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儿……”荼姚心疼地看她一眼,然后先行向九霄云殿飞去。 润玉和丹朱躲闪不及踉跄倒地,好在荼姚并不想杀他们。 穗禾轻轻抬头迎上旭凤担忧的眼,脸上挤出温婉的笑,她现在说不上难过,甚至还有些开心,她至少看到了旭凤维护她的心意。 “无论如何,我相信你,我会保你的。” 她听到他郑重地这么说。 “谢谢。” 即便无男女之情,但他终究是维护她的,即便是锦觅要对她不利。 这便足够了。 她伏倒在旭凤的背上,就这么一路到了九霄云殿。 在临进大殿的一刻,穗禾问了他,“表哥……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穗禾的声音很轻,周围天兵的披袍猎猎作响,差一点就被盖住了。 旭凤顿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穗禾溢散的香醇,后背托着的身躯是如此轻柔,仿佛一只手指就能托住,他很难想到,往日骄傲的鸟族公主,在懈去傲慢和强势后也会变得和常人一样,成了这副病弱的模样。 “是。” “那小麻雀呢?”得了旭凤的回答,穗禾又接着问,“她还活吗?” 旭凤微微呼了鼻息,也不想隐瞒她,缓缓道:“我剔除了她的仙骨,让燎原君把她送到了人间。” “那就好,至少能活一个。”穗禾说完,又把头伏到了旭凤的背上,她太累了,旭凤的灵力只是让她能好转一些,但这对她的伤势来说远远不够。可对她来说,这便够了。 杀戮上神是死罪,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灵力做什么?治好她,再让她清晰地感受天刑的痛苦?很庆幸,旭凤并没有这么做。 “我一直很喜欢你。”她呢喃细语,几乎微不可闻,“可也到此为止了,以前给你带来了困扰,以后不会了。” “乱说。”旭凤轻轻说了句。 她看不到旭凤的表情,但那好像又不重要了。 九霄云殿上众仙齐聚,旭凤背着穗禾,迎着各色目光走了进去。 见了来人,天帝神色淡淡地说,“开始吧。” 说罢,他对穗禾!!!一指,一道浑厚的灵力立时打入她体内,穗禾感觉好了不少,自觉地从旭凤背上下来。 她环顾四望,只见水系一方义愤填膺,那昔日软弱的锦觅,如今的眼神也能杀了她千万遍。 可她是穗禾,那个鸟族的公主,她代表着鸟族的颜面,她的软弱可以在亲近之人面前表现,但在外人面前不行。 是以,她用高傲的仪态面对水系的愤怒,全无心虚,何况她还问心无愧——即使她真的有意义杀,那也是问心无愧,更何况是现在? 穗禾的傲慢更加激怒了锦觅,她愤怒地呵斥:“穗禾公主,你真的一点悔意也无?” 穗禾报以冷笑,并不答她。 锦觅气急,对天帝道:“天帝陛下,穗禾公主意图杀害我父亲,证据确凿,您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多么可笑的话。 也不知锦觅是代表花界还是水系,还是两者都有,但看来并无多少人支持她,风神也不在,否则也不会让她说出这么蠢的话来。 “锦觅仙子。陛下自有决断,还请稍安勿躁。”
第56章 天帝望着下方神色自若的穗禾,颇有些无奈和怜惜,但他没有傻到要表现出来。 他很欣赏穗禾的能力,对她也算知根知底,也认定她之于旭凤是良配…… 总之,他对她很满意。但是,她去动水神,就是犯了大错。 他撇了眼荼姚,心想着她日前来找他允下的承诺到底是真是假,不过无论真假,他好像都不吃亏。 他本以为荼姚会把穗禾当做弃子,如今看来倒是他想错了。 看了眼下方义愤填膺的水系众仙,天帝淡漠道:“穗禾公主,你可知罪?” “穗禾此举,只为自保,并不觉得有罪。”穗禾回得干脆又坦荡。 她此言一出,群仙俱都哗然。 穗禾公主在忘川用赤霄剑捅了水神一事试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事情闹得那么大,又是众多天兵亲眼所见,她竟还能这么说,也不知她是有天后庇护而有恃无恐,还是真的问心无愧。只是此事有数百天兵外加火神亲眼所见,可谓证据确凿,她又如何能抵赖得掉? “穗禾公主,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你谋杀水神是众天兵亲眼所见,如今敢做不敢当么?” …… 水系一众纷纷指着她怒斥,但穗禾根本不为所动,因为决断的并不是他们,而是高高在上的天帝。 对于他们的怒斥,充耳不闻就好了。 锦觅被穗禾傲慢的态度激得气到发抖,她从不敢相信,她穗禾公主竟无所畏惧到如此地步,即便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敢当着众仙的面否认自己的罪行,她是仗着有天后庇护么? “我父亲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锦觅质问道,“我知道是你对我怀恨在心,可那关我父亲什么事?还是说,你们一开始就打算除掉他?” 穗禾嗤之以鼻,可一句也不愿和她说。 天帝微眯着眼,让众仙安静下来,又问:“穗禾公主,火神和数百天兵亲眼见你用赤霄剑捅穿了水神的胸口,你又如何解释?” 穗禾道:“水神当时已经疯魔了,他把我的护卫都杀了,我不能还手?。” 穗禾知道多说无益,所以回答简短得很。天帝早已对她有想法,如今正好碰上这出,他定是不会放过她的,无论是怎样的事实于天帝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带来的结果。 她现在本就伤重,说话时也是时断时续的,站久了身体不住有些左右摇摆起来。旭凤见状下去将她扶好,但穗禾还是轻轻挣开了他,只接受了他的灵力。 夜神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穗禾公主的灵力好像被封印了吧?她仅存的灵力并不比一个新升仙的仙人多多少,又是如何能拿得动赤霄剑这种神兵的呢?我看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才是?” 夜神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只一出口,众仙的脸色俱都变了数变,锦觅更是用略有所悟又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穗禾身边的旭凤。 没由来的,她想起了在大荒时旭凤和父亲的争吵。 难道是…… 不,不对,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旭凤不是这样的人。 “旭凤不是这样的人。”锦觅小声安慰自己,尽管那听起来并不自信。 丹朱闻言忙出声:“怕不是被她偷了去的,旭凤本就对她没有防备!” “住口!”荼姚拍桌而起,射向润玉的眼神冰寒得可怕,“夜神想说什么?当时的忘川需要天魔两界协同出战,此间有多危险谁人不知?再者你也说了,穗禾灵力不足,旭凤和她说未婚夫妻,给她赤霄剑护身又有何不对?倒是你,一个掌管闲职的夜神,怎么会对忘川和穗禾的情况了如指掌?嗯?” 慑于天后盛怒,润玉赶紧告罪,言说只是不信穗禾有能力去杀水神。 水系众仙迫于天后威压敢怒不敢言,只是他们共主如今生死未卜,而罪魁祸首正在殿内如此云淡风轻地保持着一贯的傲慢,这让他们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看着众仙脸上神色各异,天帝端坐在高位冷眼旁观,待群仙安静了,他又问穗禾:“你说你是自保,这又是如何?” “此事由儿臣告知。”旭凤把穗禾护在身后,向众仙说出了他所了解的经过,其中一些经由小麻雀告知,是以和穗禾经历的八九不离十。 “穗禾在半路遇上同样被厉鬼围攻的水神,他们合作逃开了群鬼的追踪,水神有要事必须亲自去忘川证实,穗禾感念水神帮助,便暂时将羽扇借出,后来她应儿臣要求在忘川监军,后面发觉羽扇有异动,这才带着卫兵找到了水神,但当时他已经被无数的厉鬼冲了身子……” 天帝稍稍颔首,似乎认同了这个说法,又问:“你是说,当时的水神被无数的厉鬼冲了身控制了神智?可有证据或者证人?” 水系这边自然不认旭凤的证词,旭凤和穗禾是什么关系,他说的话能信?不过是为了袒护她罢了!眼看天帝有意庇护自家人,水系这边又要闹起来。 “好好说话!这里是九霄云殿!”荼姚拍桌而起,怒斥着吵杂的群仙,她身上燃起汹涌的琉璃净火,一下就将全殿镇住。迫于天后的威慑,场面又再度安静。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天后在庇护穗禾,更何况他们是神仙?神仙就没一个是傻的。 锦觅虽不畏惧荼姚,但她被老胡死死捂住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天后不必动怒,此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天帝适时做了和事佬,见四周静下,又问了穗禾:“有无证据?” 旭凤还要说,天帝则摆手让他停罢:“火神,你当时还在忘川河底,这事你说不清楚,让穗禾公主亲自解释。” “可是……”旭凤不想放弃,但衣袖传来轻轻的摆动,他回过头来,只见穗禾对他微微地摇头。 他知道她一向要强,于是便只站在一旁不在说话。 穗禾迎着天帝审视的目光坦然道:“无。” “那赤霄剑又如何在你手上,水神手上又如何有你的羽扇?他身上的红莲业火,你又如何解释?” 天帝问出了关键的问题。并且这些问题都是致命的,稍有答错,不仅是她,甚至有很多人都将万劫不复。 穗禾道:“赤霄剑,是我自己要过来防身用的,羽扇确如火神殿下所言是我暂借水神,至于他身上的红莲业火,应该是水神自己触发,为的是焚烧寄生在他体内的厉鬼。” “你胡说!”锦觅抢话道,“我父乃上神之体,又怎会被厉鬼寄生?你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 穗禾仍不理她。 润玉给了老胡一个眼神,让他看好锦觅莫再让她抢话,“锦觅仙子,请稍安勿躁,此事天帝陛下自有公论,你大可不必着急。” “嗯……”天帝沉吟片刻,先是看了天后,又看了穗禾与旭凤,最后落到被老胡拉着的锦觅身上,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多久,只稍稍叹了口气,又道:“你说的倒是合情合理,可这些都是你一人所言,并无证据能证明你的无辜,这样难以让人信服……” 众仙本以为天帝就要做下最终判决,哪知他又峰回路转,“不过此案确实疑点重重,这样吧,先把穗禾公主收押在天牢,待真相查明再做最终判决。至于水神一事,其神位暂由锦觅仙子接任,众位可有异议?” 天帝的意思很明显,所有人都懂了,只是有人不服而已。当然,不服的都是为水神打抱不平的。 锦觅望着天帝淡漠的神情和天后得意的冷笑心惊不已,她从不敢相信,原来这自诩光明的天界竟然会如此黑暗,这哪里还是天界,反而更像吃人的深渊!怪不得穗禾公主会有恃无恐,原来她早就知道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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