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天后的人?”润玉厌烦的掸了掸衣袖。 “我确定,属下派出去的人都是耳聪目明的,认出了那批人是天后的近卫。” “你的人身份可曾暴露?还探出了什么消息?”润玉走进议事厅,挥手令殿中的侍女退下。 言泽皱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派出去办事的人,都是私下收拢的,他们行事向来谨慎,一路遮掩行踪。天后那批近卫顶多查到他们是天兵,再多的信息,肯定查不出来。只是不知道,天后会不会猜到是殿下您的人手?我方才打探了一下,这些近卫的调动都是瞒着人的,南天门处并没有天兵下凡的记录。我的眼线偷偷告诉我,那批近卫是用来监视洞庭水族的,天后让他们探查洞庭湖中,有没有钱塘水族的余孽。” 天后这是不依不挠啊!润玉想到自己收起来的画像,略一思量:“多派些人手保护洞庭水族,还是暗中保护,不要让他们发现了。另外,天后一旦离开天界,立即禀告我。” “如果天后的人要对洞庭水族下手,我们怎么办?”言泽问。 “保护洞庭水族,尤其是保护好他们的水君。谁敢动手,都给我拦住。”润玉侧头看向言泽,语速略快。 言泽赶紧站直身子,忙不迭答应。 润玉神色稍缓,手指按压着额头,一边细细思索一边缓慢说道:“如果实在拦不住,一定要把他们的水君带走……我待会儿去见水神,向他讨要一件信物。你们带着信物过去,如果不得不现身,就凭此信物取得洞庭水族的信任。你记住了,这件信物关系到水神,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得动用信物,以免给水神带去风波。“ 他话中的郑重,言泽自然听出来了。言泽扶住腰间的法器,拱手领命,大声应了句:“是!” 这声极为洪亮,润玉愣了一下,被逗笑了。他肩膀一松,坐回桌子后面,这才收了笑容,严肃道:“洞庭水君对我来说极为重要。我把她的安危托付给你了。” 言泽同样严肃道:“殿下放心,就是天后逼着我让开,我也宁死不退。就算拦不住,我也一定把水君安全带走。”他说到这里,往前凑了一步,嘻嘻笑道,“只要殿下带兵攻打魔界时 ,让我为前锋就行。" "你这是在向我讨要官职?“润玉取出空杯子,放在桌上。 言泽脸上堆着笑,取下放在法阵中保温的水壶,满满沏了一杯:“殿下是战神,统领五方天将。攻打魔界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我身为殿下的下属,肯定不能错过。” 润玉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摇头笑道:“你这消息倒是灵通?” “我这不是为了殿下探听消息嘛。听说魔尊死了,天帝刚召见了星君。"润玉刚放下杯子,言泽立即满上,”殿下在人间放走那幽冥族的刺客,就是因为他出身魔界吧?现在魔尊又死了,这不正是殿下苦心谋划的时机吗?您有什么打算,请务必带上属下,给属下一个见证殿下成就伟业的机会。“ 润玉推开杯子,笑容淡了:“我做了很多准备不假,这是个好时机也不假。其他的,你可是猜错了。” 言泽歪了歪头,显然不明白这样简单的判断,为什么会出错? 因为战神不能继续立功了。天帝担心皇子功高震主。这念头自心底闪过,润玉挥手催言泽下去。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和言泽说了。 天界攻打魔界是一件大事。倘若此战能令魔界俯首称臣,那便是极大的功业。毕竟六界虽说受天界管辖,实则各自独立,游离在天界之外。其中魔界兵强马壮,几代魔尊皆是野心勃勃之辈,万年前还曾拉起兵马攻打天界。如果这次能将魔界打服,几代天帝所期待的一统六界之功业,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正式的帝令还未下达,天帝已经着手准备。这些时日,兵将、粮草开始调动,不时有兵将前来拜访润玉,这些兵将都是先前和火神并肩作战过的同袍,润玉逐一接待,稍微透漏一些天帝对此战的安排,譬如天帝准备扶持夜神殿下,希望这些兵将们支持天帝的任命,不要有异议。 自然有兵将对天帝的安排感到不满,润玉或安抚,或许诺,或解释,将他们哄了回去。 就在天界忙乱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夜神殿下被天后训斥了。 事件的起因非常简单。 旭凤受了雷火之刑后一直在璇玑宫中养伤。他被罚禁足,禁令一直未曾解除。 水神之女锦觅前来探望时,不知发生了何事。锦觅离开的时候,旭凤追到了宫门外。 旭凤被罚禁足,论理是不能离开璇玑宫的,偏生他出了宫门。若说是违逆了禁令,他踏出宫门后又不曾走远,只站在门外的走道上和锦觅纠缠了片刻。这个走道若算进璇玑宫的范围内,也是可以的。 天界知道此事的众人,顶多八卦两句夜神殿下和水神之女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偏偏天后就下旨斥责了,并且还把动静闹得极大。 带着天后旨意去往璇玑宫的宫女,就站在门口,高声念出夜神殿下的罪名:不敬君父、不尊嫡母、践踏法度、肆意妄为…… 天帝得到消息时候,正在九霄云殿议事,润玉当时也在场,眼睁睁看着天帝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摔了杯子。 天帝如何不气?他正想抬举夜神,偏生被天后抓了把柄,驳斥了他的面子。而这把柄,还是夜神殿下亲手递上去的。 当时,殿中噤若寒蝉,涉及天帝一家的事情,谁都不愿开口。 润玉手插在袖中,低头站在阶下。天帝有意重用夜神的事情,自然瞒不了人。他顺着天帝的意思,替旭凤铺平道路,中间颇费了一番功夫。他猜到天后可能不甘,也提醒了旭凤这些时日务必谨言慎行。却没料到还是出了这种事情。想必在旭凤心中,就从来没有忍耐一说吧。 天帝虽说摔了杯子,沉默了半晌,只是令人杖责了前去璇玑宫中宣旨的宫女,理由更是简单:天界皇子,岂容区区一个宫女斥责。 这宫女是天后派去的,岂会没资格斥责皇子。天帝不过是权衡之后,不愿斥责天后,便轻轻了结此事罢了。 毕竟,鸟族的兵马还在调动,天帝需要鸟族的支持。而皇子被天后斥责一顿,虽然有损皇子名声,名声这东西,只要天帝愿意,总是有机会再给的。 事后,天帝下了禁令,不允许任何人谈论夜神被训斥一事。 这样的处理固然能消弭风波。听到这个消息的旭凤,伤势未愈,在璇玑宫中独自喝了一夜的酒。 “夜神殿下这是对天帝天后不满吧?”诸如此类的议论声,润玉走过的时候偶尔能听到。 毕竟,夜神殿下刚被天后训斥,就借酒浇愁。做出这样的姿态,若说无心,是很难令人信服的。原本觉得天后借题发挥的舆论风向,就这样拐向了另一边。 这些流言,显然有天后的手笔,润玉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压制舆论了。他一直想让天后不再针对夜神,天后虽然答应了他,一旦发现时机,仍然毫不留情的出手。对于天后来说,她可以勉强忍下夜神,却不允许夜神对权利有半分染指。 偏偏涉及权利的事情,皇子岂有选择的权利,一切皆凭天帝的意思。 就在夜神彻夜饮酒言论传开的第二日。邝露慌慌张张找上了栖梧宫。刚一进门,便直扑润玉面前,求他救救夜神殿下。 ”你不要慌。“润玉疲惫的叹口气,大步走向宫外,一边问她出了何事? “殿下去见天后娘娘了。”邝露无可奈何。 “你说什么?”润玉诧异之极。 “天后宫中来了人,不知道和殿下说了什么。殿下便换了衣服,去往紫方云宫,说是要找天后娘娘请罪。”邝露紧紧抓住袖子。“殿下给我留了口信,璇玑宫的侍女慌忙通知了我,我知道的时候立即赶往紫方云宫阻拦。我虽然见到了夜神殿下,他一定要见天后娘娘,我没能拦得住。。” “辛苦你了。”润玉侧头看了她一眼。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夜神殿下应当避开天后,偏生他自己闯了过去,连累的其他人替他奔波。 听了这话,邝露低下头,抬起袖子遮住了眼睛。 润玉不忍的收回目光,点了几个人,交待好一应事务后,方才问邝露:”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邝露这时候已收拾好了情绪:“一个时辰前。我在紫方云宫外等了一个时辰,不见夜神殿下出来,害怕再耽搁下去,会出什么事情,便慌忙来找殿下您了。“ “不必担忧。”润玉安慰了一句,并不详细解释,只带着邝露急急赶往紫方云宫。
第26章 紫方云宫 润玉带着邝露直接进入紫方云宫,宫女正想阻拦,被润玉带来的侍卫挡住了。 在外人看来,他是天后的亲生儿子。母子之间的事情,哪有外人插手的余地,宫女们拦不住也就罢了,若真挡着不让儿子去见母亲,先不说火神怎么想,就是天后知道了,绝对会动怒的,只会埋怨他们为难火神殿下。 众人阻挡的比较随意,润玉便一路顺畅的找到了天后。 天后披散着头发,穿着件素白的寝衣坐在梳妆镜前,听到动静转过头时,紧绷的嘴唇瞬间扬起,“我儿,你来了。”她推开身后的侍女,迅速站起来,甚是欢悦。 “母神。”润玉行礼时,飞快的看了一圈。旭凤端正的跪在寝宫中央,头发虽有些凌乱,衣衫倒是齐整,看起来并未受伤。他听到动静,小心的看过来一眼,便很快收回目光。 没出事就好,润玉松了口气,伸出手,任由天后欢喜的拉住他。 天后拉着他端详了一会儿,才有心思留意其他人。她厌恶的皱起眉,“怎么把这个人带来了?“ 跟着进来的邝露立即跪在地上,俯身行礼,并不敢出声。 “你先起来吧。”润玉说的随意,仿佛是随口而言。 邝露便听话的站了起来。天后哼了一声,并没有反驳润玉的话,只是板着脸坐回镜子前。 润玉跟过去,伸手取走侍女手中的梳子,端起笑容,温声道:“我来替母后挽发吧?” 天后斜了他一眼,神色稍缓,拍开他的手,嗔道:“你这孩子,不要胡闹。” “这是我的孝心,怎么是胡闹呢?母神毕竟养育了我,”润玉垂下眼睛,神色莫辨。 “火神殿下最是孝敬娘娘您了。”旁边的侍女识趣的跟着吹捧。 天后显然极为受用,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好了好了,我儿的孝心我知道。你这笨手笨脚的,会梳什么头?我待会儿还要见人,快别闹了。”她夺走润玉手中的梳子。梳头的侍女快步上前接走。 润玉便笑着退了两步,给侍女让开了位置。 天后正对着镜子打量妆容,润玉冷不丁开口:“兄长这是犯了什么错,一直在这里跪着?他有伤在身,不如让他先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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