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时间紧迫,婚期定在年末,总之是不能让申椒以二十岁的年龄成婚。 申椒自被赐婚后,就再没进宫,一直待在申府为大婚做准备,贤妃不能时常出宫,便派了好些嬷嬷和宫中专管婚仪一事的人员去到申府,为婚礼筹备。 林家人丁单薄,又没个女主人,所以婚礼筹备工作也一并由贤妃派来的人接手。 因为都是本行业的精英,因而时间虽紧迫,却仍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赐婚圣旨一下,两家人就是板上钉钉的姻亲了,贤妃于是对黛玉较之原先亲昵百倍有余,估计也只比申椒差些,把五公主看的艳羡不已。 贾府。 甄家刚来过,才提到“联姻”一事,谁知就来了那道赐婚圣。 君无戏言,这下彻底回天无力了。 早知如此,就该早做决断,而今林家与申家成了姻亲,以后怕是亲戚都没得做了。 正当贾母忧叹不已之际,忠顺亲王府却派了人来。 贾政乍一听,十分疑惑。 上次因着琪官一事,他把宝玉好一阵狠打,原以为这事就算就此揭过,而今怎么还派人来? 一面想,一面命快请。 来人又是上回那长史官,还带着厚礼。 且这回再无当初的倨傲冷然,而是罕见的和颜悦笑,兼之说不尽的尊敬与恭谨。 贾政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忙接进厅上坐了献茶。 “不知长官前来所为何事?”贾政赔笑道。 长史官闻言,忙道:“政老爷,下官此次前来,是为当初冒犯令郎一事赔罪的。” 见贾政讶异的模样,长史官解释:“缘是那琪官贪心不足,拿着我家王爷亲赐的财宝,自以为翅膀硬了,招呼也不打,便到那紫檀堡自行买房买地,妄想做个土财主与王府撇清关系。如此忘恩负义之辈,已被王府拿住,问清缘由后,这才知晓错怪了令郎。我家王爷愧疚,便命下官亲来赔礼道歉,还望政老爷原谅。” 贾政听他如此说来,忙舒了口气。 “错怪”就好、“错怪”就好…… 但还是客气道:“要我说,大可不必,我那玉儿最是淘气,一天三顿打都嫌少。也就王爷大人有大量,把这当回事,竟为个不懂事的孩子派长官亲来道歉,真折煞老夫。” 这话说的,够漂亮,给足了忠顺王府面子,所以贾政也不全然是个书呆子嘛! 之后二人又寒暄了一番,长史官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说王爷嘱咐,到的贾府,务必拜访老太君。 贾政虽摸不透他用意,但见他神色严肃,想是有要事,便亲自带他去了。 婚期转眼便到。 夏顼深感申将军征战沙场半生,军功赫赫,为南柯国立下汗马功劳,于是趁此机会,封他独女为德阳郡主,以郡主礼下嫁。 其实夏顼很多年前是想给申昉封侯来着。 一来他战功的确显赫,完全称的上是南柯国战神级的人物,这要放在开国初,别说封侯了,封个异姓王都行,众人对此也都心服口服;二来则有贤妃与五皇子的缘故,他实在太爱这对母子了,所以想处处给他们最好的。 然而申昉却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拒绝了,夏顼刚开始还以为他谦虚,在推脱,谁知他态度异常坚决,就是“不要”两个字。 搞得夏顼十分下不来台。 于是夏顼退而求其次,要给申桂封。 但仍旧被申昉拒绝,不过这次倒是给出了理由:这是老子打下的军功,与儿子没甚相干,想得封奖赏,长大了自己攒去! 话说到这个地步,真不知该说申昉大公无私,还是死脑筋。 眼看局面就要僵住,贤妃赶忙出来打圆场。 那时申椒已在宫中待了好些时日,贤妃便提议干脆封申椒一个郡主算了。 虽然郡主的影响力、势力不足以跟侯爷相提并论,可在女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尊贵。 既能体现皇恩浩荡,又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恰到好处! 要不说这俩是亲兄妹呢。 这回申昉果真没有拒绝,不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申昉要求最好在申椒出嫁时再封。 夏顼也真是个好脾气的皇帝,明明是他赏别人,对方却反倒给他提了这么多要求,要换了别个有心气的皇帝,别说赏了,就凭你这推三阻四的态度,不把你降职处罪就算轻!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不足以形容其盛况,说是以郡主礼下嫁,可明眼人都看的出,这分明是按照公主的规制啊! 在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无数王孙公子捶胸顿足,这么大个宝贝金疙瘩,怎么就没落到他们家,白白便宜了从姑苏城来的那小子!
第44章 良药 大婚第二日, 清晨。 林清在床上悠悠转醒,瞥见窗外天色仍未大亮,正习惯性的准备翻身再眯会儿, 不料却嗅到一股幽香, 昨夜发生的种种顿时涌现出来,惊的林清瞌睡都没了,一激灵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正在梳妆的申椒听见动静, 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林清。 只见他神情茫然的坐在床上,表情呆呆,双眼发懵的看向床尾。 “爷, 怎么了?”申椒走至床边坐下, 关切的询问。 随着申椒靠近,林清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独有的温暖芳馨,相较原先更浓郁, 如云似绕,撩动心弦。 昨夜二人虽有了最亲密的接触, 可林清为了避免尴尬, 进洞房前特意将自己弄的微醺, 好模糊自己的意识, 然而现在,就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申椒见林清脸色绯红,以为他昨晚喝多了,不舒服, 于是将手贴到他额上,想看看是不是发烧。 林清滚烫的脸乍然与她温凉的手背接触, 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忙将贴在自己额间的手拿下, 只是太过紧张,攥住申椒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愈握愈紧。 申椒的手腕被他握的生疼,双眉不自觉蹙了起来,只差要痛呼出声,林清察觉到她的异样,忙撒开。 掩饰性的轻咳几下,“你没事吧?” 申椒活动着手腕,摇头,“无事。”见窗外天色已大亮,遂问:“爷,可要起身?” 林清点头,“起吧。” 林家祠堂。 由林如海带领,申椒跟在林清后面,三人于神位前有序跪下,上三次香,祭三回酒。 申椒作为新妇须得单独出列对祖宗行四拜礼,行完礼后回归原位,紧接着三人一同拜两拜。 礼毕,再见“公婆”。 因着林家没有上一辈的人,有也是远亲,所以“长兄如父”,林如海便充当长辈的角色。 在这一天,新妇家会准备饭食到女婿家。 待到林如海就座,申椒再行四拜礼。 随从举着食案将食物给申椒,申椒于是给林如海进献饭食,林如海尝过后,随从便撤下饭食,申椒再拜四拜。 如此,礼仪才算完毕。 申椒才真正成了林家妇,成了林家名正言顺、三媒六聘回来的当家主母。 新婚第三天,归宁。 林清与申椒乘马车来到辅国大将军府。 府外已有人在迎接。 林清先下马车,申椒也低头下马车,正习惯性的准备扶着身边侍女的手下来,不妨先被另一结实有力的手扶住,疑惑抬头一看,却是林清。 申椒莞尔,顺势扶着林清下车。 二人由府外走到内院,林清一路看过来,心里不由得嘀咕:这将军府外头看着威赫,怎的里头这般质朴? 下人穿着简朴也就罢了,连府内大部分设施布置都极为低调,像那些摆放在外的家具,一眼便能瞧出是手工制造。倒不是说手工制造不好,而是既然是手工制造,那么实用便排在了第一,美观倒成了其次。 然而他并不知道,因着今天的归宁,将军府诸人已是着上了新衣,若换了以往的风格,怕是要更“质朴”! 其实林清会产生这种想法也情有可原,因为他潜意识是把贾府当参照物了。虽说贾府的富贵在王公贵族遍地的京城算不上顶尖,可和一贯秉持着艰苦朴素风格的将军府做对比,无异于降维打击。 不过,虽没见几个下人,这里里外外倒打扫的十分干净,整体透着一股整洁庄肃之感,叫人无端对这府宅的主人生出些许敬意。 正厅。 申昉与申桂正等着他们。 林清远远就看见一身着华服的中年人端坐在主位,旁边还站着申桂,林清料想那定就是申昉。想着即将要会岳丈大人了,林清莫名紧张,但还是定了定心神,不使自己过于慌乱。 待到堂前,林清与申椒站定,申椒先喊了一声“爹”和“大哥”,林清赶忙也喊。 这回因着距离近,林清才终于看清申昉的模样。出人意外的,申昉作为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大将军,浑身竟有一股书卷气,神情亦是矜重儒雅,很有儒将的风姿。然而那只是表面,细究起来,也能窥见那儒雅外表下的狠戾,目光更是尤其的锐利凶狠。想来是年纪大了,加上不经沙场久已,身上的杀气才渐被掩盖。 林清看着这样的申昉,总觉得他的面相很像历史上形容的某个大人物的面相,可究竟是谁,却一时想不起来。 二人对着申昉进行拜见,申昉首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给申桂使了个眼色。 申桂领会,忙去到后面,片刻后,手上捧了样东西过来。 “你初次回门,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说着,示意申桂将东西交给林清,“这是有着'天下第一行书'之称的王大家著作,可遇不可求,望你珍惜。” “多谢岳父。”林清颌首恭敬收下。 因着还要去宫中拜见贤妃,夫妻俩在申家吃了中饭,便往皇宫赶去。 皇宫。 贤妃老早就派人把咸福宫里里外外好生收拾了一通,申椒名义上是她的侄女,实际跟亲女没甚区别,是她一手拉扯大的,所以此次进宫,可以看作是“女儿”回门。 贤妃还特地将黛玉从钟粹宫接了过来,黛玉而今与申椒成了一家人,她爱屋及乌,所以也把黛玉看作自家小辈,疼爱非常。当然了,贤妃也存了让黛玉与申椒好好相处的心思,虽然二人早已相熟,可这毕竟是申椒作为林家妇首次与黛玉接触,她还是很希望这两个人能对彼此有个好印象的。 五公主也在,和申椒关系好是一方面,最主要是她很喜欢这种喜庆的氛围。近来因着甄太妃的缘故,宫中的气氛一直很压抑,好不容易有件高兴事,她也想沾沾喜气。 因为被贤妃嘱咐过,所以申椒与林清首先去钟粹宫拜访了康妃。 康妃见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姑娘而今嫁做他人,内心百感交集,挺高冷一人,此刻却拉着申椒哭的肝肠寸断。 对,没错,就是肝肠寸断。 把珠帘外远远站着的林清看的莫名其妙,他是毒蛇猛兽还是豺狼虎豹?嫁给他如何就让康妃这般痛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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