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的屋子里一片漆黑。 半泽花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台灯,看到她放在床头的药没吃,便猜她可能从下午一直睡到了现在。 她给忧换了片退烧贴,忽然注意到她手机屏幕竟然一直亮着,还显示着“通话中”的状态,时间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 “安藤忠臣?” 这个名字一听便知道是属于男人的。 花唇角微微上扬,顺手端起忧吃过的碗,转身走向厨房。 对方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 她边洗碗边想,说不定是担心小忧一个人不安,一直陪到她睡着都没挂断电话。 半泽花麻利地收拾完忧的厨房,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突然听见她家的门铃叮咚作响。 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眉头紧皱,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可她完全没想到她进来的时候忘了锁,对方一拧,轻轻松松就把门开了。 两人都愣住了。 “你是……” 半泽花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他。 安藤脸色黑沉,冷冷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忧呢?” 从男人口中听到忧的名字,半泽花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瞪大了眼:“你是那个跟踪狂!” 安藤眉头愈紧,不愿跟她废话,大步走向忧的卧室。 花本想拉住安藤,又考虑到两人力量悬殊,报警又来不及,赶紧叫来了自己的丈夫。 半泽直树匆匆忙忙穿上浴袍,觉得自己摊上满岛忧这个邻居真是倒了大霉。好在安藤看到忧额头上的退热贴,很快理解了状况,没跟半泽打起来。 “抱歉。”他解释说:“我以为她有什么事。” 花狐疑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头发凌乱,西服皱巴的阴郁男人,在自家丈夫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半泽直树也早就听她说过跟踪狂的事情,并没有轻信安藤的话:“您方便做一下自我介绍吗?” 安藤爽快地掏出了自己的名片和身份证。 半泽看着那张印了“Last Finance”的黑色名片,没看出什么端倪。 而花却惊讶于他正是之前和忧通话的那个男人,纠结许久,终于开口问道:“那个,安藤先生,您和小忧她……是什么关系?” 男人沉默了很久。 花很擅长察言观色,虽然安藤掩饰得很好,但她还是能从他紧抿的唇和发白的指节看出,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没什么关系。”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艰涩。 就连半泽直树也看出了些许猫腻,他捏了捏眼角,将目光投向自家妻子,似乎在问她要不要报警。 花也十分为难。 她寻思着要不干脆把当事人给叫起来当面对质,可安藤的语气却十分坚决: “我来过这儿的事,烦请你们不要告诉她。” 说完,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忧的所在,随后转身离开了她的屋子。 …… 得益于一直坚持锻炼,第二天清早,忧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发现半泽花不仅帮她洗了碗,还把厨房和灶台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便想着带些点心登门道谢。 半泽见到她,态度不是很好。 忧寻思着这人一定是记恨着之前的事,腹诽了他几句,笑眯眯地把礼盒递到他手上。 看到她拿来的是花喜欢的东西,半泽脸色才好看一点,把她引进了门,转身去叫花。 “欸?你烧退了吗?” 花将水仙的种球放入容器,洗了个手,给她泡了壶热茶来搭配点心。 “嗯。”忧笑着点了点头:“吃了药,好得很快。” 时值年末,半泽家应该在忙着大扫除,她本来不想打扰太久,耐不住花过于热情,不得不坐到了沙发上。 “这家的芝士夹心饼干超好吃,我之前让那家伙去买,他总是不记得!”花将点心送入口中,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让对甜食无感的忧也觉得盘子里的饼干好吃了几分。 旁边默默做家务的半泽直树小声抱怨:“我这不是工作太忙了嘛。” 花又怼了他两句,他才没敢再吭声。 看到沙发上的两个女人相谈甚欢,半泽直树十分无奈。 昨夜他俩争论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把安藤来过的事情告诉满岛忧。他觉得感情的事情说不清楚,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那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明明他好不容易说服了妻子,当事人第二天就出现了,花肯定会憋不住话。 果然没过多久,半泽花就试探性地问:“我昨天看到你睡着之后手机还亮着,好像在给谁打电话……” “欸?” 忧瞪大了眼,连忙打开手机,翻起自己的通话记录。 映入眼帘的名字,却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居然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通话时间还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好像是不小心碰到了……” 忧轻声喃喃,内心前所未有地忐忑,甚至还带了些不可名状的欣喜。 他为什么会接?是因为还在乎她吗?还是说他也只是和她一样摁错了?那又为什么那么久不挂呢? 半泽花“哦”了一声,用好奇地语气问道:“这人是谁呀?” 忧犹豫半晌,模棱两可地回答:“只是一个认识的人……”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花用胳膊戳了戳她的腰:“说实话,快。” 忧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能老实地承认:“我以前和他交往过。” 花内心瞬间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很快,她就把两人当初怎么开始交往,又怎么分手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看到忧难得的局促,她又问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呀?” 忧手上的杯子都差点没拿稳。 旁观者清,就连半泽花都看得一清二楚,可这个问题她两年了都没想清楚。 她心里有他,早就装不下任何人。 可事到如今,两人已经隔得天远地远,她也没办法再和他在一起。 忧抿了口茶水,掩饰了自己眼中的失落,故作释然地轻叹道:“就算喜欢,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花顿时恍然,冲旁边的半泽直树挤眉弄眼。那股得意劲儿,像是把“你看吧”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呐,明年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回东京算了?” 她笑着提议:“反正人事部的正式通知还没下来,让他去操作一下,把你也调回去?” 半泽直树一转头,便对上了忧惊喜的目光。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净会给我找事”,对忧正色道:“你真的打算回东京?在支行你还有机会升科长,总部的营业部估计熬五年十年都没可能哦。” 忧发热的头脑像浸了液氮,瞬间冷却下来。 花白了半泽一眼,转头看向忧:“你可以好好想一下嘛。不光是工作的事,还有那位安藤先生……” 顿了顿,她扬起唇角:“我就不信,哪个男人能拒绝我们家小忧的攻势呢!” 从来没有人鼓励过她的恋情。 半泽花的话就算是安慰,也给了她少许的自信。而且安藤已经接过她的电话,如果她再打,他是不是也愿意接? 忧双拳紧握,心中刚刚燃尽的希望又萌生了些许火星,很快便有了燎原之势。 “谢谢您。”她重重地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 花的笑容愈发灿烂。 忧离开之后,她还炫耀地跟半泽说:“我是不是做了件好事呢?” 半泽无奈地捏了捏她鼻子:“是是,你厉害。” …… 今年的正月,忧约了莉奈一起过。 莉奈和家人始终没能和解,而她根本就没有家,两人一起抱团取暖,倒也不觉得寂寞。 “虽然我更想吃烤串,但是偶尔吃一次御节料理也不错呢。” 对于莉奈这种凡尔赛言论,忧的吐槽一向不怎么留情面:“你知道这个套餐能吃多少次烤串吗?” 莉奈耸肩:“反正我刷的是金主爸爸的卡。” 莉奈所说的金主一直没换过人。 忧觉得井筒这人还挺长情,要不是他背后的家族绝不允许莉奈这种阶层的人嫁进去,她说不定能看到两人结婚。 “你打算在井筒身边待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待到他腻味了,或者我的存在被他家里人发现?”莉奈尝了尝料亭配的清酒:“最好是他将来的未婚妻或者他母亲能给我一大笔钱,逼我离开他,这样我就赚翻了。” 忧觉得她语气不是在开玩笑,无奈地闭上了嘴。 隔壁的包间吵得不行,似乎是某个IT公司在搞团建,男人浑厚的歌声都传到了大厅,虽然没跑调,却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看来人均四位数的御节料理还是不太行,下次得去五位数的店。 忧这么想着,一抬头便看到了渡真利忍的脸。 他是跟家人一起来的,也坐在大厅,刚好在她和莉奈的隔壁。 第63章 忧见他妻子也在身边,怕对方误会,便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 可渡真利却大大方方地同她道了声“真巧”,还向家人介绍她道:“这位是我大学后辈,现在在大阪西支行工作。” 忧连忙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哇,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主任了!” 渡真利的妻子先是恭维了她的工作能力,又轻描淡写地夸赞了一下她的美貌,听着比一般的客套话顺耳不少。 就连莉奈都忍不住感叹:“八面玲珑,不愧是银行家的妻子。”但过了一会,她又补了一句:“看来你再在银行混十年,消费水平也跟现在差不多,涨不到哪里去了。” “可能人家身上有房贷吧。” 忧神色淡淡,抿了口酒。 莉奈想象了一下港区随便一间高层公寓的价格,顿时觉得这天没法再聊下去,将注意力转到食物上。 穿着和服的服务员一道接着一道,把摆盘精致的料理往桌上端,菜还是那些菜,可装在漆木盒子里,价格便比平时贵了十倍不止。 忧心不在焉地夹了一小块鱼糕送入口中,心里却想着两年前她和安藤一起做的那份筑前煮。 包间里的人已经喝嗨了,吵吵嚷嚷令人心烦,就连修养很好的渡真利也忍不住皱眉,示意服务员去提醒他们一下。 隔壁终于安静了几分。 可莉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们吃完这个,要不要再找地方去喝酒?” “现在可是年末,哪有居酒屋开门?” 莉奈撇了下嘴,没找到理由反驳。 她们去年的正月是在大门那儿过的。吃过年夜饭,四个人喝着啤酒,打了一通宵麻将,还有晶叔给她们煮的夜宵可以吃。可今年大门和晶叔去了夏威夷度假,城之内带着女儿去了英国,就只剩下她们俩孤苦伶仃相依为命。 “那我们干脆在这儿喝吧!” 莉奈豪爽地点了一瓶高度烧酒:“今晚咱俩去情侣酒店住一晚!” 忧没这闲情逸致,想赶晚上十一点的新干线回大阪,试图打消她这个念头:“万一你金主知道,可不得把你开除了?” 莉奈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嘴硬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她直接把忧面前的杯子满上:“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过,不如跟我一起呗?” 这句话直接给忧整破了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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