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和妻子好像一直都没有生小孩呢,明明听说是很恩爱的一对。” “他们的小孩一定会很可爱,真想快点看到。” 听到这里,白舟又止不住想要捂住耳朵。自从去年羽生迈过三十岁的门槛,这就是他俩最想回避,却又在生活中挥之不去的话题。 好像在低生育率的当下社会,任何人都能本着“好意”催促他们一把。本以为远离熟悉环境的海上游船能让她短暂逃避现实,却没想到还是成了闲暇片刻的谈资。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是...” “是什么?咱们悄悄说。” 谈话的众人纷纷又自觉地拉拢了几分身位。 偷听到这里,白舟止不住又竖起耳朵,难掩好奇。 “会不会是,羽生选手他...” “其实不太行?” “?”古怪的红晕泛上女孩的脸颊,白舟虽然不知是什么样的线索引起了他人这般联想,但她深知自己先生在床笫间的表现完全不似镜头前那般良善,尤其是在三年的朝夕相处后,仅存的那点克制也早已消融在了他每晚卖乖的笑容里。 不过“不太行”这种说法也确实有迹可循,因为他们也确实有着某种抵触的情绪,阻挠在不愿迈向人生下一阶段的间隙里,使人稍加沮丧。 于是女孩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在认同些什么,舟酱?” 手里的酒杯被悄然夺走,温暖的热度从身后袭来,接着就抓住她的手,按在桌面上十指相扣。 白舟转头,就感到柔软的绒毛拂过脸颊,那是羽生今晚的面具,红黑相见的鲜艳羽毛下是一双笑得促狭的凤眼,他是今晚舞会的假面先生,而表演的第一个戏码却是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对女孩刚刚对于“不太行”的认同佯装痛心疾首。 “你迟到了。”女孩陈述事实,并不想理会他的玩笑。 “都怪这礼服,一层又一层真的太难穿了。”羽生揽过白舟的腰,好让她转过身来仔细欣赏自己精心打扮的行装。 在女孩惺忪的片刻,他便抬手邀请,指引了两人共入舞池的步调,仿若魅影先生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为自己的爱人鞠躬行礼。 像是在说别再为这些小事计较了好吗,有关今晚的愉悦,还静待他们去感受。 “以舟酱一分钟踩人六次的舞蹈水平,除了我可没有哪位男士愿意忍受。” 女孩拙劣的舞步被嘲笑,可她没来记得反驳,就在星光海浪的夜晚被印下一个吻。 ... 波浪拍打着船身,让浮于海面的舱体处于一种不稳定的动态平衡。 薄雾散去,通透的星光从玻璃圆窗射入,在月满丰盈的鼎盛时刻,涛声戛然而止。略带腥咸的海风从窗缝吹入,唤醒两人片刻的清明,使体//温不至于过于灼//热。 (完整版W//B红色大眼仔,同名关注可见,实在过不了审抱歉) “我行不行?”提问带有浓烈的娇意,像是偏要女孩承认他,为今夜的入眠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才肯罢休。 “行。”乘着炙热的目光感受枯竭的体力,白舟只得顺了他的心意,却也暗自腹诽这种锱铢必较的幼稚行为。 接着温存的热度抽离,那装有白色种子的橡胶制品被扔进垃圾桶,婉拒了某个新生命的到来。 ... 棉被和暖气轻易就能添加困意,尤其是在精疲力尽的时刻。 “快睡觉,别玩手机了。”面对眼前的盈盈亮光,羽生提醒着。 “可闭上眼睛的话,今天就过去了。”白舟翻了个身,试图在闪烁的电子屏幕里再延续片刻今日的快乐。 她在整理这两天的相册,蓝天与海面构成的主旋律中是两人的合照,和背景里偶尔出现热情拥吻的小情侣比起来,他们直愣愣处在那里的拍照方式着实有些老夫老妻。 二十一世纪邮轮旅行不在兴盛,因为人们会更加偏爱便捷高效的空中飞行,可他们依旧把仅有的假期留给这趟北欧沿线,大概就是希望独属于两人快乐的时光能过得能像这搜笨重的大船,慢一点,再慢一点。 若是换作平时在家,羽生一定会夺过女孩的手机,强制她休息,可今晚无论是舞会还是睡前的□□他们都格外放纵,似乎再晚睡一点也没什么不行。 他也知道假期很短暂,在刚刚结束冰演得以喘息的片刻,也只想靠着温暖逃避于诺亚方舟。 于是他只是把胸口贴紧白舟的肩背,然后从身后搂住她,将头靠上肩窝熟悉的角度,然后一起看着屏幕里的每一张照片。 最初的照片是身穿盛装假面的他们,服务员替两人拍下了衣裙纷飞的片刻,两人目光相交、十指紧扣,美好的像一幅中世纪的油画,但要是女孩的舞步不那么凌乱或许会更加完美。 接着是夕阳落日时的海面,依着羽生的东北血统,他们老大爷揣手式摊在甲板的长椅上,系着同一条红围巾。 然后是平平无奇的自助早餐,只是没了日式味增,男孩半天也磨叽不完一块碱水面包,只能趁她不注意喂给了窗外的海鸥。 将时间消磨在无用的事情里,是他们在邮轮上唯一的要务。只是女孩总会有一种感觉,这一切的轻松愉快都是限时的魔法,当回到熟悉的地方,就会被打回原型。 三年如白驹过隙,疫情结束的世界像是突然按下加速键,婚后生活可不全是幸事,年岁增长要应付的事情累积叠加,而独属于他们的空隙总是要挑挑拣拣的拼凑。 “我们的旅行才开始呢,别想那么多了。”看着白舟退出相册,下意识打开自己的日历表,羽生立马关掉了她手机。 “可我还是会想到爸爸尚未报销的医疗保险,公司下个月必须完成的年初企划,以及要安排家里每年一次的白蚁防治检查。” “对了,还会有你的全身体检,打算什么时候去?” 白舟回头瞪了羽生一眼,像个为他安排每日行程的古板秘书小姐。 羽生连忙用手抚平她的眉头,不知是不是最近长期不在家的巡回冰演忽略了女孩的心理状况,如今她看上去像个焦虑的刺猬,长满情绪的尖刺。 “等回家再说,这些事情都不着急。”羽生宽慰道,说张弛有度才是好的状态,什么事情都能一起解决,他也把自己的采访和拍摄工作全部延期了一周不是吗。 “哦不,回家。”一联想到不久后的春节,白舟就又退进棉被的深处,如果说其他琐事尚可应对,那亲戚们热情的问候则是她最不想接受的。 比如最稀松平常的话题,什么时候生孩子,你们结婚三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果说由美妈妈和沙绫姐姐,只是在日常和风细雨的期待与提醒,那女孩深知中华大地的催生文化,是让长堤溃于蚁穴的无孔不入。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一想就又是一个当代女性难眠的夜。 “放心亲爱的,我一点也不着急。” 毕竟家里的避孕用品,他买得比谁都勤快。 男孩揽过白舟的肩膀,让她正对自己,对着那双忧愁的眼眸信誓旦旦地保证了。 “相信我永远跟你一条战线。” “我也不想多个麻烦精,夹在我俩中间,影响睡眠质量!” 接着他倾身遮住了女孩的眼睛,玩味的神情像是要帮她把烦恼都抛到脑后。 “睡觉就睡觉,你又压上来干什么!” “后天才到芬兰,我们明天也不用早起呢,舟酱。~” “啊,不,我不...,唔、唔、唔!” ------*未完待续*------
第65章 三年后的星光(中) 如果问如今的羽生有没有做好成为父亲的准备,那答案其实是否定的。 虽然这不符合他一贯对小孩疼爱有加的形象,但确实是真实的想法。 在戴上婚戒后的三年里,总有工作伙伴或是朋友在饭后茶余谈起类似的话题,不怪他们爱管闲事,只因身边的大多数人好像都已不约而同地进入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比如好友的爱车后座安上了儿童座椅,外出就餐不再爱去快餐店,家中客厅的茶几层层叠压着各类教学绘本,而难以瞥见的相片角落是断电积灰的游戏机。 这些生活被分享在私人推特上,羽生会习惯性点赞,但在放下手机的片刻又会生出恍惚之感,因为好像也就三四年前吧,他们还是一群深夜相约看球赛大吵大闹的家伙。 而在更年少一些的时候,还会为了同一个目标备战比赛,惺惺相惜、你追我赶,谈论步伐技巧、音乐编排或者别的什么更有干劲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只为了让孩子理解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就揪秃日益稀疏的头顶。 诚然承欢膝下的家庭生活是他向往的,但羽生心里仍旧抓着那个十九岁不服输的少年,不想放手。 ... “我也会害怕啊,舟酱。” “害怕如果当上爸爸,就会没那么多勇气一直向前了。” 他曾和白舟谈论起自己的想法,在去年三十岁的生日当天。 他们那时在北海道旅行,漫天星光的苍穹中下起了薄雪,热气升腾成白雾,拢在两人身旁,让温泉的一角更显静谧。 这里是日本的极北之地,比仙台更低的气温让两人自然而然靠在一起,试图说上一些更贴心的话。 “转眼当了三年多的职业选手,不出意外还要跳上好久。” “之后会干些什么呢?虽然没有想好,但总觉得还有好多事想去做。” “我是不是蛮自私的,舟酱。” 他把唇瓣抵在女孩耳畔,吐露着野心。 那身明亮的巴散蓝衣依旧放在衣柜里,偶有节目需求就会拿出来穿,每当熟悉的萨克斯奏响,他会觉得自己心里依旧住着一个少年。 他带着自己向前跑,在有关理想的漫长马拉松里告诉别停下,你该去举行个人冰演、该去迎接五万人的期许与掌声,该将新的纪录与成就续写在传记里。 靠着那股子冲劲儿,羽生对抗着本该日益下降的体力和僵硬的骨骼,能独自一人撑下两小时的冰演,能做出优雅轻盈的贝尔曼,可回头却发现父母比自己老得更快一些。 五六十岁的年纪,恰巧不再忙碌又尚有精力,虽然不会明面上催促,但总会希望家里能更热闹点,而那种眉眼皱纹间小心翼翼流露出的期盼,像是暗示他选择的砝码。 问题并不在时间、金钱、或是任何生育成本上,而是他真的有些害怕,怕当自己开始陪伴一个新生命成长,那他心底的那个小男孩就会渐渐消失在路程的远方。 不希望他消失,因为那是至今为止羽生结弦最值得骄傲的样子。 说来可笑,男孩多少病痛都折不弯的筋骨,竟在这种事情前躬起了脊背。羽生蜷缩在女孩身后,抱着她,将头半埋在温泉水里吐起了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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