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拆封的扑克牌都能被找出不同,这种每张牌有肉眼可见瑕疵的旧牌——” 山吹律理笃定地说:“你在洗牌的时候已经全部记下来了吧?对太宰而言,无论玩什么都是明牌游戏,我说的有错?” 工藤新一:“???” 他大为震撼! 你们Mafia心机这么深的吗?连高中生都骗?! 他还傻乎乎以为是什么心理战、运气战、眼力战……人家直接透视明牌,打的就是他这个上当受骗的小傻子! 阴险!狡诈!恶毒!不要脸! “律理小姐真的很了解太宰先生呢。”毛利兰小声说。 太宰治自己都有点懵,完全没想到山吹律理能一秒识破他的阴谋。 该死的俄罗斯人!全是他的错!活该他现在还单身! “太宰先生也能做到这种事吗?好厉害啊!我还以为这是父亲的绝招。”野吕千明在一旁感叹。 工藤新一:“野吕先生也能记住扑克牌上每张牌的细微差别?” 怪物这么多的吗?还是说这是个可进修技能?下次去夏威夷的时候他也要学一学。 “我听母亲说的。”野吕千明挠挠头,“当初正是父亲在牌桌上大胜母亲,才有了现在的我。这副牌就是当年牌桌上那副,特意留下来作为纪念,母亲常常把玩,大概是对自己输了这件事依然耿耿于怀吧。” 一场牌输了自己半辈子,这谁能甘心。 暴风雪封锁了室外娱乐,闲着也是闲着,野吕千明讲起了他听说的他父母的故事。 那是在法律尚不健全、Mafia横行作乱的一段时期,赌场生意遍布城市脉络,一场牌桌上的较量足以决定生死。 被命运女神眷顾者靠一枚硬币在赌桌上大杀四方,被厄运亲吻者输光家产、砍断手指、被装入水泥袋沉海,荒谬又疯狂。 野吕千明的父母分别来自两个在赌场生意中占据大头的家族,他们的联姻门当户对过了头,因而产生了一个小小的问题:联姻之后,哪家占据主导权? “他们约定用一场牌局决定。”野吕千明笑着说,“听说是一场非常盛大的赌局,全城的人都赶过来围观。虽说无论输赢也不影响他们相爱,但输本身仍然让人沮丧,我母亲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 “好浪漫哦。”毛利兰感叹,“是敌人又是爱人,争锋相对又含情脉脉,是一段非常精彩的过往。” “哈哈,母亲可能觉得有点丢脸。”野吕千明大笑,“我去叫他们起床。冬天他们总是起得很晚,但厨房炉子上的汤要熬干了,起码吃了早饭再睡。” 野吕千明上楼去了,山吹律理闲得无聊,在一叠牌中一张张地翻,找那张色彩鲜艳的大鬼牌。 “律理酱相信野吕千明君讲的故事吗?”太宰治支着头,忽然问。 “嗯?”山吹律理翻过一张红桃Q,“和我没关系吧……从昨天开始出面招待我们的只有野吕君,他的父母一直在四楼没露过面。” “我认识哦,那位野吕先生。”太宰治指尖抵着下颌,慢悠悠地说,“律理酱难道忘记了,我们来山庄的门票是从哪儿抽到的吗?” ——港口Mafia年终晚会。 “只有合作伙伴旗下的度假村才会被纳入抽奖候选,否则抽奖抽到敌对势力的巢穴就不能算新年惊喜了。” “野吕家从前代首领时期开始,一直是港口Mafia的附属家族。”太宰治平淡地说,“直到野吕千明君这一代才逐渐脱离里世界的生意,洗白转型建造滑雪山庄。会在试营业的时候招待我们,是野吕家在向森先生表忠心。” “野吕家从前确实从事赌场生意,野吕千明君母亲的家族也一样。两家曾是生死仇敌,直到他们联姻才有所缓和。” 港口Mafia的赌场生意一向由干部A负责,但没人会不长眼地问太宰治为什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生死仇敌?”山吹律理唔了一声,“那么,野吕千明君故事里‘浪漫的赌局’可能完全不是他说的一回事?” “也可能只是他的父母美化了他们的过往。”太宰治说。 在儿子眼中的恩爱父母,可能从未存在过。 “轰!”一声巨响从楼梯口传来。 不是爆炸,而是一个人从楼梯上狼狈滚下的动静。 方才笑得憨厚的野吕千明双眼赤红连滚带爬地奔下楼梯,他的脸庞一阵阵抽搐,舌头似乎打了个死结,衣服上有一道显眼的血痕。 “父亲……我父亲!”他徒劳地张嘴,下意识望向太宰治的方向,“您、太宰先生——请您去看看吧!” 工藤新一怀疑的眼神立刻看向太宰治。 他察觉到一个很不对劲的细节:野吕千明对四位客人的态度原本是一样的,随性爽朗,可他为什么现下第一个求助太宰治,语气恭敬到近乎惶恐卑微的地步? 工藤新一只知道太宰治来自港口Mafia,却不知道眼前十分年轻的少年在组织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待看到野吕先生尸体的惨状时,名侦探心中的三分怀疑顿时变成了十分怀疑。 山庄里只有这么几个人,那边一个Mafia一个职业杀手,不并列为第一嫌疑人都对不起他们的职业尊严。 “别看我。”太宰治柔弱地咳了两声,“我生病了,要姐姐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怎么会干出杀人这么可怕的事情呢?”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 他想点一首《不要脸》送给这位戏精。 “也别看我。”山吹律理懒洋洋举手,“杀人手法太粗糙了,不要用这种不专业的东西侮辱我的职业素养。” 好有道理,工藤新一完全无法反驳。 更重要的是,山吹律理和太宰治的不在场证明还挺充分,也正如他们所说:真是他们干的,这里一个人都活不了,哪还有侦探破案的份? 凶手是山庄内部的人。 最具作案条件的,唯有和野吕先生结婚三十余年同床共枕的野吕夫人。 案子甚至没有名侦探发挥的余地,在野吕千明跪倒在地哭着问母亲为什么的时候,平静地将染血的菜刀放在地上的野吕夫人没有辩解一句,她只是对儿子说:“你把那副牌拿给客人了?” “拿了。”野吕千明茫然地颤抖着,“是、是我不该拿吗?可是母亲,是你要我……” “拿了就好。”野吕夫人打断儿子的话,她平淡地说,“我等这天已经很多年了。” 什么意思?野吕千明脑子一团浆糊地望着母亲。 “千明,还记得关于这副牌的赌局吗?”野吕夫人自顾自地说,“我和你父亲都告诉你,它是一场浪漫的义气之争。” “我们说了谎。” “当年,我的家族与野吕家势如水火,我从小就把你父亲当作敌人,从没想过会和他结婚。” 野吕夫人看着自己染血的手:“知道联姻的消息后我很生气。我讨厌你父亲,从小他就和我争,无论是成绩、牌技还是其他,我总是输给他。” 野吕夫人是个好强的女人,她一次又一次输给丈夫,两个人又分属敌对家族,是打得不可开交的敌人。 “可能是比的太久了,我们逐渐有了一点默契。”野吕夫人笑了一声,“很可笑吧。其实我们很相像,是唯一能互相理解对方的人,在他身边我甚至能获得少有的安宁——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打心里竟然是信任他的。” “可他骗了我。”野吕夫人的声音陡然森冷,“在我最信任他、最依赖他的时候,骗了我。” “那场牌局根本不是联姻后争夺主导权的赌约。”野吕夫人深吸一口气,“是我拼命和家族争取来的机会。如果我赢过他,家族就会取消这次联姻,选择别的方法与野吕家合作。” 联姻是两个家族间惯有的缓和手段,但并不唯一,只是这是代价最少联系最紧的一种。 野吕夫人当年以赌约为由说服了她的父母,只要她赢下这场牌局,野吕先生会输给她一家对野吕家极为重要的赌场作为筹码,让野吕夫人有资本和家族谈判。 “我和他说好的。”野吕夫人抿着唇,“那家赌场算是借我,我会连本带利三倍返还,只为他和我演一场戏。” 两个争斗了十几年、对彼此最为了解的宿敌定下协议:野吕先生假装输给野吕夫人,付出一座赌场以解除婚约,而野吕夫人会在一年后偿还他三倍利息。 “结果你们都知道,”野吕夫人呢喃,“我还是输了。” “那家赌场他作为礼物完完整整地送给了我。”野吕夫人冷笑一声,“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骗女人的东西。” “他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自由!” “野吕家是港口Mafia庇佑的家族,我知道他的死你们内部会调查。”野吕夫人抬头看向太宰治,“不麻烦你们了,我特意挑港口Mafia来的时候杀人,省得麻烦。” “只是没想到来的人是太宰先生。”野吕夫人尽力扯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您的名声令人生畏。” 一切都不是偶然。送到港口Mafia的度假门票、降临的暴风雪、老旧起毛的扑克牌……连成一颗死寂的心。 “我住在这边好多年,能提前预测到暴风雪。千明长大了,我已经没有理由等下去了。”野吕夫人平静地说,“一切就是这样。那边的侦探少年,今天傍晚暴风雪就会停歇,你可以联系警方。” “我有一个问题。”太宰治听了半晌,突然出声问,“你知道野吕先生为什么在赌局中反悔吗?” 一个能记牌的天才赌徒,输赢只在一念之间。 “不知道。”野吕夫人干巴巴地说,“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太宰治淡淡地说,“他为此送了命,你为此恨了他半辈子,怎么会不重要?” “是因为,野吕先生喜欢夫人你吧。”毛利兰捏着袖口,出人意外地开口道。 “因为喜欢你,所以期待这场联姻。和满心不甘的夫人你不同,野吕先生是满怀喜悦知道这个消息的。” 毛利兰艰难地说:“他或许根本不在乎那座赌场,也不在意两个家族的关系,他只是……” “只是喜欢你,不想放你离开而已。” “我知道以爱为名欺骗你不是正确的做法,但是,”毛利兰深吸一口气,“野吕夫人,你真的不喜欢野吕先生吗?你方才讲述少年时期往事的时候,眼睛分明是笑着的啊!” 或许只是没有看透自己的心,或许只是感到不甘心,才会对联姻那么抗拒,才会对野吕先生充满私心的欺骗如此憎恨。 在心爱的人即将嫁给他的关头,野吕先生选择了卑鄙的做法。他可能心存侥幸,想在婚后生活弥补心上人,才会赠送赌场,把自己的一切都捧给夫人——毛利兰从他们的儿子口中得知,野吕先生平日里对妻子堪称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21 首页 上一页 62 63 64 65 66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