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果核上裹着些许透明的唾液,静静躺在粉白的手心中央,并不叫人讨厌。 但直哉却觉得在人前吐出舌头实在很害臊。 飞快地看了眼我的手掌,仿佛樱桃鲜甜的汁液正通过口腔渗进皮肤,直哉将脑袋转到一边,脖颈和耳朵红成一片,别扭之余倒是没那么生气了。 用手帕擦拭过手掌,我捏了捏直哉绯红的耳垂,询问道: “直哉讨厌被这样对待么?觉得我很卑微么?” 我听不得他说常夏坏话,他也不乐意听我自贬。 “没有……我喜欢你这么对我,但你不许喜欢她。” 这个任性的少爷,自觉说不过我,便把脸埋进我的怀里,闷闷不乐地讲话: “我想你了。明明我为了觉醒术式学习一直很辛苦,但我回家却没有找到你。” “她凭什么把你拉过去有说有笑的?” 和直哉聊了一会儿他今天的课程,我一边抚摸他柔软的黑发,一边做出解释: “真是个努力的好孩子。今天我也在为母亲努力。学了咒文课非常头晕,差点在水边晕倒,是常夏扶住我的。” “又在勉强自己往家里送东西?那种交际让父亲大人出面不就好了。” 果然还是太频繁了么?就连直哉也察觉到了这点。那直毘人又会怎么想呢? 我沮丧地垂下眼睛,将手从直哉的发梢移至后背,拥抱着他感叹: “明明很久没有见面,一见面就跟他提这种事……我很害怕被讨厌。” 环抱我腰部的手指紧了紧,直哉回以小声嘀咕: “父亲大人不会讨厌你的。” “你依赖他只会让他觉得愉快吧……” 那个男人八成会带着些无可奈何的笑容,望着我感叹说什么:“哎呀,我们泉鸟有烦恼了么?”。 自他身上那种纵容到近乎溺爱的态度如同沼泽,稍不留神就会越陷越深。 每走近一点,他抓我也会更紧一些。 在我看来,完全信赖他,最终依赖他是件十分可怕的事。 我沉默的拒绝反倒引来了直哉的轻笑。 “不想说就算了,你对我倒是容易开口,反正我的确会保护你就是了。” 他抬起脑袋,轻描淡写转移了话题: “再过一周是五条家下任家主的亮相仪式,到时候御三家的人都会出席。父亲一定会带你一起去,所以他不会让你心情出现任何问题。” 直毘人没有和我提这件事,是忘记了还是打算当个“惊喜”? 我好奇地询问道: “五条家的孩子,我记得是叫悟吧?” 直哉瘪了瘪嘴巴,语气有些压抑: “是啊,是出生就拥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孩子。五条悟、五条悟,这几天到处有人说他的名字,实在很烦人。” 自诩天才的直哉有他的骄傲,“同为名门继承人,长他一岁的五条悟先一步拥有术式”这件事显然给了他不小压力。难怪他会在下课后反常地表现出烦躁的一面。 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要强的少爷显然不想为没确定的事多做纠结。 “不过父亲也跟我说了,如果这段时间表现得好,可以带我一起去见见世面。不过为了安全得上不少侍卫,你说甚尔怎样?” “这下那些女人可没法说你闲话了……为此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他攀住我的肩头,用手指轻轻勾起我的头发,眯着翠绿的眼眸,笑着同我撒娇: “别在意那种传说里的六眼了,先给我选件宴会穿的衣服吧。” …… 宴会当天,直毘人亲自为我挑选了与衣服搭配的发钗和耳坠。在阿玲为我梳起发髻时,他便抱臂依靠在不远的墙壁上,注视妇人手指在我发间穿梭,将落在肩上的黑发梳起,露出雪白的脖子。 然后在阿玲进行到最后几步时,透过镜面,我望见了男人向我走近。他将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粗糙而炙热的手掌自肩头向脖颈收拢,然后缓慢地、细致地向上,摩挲脖颈,捧住耳垂。 直毘人取下我平日常戴的珍珠耳坠,换成绒布上奢华耀眼的宝石。 冰冷银针穿过耳洞,那种异物入侵的侵略感在他指尖无限扩大,险些令我克制不住瑟缩的欲|望。 在那之后是湿热而克制的吻。直毘人轻轻触碰我的后颈以及耳垂,自喉间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你今天很漂亮。” 从卧室出来,入眼的是同样盛装出席的直哉。我望着他外披上的金线绣成的纹路,突然发现那是和我、以及直毘人身上一样的图案—— 就像一家三口。 作者有话说: 是我!! 我还活着!我下班回来见我富婆们啦!! 第三十三章 ◎序幕◎ 这次宴会上, 一直被禅院家边缘化的甚尔,因为直哉的“青睐”也被请到了现场。 得知直哉请求后,直毘人先是侧过脸看了我一眼,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让人欣慰的成长,你也有预选下属的气量了。” “还偏偏是甚尔……真是件有意思的事。” 他眯着眼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甚至嘱咐下人收集甚尔队服尺寸, 宴会当天也为他备上件正装和服: “希望他能感受到你的‘好意’呢。” 而宴会开始的倒数第三天夜里, 伤痕累累的甚尔回到了小屋。 是太久没有和小狗相拥,又或许是直毘人的态度让我觉得害怕,那天夜里我醒的比往常早一些。 踏着月色来到甚尔的住处,我轻车熟路从柜子里找到常用的抱枕, 将它搂在怀里, 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玩偶、书籍、零食, 排解苦闷的东西应有尽有, 这里变得好像另一个“家”。 而枕头上、被子里还残留着小狗特有的气味。拥抱时甚尔的气味和吻一同降临, 带着灼烫的体温以及克制的激|情,富有侵略性、叫人脸红心跳。 但当他离开后, 这味道淡淡地沉淀, 如同离别时的相依, 反而叫人觉得安心。不久后就是宴会,为了养足精神, 我会把自己藏进他的被子小睡一会儿。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身侧床铺传来凹陷, 迷迷糊糊中有人用手掌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往里面去, 给我让些位置。” 顺势往里侧挪动身体, 我伸手摸索出电灯的位置。 在橘红的灯光点亮房间, 甚尔的伤势惊得我险些从床上跳起:“你这次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甚尔正大大咧咧地躺倒在床上,殷殷血迹正从腹部的绷带上渗出。他面色发白,但抬眼看我时的表情倒是轻松,说不出是失血过多的疲惫,还是笃定我会照顾他的泰然。 闻言,少年咧开嘴角,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反过来责怪我说: “是你这次太早了,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一般会先处理一遍再让你抱。先在那里等等吧。” 他这时候倒是乖巧听话,但我又不能真放着他不管。起身找到治疗用的工具,“起来啦。”我用影子把懒洋洋的甚尔扶起,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听他讲述这次任务的收获。 “难度不大,只是蹲点等待的时间长了点。前几次出去都算是为了摸清对手的行为路线。” “那小子是个职业窃贼,能快速移动避开结界的检测,出其不意切换攻击方式,全靠饲养的咒灵。上一秒是棍、下一秒是刀,我太急躁了,最后关头一不小心挨了一击。” “好在,还是让我得手了。我可以留下自己的武器,你那些东西也终于有地方放了。” 对成果颇为满意,甚尔像只叼着猎物回家的小狗般朝我昂首,愉快地眯起幽绿的眼眸,问我: “你现在想看看么?” 这是做什么?咒灵能长成什么样? 虽然兴致缺缺,可被他的喜悦感染,我还是跟着点了点脑袋。 然后他注视着我,脸上露出了喂我薄荷糖时浮现的恶劣笑容。 少年张开嘴唇,将手指伸入齿间,从舌尖摸向舌根,触碰咽喉。胃部痉挛,身体因为刺激弓起,然后有一个弹珠大小的咒灵被他用舌头推了出来。 肉色的咬尾虫在空气中瞬间膨胀,如家蚕饱满的身体挂在甚尔的手臂上,看起来有种滑稽的恐怖感。 “就是这东西,它可以收纳各种物品,然后缩小身体藏进我的肚子。我把给你带的东西放进去了,现在吐出来吧。” 磕碜的长相、看起来也不太聪明。 饲养过“小狗”,对咒灵特别的长相适应良好,比起“被吓了一跳”,我心中出现的是一种无意识的“比较”—— 它能听话么?会握手么” 我朝咒灵伸出了手掌。 得了甚尔指示,呆头呆脑的虫形咒灵,便弓起身子去嗅我的气味。而就在它毛发稀疏的脑袋即将蹭到我手掌的前一秒,咒灵被蛰伏在我身侧、猛然射出的影子一记耳光将脑袋抽得歪向一边。 遭到结界术的“防御”,它像断尾蜥蜴一样,“哇”地吐出件白色的物体,可怜地往甚尔身上躲去。 ——那是张被装在透明防水袋里的手帕,边缘的花纹叫人眼熟。 甚尔烦躁地咂嘴: “啧。闻着味道找出来了么?” “看来还是不太能控制它取出来的东西,之后再训练吧……” 他用手抹掉袋子上咒灵留下的粘液,将它收进怀中,然后在咒灵眼前比划了一个手势,让它把东西全部吐出来: 匕首、长棍、武士刀,排列在这些造型独特的武器后的,是一袋花花绿绿的糖果。银色铁罐中放着蓝色的薄荷糖、金色玻璃纸包裹住小巧的酸味软糖,辣味巧克力穿着红色的锡纸外套,软糯的棉花糖像一群挤挤挨挨的羊羔…… 明明我只向甚尔要了一种用以提神的糖果,他就擅作主张地把其他奇怪的味道拿了个遍,好像把我当成了个馋嘴的女孩,跟我说什么:“之后一段时间我要养伤,暂时不出去。你拿着这些慢慢吃吧。” “你想吃哪种?” 我想要他——我搂住甚尔的脖颈,用行动代为回答。 这个想要恶作剧的少年还不习惯吞咽咒灵,表演过“把戏”就漱了口,薄薄的嘴唇上带着点水珠。 我贴近他的面颊,将水珠吮尽了,亲昵地舔过他的唇角,去抿他的下唇,在甚尔张嘴后把他的舌尖含进嘴里。 他将肩上的咒灵一把抓下,把我搂进怀里。 白色的床单上洒满了五彩缤纷的糖果。 虽然有所眷恋,但我不可能向带伤归来的小狗索取过度,将脸颊埋在甚尔的肩颈上:“你的确暂时不用出去了,就留在我身边……” 我把直毘人的决定告诉了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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