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大为不解,“他都立下这等功绩了,怎么还能说辜负了僖宗皇帝的期望?这也忒没道理了些!” 李仪芳冷不丁说道:“也许狄逸将军本来的功绩远不止于此呢?这个世上,有种人,乃是天命之人,他不入轮回,下凡只为完成一个任务,完成了,不论什么年纪,都要立马回到天上,回到他原本的位置。这种人,于一个家族而言,是振兴家族的贵子,是这个家族祖上所有的福报的化身;于一个国家而言,则是一个国家国运的一个化身。像他们这种人,所立下的种种功绩,都是他们应该做的,都是他们打一下来就携带的必须要做的任务。如果没有完成,那就属于失职,而这个家族和国家所耗费的福报和国运却不会回来,而是随着他的死去,让他们下来所花费的福报和国运也没了。” 林清只觉得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但他……好像又有些懂,“该不会这就是僖宗皇帝后期荒淫无度的根由吧?” 李仪芳凝眉看向林清,林清解释道:“本来耗费国家大量的福德和一部分国运为代价,国家才诞生这么一个不世出之将才,但是这个将才却不争气,因着某种原因没有完成自己所有的任务就死了,僖宗皇帝所有的心血都打了水漂,手上再次无将可用,然后干脆自暴自弃。” “不过……我倒有个疑问”林清蹙眉看向李仪芳,“这位狄逸将军究竟是因何缘由没有完成他该完成的任务呢?或者说,究竟什么人什么事拖住了他的脚步,才叫他没有完成。” 李仪芳向墓碑走进几步,抬手抚摸光溜溜地墓碑,眼神幽深,喃喃道:“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林清先是疑惑不解,继而恍然,“原来是这样……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只是,就算狄逸将军没有完成他的任务,那黄凉国与南柯国到底是因为什么成为不死不休地宿敌呢?”林清自顾自说道:“不是因为斩杀了黄凉国大王和他的皇子,也不是因为兰太后的缘故,那该是什么?” “真想听?”李仪芳又恢复了那副三分戏谑三分认真的状态。 林清“啧”了一声,说道:“明明是你主动巴巴儿地要跟我讲的,怎么反而吊着我的胃口?” 李仪芳笑道:“有理有理,的确是我的措辞不当。”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呢?”林清还是有些好奇的。 李仪芳对林清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林清不情愿地向他挪了挪位置,在离李仪芳几步远的距离停下。 没想到李仪芳还是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林清被当初他在宣河关的吓出了心理阴影,且以他对李仪芳那家伙儿的了解,这会儿把他叫过去一定没好事。于是看着李仪芳,坚定摇头。 但李仪芳只挑了挑眉,“都说了是秘密,当然越谨慎越好,你这样不情愿,当我是毒禽猛禽会吃了你吗?” “毒禽猛兽倒不至于。”林清内心挣扎,终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顾虑,毕竟他一直知道黄凉国与南柯国一向水火不容,但具体不容的根由却不清楚,若是知道了其中根由,在以后黄凉国出使时期也能有些准备。 于是思虑再三,到底还是过去了。 李仪芳凑近林清耳边,一字一句道:“因为龙、脉。” 林清睁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被李仪芳一个手刀劈昏了过去。 林清残存的意识就是,李仪芳立在那,冷冷看向他,表情和那日在宣河关很像,看了他一会儿,随即蹲下身,从怀里拿出一个药品,拔开塞子,放到他鼻下,林清只觉得一股奇异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 林清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要,但知觉还在,只觉得有人扒开他的衣领,一阵风吹过,胸口登时凉津津的,随即胸口处一股钻心的痛袭来,有水流流过,好像是血……
第97章 出使㈣ 林清再一睁眼, 发现已经回到了营帐。 躺在床上呆愣半晌,林清猛地坐起身,昨晚的一些零星片段开始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记得……李仪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 然后将他搁在他鼻尖……然后是……胸口的衣服被扒…… 对!胸口。 想起这个, 那股钻心的痛感再次袭来。 林清赶紧扒开自己的衣领子。 虽然林清当时已经昏死过去,但残存的意识告诉他,李仪芳用的是锐器, 所以胸口该有一道锐器划出的伤痕才是。可等林清扒开衣领,才发现胸口完好无损,只是因着连日的风吹日晒, 肤色较原先深些, 其它并无大碍。 林清迷惑了,难道真是做了一场梦? 只是……林清再次试探性地轻抚自己的脖颈,才一上手, 登时一股又酸又涩的痛感袭来。 林清揉着自己的脖颈,感受这股清晰的疼痛, 心里满是不解。 这、这…… 不应该啊, 若说是梦, 那为什么脖颈处被手刀劈的感觉这么强烈? 这不就证明不是梦嘛。 陈护一掀开帘子就瞧见林清坐在床上, 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样。 快步走向林清,“你醒了?” 林清抬头,见陈护正笑眯眯看着自己,愣愣点头, “是啊,我醒了。”随即偏过头看着门帘缝隙处照进来的闪耀日光, “陈大人, 我睡了多久?” 陈护走向一旁的茶桌, 边倒茶边道:“也没睡多久。昨儿半夜,你被李百户送回来,他说你在狄家庄吃饭时,误食了人家打猎用的蒙汗药,当时就昏睡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没办法,他只能将你用马给驮……” “咯吱咯吱咯吱……” 陈护顿住话语,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哪来的耗子?” “小林大人。”陈护朝林清喊道:“你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林清咬着牙,强忍住磨牙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没呀,什么声音也没有。” 陈护不放心地放下茶杯,在营帐四处查看,经过一番查找,确定没有耗子后,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耗子呢。” 陈护将茶桌上的茶盏端给林清,“昨儿半夜你被李百户送回来,说你误食蒙汗药,我还以为你要睡好久,没成想今儿下午就醒了。” 林清接过茶盏,道了声谢,然后状似无意问道:“那……李百户有没有特意嘱咐什么?” 陈护凝眉回想,“倒是说过,他让我转告你,都是他的不是才叫你出了意外,过后定向你负荆请罪。” “咯吱咯吱咯吱……” 陈护蹭地坐起身,“该死的!又来了!不行,我得去向军医要些耗子药,可不能把我的诗集给咬坏喽!” 说罢,径直走出营帐,徒留林清一人在床上继续‘咬牙切齿’。 好个李仪芳! 这混账玩意儿!回回都不安好心,他也是蠢,人家挖坑他就跳,轻易被他哄了去。头回被骗也就罢了,多少没经验,蠢就蠢在,第二回 还是被骗!这三十来年的人生阅历算是白长了! 林清越想越生气,心里打定主意,要是李仪芳不把那些个神神鬼鬼的把戏与他说清楚,他林清定要与他断交! 气死他了。 * 七月初。 部队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夏季到了黄凉国都城。 在长途跋涉的情况下,热总比冷好,况且也不是一天到晚都热,晚上睡觉还是蛮凉爽的,尤其夏天没有霜雪的侵扰,赶路要顺畅许多。 部队驻扎在城门外,要先将文书递进去,由里面的一把手拍板决定让他们进去,他们才能进去。 或许是兰太后端着架子,明明都在城外了,就是盖一个章的功夫,硬生生让南柯国的队伍在城门外等了整整三天才放进来。 虽然有些无语,但到底在人家的地盘,只能按别人定的规则行事喽。 进入晔城后,黄凉国给他们安排的住宿倒是不错,吃住都有专门的人员服侍,而且是单间,不再是俩人同住。 一日三餐,也是顿顿有鲜肉蛋奶,还有各色当季新鲜的水果蔬菜,总得来讲礼数还是周全的。 按说这条件可比行军途中好得多,但是林清依旧不满意,而且是相当十分地不满意! 原来啊,林清和李仪芳分到了隔壁间。 这下好了,林清本来就对李仪芳憋了一肚子火,甚至已经打定主意要和李仪芳绝交,偏偏还和这个杀千刀的分在一块儿。 每次林清一出房门,就能看见李仪芳坐在院子里,嬉皮笑脸看着自己,林清常常冷哼一声,然后出门去找陈护玩。 说真的,李仪芳这回真是伤透了林清的心,明明他把李仪芳当真心朋友处,李仪芳却两回都利用他,甚至还对他隐瞒了一些东西。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也没要求李仪芳对他掏心掏肺,他自己也做不到这样,但是像那样□□裸地利用,林清实在不能容忍。 这是在践踏他的友情! 李仪芳看着林清冷冰冰的态度,脸上虽笑嘻嘻,心里却在懊恼:完了完了,事情办的有些过火,老实人被逼急了。 礼部的一众官员在别馆修整五天后,终于得到了宫里的消息。 黄凉国皇帝将在后天晚上,于皇宫的南薰殿办一个晚宴。 宴会十分隆重,黄凉国所有有头有脸的高级官员和皇亲贵胄几乎都会出席。 林清一直都对这位兰太后蛮好奇。 照史料记载,这位太后如今该是六十来岁了,和秦恭是一个年段的人。 尤其这位太后还是土生土长的南柯国人,与南柯国有很深的渊源。 兰姬当初可是南柯国名动一时的名妓,南柯国的官员又都蛮风流。 所以,这两人该不会认识吧。 林清的思绪开始发散,越想越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性,思维更是在等待的日子一发不可收拾。 两天的时间说到就到,转眼就到了宴席开始的日期。 林清作为此行的最小菜鸟,乖乖跟在所有大人的后面,进宫、进殿,然后入座。 虽然是在别人的地盘,但咱也代表了一国的门面,该有的风度仪态还是要有的,林清于是跟随诸位大人们正襟危坐,默默等待开宴。 要说这兰太后的架子摆的实在足,连黄凉国的皇帝,也就是兰太后的亲儿子都到场了,兰太后却迟迟未来,而且她不来,这皇帝儿子居然不敢宣布开宴。 尤其龙椅旁边,华丽程度远胜龙椅却空荡荡的凤座,衬的黄凉国皇帝莫名可怜。话说这黄凉国皇帝如今都四十来岁了,还被母后垂帘听政,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儿皇帝’。 而且此次宴会名义上的主办者是皇帝,不是太后,太后其实没必要一定出席,毕竟一个国家的元首话事人,至少表面上的,是皇帝本人,不是皇帝他妈。可看如今这场景,林清都不由得对这皇帝心生同情。不仅没了里子,连面子都丢了,被自己母后当着外人的面明晃晃的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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