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表情?莫不是…他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找过你?”这个问题,他从未问过她,当年她不过是陪那个书生演了一场戏,有些事他不愿意去面对… 想着就容易想多,万一这不是一场戏,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不敢面对的,有时候,也仅仅只是她的心,由爱故生魔。 此时此刻,即便是回避,事实就像万千把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心口,悲哀,不安…那个于子归,回来了… 所以他才会借故送孩子们去看书,亲自见识见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不过,品行实在恶劣,构成不了什么威胁,想到这儿,许宣也明白了五六分,她瞒着自己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白夭夭此时的表情已经难以用惊诧来形容,他知道子归回来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很久以前,还是昨天? “你还记得我说想给你补一场婚礼、还有从前带念儿去凡间的那个晚上,我问你,我是不是最好的…”是最好的,就好。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诶,这样也好,最起码在他心理承受范围之内?白夭夭感觉自己脑子忽然迷糊起来,他问什么她答什么,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那几年我的心一直悬着,直到…直到文卿和清欢的降生。” “当时念儿病着,我在凡间四处游走寻药,半路腹痛倒在了田边的水渠里,正巧遇上科举不利的子归…于…于子归,他救了我,我总要报恩,正巧他母亲病重难治,村子里人言说我是他捡回家的媳妇,为了成全他母亲的心愿。”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你们的确有缘…”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你就答应了他?” “不…不,当时的他…很老实憨厚,家中阿婆也待我不薄,她治病的钱全用在了我这个陌生女子身上,缓我腹痛之苦,再者…他们世代读书,到他父亲这一辈因为贬官去世在回乡的路上,因无人教导读书,到他就更不济了,连个举人都没考上,只能回家务农,但是娶我…不是…那个演戏…该走的程序一个都不少的,我住在他家,直到他母亲发完丧,我担心念儿的病,所以不辞而别。后来我自己都忘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不对啊,那于子归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当初就因为蟠桃宴会后喝醉打伤了太上老君的童儿被罚下凡历劫,历劫后愤愤不平私自改书志,娘子说的,又不像是假话…“那你告诉我,你做噩梦又是为着哪般,莫不是他回来了,你想跟他?” 白夭夭迷迷糊糊,把梦里的事叽里咕噜全倒了出来,他…他好像又生气了,白夭夭怀疑他给自己吃了什么说真话的药,“相公,你给我吃了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跟他走?我不走...”这儿荒郊野外的,他要是扔下自己不管带着孩子们跑了怎么办… “吃东西的时候但凡长点儿记性。就因为你这么一句忘了,让为夫难受了几百年。”问的时候不敢问只敢藏在心里,谁知道她只是忘记了。 “嗯…我错了。”这回是真心的道歉,比真金还真的那种。 “晚了。” 那果子吃完以后,她没多久就睡着了,白夭夭晚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他们不是在外面说话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房间另一侧有水声传来,是他在沐浴。 白夭夭本想去看看,无奈爬山爬的身子虚弱浑身都酸疼得紧,只好躺在原地等他过来。 隐约间还听到有瓷瓶摔落在地的声音,这一摔,熟悉的声音让白夭夭神经紧绷起来,因为这个声音她很熟悉,从前她受伤,这种药瓶用过的不计其数,有时候不慎摔碎一两个,也不曾在意。 他的脾气,说变,好像真的哪里变了,有时候她能感觉他在压制着些什么,连圆圆有时候也会半开玩笑半认真说爹爹又生气了。 而且,自从她受伤以后,他沐浴的时候总是以怕她劳累为由赶她离开,也不曾和她有过亲近…和衣而睡,他是不是修炼的时候受伤了? 呆愣间许宣已经熄灭烛火躺了过来,手臂搭在她身上,伴着细密的吻在她脖颈间小心啃噬,温暖又缠绵的声音响起,“什么时候醒的?” 白夭夭侧过身子靠在他怀里,随口问道,“方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去,我听到声音就醒了。” “穿衣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个杯子,娘子见谅。”一个问的轻盈,一个答得轻盈,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还当自己是傻子吗?三个捣蛋鬼整天小打小闹的,今天摔个碗明天摔个瓶,摔各种东西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分明是药瓶。 再者,东海冰心芝无色无味,可是她偷过药,鼻子又比旁人灵,上次龙族示好给了师父不少灵芝,他还想骗过她去? “师父都已经跟我说了,”白夭夭有心诈他一诈,谁让他骗自己吃真心果的,“你说过夫妻之间不再欺瞒,婚书的事情是我无心,可是你却是有心。” 他向师父再三说明娘子伤重,这件事一定要瞒着,怎么还告诉了她?“你别担心,不过…”一点小伤。 奇哉怪也,除了东海那次师父再没来过天宫,她又生病卧床,师父要告诉她总得见着面再说吧,好个小白蛇,竟敢欺诈起人来了,这事要是落在别人身上,他非治一个欺君之罪。 床上两人皆一脸疑惑加嗔怒,白夭夭心中疑惑纷纷印证,二话不说翻身上前双手拿住他左右衣襟,许宣怕她担心自是不肯就范,加之自己力气本就比她大,擒住她双手调转了两个人的位置,白夭夭不死心,腾出的双脚也被他提前发觉紧紧压住,她这点能耐力气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反倒是她弱有弱的优势,几次肢体碰撞小猫挠胸口下来惹得许宣心中燥热难耐,身下的娘子还不死心在这里撩拨,无奈大喝一声,“你闹够了没有!” “我…我只是想…”她是不是弄疼他了…白夭夭松开他衣服,方才一番动作下来他新换的衣衫都捏皱了… 饶是不甘心,发觉他身体的异样,方才自己这般冲动,反而让他…“你让我…”看看你的伤,仅此而已… “给我出去!”才刚让她安静下来,竟还不死心要趁势拉他衣衫,许宣还在气头上,一时没忍住就把话说得重了些。 只不过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只是脸色依旧未改,白夭夭强咬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委屈巴巴看了他一眼便起身走了。 知道他火气大,这把火烧到她身上难受的还是心,白夭夭越想越委屈,走到半路想着自己哭成这样也不好去孩子们房里搅扰的,只好掉转过头去那边亭子里过夜。 白夭夭浑身只着一件单衣,他这一发怒连带着天气也不大好,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这风就变得凌厉起来…蛇最怕冷了… 她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她走后许宣一直没睡着,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天人交战了好久考虑要不要出去道个歉把娘子哄回来,道歉不难,可是万一她又死命坚持要扒拉他衣服可怎么是好? 他自以为隐瞒的天衣无缝,还是让她发现了。 一直到外面下了雨,心疼打败了别扭,可是许宣找遍四处,都没有她的踪迹,“娘子,娘子!” “夭夭,你别躲着我,是我不对。” 还是没人搭理。 真正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还是得把自己装的凄惨一点,白夭夭化做原形躲在草丛中,故作姿态翻了白肚子,呈躺平状,仔细看嘴角还有点白沫子,下着大雨许宣看见她变成这样吓个半死,扔了伞蹲坐在地上一双手捧她入怀。 “小白,小白!” “又乱吃什么东西了?” 许宣扒拉开小白蛇的嘴巴,里面什么都没有,腹中空空,也没什么别的外伤,那是不是心疾犯了? 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夭夭总算是解了气。 哼,没占到你便宜,反倒把我的嘴扒拉个遍,我现在可是人啊…喂!白夭夭嘴上骂着,心确是软的,等会回家去非得让你给本娘子乖乖认错不可。 这里不是说话看病的地方,许宣回去的路上连伞都没打,一路小心翼翼抱着她,“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他外面深蓝色的衣袍已经被雨打湿了,趁他脱外衣的功夫,白夭夭一下钻进他的衣襟里面四处探看,“小白!” 当看到他胸口大片的红印的时候,小白愣在原地,这分明是心火!一时又恨又气,气他瞒着自己这样许多,又恨自己身为妻子,夜夜同床共枕却没能发现自己夫君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他是天帝,受的伤哪怕一小点点都会遭受严重的反噬,稍有不慎便会入魔,如此危险,“你几时受的伤?” 许宣心气不顺,被她这一番捉弄,加上自己本就心虚,不想和她这样继续纠缠心火的事,干脆点了她的穴道让她睡过去好得一夜的安眠。 偏偏天不遂人愿,许宣入睡以后又是一个接一个的梦,先是白夭夭多年前在凡间和于子归成婚的场景,他肯定不能让这婚事成了啊,抢婚之时,大堂中间的新郎竟然是斩荒的模样! 情急之下要拉她走,却扯下她的盖头… 娘子铁了心嫁他,这婚他终究没能抢成,失魂落魄走出去,又是下一个梦。 梦见一男一女在床榻上云雨缠绵,他怎会做如此荒唐的梦,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见一声女子的嘤咛,夭夭!许宣瞬间石化…再看这四周场景,是望仙楼。 他不敢回头,也真真切切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瞬间,自己心如刀割,手重重砸在这二层阁楼的墙壁之上! 底下的女子看到有旁人在此,惊呼一声,斩荒不紧不慢穿上衣服,走到许宣面前。 “她骗了你。”斩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丝毫没有被打扰的气愤,许宣从这笑容中看到了深深的讽刺。 她骗了自己!什么意思?许宣想拿起剑狠狠劈了面前这个此生令他厌恶至极的人! “她在凡间,受我雨露恩泽,后来在这望仙楼中,同样如此。” 天乩穿心而过,斩荒脸上无丝毫痛苦,反倒是许宣,像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了… “别白费功夫了,你心中心魔未死,我便不死。”斩荒冷笑一声,掌心燃起一团火焰将梦中一切吞噬殆尽… 许宣心魔燃起,胸口的红印颜色越来越深,白夭夭多番唤醒他皆是无用,蛇心有医治心火的功效,夭夭便以自身元神为引,勾心气入他病灶,此法极为损耗身体,功效同样立竿见影。 她骗了你…她骗了你! “相公,相公,不要相信,这是你的心魔!这些都是迷惑你的幻象!”四周燃起了熊熊大火,白夭夭元神被这火焰烤炙,浑身灼痛,眼睛更是被热气呼得睁不开来。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7 首页 上一页 61 62 63 64 65 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