐便会少些。” 王熙凤闻言翻了个白眼,有心吐槽两句,又想起那是皇上,忍了半日还是小声道:“这算盘打的,比人家积年的老账房都精呢,既如此咱们就收下,都给茂哥儿做私房。我们拿的这是毛毛雨,人家那才是真正得了大头的呢,收得也不亏心。” 至于贾琏到底研究出了什么,王熙凤却没有问,若是能让她知道的,刚刚贾琏便已经给她说了。 而贾琏在工部呆了一年多,从前几次研究出来的东西,都是民用和商用为主,为当今赚了不少银子。大乾国这一任皇帝司徒曜,不是个昏庸无能贪图享乐的,反倒走的是励精图治的路子,十分想要名流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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