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奥多尔先生呢?” “他啊……逃跑了。”少年首领笑眯眯地靠在我膝盖上,不着调地划了个十字,语气诚恳,“不过临走之前, 我对着老鼠君的喉咙划了一刀, 希望他能死在逃跑的路上。” “涩泽怎么处理?”我补充道, “芥川、敦和镜花的异能都恢复了。” “当然是——杀了他啦。”太宰拖长声音, 若有所指地看向中岛敦, “你说呢,敦君?” 和敦君有什么关系?敦君有其他想法,ᴶˢᴳ 难道你会考虑吗? 我皱起眉头:“保险起见, 还是让芥川和敦君联手比较好。” 察觉到我语气中的不满,在最佳观影席说风凉话的家伙挑眉看我,轻轻地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我:“请重视起来, 太宰先生。” “可、可是,鹤音小姐……” 没等我逼迫自家首领现场出个解决方案,待机的人虎少年强撑着举手, 发出抖抖索索、难以置信的声音, “这个人、这个人, 应该已经……已经死了啊……” “确实很奇怪。”我盯着银发青年的背影, “织田亲自动手,应该不会出差错。” 好歹曾是业界声名赫赫的杀手,退役后又在各种诈骗案件中持续锻炼身手,贴脸杀人都无法保证对方死透,某不知名红发青年可能会自我怀疑到吃不下特辣咖喱。 等等。思绪猛然顿住,我的大脑陷入片刻短暂的空白—— 当时在场的只有五个人……敦是怎么知道,对方已经死了? “……是我杀的。”中岛敦用力地吞咽着唾沫,脸颊隐隐发红,像是窒息的人在费力挣扎,“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他把我绑在椅子上……「月下兽」失控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涩泽龙彦】至少在两年前就是个死人了?我深吸一口气。 短暂的交流期间,身为话题中心的银发青年像一座不祥的白色雕塑,一动不动地呆在灰色雾气的风暴中心,仰头注视着缓慢掉落的骷髅头。 “涩泽龙彦死后,异能受自身影响独立出来,延续生前的愿望。”太宰平淡地给出解释,“骷髅头是他遗骸的一部分,现在与「龙彦之间」处于极为一种不稳定的共生状态。” “费奥多尔想利用「人间失格」与「龙彦之间」,在横滨人为制造出特异点,”年轻首领话锋一转,落到我的身上,“所以,他才会刻意接近你,一方面用你来说服涩泽,另一方面—— “你是世上现存唯一的奇迹。” “能颠覆所有布局的「复活」。” 我欲言又止。 作为悖逆自然规律的异能,「复活」的启动机制十分严格。 首先,必须要在死者生物死亡后使用;其次,必须有死者的部分躯体作为复活的锚点;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要在死者的灵魂和异能完全消散前使用,才能生效。 理论上,异能者死亡48小时后,大部分的超自然能力都会彻底消失。 涩泽龙彦却在这一理论之外。 生物层面上的涩泽早在多年前确实死亡,但灵魂却被异能以特殊的方式承载,幸运地存活至今。生物死亡、异能剥离、灵魂寄存、遗骸仍在,四者但凡缺少一个,我都能坦荡地说一句‘无能为力’。 ……当然,我还没慈悲为怀到为一个害死数百异能者的杀人犯献出生命。 相较于猜测费奥多尔的来者不善,眼下太宰的想法才是我更应该考虑的问题。 年轻首领可能会说大量无用的废话,但绝对不会莫名提及无用的正事——太宰把话头落在我和敦君的身上,必然是有他七扭八拐、难猜难测的用意。 “所以您的意见是?”我选择直接问,还恭敬地加了敬语。 观影席位上唯一的客人换上笑容,仿佛早就在等我这句话一般,笑眯眯地半揽着我站起来:“其实,解决问题的方法非常、非常简单,只是需要一点鹤音的帮助。” 太宰以近乎拥抱的姿态站在我身侧,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带着我靠近风暴的中心。 “太宰先生!鹤音小姐!”人虎少年焦急地高喊,试图阻止我们靠近危险的敌人。余光从年下恋人的身边瞥过,镜花已经三两下翻过废墟,悄无声息地贴向太宰背后。 “镜花,”我安抚地看向猫咪保镖,阻止她的动作,“没关系,不用担心。” 猫咪侦探茫然地停住脚步,迟疑数秒,最终乖巧地退回废墟边缘。 少年黑手党的怀抱带着熟悉的血尘气息,若有若无的暖意从他胸口处蔓延到我略显僵硬的肩膀。他带着我一步一步靠近涩泽所在的风暴中心,宛如诱惑水手的塞壬海妖。 他自杀的地点遍布横滨,行事风格是出了名的生死不论,这辈子最擅长的事情,应该是平等地玩.弄自己和他人的生命……但我却莫名觉得,太宰不会伤害我。 就算他将滚烫的枪口对准我的胸口,飞出枪口的也会是糖果而非子弹。 ——这种充斥着粉色气息的恋爱脑想法下一秒就被我狠狠掐灭。 因为少年黑手党抓起我的手,越过雕塑般的银发青年,直直伸向他头顶的骷髅头! “我、我认为,”极力抵抗的间隙,我试图通过言语说服歹徒先生,“在得到所有者的允许之前,不能随意拿走别人的东西。” 雾气翻涌模糊视野,头顶炫目层叠的红白两色光轮快速交错旋转,随着青灰色头骨的降落,几乎要笼罩我的身体,以上三者看上去都不像是什么和蔼可亲的东西。 “没关系的,鹤音。”太宰·塞壬·治附在我耳边,像在说甜言蜜语,“除你之外,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接近一个几乎成型的特异点。” 什么除我之外!我的异能是复活!不是不死啊! 脆皮文职的力量显然无法与黑手党少年抗衡,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逐渐与骷髅头拉近距离,其上诡异的灼烧感顺着指尖冲上手臂,恍惚间麻痹了我的半个身体。 真正接触到头骨下颌的瞬间,我逃避似的撇开了视线——原本安静仰头站在原地的‘涩泽’不知何时低下了头,正好对上我的目光。 脸上带着斑驳血迹的银发青年像是被我的目光轻轻碰了一下,小动物似的瞳孔微缩,旋即露出了一个平和柔顺、天真纯粹到有些诡异的温煦笑容。 …… 玉石似的冰凉触感从之间传来,并非想象中的滚烫灼手。 我心神恍惚地屏息,顺着少年黑手党收回手臂的力道,将骷髅头抱在了怀里。 一瞬间,狂风平地而起,如蛟龙甩尾冲上夜空。 雾气眨眼之间散尽,夜空澄澈清朗,星月温柔。 作者有话说: dead apple的剧情可算结束了……本位正式收尾! 大概两三章的小情侣腻歪,一些伏笔回收,就正文完结啦!
第53章 申请 ◇ ◎你要跑路我也跑!◎ 灰雾入侵事件的结束和它的开始一样突然。 太宰拉着我的手取下涩泽龙彦的头骨后, 异能凝结出的银发青年就如灰雾般顷刻消散。我抱着奇怪的战利品无措地站在废墟中,世界的色彩随着城堡残垣的消失渐渐恢复。 不等怀揣着八百个疑问的我向年下恋人索要答案,他就软软地靠着我陷入了昏迷。 少年黑手党的的腹部几乎被花窗玻璃的碎片捅穿, 鲜血浸透黑色的衬衫,又被外套巧妙遮掩, 除了愈发惨白的脸色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 「龙彦之间」的影响消失后, 小银第一时间带着黑蜥蜴赶到。 总部能拿主意的高层基本都是异能者,在涩泽造成的动乱中都受到了影响。连受我叮嘱抱团行动的猫咪保镖·镜花酱都未能幸免,被「夜叉白雪」在背后划出了一道二十厘米长的血口。 因此根本来不及深入追究,我就陷入了战后处理的事务地狱中。 一方面要清算组织内异能者的伤亡情况,一方面要接洽异能特务科派来的调查员, 另一方面还要给临时合作的武装侦探社一个交代——万幸, 织田和与谢野的伤势都不严重。 与此同时, 涩泽龙彦头骨的归属也带来了一场不见硝烟的角斗。 异能特务科认为银发青年有再次苏醒的危险, 建议我将头骨转交给他们进行处理, 最好能进行异能相关的研究,实在不行就原地销毁。 港.黑高层对此持反对意见。 对抗涩泽龙彦的主要力量来自港.黑, 撑死加个武装侦探社;而且横滨有异能研究条件的, 又不是只有异能特务科;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此等利器,岂能拱手让人’。 比较有趣也比较无奈的是, 等他们争论了两轮,却发现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接触头骨——无论做多么严密的隔离措施——都会在触碰头骨的瞬间,被瞬间抽空生命力。 于是, 战利品·头骨的归属问题不了了之, 目前在首领办公室任职装饰品。 每当我从繁重的事务中抬头, 就能看见头骨先生空荡荡的眼眶注视着我。一开始多少有些惊悚, 直到某次镜花随手往他深邃的眼眶里插了两小束满天星…… 咳咳,言归正传。 涩泽的无差别扫射带来了一个好处:横滨所有异能者团体都在不同程度上元气大伤,因此反倒让城市进入了短暂的和平相持期,同时为实权局限的我带来了一定便利。 毕竟,Port Mafiaᴶˢᴳ狂气四溢的武斗派们可不是好相处的类型。 明面上我只是新任首领的情人,还有异能特务科出身的明牌二五仔身份,尽管在太宰的放权下拥有独立处理日常事务的权力,却很难完全控制身为组织立身之本的武斗力量。 至于武斗派的天花板·中原先生,在入侵事件发生前就被太安排为暗手,负责对逃跑的费奥多尔进行围追堵截,早早带着一帮下属跑去俄罗斯暗(连)中(夜)调(追)查(杀)。 若非有尾崎小姐和敦君的斡旋,镜花的全天候贴身保护,以及编外人员芥川的帮助,以眼下首领太宰重伤、组织内外动荡的情况,权责所属十分暧.昧的我死于内部叛变的概率也不可小觑。 昨天这个小队和那个小队打起来了,今天这个派系和那个派系在活动资金的分配上产生了矛盾,明天黑蜥蜴出任务时炸了一栋楼,造成了大量的人员和财物损失。 之前只觉得太宰是个大型麻烦制造机,经常想一出是一出;而等他真的不得已因伤休养,港.黑就变成了失去头狼的狼群,里里外外充斥着不安和躁动。 奈何太宰的伤势很严重,失血过多+各种伤势,昏迷了一周才转醒。 我也曾尝试向武装侦探社借用万能奶妈·与谢野小姐,帅气的医生小姐给面子地来了一趟,很遗憾地告诉我:他俩的异能相斥,只能使用常规医疗手段,等待伤势自然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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