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若想敷衍地向宗像叔叔解释,其实简单。 首先,我高中毕业后考上了横滨的一桥大学;然后,大学毕业时遇到了合适的岗位,努力一番后幸运地考上;阴差阳错入职黑手党,又在认输前顺利融入了港.黑的气氛。 若是要认真地解释—— “如您所见,我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我双手交叠放在桌边,不太好意思地撇开视线,“普通人在东京很难进入王权者的部门……但我也想能帮上你们的忙。” 王权者氏族的选拔要看族人和王权者的相性。毫不客气地说,我是在王权者的周围长大的,哪怕有一丝成为氏族的可能性,也该被熏陶得早早觉醒了。 “虽然一直在说‘不要尝试理解异能者的世界’,”我挠挠脸颊,窘迫干笑,“但我还是很想理解重要之人的想法,一点点也好——听起来很小孩子气吧?哈哈哈。” 宗像叔叔看着我,目光柔和又复杂:“鹤音,曾为自己不是异能者,而感到难过吗?” “说没有是不可能的。”我戳戳碗里的牛腩,“我没有异能,也没有成为王权者氏族的资质,剑术方面更是完全没有天赋……” “什么天赋?剑术天赋?”老父亲拿着从储物室翻出来的套装酒杯,精准提取他想听的词语,“鹤音,你是不是回心转意、想重新开始学习剑术了?” 我和青王:“……” 谈心的氛围荡然无存。 “要不要考虑公开招募道场学徒?”青王先生推了推眼镜,半是吐槽地建议,“全国范围招募日之呼吸流派继承人,日本现役第一剑士亲自授课?” 缘一:“可以吗?会不会违反广告法?” 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也没必要非把日之呼吸传承下去吧?你以前都是可有可无地在教学生,为何最近变得如此执着?道场的营收出问题了?” “不是有那种说法吗?”老父亲拧开瓶盖,诚恳道,“流派最出色的徒弟,将继承师父的衣钵和师父的女儿,之类的?” 青王先生撇开脸,强忍笑意端起酒杯。 我:“……放过我,也放过你的学生吧。” …… 凌晨被电话惊醒时,我竟然已经有些习惯了。揉着眼睛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是来自欧洲的匿名电话,拨通的依然是工作号码。 抱着‘可能是敦君’的猜测,我泪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接通电话:“这里是行政科羽二重鹤音,请问哪位——” “羽二重,是我。”电话对面的声音很紧绷,“中原中也。” 我猛然清醒。 披上线衫外套,我紧张地坐在床边,整理措辞:“中原先生,您现在还在欧洲吗?您知道港.黑目前的情况吗?如果方便的话,请尽快返回横滨——” “欧洲那边的生意,暂时交给中岛处理了。”准干部先生似乎在焦躁地踱步,“我目前在东京……抱歉,可能听起来很过分,但我的确需要一些你的帮助。” “现在吗?”我起身找钥匙,“能否给我准确的地址?我开车过去。” 中原先生犹豫片刻,报出地址后,又郑重地向我道了一次歉。他好像正处于一种罕见的、极度不安的状态,宛如被扔到陌生领地的幼兽,恨不得张开全身的尖刺威慑敌人。 大概是汽车开动的声响惊动了宗像叔叔。青王先生潦草地穿着衬衫和长裤,眼镜都没来得及带上,单手拦在车窗外,询问我大半夜的出门干什么。 简单解释一番,青王先生想也不想地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我本该劝他回去休息,仔细想想,东京是王权者的地盘,再没什么比带着一个现役王权者出门更让人安心了——幸运的是,中原中也看起来不太像宗像叔叔讨厌的黑手党。 准干部先生给出的地址是东京郊外的一所孤儿院。 孤儿院建立的时间比较久远,位置也相对偏僻,许多可以参考的标志性建筑都已经拆迁改建了。我和宗像先生对照着地图找了半天,好容易才找到正确的道路。 “简直像拍恐怖片的地方。” 停车时,青王先生由衷感叹。 孤儿院主楼的正门口,橙发俊秀的少年黑手党抱手靠在墙上,双眼微阖、眉头紧蹙。中原先生的脸色很难看,黑眼圈重得像熬了半个月的夜。 “中原先生!”我小跑着跨上台阶。 “羽二重,”中原中也揉着额头直起身,引导我往里走,“抱歉,麻烦你这么晚跑过来……但首领坚持要见你……他受了重伤,失血过多,现在的状况非常危险……” 我的心猛然提起,连带着脚步也慢了半拍——无论他口中的首领是谁,我都不想看到对方处于如此糟糕的境地。 “应、应该先送到医院吧?”我跟在中原中也身后,语无伦次,“身份原因的话,我有熟悉的长辈在医院工作,那家医院接收无身份证明的异能者病患……” 青王先生无声无息跟上,礼貌地稍落后我们几步。 “不用,该做的努力都已经做过了。”橙发少年在一扇门前停步,深呼吸,“如果这就是黑手党的命运,我想,首领也能从容接受。” 陈旧的、斑驳的木门被推开,显露出安静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我屏住呼吸,慢慢走到病床旁,握住森先生几乎没有温度的手腕。虚弱的脉搏像风中游丝一般努力跳动着,却无法阻挡地、越来越微弱。 在真正面对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能接受任何悲伤的结果。 因为是把生命当成倒计时来数着度过的黑手党,哪怕某天死在无人知晓、肮脏不堪的街头,直到流干最后一滴带着温度的鲜血,也不需要无关之人的同情ᴶˢᴳ。 ……不是这样的。 我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几乎要把我溺死的悲伤。 眼泪无意识溢出眼眶,我蜷缩着蹲在床边,努力把脸贴进森先生的掌心,想要汲取一点点他还活着的热量;带着茧子的掌心凉得让人心脏抽痛,再努力也是徒劳。 “没关系。”少年黑手党按在我肩上,声线颤抖,“没关系,羽二重。” 我用力闭上眼睛。睡衣口袋里的手机硌在怀里,滚烫地熨着心肺的位置——恍惚中,仿佛拥有了心跳似的缓慢搏动。 颤抖着拿出手机,屏幕在模糊的视线中亮起。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驱使,我缓慢而坚定地打开短信界面,鬼使神差般输入森先生的电话号码。 「你可以救他。」 「你知道的,你可以。」 「就像前两次一样。」 「很容易,不是吗?」 意识消失前,我隐约听见宗像叔叔严厉的喊声。从来斯文守礼的青王先生甚至向中原中也拔刀,慌不择路冲到我身边,强硬地尝试把我从地上拖起来。 「他快死了啊。」 「你想要救他。」 「你可以救他。」 「……」 「Re……」 「Start……」 「……」 「Restart.」 我想起来了。 我的异能,名为「复活」。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鹤音的异能了,我如释重负(喂)故事差不多进行到后半段,文案剧情也差不多该到了 目前已知的情报:青王、赤王、白银之王、缘一、森、哒宰六个人都在一定程度上知道鹤音的异能 每天晚上码字码到饿得想吃电脑,但是又刷牙了,所以不能吃东西只能喝水(眼泪汪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辛越霜 14瓶;行渊 10瓶;佑、归归归归归零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支柱 ◇ ◎我似乎、从未看清过那个孩子。◎ 世上不存在没有限制的异能, 任何超自然能力都在某一「规则」的制约下运转。 如果某个异能看起来强大到违背自然规律,还找不出任何弱点,要么是它的「规则」十分离奇、难以捉摸, 要么是异能者人为地「规则」隐藏了起来。 我的异能极其特殊,它不仅是‘生物’意义上的复活, 更是‘状态’意义上的复活——此类无异于逆转生死规律的异能, 自然有着极为苛刻的「规则」。 简单来说,就是以命换命。 十六年前,并非缘一在街头的垃圾堆里捡到我,而是我在街头的垃圾堆里捡到了他。准确地说,是捡到了刚刚死去的、缘一的‘尸体’。 我强买强卖地‘复活’了缘一, 从此拥有了一位年轻的剑士养父。 那么身为一次性复活道具, 我又是如何摆脱以命换命的魔咒呢? 情况比较复杂, 涉及两个独立系统的超自然能力, 以及某个数十年前的人体实验。 遇到缘一前的记忆已经比较模糊了, 只记得我曾是某个实验室的实验体,和一群同龄人一起服用了名为「人鱼」的传说生物的肉, 并幸运地成为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样本’。 传说中, 吃了人鱼肉并活下来的人,就能拥有「不死身」。 尽管我活下来了,但这一传说级力量在我身上的体现微乎其微;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伤口的愈合, 除此之外的各项数据,都与正常人无异。 实验室并没有察觉到我同时觉醒了异能,而在我之后也没有第二个同样幸运的‘样本’, 时间一长, 聚焦在我身上目光逐渐消失。 我就这样低存在感地在实验室生活了一段时间, 直到负责我的科研员意外死亡, 我便作为‘偶然的失败素材’被实验室抛弃了。 事实上,传说生物「人鱼」的力量在我体内与异能的「规则」搏斗,奇迹般地取得了微弱的胜利——让我从一次性复活装备,变成可复数次使用的倒霉蛋异能者。 异能发动的瞬间,我的身体会以多器官功能衰竭的形式快速衰亡,「人鱼」的力量同时开始对衰竭的脏器进行修补,使我处于一个漫长且不正常的濒死状态。 也就是所谓的‘还能抢救一下’。 第一次复活老父亲·继国缘一,我在病床上躺了两年。 期间,老父亲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还是孩子的治疗系异能者,反复使用异能进行治疗的同时,用特殊的呼吸法作为修复辅助,双管齐下才强行从生死线边缘把我捞回来。 第二次复活赤之王·周防尊,我又在病床上躺了两年。 不同于上一次贫穷拮据的草台班子,前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提供了无上限的预算,通过非时院为我搜集来世界上最优秀的一批医生,以及最尖端的医疗技术; 赤王和青王以达摩克利斯之剑覆盖医院整整三个月,让威兹曼先生得以短暂地把王权者的身份转授给生死一线的我,成功以白银之王「不变」的力量把我从死神手中夺回。 饶是如此阵容,缘一还是收了半年的病危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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