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香莲终于想清楚了。 她从阴暗处走出,对着画船点了点头。 画船便领着她去见了春水,春水为她瞧了手,又悉心地上了药。 …… 这段情景画面虽然到此为止,之后画船却也和香莲熟悉了起来。 两人虽然没有成为朋友,但陈静婉却能感觉到梦境呈现的其余碎片画面中,她们至少是点头之交的同事关系。 春水也同样对这件事守口如瓶。至于她的医术水平,春水也并未暴露更多——只局限于帮她处理些烫伤或者风寒,再严重一点的病情,春水就会劝她及时就医,表示她无能为力。 一帧一帧破碎记忆涌出,陈静婉看着此处的画面渐渐消弭,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香莲会在最后时刻抖落出她被诅咒这件事。 原来是报还画船和春水的恩情。 然而永和宫里的故事结束,此次的梦境却并未终止。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颜色逐渐拼凑成景象出现在陈静婉脚下,也展现在她视野之中。 很快她就又看见香莲和张常在到了圆明园,以及..……两人去往了娴妃的宅院?! 陈静婉倒没想过这两人会产生什么关联。 这时候张常在已经搬去了曲院风荷,她与张常在几乎没有了来往,自然也不知晓她的行动轨迹。 看样子似乎是张常在想要去拜访娴妃,经过通传之后,娴妃请了她进屋。 娴妃在张常在来之前似乎正在读书,桌子上还放着一本《汉书》的印刷本。陈静婉知道娴妃虽然是满人,却精通汉语汉字,就连一纸书法笔墨都胜过许多读了多年书的秀才众人。 张常在提着礼物,不大聪明地表示了自己的来意:她想搬到娴妃澹泊宁静里的偏屋,请求娴妃的准许。 张常在还真是胆大,陈静婉想。 她这早不提晚不提,偏生要在众人刚搬去圆明园时上门,不明摆着对皇后娘娘的安排不满吗?若是娴妃能帮她才怪了呢! 果不其然,娴妃只笑了笑,问她为何不去请求婉嫔,明明在紫禁城里,她应当是婉嫔下的常在小主儿。 张常在立刻跪下身道:“妾身并看不惯婉嫔的行为,唯有娘娘在妾身眼中是最值得交好的,妾身 只愿意听娴妃娘娘您的话。” 娴妃哈了一声:“婉嫔也是一言主位,你这般不敬,就不怕本言治你的罪?” 张常在:“妾身不怕,只要娘娘愿意让妾身伴您身边,妾身什么都愿意做。” “那既然这样,你去同皇后娘娘说吧。若是皇后娘娘同意,本官自然不会拒绝。”娴妃重新拿起书,又翻了几页。 娴妃的话到这个地步,陈静婉这种明眼人一眼就能明白她这是在赶客了。偏生张常在好似就看不懂,她突然道:“娘娘这本书,妾身也是读过的。” 娴妃这才将视线挪到她身上:“哦?比如说?” “妾身知道昭君出塞,公主和亲。”张常在见娴妃颇有兴趣,不免说得更多,“那昭君不过是汉宫里的一个官女,可比咱们大清的公主低贱多了,如果不是皇上看她丑陋,早就将她留在宫里,又怎么会把她送去和亲….” 陈静婉:“……” 娴妃:"…" 张常在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她自己的主观见解,硬是把王昭君说成了丑小鸭,当然她自己就是那只白天鹅,中间还不忘奉承一下娴妃,顺便再踩两脚陈静婉。 陈静婉觉得娴妃心里可能在想,她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跟这样蠢笨的人坐在一起聊天。 张常在说完这个似乎还没舒坦,又主动提及了她听说过的一些野史,其中一件就与“巫,蛊之祸”有关。 她说的时候确实无意,但一旁的香莲听者有心。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娴妃的神色,似乎是在确认张常在所言的可信度。 再之后,张常在告退。 香莲偶遇画船,主动向她打听了巫蛊之祸的故事。 画船讲出的又是另一个版本,她只匆匆数言,表明这是会诛连族亲的罪名,便不愿再与香莲说太多这些。 一旁梦境里的陈静婉看着香莲若有所思的样子,大抵明白了她的计划。 果不其然,在听说揆常在有孕后,张常在大怒。 她没来由地抽出香莲头上的绒花钗,不仅将它扔在地上,还泄愤似的踩了好几脚。 不仅如此,在香莲为她端上茶水后,她饮了一口,就干脆以茶水太烫用树条抽了香莲的胳膊和后 背。 此时已经是四月中,香莲穿得格外轻薄,新鲜的树条抽在她的身上,很快就会浮起一道又一道赤红的痕迹,只轻轻一碰,就疼得出奇。 但香莲好像已经习惯一般,并未喊痛,也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她只跪下身,将张常在打碎的瓷杯收拾好,又再她烦躁的语气中慢慢退出内室。 第二日,香莲照常伺候张常在洗漱用膳。 张常在果然再一次因为揆常在有孕之事发了火。 “主儿不若亲手绣一个布娃娃?”树枝重重地落在香莲的背上,她却忠心地跪下,满目真诚,“奴婢听说过一个传闻,若是求子之人能亲手绣一个小布娃娃,很快所求的孩子就会来了。”
第94章 出发去木兰秋狝啦! 陈静婉再度醒来时,只听见了松花欣喜的呼唤。 “春水姐姐!画船!主儿终于醒了!快,快来伺候主子,药熬好了吗?” 陈静婉只觉得松花这话有点奇怪。 她缓缓睁开眼只见床边的松花紧张异常:“主儿,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奴婢今日怎么叫部叫 不醒你,只好请谢太医来瑞了.” 陈静婉听罢,顺着松花所指的方向瞧去,才发现谢寻鹤原本在外厅,见她解来,才进了来。他即刻上前问陈静婉道:“婉主儿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陈静烷摇了摇头,“只是困乏了些,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臣斗胆再请一次平安脉,娘娘您也好放心。”谢寻鹤说。 听太医的总没错,陈静当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一边伸出手腕让谢寻鹤诊治,一边问松花:“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第二日的申时了,膳房给其他官里都在送晚膳了,奴婢和春水都唤了您,可是您当时脸色惨白,春水也瞧不出是为何,就斗胆去请了太医来,”松花解释道,“谢太医说您是忧思过甚,于是奴婢就斗胆给您煮了些清心的药膳….” “是,娘娘您并无大碍,或许是这些日子操劳过多导致的。”谢寻鹤诊完,点点头道,“药瞒的方子也是臣开的,娘娘可用。天气炎热,臣还在药膳里多填了两味薄荷与枇杷叶,都是解暑消夏的好物。” “劳烦谢太医了。”陈静婉说。 陈静婉没想到,她竟然有朝一日会因为睡过头被请了太医! 当然,陈静婉在好笑之余也有点奇怪,为什么她今日会睡这么久,不应该呀? 就在这时,画船端着煮好的药膳入了内屋。 她给陈静蝙行了礼,在瞧见谢寻的的同时微微福身,面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很自然而熟稳的笑。 陈静婉一眼就瞧出了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但她并没有问, 谢寻鹤见陈静嫁无恙,便起身告退。 他离开时,画船飞速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就连忙到陈静婉跟前侍奉。 陈静婉倒没多在乎画船的这心不在焉,反而笑着说:“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跟小谢太医说,就去 吧。” 画船很是诧异陈静婉的反应,她端着药膳的手颤了下,随即被人看穿心思一般红了脸:“没有 的,奴婢要同候主儿。“ 陈静婉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表示她懂,她懂。 如果画船没被选入宫伺候,再过两年也差不多该是嫁人的年纪,这时候有喜欢的人自然正常,陈静婉也不会多问些什么。 她在松花和画的伺候下洗漱完,又用了糕点垫了垫肚子,这才将药膳饮尽。 饮尽药腾没多久,陈静确这才发觉饿了。 春水早就在小厨房煨了晚膳,见陈静婉起身便同宋福舟将菜品端了出来, 一桌鲜香清爽的美食入目,光是聘着陈睁婉线了一天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起来。 陈静婉自然不会让自个儿的肚皮受罪,她先用了点莲子粥垫胃,然后才开始吃正餐来, 一入口,陈静婉猛地发现今天的菜真的过分清淡了!她咬着白灼生菜问春水:“这菜…是没放 盐吗?* 春水点了点头:“是。” 她叹了声:“主儿,您今天真的吓坏奴婢了,奴婢和松花、画船轮着叫您,您都没有反应的。把小梨花接回来后,小梨花叫您,您也一直沉沉地睡着,就好像….魂魄被勾走了一样…” “奴媳不由得规到张堂吓吓吓,她现在被废了”或许县提到了张氏,春水的语气甲极后情 恨,“也就是地扎小人她诅咒您的事情,奴婢心慌,先给您诊了脉,并没有瞧出什么问题,这才请了谢太医来。 “若是您再不醒,春水姐姐估计就要去求陛下请萨满大人来桃源深处给您周福了!”宋福舟紧接着道,“不过主儿,您这一觉睡得确实深沉,也不侄奴才想多,那张氏确实害人不浅,据说她被关进慎刑司之后还大声诅咒接小主呢!估计她肯定没少在心里诅咒您,奴才觉着要不然您还是去问问性 下,能不能请萨满大人来,这样那些妖邪就不畋近您的魂魄,也好让主儿您平安康健。“ 宋福舟说完,松花和画船也跟着点了点头。毕竟事关主子,她们不敢怠慢。 更何况这事发生得未兔太巧了些,昨儿个才发现张氏私下里诅咒主子,今儿主子就受了难,这两件事没有关系他们是一点也不信的! 陈静她没想到他们这么关心她的身体,虽说封建迷信要不得,但这也确实是他们的信仰方式。清代言廷信奉萨满教,也经常会进行萨满祭祀和萨满请神赐福的活动,陈静婉了解也经历过一 次,但只当做是上班必做的打卡任务,并没有太当回事。 不过陈静婉确实不信这些,让萨满祭司过来做法太过催眼也就罢了,一般为了敬奉神明,都是要先戒斋几天或者食用胙肉和白水煮菜——就像春水今天准备的这些菜品一样! 陈静婉心道,让她拜神她可以,拜萨满教道教佛教基督教只要给钱她都可以,但是但是,没有味道的食物是真的一点也吃不下去啊呜呜! 于是陈静编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太医说没什么大碍,用些药膳就行了。“ 陈静婉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哦?静婉在说什么? 陈静嫁拾头,就见没让人通传的乾隆进了屋,顺着话头:“联听闻今日桃源深处请了太医,正好来瞧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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