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去修行了四个月而已!!!才四个月你就把我忘记了!!!太过分了吧!!!” “诶……?诶?!诶——?!!!”鹤见川瞳孔地震,“骗人!你才不是不动!!” 不动行光把脸凑到了她的面前,神色颇有些不忿地说道,“看清楚了!不——动——行——光——!我就是不动行光!竟然问我‘你是谁’,你也太过分了吧!” “你说谎!”鹤见川扭开头捂住脸闭着眼睛大声反驳他,“你连酒都没有、你才不是不动!冒牌货!骗子!” “我只是醒酒了而已!” “哪有醒酒把人都醒的换了一个的!撒谎!” “你说谁被换了一个啊!” “唔——” 鹤见川鼓起了脸颊,眯起眼睛盯着他,满脸都写满了“怀疑”、“你在骗鬼”、“诈骗犯”,湖蓝色的大眼睛四下瞄来瞄去,好半天才突然开口问道。 “……笨蛋是谁?” “是n……江户川乱步!” 一个「你」字在齿间转了一圈,最终在出口前硬生生地改了个音调,不动行光费力地把废了的音节吞回了肚子里。 『……好险。』 不动行光在心里为自己擦了把冷汗。 『……竟然真的是不动啊。』 鹤见川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 鹤见川只知道减肥能脱胎换骨、整容能脱胎换骨、进晶子的手术室能脱胎换骨,原来戒酒也能脱胎换骨的吗!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jpg 鹤见川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戳了一下不动的肩膀。 ……戳得到,硬邦邦的,不是幽灵。 她抬起手,用脏兮兮的手心贴上了不动的脸颊,柔软的,带着一点肉体的温度,掌心压上去的时候,脸颊上白皙的皮肤和软|肉会顺着压下动作的幅度微微下陷,指尖碰到鬓角的碎发,细细的,软软的,根根分明。 额头的温度是微热的,头顶的毛发摸起来毛绒绒的,但是一点都不扎手,高高的马尾辫是用一根红色的发绳束起来的,用的好像就是以前不动用的那根红色发绳,有点老旧磨损的痕迹。 鹤见川看着不动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沉着冷静的面孔,眼前忽然模糊地闪过了些许零星破碎的画面。 破败的寺庙,明亮温暖的阳光,绿树成荫,数道来来往往的身影,半蹲在她身前的蓝黑色人影,还有…… 『她』的手里,握着一根磨损老旧的、鲜红色的发绳。 鹤见川的手一抖,扯开了不动发间系着的这根发绳,柔顺如缎的紫色长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披散肩头。 “怎么了?”身前的不动微微侧着脑袋对她问道。 鹤见川回过了神来,立刻用力地摇头。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斗篷先生再出来呢?”鹤见川苦恼地说道。 她把怀里的刀拿了出来,放在了不动面前。 “这是你不在的时候,无一郎给我的刀,这把刀里有一个和你一样的付丧神,是一个戴着斗篷的付丧神。” 不动行光翻转过刀身,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认出了这是谁。 “已经召唤出来过一次的刀剑付丧神,以后只需要叫出它的名字,就能把它再召唤出来。” “名字?”鹤见川挠挠自己的小脑袋,费力地从自己还有些乱糟糟的记忆里翻找着斗篷先生的名字,“我记得好像是……山姥切……国……国……” “山姥切……国广?” 她不太确信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樱花与烟雾同时升腾而起,感知力如同野兽般敏锐的伊之助几乎是在同时便感觉到了这一片空间的异常。 站在窗边的时透无一郎略略回头望了一眼,原本还站着两人的位置如今又是空无一人。他很快地收回了视线,将目光投向对面游女屋的房顶之上。 一袭白衣的白发付丧神一手扛着振太刀,一手扶着位容貌昳丽的女子,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屋脊之上,金色的瞳孔遥遥望向这边的游女屋,正巧对上了无一郎的视线。 “哎呀~!看起来鹤飞来的慢了一步呢!” 鹤丸国永轻快地说道,神色里不见半点遗憾之意,他转头看向了身侧的女子,语调里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歉意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呀,琴叶夫人,连累你跟着我跑了这么远。” “本来也是我麻烦鹤先生带我出来买东西,哪里说得上是麻烦呢。”黑发绿眸的女子弯弯眉眼,笑容如同孩童般天真无邪,“一直以来,都是琴叶在麻烦鹤先生您才对呀。” “一直以来,都是鹤先生在努力帮我找伊之助呀。” 女子明媚的笑容在夜色里黯淡了些许。 『伊之助,妈妈的伊之助。』 『我爱的孩子,你如今究竟在哪里呢?』 * “……唔?” 游女屋的二楼,伊之助忽然停下了翻箱倒柜找吃食的动作,疑惑地抬起了头。 “嗯?伊之助?你又怎么了?” 坐在角落和祢豆子玩着拍手游戏,善逸奇奇怪怪地看了突然像是木头一样停住的伊之助一眼。 像是只真的在捕猎的野猪一般,伊之助隔着猪头套,用鼻子在空气中嗅来嗅去。 “唔……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他困惑地站在原地,抓了抓自己的猪头。
第63章 鹤见川到达考场的时候,第一场的国文考试已经开始了一个小时。 横滨市立高中的期末考考纪严肃,开考后十五分钟,迟到的学生就不能再进入考场。但是跑的气喘吁吁的鹤见川还是成功地通过一张盖了侦探社和教务处双章的特殊情况说明单,火烧屁股似的冲进了考场。 监考的老师认得鹤见川,或许该说,其实整个学校就没几个人会不认识鹤见川。 超乎常理的胆小,又超乎常理的成绩好,可以说得上是学校板上钉钉的一个东大预备生,入学以来考试成绩几乎没跌出过年级前五,唯一一次翻车还是前几个月的一次月考时迟到了,化学试卷空了两大道大题没写,就算是这样,她的成绩都没掉出前五十名。 不过横滨市立高中说得上是关东地区最好的几所高中之一,鹤见川的成绩确实好,但也没好到能够全校皆知的地步,毕竟她的成绩再好也没到次次夺魁的水平,她也不是东京那边某个十四岁就上高二的少年,有着天才的噱头在。 鹤见川的出名,还是出名在了她顶尖的“胆小”上。新生入学典礼时因为害怕人多会有踩踏事故,于是就鸽了新生代表讲话的任务,横高建校一百五十年,如此清新脱俗不做作的理由,简直足以载入史册。 就是这样的一个鹤见川,体育课摔了一跤就会因为害怕破伤风哭得抽抽噎噎的鹤见川,期末考试第一场就迟到的原因竟然是…… 监考老师盯说明单写着的「因肋骨错位三根,左前臂骨裂,需接受治疗」,陷入了怀疑人生的沉思之中。 ……都要高考了,这个好学生该不会跟着什么小混混误入歧途了吧? ** 结束了上午的国文和下午的英语两门考试,鹤见川捂着胸口,倒在了侦探社的双人沙发里。 要死了,她真的要死了。 下弦鬼算什么,上弦鬼算什么——它们根本都没有晶子可怕!! 早上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其实也才清晨七点,完全足够她到学校考试,可是鹤见川才一从床上坐起来,就被胸口传来的剧痛镇地啪唧一声倒回了床上。 断了,真的断了。 她在梦里断掉的肋骨醒来后真的断了! 足足三根!全错位了! 还在晨练的与谢野晶子一个电话就带着她的全套“工具”进了鹤见家,长歪了的肋骨一根根打断重新正好,最后再附赠一记透心凉的三|棱|刀,鹤见川只觉得自己好像从地狱里走了一遭,痛的差点去投胎。 鹤见川觉得自己对晶子的心理阴影至少得持续上一个月。 “呜……讨厌做梦。” 鹤见川把脸埋进了抱枕里,可怜兮兮的像只被抓着耳朵拎起来的兔子。 每次做梦她都好倒霉,梦里好倒霉,醒了之后也好倒霉。今天早上的国文考试,她是踩着点写完卷子的,连检查都来不及检查,也不知道有没有犯什么低级错误。 “啊——”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乱步剥了一颗糖果,捻着方形的酥糖送到了鹤见川嘴边,鹤见川立刻张开了嘴等着投喂:“啊——” “——嗷呜!” 手腕一收,乱步把糖丢进了自己的嘴里,小人得志般地嘎嘣嘎嘣咬着糖果,摇头晃脑,“想得美,这可是我的糖!才不给鹤见川你吃。” “……哼!” 鹤见川一甩脑袋,翻了个身,气呼呼地只留给乱步一个后背。 乱步不以为意地倒回他的单人沙发里,舒舒服服地窝着,一边拆着烤肉味的薯片,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不动那个家伙太弱了嘛——噢对了,还有个新人君。就是因为他们太弱了,所以才会打不过敌人。”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从袋子里抓出了一片薯片,咔嚓一声咬断,碎裂的薯片碎屑掉在身上也满不在乎。 “不过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太准确?”他又改口到,“准确点说,应该是那个新人君太弱了才对。摆出了那——么帅气的出场,结果没打过敌人还要鹤见你救场,这样的新人,未免也太——” “——没用了吧。” 他的话尖锐得难听,直白的像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子,狠狠地戳在人的痛处上。 鹤见川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话了,乱步一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数,或者说是毫不在意,他总是用这种刺耳的话嘲笑鹤见川的胆小,亦或是不动的醉态,因此不动总是会气恼的和他像是对小学生一样吵起来,但是鹤见川对他针扎一样的话基本都没什么反应。 反正就是几句话而已,又不会像是体育课上飞来的篮球、路边突然失控的轿车、商店街毫无预兆响起的枪声一样,会给她带来可怕的危险。 鹤见川几乎从不和别人吵架,她总是像只兔子一样缩在窝里,用一双圆溜溜的、天真又懵懂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找到那些能让她安全的东西然后抱回窝里,或是偷偷摸摸蹭过去。 就好像她用自己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在放学后闹哄哄的人群里四处搜寻,一眼就找到了能制止住乱步恶作剧的福泽先生。她偷偷摸摸地蹭过去,找到了福泽先生告状,任凭十五岁的江户川乱步是个多么无法无天张牙舞爪的混世大魔王,也得乖乖屈服于福泽先生一句教训的话。 鹤见川几乎从不与人正面对上,因为她一直都在抱大佬们的大腿,让大佬们替她出头。 所以就像是现在,乱步当着她的面说斗篷先生的坏话,她就应该跑去社长室找社长告状,让社长来教训乱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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