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并没有继续落下,宋正冷冷的声音传来:“展昭,你是要阻挠本使执法吗?你是要违抗圣命吗?” 妈的,他压根没想到刚被他骂孬种的展昭,又突然扑上来挡板子了,被整懵了的他,现在才反应过来。 展昭抬头,很认真地对宋正道:“不,展某绝不敢违抗圣命,也绝不阻挠执法。” 宋正被气笑了:“那展大人要不要看看你正在干啥?” 分裂,太他妈分裂了,这死展昭,一会要死要活,一会不管不顾,现在干脆疯了,说起了疯话。这批值,是一日都不想上了。 展昭清了下嗓子,吐字清晰:“展某属下犯错,展某作为直接上司,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切错误,都怪展某管教不严。展某这两日反复自省,深刻认识到展某对不起圣上,对不起包大人,对不起父老乡亲......展某痛定思痛,决定以身作则,和属下一起受罚,以儆效尤,以正圣威,以护律法,以此为鉴......圣上曾说过......” 宋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展昭,又被弄懵了。 展昭今天,是被夺舍了吗? 这难道不应该是那黑白无常,还有那个啥颜查散才该说的话吗? 疯了,疯了。 展昭滔滔不绝说了好久还没说完,听得旁边的宋然脑壳发麻。 要命,他也不是没和展昭打过交道,深知这人性格内敛,安静话少,开口几乎从不说废话。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废话连篇,虚伪无耻,生搬硬套,指鹿为马...... 可见鬼的,有理有据,引经据典,说得还挺有道理,还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妈的,圣上说,老子说,孔夫子说,圣上说,先皇说,然后《论语》说、《孟子》说、《礼记》说、《诗经》说..... 听得他脑壳疼。 关键的,欺负他读书少,确实搞不清楚这死展昭引用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听起来和那帮读书人说的好像没差。 但是......他没听懂。 宋然绝望地看向宋正,用眼神询问:老大,这死展昭在说啥? 宋正默默摸了下鼻子。宋然没上过学不清楚,可他宋正,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展昭这家伙,引用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是打胡乱说。他是真没想到不善言辞的展昭,今日居然这么会说。 他若反驳,倒真站不住脚了。 话说,开封律条里,倒确实有属下犯错上司一起受罚的规定。 宋正揉了揉鼻尖,得了,睁只眼闭只眼得了。 反正你好我好大家好,因为圣上给他今日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如若展昭就是不劫法场不对抗执法,那就让展昭一同受罚。 至于为何必须要让展昭一起受罚,圣上连他都没告诉。但他知道,圣上做事,从不会无的放矢,因此,这任务,他还必须得完成。 既然展昭主动送上门了,那他就顺水推舟收了。 “展大人果然高风亮节,那行,得罪了。”宋正牙一咬,示意执刑人员继续,反正这两人都在板凳上,他们打也打了,至于打在谁身上,他管不着。 “啪。”木板再次落下。 展昭死死忍住,没再发出声音。 从小被展爹带着熟读诗书的他,只要愿意,什么都说得出来。只是他性格天生内敛,并不多话,为了顺理成章挨打,硬生生逼着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确实挺不习惯的。 最主要,还得配合表情。可他真的天生演戏废材,天知道他装得有多难。他硬是靠不断回忆那两只当初如何教他演戏来做到的。 虽然他没天赋,可他当初真的尽力了。 木板不断落下,毫不留情。 展昭的衣服,渐渐渗了血。 每一次落下,闷哼声都比上一次更痛苦,却更隐忍。即便上臂渐渐无力,却扔死死地将她护得密不透风,不让她有被打到的任何可能。 谢箐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永无止境。 从每一次木板落下的力度,哪怕是被他护在身下,哪怕全身上下一点伤害都没受到,可她也能感觉到那力度有多夸张。这样的木板,她很清楚,从小怕疼怕苦的她,连一板子都接不下啊。 她不敢去想象板子落到他身上时那种皮开肉绽的惨状,更加不敢去想他究竟有多痛。 一下,又一下。 时间仿佛得拉得极慢,每一下,都像渡过了漫漫长日,极尽煎熬。 心里,也犹如被尖刀旋转,挖心刮骨般的疼。 这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受。 原来,这就是爱。 喜他所喜,悲他所悲,痛他所痛...... 谢箐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哥哥,我终于知道什么是爱了。 他爱我,以身,以血,以命,奋不顾身...... 感受到身下的剧烈颤抖和她突然不再压抑的哭声,展昭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痛苦。 “别哭,死不了。” 她却哭得更大声了。 “也不会留疤。韩二哥在。”展昭笑容有些虚弱。 法场很寂静,只剩下一下又一下的板子声,和她的哭声。 无人说话,无论是开封府的人,还是皇城司的人。 宋正有些呆滞地看着展昭,看着他背后衣衫破碎,看着他身上血肉模糊..... 视女人如老虎的事业逼宋大人,第一次思索起情爱的事来。 第一次思索起他最爱的皇城司究竟是干什么的。 也第N次有些反感他这个上值来。 远远看着两人的白玉堂,浑身晃了晃。展昭身上飞溅的红色雾沫,在他视线里渐渐化成漫天血雾。那压抑的闷哼声,如雷一般擂打在心底。 再也抑制不住胸腔的翻滚,他一口心血吐了出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面色几欲透明。 韩彰吓得一把扶住他,迅速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小白。”蒋平徐庆抱住他,蒋平的眼睛,早就哭成了桃子。 白玉堂一口咬在蒋平手上,将呜咽压在喉咙里。 包拯忽然别开头,使劲眨了眨眼睫上的雾气。 公孙策闭了闭眼,使劲抬高了头。 四大金刚红了眼眶。 艾虎忽然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法场上发生的所有,很快传回了皇宫。 御书房内,听完宋气的汇报,宋仁宗将茶杯轻轻放下,眸底闪过一丝狠厉。 包拯和公孙策,果真不愧为黑白无常啊,确实有点本事,竟然能和他博弈到最后。 劫法场和对抗皇城司的阳谋,他们居然躲过了。 不过,那又如何! 展昭,最终不是挨了板子,入了他最后的圈套吗? 宋仁宗冷哼一声,面带不屑和嘲讽。 包拯公孙策那两个小儿,才吃几年饭,想和他斗,嫩了点。 ---- 单机作者不想说话,追剧去了。
第171章 展大人的浪漫 ====== 从法场下来,包拯让王朝把展昭带回他自己的宅子,并让王朝和谢箐都跟过去住,方便照顾。包拯觉得,开封府宿舍条件没那么好,不利于伤口恢复。 考虑到谢箐毕竟乃女子,和展昭也并未成亲,所以把王朝也派过去了。至于展昭需不需要王朝,他就管不着了,但作为“家长”,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比较合适。 而白玉堂,除了手臂重伤,还受了不轻的内伤,在水榭汀兰养着,几个宠弟狂魔哥哥轮流伺候,比照顾小婴儿还细致。 展昭伤口虽惨不忍睹,但有韩彰在,倒确实不存在留疤和感染等问题,只是需要时间去恢复。因为同时还要照顾小白,韩彰考虑到谢箐也在,便只每日固定时间来查看情况,调整治疗,其他的琐事,就交给了她,比如换药啥的。 但展昭却无论如何不让谢箐给他换药,也没让府里的老管家等人换,指定由王朝来干这事。 王朝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拿白酒擦拭的手颤了颤:“展大人,疼吗?” “你说呢。”展昭嘶了一声。 连王朝看了都害怕的伤口,他哪里敢让她来换药,那丫头胆子小,又爱哭,还不得哭死。 “哎,其实我挺羡慕展大人。”王朝叹了口气,“我连想挨打都没机会。” 满开封府的人都知道他王朝在追秦姐姐,可秦姐姐从不给他任何机会,总是温柔和坚定、清晰而明确地拒绝他,说他值得更好的。 展昭瞅了瞅王朝,心里轻叹一声。 以前他或许不明白秦香莲为何不接受王朝,可自从那日在密室见到陈世美后,他虽仍然不明白两人为何分开,陈世美又为何背负了骂名,但却知道,无论陈世美和秦香莲之间是爱还是恨,可能都不会再有第三人的空间了。 王朝轻轻揭开缠绕的纱布,展昭忽然痛得嗷叫了一声,吓得王朝手一顿:“展大人,真的很疼吗?” 虽然这伤口看起确实可怕,可好歹过去三日了,加上韩彰的药里还加了一些类似麻沸散的止疼药,应该不至于让展昭这样的铮铮铁骨如此反应啊。 展昭点点头,也不在意在王朝面前没面子,很实诚地道:“疼,疼得要命。拿锯齿在身上反复拉锯那种疼。” 王朝错愕了一下:“展大人,为何会这样?” 他王朝好歹也是混过江湖的,难免风风雨雨,甚至刀尖舔血,伤也受过不少,可好像,没展昭这么夸张啊。 展昭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道:“我天生体质特殊,对疼痛极其敏感,尤其是背部那一带,我爹说,我背部的痛感,可能是正常人的至少十倍。麻沸散都根本没作用的。” 小白知道他这个秘密,所以一看谢箐要挨打,就先他一步提出由他去。 可小白本来就受了内伤,他自然不可能让他去。 他舍不得谢箐痛,可他也舍不得小白伤啊。 王朝手一抖,想象了一下十倍的感觉,脸色白了白,下手愈加小心翼翼起来。 王朝和展昭说着话,压根没注意到窗外静静站立的谢箐。 从半开的窗户里,展昭背上的伤口一览无余,那垂在床沿的修长手指,因为疼痛而捏得发白。 谢箐使劲抬高头,却还是阻止不了泪水滚落,因怕屋内的人发现,连忙离开。 心里百般滋味,漫无目地在宅子内到处游走,似乎靠那不停的走动,方能缓解内心的疼。 就这样,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杏花疏影”那个院子附近。 这个院子,她记得以前进去过一次,院子好像很大很大,有一个天然的大池塘,里面养满了锦鲤,她当时拿棍子戳了好久的锦鲤,直到那些鱼全都躲水底下不敢出来了。 她还记得,她上次和展大人也一起逛到了这附近,当时她也想进去看锦鲤,可展大人骗他说后花园的锦鲤更多更大,拉着她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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