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不想在人间呆了,我想回翼缈洲。” 这次她终于开了口,今日两人的独处是有史以来最久的了,她把这当成一个美梦,但好梦全来终觉醒,她不是不愿醒来的痴人,她是一个找对了位置的人。 旭凤正想着这里的哪件步摇能替过穗禾头上那支,他好把那支金步摇顺过来给母神一个答案,听得穗禾声音低低地这么说,便摸摸她的头,道:“你回去做什么?” 他又道:“我在上边有了布置,一切都不用你操心,你回去了反而会让他们警惕,我们在凡间静候佳音便是。” 旭凤以为穗禾心情的突然低落和担忧润玉和锦觅有关,他记得哄穗禾的办法就是转移她的注意力,便同她说了之前的计划。这一招果然有效,穗禾闻言面色激动,眸中带光,之前的低落几乎一扫而空——他不明白为何她还是有些低落,但总的来说她是高兴的,这就够了。 他的手碰到了那只金步摇,便想抽出来,可穗禾发现了他的意图,挡住了他的手后退一步道:“表哥,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不行。” 旭凤拿起一支认为好看的递给她,“你带这个不好看么?” 穗禾以为他要换,摇摇头不肯。 “那我把这支给你,你要不要?” 穗禾坚定地摇头。 旭凤觉得这支是最好看的了,她还不愿意要?以前送她首饰时都是随便挑的,可没听她不收呀,怎么今天挑起来了? 旭凤摇摇头,还是把步摇买了放入怀中。 其实此时若是丹朱在,定然会告诉他:“姑娘家说的话,大多要反着来听。她们说不要,只是想看到你喜欢她的决心,这些没有安全感的患得患失的小姑娘啊,对自己没自信,只能通过这些事来验明你对她的爱啦,你可别听了去,白白寒了姑娘的心。” 然而丹朱不在,旭凤自然是不懂得姑娘家的曲曲弯弯,只觉得既然穗禾不愿那便不勉强了,待回天界后再挑件好的吧。 他带着穗禾到了一家糖水店,这里临河,能看到好多河灯在水面上漂,小小的一朵,带着一根火烛,燃烧着善男信女心中的渴望,顺着水流前往远方。 “老板,来份糖水,多加点甜的。” 穗禾是有些开心的,因为旭凤至少了解一些她的爱好,比如她喜欢吃甜食一事。 也不枉她喜欢一回。 她又想到方才旭凤和她说的计划,心中更为开心。原以为他被锦觅迷了心窍,原来不尽然:其实他早就知晓了润玉的野心,也做了防范,只是念在兄弟情谊,才未有所行动罢了,不过他已经拿了润玉的七寸,而她也剪除了润玉的爪牙,无论如何,他们都稳操胜券。 旭凤说的是他们,不是他,说明他认可自己站在他的一边。 穗禾开心地眯起眼,觉得这糖水甚是美味。 不管如何,她还能得到握在掌中的权势,这样就很好了。 她忽而想到了两人又重新立起来的婚约,手中的调羹顿在半空,一时没有动作,再看对面的旭凤,他正侧着头,目光锁在河岸的灯火通明处。 她想:旭凤是个固执又不喜欢妥协的人,他喜欢自由,而这道婚约是道枷锁,他的心对她没有半点喜欢,自然锁不住他的爱,过往他对她的疏离和冷落已经表达得很明确,她若真要强求…… 怕是只有厌恶。 若两人半点关系也许,那么她倒不怕被旭凤厌恶,顶多不过是各过各的,她仍会对付锦觅,她得不到的锦觅也别想得到。但事实上,他们是表兄妹,隔着远,可真的有这么点关系。亲人之间不该有厌恶的,至少她和他之间不该有。 旭凤的眼睛里带着顾虑。 她又想,他也是在纠结婚约的事吗?是了,花精成婚在即,而他们两人好不容易退婚又被天帝重新绑在一起,无论怎么想都高兴不起来。 反正第一次也是她开的口,再来一次也无甚区别,还能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这事始终要摆上台面的。 于是,穗禾放了调羹,唤了唤出神的旭凤,说了退婚一事。 “表哥宏才大略,穗禾自不能在感情之上平添阻碍,日后表哥登帝,穗禾自会退位让贤,不会让徒增负担。” 穗禾的话让旭凤回过神来,看着她那双诚挚的清眸,他想:这鬼丫头又在想什么? 方才他还在想着如何和她说清楚,但怎么想都觉得不甚满意。 “穗儿,我喜欢你。” 这么说太突兀,他之前对她还不曾表达过什么明显的意思来,突然这么说,她会信吗?更何况寰谛凤翎不在,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吧,而且他之前还喜欢锦觅喜欢得不得了,这会又说喜欢她,这会不会让她觉得不安全,很花心,不靠谱? “寰谛凤翎我暂时不能给你,但我可以送你更好的……我喜欢你。” 谁人不知寰谛凤翎是凤鸟一族的定情信物,它如今还在锦觅手中,你说了寰谛凤翎不能给,人家问为什么?答曰:还在别的姑娘手中。扪心自问,这么回答算诚意满满吗?你连独有定情信物还在别的姑娘手中你说喜欢?更何况穗禾会要锦觅用过的东西吗? 等等,锦觅用过的?嗯…… “我确实喜欢锦觅,这点我不否认,但那是过去。现在我喜欢的是你……” 总觉得说这句出来会死,怎么办? 旭凤心中自我否定,方才后悔没和丹朱多要些话本学些情话,都道书到用时方恨少,如今看来是极。 冷不丁的听她冒出这句,旭凤眉毛皱成一团,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此事不必急于一时,日后再谈。”他说着,抢过穗禾手中的调羹和碗,直接吃了起来。 店家路过见了,忙道:“公子不如再叫一碗?何必抢姑娘的呢?” 旭凤觉得店家不识时务,回道:“你觉得我像饿了的样子吗?”但看蹙眉的穗禾,他又妥协道:“再来一碗,多加点甜。” 穗禾有点搞不懂旭凤了,他今日表现得奇奇怪怪,全然没了往日的洒脱,像是换了一个人。 两人吃够后钻入人潮里看着各色的表演,穗禾想着旭凤奇怪的举动一时出了神,她楞楞地看着自己被捉红的手腕,连旭凤让她在原地等他的话都没听清。 但她没困惑多久就释然了,旭凤以前就没少对她动手动脚,似乎他从来没把她当做一个姑娘来看,表妹这种存在似乎不分男女的,所以男女之防在他眼里就算不得数。 回过神来的穗禾发现旭凤不在,左右看不到人,以为他离开了,自己便独自逛了起来。 旭凤拿着糖人来回找着穗禾,却发现人已不在原地,他能感到她的气息,但凡尘混杂,又打乱了她的所在,是以要找起来很是麻烦。 “砰!”天上亮起了绚丽的烟花,伴随着真正的入夜,节日的庆典正式开始了。 他是在小桥上发现穗禾的,那时她正背对着他,怀里抱着一个不到两岁孩子轻轻摇晃,嘴里哼着小调儿。 那孩子还不会说话,不时“哒哒,哒哒。”地应和,又很快睡眼朦胧。 旭凤心里一顿,觉得自己莫不是遭遇了什么诡异的法术,到了他生梦的世界?他突然很害怕面前那人是穗禾。在洞天里,正是想起穗禾抱着小孩哼曲的模样才击碎了他的理智,他没被穗禾的美貌或者躯体所吸引,反而是她哄小孩时展现出的女性特有的柔美俘虏,那时候他想,这样好的人,应该是他的。 “穗禾?”在那姑娘试图轻咬小孩的小脸时,他试探地唤了一声。 穗禾闻言忙回过头来,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慌和羞愧,就像一个小偷被人当场发现人赃并获一般。 于是她忙解释:“表哥……我……我只是……她和家人走丢了,哭的我心烦,所以才……”她说得着急,词都没找好,可唯恐不合旭凤的意,她急忙把小孩又放到地上,小孩本要睡去,经此一闹又要哭起来。 旭凤忙去把小孩抱起来哄,但他实在没天赋,小孩仍不住的哭,无法,为了挽回面子,只好有灵力催她入睡。 他咳了声,有点气,“让你在原地等我,怎么乱跑?” 穗禾仍有愧色,只低着头,手搅着裙带,低低嗯了声。 这时小孩的家人找来,忙向二人道谢,旭凤一点都不留恋,忙把孩子给了他们,省得她又醒来哭闹。 “我也和你一样喜欢孩子,”旭凤想了想,又说:“只是……”喜欢我们的,一听就别扭,他换成一句,“怕你一时忍不住吃了她。” 穗禾被气笑了,“表哥觉得穗禾是吃人的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大家的留言,表示感谢各位小可爱的认可,关于更新,突然想起当初就是等不及作者更新才试着写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月光光、豆子喜欢穗禾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隔壁老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在趴会児、豆子喜欢穗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圣夜灵 4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穗禾觉得这段时间过得甚是美妙。 怎么说呢,尽管奇怪,但她对旭凤突如其来的关心和重视很是受用:比如她觉得无聊的时候他会以他所认为的办法哄她开心,比如会问她有无修炼上的瓶颈,比如会问些关于成婚后的奇奇怪怪的问题等等,尽管他的有些做法看起来非常幼稚,但她是吃这套的。 旭凤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对她好不得而知,但她不想去猜,只管接受——这是她一直追逐的、想拥有的东西,怎么可能拒绝?更别说天帝正关注着她,她也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喜欢旭凤,不管受到什么样的打击,她会一直坚定不移地喜欢他,支持他,从不动摇。 正值盛年的天帝还有自己的雄心抱负,他是轻易不会退位的,这一点谁都知道。所以当初听到旭凤交还全部兵权以保她一命而天帝答应时,她只是感动于旭凤的庇护却并不奇怪天帝的做法。若是翼缈洲再加上十方天兵都支持旭凤,穗禾觉得换做自己在那个位置同样寝食难安——即便那个人是旭凤,即便他并无二心,可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并不能由一人说了算,更多的时候是顺水推舟、顺势而行。 连她都这么想,更何况是生性多疑的天帝?再者天跟在姨母身边和天帝之间明争暗斗这么些年,她早就清楚了天帝的心思,他总想把控全局,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无论任何东西。他绝不允许任何有超出掌控的存在,而翼缈洲、姨母、旭凤就是他超出掌控的存在。所以姨母倒了,旭凤的兵权没了。 而她,在天帝眼里不过是一个痴情于旭凤的鸟族族长,只要掌控了旭凤便等同于掌控鸟族,所以她被火神退婚一事疯传之时天帝会亲自出面解释并立下天道之誓以正其乃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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