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趁着安藤不注意,他猛地把他推到了地上,还骂了他一句“死高利贷”。 安藤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作势要追,但濑古似乎是田径出身,一下就跑得老远,他只能支着腰,泄愤似的踹飞了地上的一个易拉罐。 铁皮飞了十几米,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滚到地上,发出“咣当”的响声。 过了好一会,安藤才注意到身旁蹲着个人,张口就骂:“看什么看,没见过讨债的……” 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面前的人仰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杏眼潋滟,眼眶微微泛红,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米色的毛衣又是宽松的款式,衬得她肩膀愈发单薄,再加上散落一地的纸张资料,看上去好不可怜。 妈。的,到底是什么孽缘,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 安藤忍不住骂了句粗口。 他甚至怀疑满岛忧是特地跑来他这儿碰瓷。 不过安藤很快注意到忧在看他脚下,低下头,发现自己踩着忧的东西。 他匆忙移开脚,犹豫一阵,还是蹲下身帮她把地上的东西给捡了起来。 忧嗫嚅着说了句“谢谢”,声音又细又柔,像是羽毛拂过,扫得安藤的心口一痒。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衔在嘴里,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转身便走,可打火机摁了好几下都点不着火。 忽然,满岛忧同他搭了话。 “那个,安藤先生……” 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再次从她口中出现,安藤一下没绷住,脚步停了下来。 回过头,便看到忧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 “干嘛?”他冷冷地瞟她,只见忧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递到他面前,试探性地问:“您……要用吗?” 安藤盯着忧手上的打火机,眯了眯眼。 他没想到她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更没想到她会借此同他搭话。 两人默默无言地对望了几秒。 忧抿唇。正当她以为安藤不想理她,准备把东西收回的时候,男人接过了她的打火机。 镀铬的铁盒子还带着她的体温,他细细摩挲了一会,摁下打火轮。 尴尬的是,并没有火焰窜出。 安藤眉头一皱,瞟了忧一眼,在忧无措的目光下,连着摁了好几下,依旧没点着烟。 他怀疑她是故意的,没好气道:“这能用?” 忧有些委屈:“能让我试试吗?” 安藤本想拒绝,可听见她轻声软语,还是点了点头。 忧接过打火机,慢慢凑了过去。 她贴的越来越近。一只手举着火机,另一只手挡着风,安藤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不知道是从她发梢还是从她身上飘过来的。 他低头便可以看到她纤长的下眼睫,眼底淡淡的红血丝,还有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火苗蓦地窜起。 安藤心中一动,但两人的距离又再次拉开,香烟的苦味取代了她身上的香气。 他别开头,没对她吐二手烟,冷漠地问:“你有何贵干?” 男人态度让忧有些失落。 但她想起店长嘱咐她要好好道谢,又很快重振旗鼓,对安藤微笑道:“我请你喝瓶水怎么样?” 安藤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 两人坐到了河堤边一张长椅上。 忧给安藤买了瓶运动饮料,给自己买了瓶矿泉水。 安藤先前追濑口的时候,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不下一公里,又抽了烟,喉咙早就难受得不行,毫不犹豫地拧开饮料灌了下去。 忧一边用余光悄悄瞟他,一边拧自己手上的矿泉水瓶,但可能是热胀冷缩的原因,她半天都没拧开。 注意到她的动作,安藤又好气又好笑。 他本想等忧主动开口向他求助,可瞥到她发红的掌心,还是沉着脸,不耐烦地夺了她手上的瓶子,三下两下拧开还给了她。 忧心跳骤然加速。 她抿了口水,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耳垂。 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很陌生,跟紧张、害怕截然不同,她知道这是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在共同作用,却没办法平静下来。 可安藤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这些。 他只觉得她似乎在怕他,甚至话也不敢同他说,心里直冒火:“没事我就走了。” 忧这才回过神,连忙道:“别,等等。” 她从钱包里掏出前天应该找补给安藤的几百块钱,数了数,递到男人手上。 “店长让我给你的。”顿了片刻,她补了句:“那天谢谢你了。” 忧执意要给他钱,他并没有推拒,也懒得清点,直接塞进了钱包里。 “还有别的事吗?”他按捺着不悦。 她又小声道:“之前那次……也谢谢你,没为难我们。” 安藤心头的火逐渐降了下去。 自己所有的好脾气都给到了这女人身上,还好她识相,懂得知恩图报,不然他得气死。 他揿熄手上的烟,习惯性地又想点一根,好巧不巧烟没了,忧见状,立刻从自己口袋里拿了一根送到他面前,还准备给他点火。 安藤虽然诧异,却还是接过了烟。 只见忧也给自己点了一根。她熟练地吞云吐雾,一看就是老烟枪,跟清纯可怜的外表截然不同,透着股阴暗颓唐的美感。 注意到她的烟跟自己是同一个牌子,安藤蓦地想起她第一次抽烟时疯狂的咳嗽的样子,心中泛起奇妙的涟漪,忍不住出声嘲讽:“嘁,还会抽烟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忧小声嘟囔。 说完,她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慌忙扒拉了一下头发,遮住泛红的耳尖。 但她这句话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安藤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没再生气。这样的氛围比之前那次剑拔弩张要好上太多,他也该知足了。 平静下来,他甚至能理解满岛忧不愿在朋友面前说她认识他的想法,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发酸:“哼,没想到庆应的高材生也这么缺钱。” “你知道学费得多少吗?”忧叹了口气:“哪哪儿都要花钱,存款根本不够用。” 安藤“啧”了一声。 不可否认,忧的确比高中的时候漂亮了不少。但除却最开始那次的惊艳,她状态都不算很好,可能是要兼顾学业和打工的缘故,看上去十分疲惫。 他竭力遏制住心底对她的怜惜,嘬了口烟,倏地想到什么,问:“那女人还你钱了吗?” 知道安藤说的是莉奈的事,忧点了点头。 莉奈很快就要搬走,不仅会多给她一个月份的房租,屋子里的家具和电器也会留给她,还她的钱绰绰有余。 “那就好。”安藤还没放下心,忽然看到忧眉间染上一抹惆怅。 这样的神情在她漂亮的脸上,给她平添了几分惹人爱怜的脆弱感。安藤不喜欢她这幅模样,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了她。 抱着开玩笑的态度,他说:“要是经济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我。” 写着“Last Finance”的黑色名片,忧钱包里已经有了两张,加上这张已经是第三张,每一张上面的电话都截然不同,也不知道安藤哪弄来的这么多号码。 忧被他逗笑:“十天三成的利息吗?” 看到忧脸上阴霾散去,安藤的心情顿时变得不错。他没指望她当她客户,只是希望她能记着他电话,没事像这样跟他叙叙旧,别变成陌生人就行。 指尖的烟有些寡味,他索性掐了,语气随意道:“友情价,十天一成。” “那么贵,谁会借啊。” 忧白了安藤一眼,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起名片的边缘,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这个男人亲口对她说,有困难可以找他。 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说不定能够容忍她的脾气,绝对不会伤害她,甚至会把她保护得很好。 忧脑海里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逐渐膨胀变大,呼之欲出。 “呐,安藤先生。要是我有困难,你真的会帮我吗?”她突然正色,直视安藤。 安藤被她的语气震住。 时隔两年,他第一次有机会面对面地端详眼前的满岛忧。 她瞳孔黑亮,灿若繁星,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诱他深入的漩涡,让他神差鬼使地点了头。 “会。”他说。 忧心中有了决断。 她眉眼弯弯,对安藤露出一抹明艳动人的灿烂笑容,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轻启红唇,声音温柔。 “那就拜托您了,今后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傲娇的安藤喵喵还不知道诱惑即将逼近爱情啊~~始于冲动~ 第23章 忧很快就把房子给签了下来,交的头金甚至还没她现在房租的一半。 中介跟她签约的时候,还再三跟她确认是不是真的想好,出了这个门他就不管了,把忧弄的一阵好笑。 莉奈就更夸张了。 听到她新家的住址之后,尖叫着问她是不是疯了,直到她将她和安藤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全盘托出,才勉勉强强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神色柔和的满岛忧,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她,还有她理智外表下那股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疯劲。 “那个叫安藤的,真的值得信任吗?” 莉奈忍不住担心。 “你就能信任那个叫井筒的家伙?” 忧的反问让莉奈无可辩驳。 自己和忧口中那个叫井筒渡的男人只有几面之缘,就得搬去和他同住。这么看来,她们俩好像都前路未卜。 莉奈只能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起码我收了三百万的定金。” 忧垂眸哂然。 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秘密终于为人所知,她像卸下了担子,想法也乐观许多。 每个月的房租只要一万五,就没有奖学金,她的存款再加上打工挣的钱,支付学费和生活费也绰绰有余。 见到忧唇角的弧度,莉奈撇了撇嘴,她不知道忧有什么可开心的。 包养自己的男人起码是个守法公民,但安藤可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暴徒。要是他对她这个花容月貌的友人生出想法,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试探性地问:“你们共用浴室……要是那家伙趁你洗澡的时候破门而入怎么办?” 忧愣了几秒,笑着摆了摆手,耳根微红:“安藤先生才不会做这种事。” “万一呢?” 忧似乎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白皙的面颊突然变得绯红,耳尖更是直接变成了玫瑰色。 莉奈从来没见到过她高岭之花一般的舍友这幅样子,脑袋一阵眩晕。 “你该不会喜欢那家伙……” “……怎么才算喜欢?” 忧支支吾吾地嘟哝了一声。 莉奈没听清,只知道忧并没有斩钉截铁地否定,她开始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满岛忧疯了,还是她自己疯了。 “满岛同学,请你背一下《暴力团对策法》和《东京都防暴条例》!” “莉奈!”忧蹙额:“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莉奈怒了:“居然敢跟工作不定,收入不定,还会家暴的男人同居?我看你是脑袋进了水!” “安藤先生他……” “安藤安藤的,你忘了你养父的事儿了?被这样的男人赖上,人生会变得不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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