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现在的情形说成是简单的“使唤”,胤礽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燕喜弄回去。 “平嫔娘娘想带走燕喜?这恐怕是不能了。” 平嫔脸色一变,双手紧了紧。她不能让燕喜落在太子手里,若燕喜扛不住,说了她与大阿哥来往的事怎么办? 虽然她还没打听清楚大阿哥的具体罪名。可但看皇上的一系列动作,宫内宫外全部戒严,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种情况之下,跟大阿哥扯上关系,是不要命了吗? 平嫔瞧了眼燕喜,咬牙道:“太子,可是这丫头何处得罪了你?若她哪里做得不好,也有本宫这个主子管教无方的责任在,本宫向你赔罪。等回头,本宫一定好好教训她。” 胤礽静静看着她表演,不言不语。 平嫔蹙眉:“太子,燕喜是后宫宫女,就算做错了事,也该交由贵妃娘娘处置。你这样,不合适吧?” 如今后宫宫务是钮钴禄贵妃管着,她这么说倒也没错。平嫔想得简单,太子难缠。从钮钴禄氏手里要人,总比从太子手里要人容易些。 胤礽勾唇:“平嫔娘娘这是要保燕喜吗?你可想清楚了?” 平嫔心头咯噔一下,太子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莫不是燕喜已经招了? “平嫔娘娘既然如此在意这个丫头,就跟着一起来吧。”胤礽转头吩咐小柱子:“把燕喜带上,去慎刑司。” 慎刑司! 平嫔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去慎刑司?就算燕喜供出了她,她好歹是一宫主位,怎么都不可能去慎刑司。更何况大阿哥不管做了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最多是收了两回银子,其他什么事都没干。 见人没跟上来,胤礽回头:“平嫔娘娘怎么不动?” 平嫔脚下仿佛生了根,她不想去,她不想动。 胤礽轻嗤:“平嫔娘娘莫不是想要孤亲自来请你吗?” 这个请字咬得极重,明面上说的是请,实则她若不动,只怕就要被人抬着去了。平嫔莫名后悔,她为什么一时冲动要来保燕喜。就算燕喜招了又怎么样? 她最多是跟大福晋关系好,走得稍微近了点而已。那些银子也是大福晋给的。对。只是大福晋给的,跟大阿哥没关系。 平嫔暗暗告诉自己,就是这样,谁问都是这样。只能是这样。并且说是合作,其实她现在也没帮大阿哥做多少事,没传递什么有用的消息。一切都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来不及。 平嫔猛然回过神来,是啊。她可以凭此脱身的,为什么一听燕喜在太子手里就慌了神呢。 “看来平嫔娘娘确实是想让孤亲自请你了。” 语气中的寒意让平嫔打了个哆嗦,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本宫自己走。” 跟着胤礽一路前行,平嫔心如擂鼓,忐忑不安。 来到慎刑司,胤礽没有往里去,坐在还算干净的厅内,自有奴才去将燕燕提拿过来。按理说,燕燕是胤禔的女人。就算犯事惩处,也不至于落到慎刑司来。可谁让她是朱和潍的人呢。 今儿上午才见过康熙与太子,这会儿又来。燕燕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等看到燕喜,预感成真,神色灰败。 胤礽瞄了她一眼:“怎么,很失望?” 燕燕咬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胤礽呵呵两声:“你才被抓两天,突然说要招供。这速度也太快了。彼时孤就觉得你另有企图。如今证明孤猜的没错。你执意要见了孤与汗阿玛才肯开口,难道不是想借此将后宫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好给燕喜创造机会?” 大阿哥出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东五所,要不就放在乾清宫与毓庆宫。得知皇上与太子亲自提审燕燕,后宫诸人的目光自然跟着走,甚至还会纷纷使手段打听消息,想要知晓内情。这种时候,谁会注意一个表面上与此事毫不相干的咸福宫宫女? 更别说燕燕特意贬低胤禔,激怒康熙;又说出胤禔意欲行刺胤礽之事,为的就是乱了康熙与胤礽的心神。若他们沉浸在大阿哥的事情里,对后宫的掌控也就会相对的减弱一些。哪怕只有一点,对燕喜行事也是有利的。 她也做到了。康熙确实因为她的供述,乱了心神。可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件事。她不知道刘贵人是胤礽这边的;不知道胤礽早就知道大阿哥与咸福宫的往来。大阿哥事败之后,胤礽一直未动咸福宫,乃是有意为之。 他让刘贵人盯着燕喜,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看她们还有何等把戏。 燕燕紧咬下唇:“太子高看我了。燕喜姑娘是平嫔娘娘身边的大红人,我可使唤不动。” “哦,你是说,你跟她没有关系?” 燕燕不答。 胤礽看向燕喜:“你怎么说?” “我……我……”燕喜惊惧交加,心中慌乱,但她知道不能承认她跟燕燕的关系。倘若跟燕燕牵扯上,她就完了。 可是没等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胤礽又道:“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与燕燕没关系,那么你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就是你自己的。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 燕喜睁大眼睛:“代……代表什么?” “代表你不但与天地会有牵扯,还参与裹挟宫妃,谋害皇嗣!” 燕喜惊骇无比,猛然看向燕燕。始终闭口不言,不承认与燕燕的牵扯,就是怕沾惹天地会。可如今怎么不只有天地会,还搭上裹挟宫妃,谋害皇嗣的罪名? 胤礽一瞧她这表情,瞬间乐了:“信在你身上呆了这么久,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信中是什么内容吧?” 燕喜哑然,她真不知道。她没有看,也不敢看。可就算没看,如今也大致明白了这封信的可怕。 燕喜已顾不得许多,立马求饶:“太子殿下,那封信不是奴婢的,是燕燕的。是她的。也是她让奴婢送去承乾宫的。奴婢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那你知道什么?” “奴婢……奴婢……”燕喜眼神飘忽。 胤礽冷哼,一掌拍在桌案上:“你以为你现在还逃得了吗!” 燕喜被惊得浑身发抖,不由自主抽泣起来,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压抑着,内心挣扎,不知所措。 “还不快说!你可知与天地会合谋乃抄家灭族的大罪!你若是识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孤或许还能网开一面,不牵连你无辜的家人。” “奴婢……”燕喜咬唇,“殿下当真会放过奴婢家人?” “这便要看你的表现了。” 胤礽没有给一句准话,可就这么一点点希望已是燕喜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犹豫再三,痛下决心:“奴婢说!昨日太子在东五所与大阿哥对打的时候,燕燕遣了个小太监来寻奴婢,给了奴婢这封信,还说让奴婢找机会将它送到承乾宫佟贵妃娘娘的手里。” 胤礽心中了然。昨日他揍胤禔的时候,东五所可还没围起来呢。燕燕也是聪明,察觉出不对,知道自己躲不掉,没有逃,却留了这么一手。当时他正是气怒交加之时,哪里顾忌得到这么多,竟被她钻了空子。 胤礽看向燕燕:“你想用这封信拿捏住佟贵妃,让佟贵妃救你?” 燕燕自知事情败露,原以为胤礽只是抓了燕喜,可如今得知证据也已经到了他的手里,再如何撇清也没有用了。她鼻间一嗤:“在下定决心为公子做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哦,那就是想威胁佟家,让他们去救宫外的周庄主了。” 燕燕心头一紧,她明明一个字都没提周庄主,这人居然如此敏锐。 “看来这位周庄主知道的事情不少,若不然也不值得你舍弃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为他求一线生机。你们不能让他开口对不对?孤来猜猜,你们是不是想着,若佟家能救出周庄主自然最好,若救不出来,也要让周庄主死在牢里,绝对不能供出对你们不利的东西,是吗?” 燕燕瞬间脸色煞白。 胤礽眉眼含笑:“很好,看来孤又猜对了。” 燕燕瞪着他,恨不能用眼神把他杀死。 胤礽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好整以暇端起杯子抿了口清茶:“既然知道周庄主这么重要,那孤就更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了,怎么也要物尽其用。谢谢你让孤得知了这么一个重要的讯息。” 燕燕咬牙切齿,却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胤礽又看向燕喜:“孤查过你,出自包衣旗。家中地位虽然不高,但也算身世清白。你如何会跟燕燕这等反清复明之辈扯上关系,为他们做事?” 这也是胤礽疑惑的地方。他本以为燕喜是天地会的探子,就如当年的宋答应一样。可查来查去,燕喜的身份都没有造假之处。并且要在宫女身上作假,难度不小。 燕喜哭起来:“奴婢……奴婢幼时走失过一个弟弟。” 胤礽恍然大悟:“你弟弟在天地会手里?” “是!奴婢也是一年半前才知道的。弟弟走失的时候,奴婢家人报了官,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一年半前,燕燕突然找到奴婢,告诉奴婢弟弟的下落。 “奴婢当时还奇怪,燕燕怎么会知道奴婢家里的事。可奴婢向娘娘求过一次恩典,找机会借出宫探亲的名义见过一次弟弟。那确实是弟弟。 “弟弟长得跟额娘有五六分相似,而且他身上有一模一样的胎记。奴婢最初还很高兴,弟弟终于回来了。可奴婢怎么也没想到,弟弟居然加入了天地会,而且朝廷在各地围剿的时候,弟弟还与天地会的人一起杀了好几个官兵。 “天地会啊,那是什么组织,奴婢怎会不知道。奴婢想让弟弟退出来。可弟弟说,他已经退不出来了,他早就在官府挂了名。他身上还有命案。天地会的人也说,入了天地会,就没有退出的可能。若弟弟有异心,他们就直接揭发弟弟,并且会曝出弟弟的身世。 “弟弟为天地会做过许多事,若知道他是我们家的人,我们全家都会受牵连。奴婢只觉得五雷轰顶,六神无主。这时候燕燕跟奴婢说,只要奴婢答应帮她做几件事,她就会让天地会放我弟弟脱身。有关我弟弟在天地会的一切痕迹也全都会抹掉。 “奴婢也犹豫过,但是弟弟哭着求奴婢。当年是奴婢带他出门又没看好他,他才走失。更是因为他的走失,本就身体不好的额娘才会一病不起,最后一走了之。若不是奴婢,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吃这么多的苦,最后还加入了这么要命的组织。 “额娘走的时候还拉着奴婢与哥哥的手,让我们承诺,不论到何种境地都不能放弃小弟,一定要找到小弟。不然她死不瞑目。这些年,奴婢从来没忘记小弟,更不敢忘记额娘死前的嘱托。” 胤礽冷冷道:“所以,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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