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她尖声大叫,她甚至没有发现这是自己在过去一周之后第一次和他说话,也没有注意到其它一些学生在她的尖叫响彻整个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后惊跳了起来。 哈利的眼睛已经落在了她身上,他已经向她走来,所以她在从椅子站起来的中途停下了—— 过了一会儿,哈利坐在了她对面,在施展了悄声无息的屏障之后,将魔杖放到了一边。 (而有一大票拉文克劳正在试着不要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在围观。) “嘿,”哈利说。他的声音在颤抖。“我很想你。你……现在会重新跟我说话了吗?” 赫敏点了点头,她只是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很想念哈利,但她发现了——带着某种类似于愧疚的感觉——这对他来说要糟得多。她还有其他朋友,哈利……有时候这感觉并不公平,哈利只会和她像这样说话,所以她必须和他说话;但哈利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他身上也发生了什么不公平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她说。“有好多种谣言。有些人说你要离开去和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战斗,有些人说你要离开去加入布莱特里克斯·布莱克——”而那些谣言还说凤凰的事只是赫敏编出来的,而她吼道整个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都看见了,所以随后,下一个谣言宣称这一部分也是她编出来的,其愚蠢程度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不能说。”哈利的声音几近耳语。“很多事都不能说。我希望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他的声音颤抖着,“但是不行……我猜,如果这有所帮助还是别的什么,我再也不会和奇洛教授一起吃午饭了……” 哈利的手掩上脸,盖住眼睛。 赫敏整个胃部都充斥着恶心感。 “你在哭吗?”赫敏说。 “是啊,”哈利说,他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一点喘息。“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一小段沉默。赫敏想帮忙,但她不知道一个男孩哭泣的时候该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感觉自己身边好像发生了大事——不,哈利身边——而要是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许会害怕,或是警惕,或是别的什么,但她什么都不知道。 “奇洛教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最后她说。 “这不是我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去吃午饭的原因,”哈利说,声音依然几近耳语,手盖在眼睛上。“是校长的决定。但是没错,奇洛教授说了些话,让我不那么信任他了,我猜……”哈利的声音听起来颤抖得很厉害。“我现在感觉有点孤独。” 赫敏把手放在了脸颊上昨天福克斯碰到的地方。她一直在思考那个触碰,一遍又一遍,也许是因为她想要这个触碰变得重要,想要它对她来说意味着点什么……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她说。 “我想做点普通的事。”哈利捂着脸说。“一些对霍格沃茨一年级学生来说非常普通的事。一些像我们这样的十一岁和十二岁孩子应该做的事。比如玩爆炸牌或是别的什么……我猜你大概没有纸牌,或是知道规则,或是之类的?” “呃……实际上,我是不知道规则……”赫敏说。“我知道它们会爆炸。” “要是我说高布石呢?”哈利说。 “规则不知道,不过它们会喷你。这些都是男孩的游戏,哈利!” 一阵停顿。哈利把手放在脸上抹了抹,随后将手拿开了;随后他看向她,看上去有点无助。 “好吧,”哈利说,“我们这个年纪的男巫和女巫,当他们玩的时候,你知道的,就是那种毫无意义的傻游戏,我们在这个年纪应该玩哪种像这样的游戏?” “跳房子?”赫敏说,“跳绳?彩虹独角兽?我不知道,我都在看书!” 哈利笑了起来,赫敏也跟着他咯咯笑了起来,即使她不太清楚原因,但这确实很好玩。 “我猜这有所帮助,”哈利说,“实际上,我认为这比玩一个小时高布石可能会带来的帮助多多了,所以谢谢你保持本色。而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任何人把我知道的关于微积分的一切给一忘皆空掉。我宁可去死。” “什么?”赫敏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想这么做?” 哈利从桌前站起身,当他的起身打破无声无息咒时,一波背景噪音突然袭来。“我有点困了,所以我去床上了。”哈利说,现在他的声音变得正常而又讽刺,“我得弥补一下失去的时间,但是我会在早餐的时候见你,然后是草药课,如果没问题的话。更不用提把我所有的烦恼都倒给你对你来说不公平。晚安,赫敏。” “晚安,哈利。”她说,感到十分疑惑和不安。“做个好梦。” 哈利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随后继续走向通往一年级男生宿舍的楼梯。 - 哈利把无声无息咒调到了最高,放在床头,这样如果他尖叫的话就不会吵醒任何人。 他设了一个闹钟,通知他起来吃早饭(如果他那个时候不是已经起床了的话,如果他真的睡得着的话) 上床,躺下—— ——感觉到他的枕头底下有一坨东西。 哈利盯着床顶的罩篷。 他嘶嘶地抽气,“哦,开什么玩笑……” 哈利用了几秒才收拾好心神,然后从床上坐起来,用被子罩住全身,从其他男孩那里掩盖动作,施展了一个弱级荧光闪烁,然后查看他的枕头底下是什么东西。 是一张羊皮纸,和一副扑克牌。 羊皮纸上写着, 有一只小鸟告诉我,邓布利多关上了你笼子的门。 我必须承认,在这种情况下,邓布利多可能确实有点道理。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再次被放到了这个世界上,这对任何好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在邓布利多的位子上的人是我,我也许也会这么做。 但只是以防万一……美国的塞勒姆女巫学院[19]也接受男孩,尽管从学院的名字来看不是这样[18]。他们是好人,他们会保护你,就算对方是邓布利多,如果你需要的话。英国觉得你要移居到美国需要邓布利多的许可,但美国魔法界不这么想。所以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出了霍格沃茨的结界,然后把这副牌里的红桃K从中间撕掉。 不用说,你应该把这副牌留在极端情况下使用。 保重,哈利·波特。 ——圣诞老人 哈利盯着那副牌。 这副牌无法把他带到任何其它地方,不是现在,门钥匙在这里不起作用。 但他还是对把这副牌捡起来这件事感到焦虑,甚至是把它藏到行李箱里…… 好吧,他已经拿了羊皮纸,羊皮纸也很容易被下陷阱咒,如果有陷阱的话。 但是无论如何。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哈利轻声道,然后将这叠卡片漂浮到了闹钟旁边,他床头的口袋里。他明天再来处理它。 随后哈利躺回床,闭上眼,在没有任何凤凰保护他的情况下入梦,接受清算。 - 他在一声恐怖的抽气中醒了过来,没有尖叫,他这个晚上还没有尖叫,但他的被子全都缠在他身上,因为他的睡姿在抽动——他梦见自己在逃跑,试着逃离空间的缺口,空间的缺口在点着黯淡瓦斯灯的金属走廊上追逐着他,一个没有尽头、点着黯淡瓦斯灯的金属走廊,而且他还不知道,在梦里,那些空虚的碰触是不是意味着他会死得很惨,只留下他还在保持呼吸的空洞身体,他只知道他必须逃跑,逃跑,逃跑,逃离身后向他滑来的世界的创口—— 哈利又哭了起来,不是因为追逐的恐怖,而是因为在他逃跑的时候,他的身后有什么人在尖叫着救命,尖叫着要他回去救她,帮帮她,她正在被吃掉,她要死了,而在梦里,哈利逃跑了,没有去帮她。 “不要走!”金属门背后的声音尖叫道,“不,不,不,不要走,不要带走它,不要不要不要——” 为什么福克斯还会停在他的肩膀上?他走开了。福克斯应该恨他。 福克斯应该恨邓布利多。他走开了。 福克斯应该恨所有人—— 男孩没有醒,没有做梦,他的思绪在半梦半醒的幻境中胡乱地混杂在一起,充满困惑,没有被他清醒意识设立给自己的护轨所保护,没有小心翼翼的规则和核审。在这片幻境中,他的大脑清醒到足以思考,但其它的什么东西太疲倦了,无法行动;他的思绪自由自在、不受控制地奔跑着,没有被他的自我意识——他清醒的自己认为什么是他不应该思考的——所约束。在他的自我意识沉眠时,他大脑的梦境是自由的。自由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哈利全新的、最糟糕的噩梦: “不,我不是故意的,请不要死!” “不,我不是故意的,请不要死!” “不,我不是故意的,请不要死!” 他的内心升起一股怒气,伴随着自我厌恶,一阵恐怖的火热怒气/冰冷恨意,针对这个对她做出这种事的世界/针对自己,而在他半醒的状态中,哈利幻想着逃跑,幻想着脱离道德困境,他幻想自己盘旋在阿兹卡班巨大三棱锥的恐怖之上,然后念出在这个地球上闻所未闻的咒文,咒文的声音响彻天空,在世界的另一端也能被听见,然后银色守护神的火焰像核弹爆炸一样炸裂开来,瞬间撕裂了所有的摄魂怪,也撕裂了阿兹卡班的金属墙,粉碎了所有长长的走廊和所有黯淡的橘色灯光,随后,过了一会儿,他的大脑想起那里还有人在,然后重新改写了半梦半醒的幻想,显示所有的囚徒一边成群结队地从阿兹卡班燃烧的遗迹里飞出,一边欢笑,银色的光芒在他们飞行时归还了他们四肢上的肌肉,然后哈利在枕头里哭得更伤心了,因为他做不到,因为他不是神—— 他用他的生命和魔法和他作为理性主义者的能力起誓了,他用他所有视为神圣的东西和快乐的记忆起誓了,他发过誓了,所以他现在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 也许这毫无意义。 也许试着遵守规则毫无意义。 也许他应该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烧了阿兹卡班。 而实际上,他发誓他会这么做了,所以现在,这就是他必须做的事。 他会不择手段地将阿兹卡班清理掉,就是这样。如果这意味着统治英国,没关系,如果这意味着找到一个能够响彻天空的咒语,随便怎么着,摧毁阿兹卡班才是重点。 这就是他的立场,这就是他的身份,所以就是这样了。 他醒着的意识本来会在接受这个答案之前索求多得多的细节,但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这感觉已经足够像是下定决心了,于是他让疲惫的意识再次真正入眠,接着做下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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