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善意发着光。 “这样会让人难过的,虽然悠仁不会,但要是一直这么说、这么做、这么以为的话——” 同理心强大到愿意为自己死刑投赞成票的虎杖悠仁与你并肩坐在水泥柱上,中间隔着饭团与喜久福的包装袋,在艳阳与鲜花里真挚地为你担忧。 “会有爱着姐姐的人难过的。” “噗嗤。”沮丧的迷雾被驱逐,你忍俊不禁地伸手摸小孩的脑袋,柔软发丝不像禅院惠那个小海胆似的扎手,“放心啦悠仁。” 春光里的大姐姐笑的很夸张,像是故意牵动每一个器官似的,用力地勾起唇角。 “唯独这一点。” “我超级有自知之明的。” … 细长草叶缠绕于你指尖,你明明在笑却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专注地按照那点朦胧的记忆摸索编制方法。 抛下所有任务的咒术师在仙台平平无奇的儿童球场旁,在春日暖阳中每一个细胞都惬意到融化,听着身旁孩子说着那些幼稚园的琐碎小事,从爷爷出门前的拥抱到老师贴在他额头的小红花。 细草纠缠,回转,打结。 春日初生的茎叶娇嫩,指尖一陷就掐出几滴汁水。你嫌深色的伤痕不好看,又取来了几朵小花遮掩,黄的紫的五彩斑斓。 一顶粗糙的简陋花环诞生了。 “好厉害!” 虎杖悠仁极其给面子的惊呼,在小孩的叫声中你有一瞬间得意起来,但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却还是让你意识到这初次创作实在称不上完美。 “提问!” 你作势清咳一声,眼前的小老虎支愣起来,兴奋地捧场。 “好!” “悠仁喜欢的女孩子类型是什么?” “会摸我脑袋,说话温柔的大姐姐!” “悠仁未来的理想是什么?” “嗯…”这个问题让小孩纠结了会儿,圆润的小脸上眉毛拧起,任谁都知道他在努力思索。 终于,虎杖悠仁给出了答案。 “想让爷爷一直开心,想一直在爷爷身边。” 【虎杖悠仁喜欢的类型是什么。】 ——詹妮弗.劳伦斯。 【虎杖悠仁不做咒术师的理想是什么?】 ——消防员。 完全不一样的答案,和记忆里背道而驰的回应。 去他的吧,不一样又怎么样呢。 “当当当当~” 你嘴里唱着蹩脚的婚礼进行曲配乐(原谅没什么音乐细胞的人,以抬起王冠的郑重态度端起花环,叶片于璀璨光下呈现出通透的绿,金色脉络四散延展。 严肃的像是在分封教皇,引得小老虎咯咯咯的笑,小腿活跃地前后摇晃,春光跃于男孩浅色的眼。 “好,作为奖励,姐姐这花环送给虎杖悠仁小朋友啦。” “奖励?”粉发孩子懵懂地抬手,小心翼翼触碰头顶的花环,被蜷曲的细嫩藤蔓勾了勾手。 象征早春的樱发上戴了个花环,虎杖悠仁好奇头抬眼去看,又顾及着它的脆弱没有用手拿下,只能像追逐自己尾巴直打转的小狗般仰头张望。 “是哦。” 罢工咒术师笑的爽朗,随身携带的、有仙台名胜风景的布袋里,装着份生奶油毛豆口味的喜久福、国中生尺码的崭新女装、女孩子偏爱的豆沙奶茶色唇釉、仙台特色清酒,以及一份据说口味独特的分装荞麦面。 “因为悠仁是天底下最棒的小孩!” 眼睛闪亮亮,你像是对待无与伦比的珍宝,温软的视线让小老虎懵懂无措,但还是本能地舒展身躯,放纵那份无害的爱意。 有人说,『虎杖悠仁』是淤泥中诞生的太阳,悬崖上生根成长的苦松。 太好了,悠仁。 这回没有诅咒,没有手指,没有鬼神。 你美滋滋地想,心里筹备着等五条和夏油回来后要怎么庆祝,等后天回校要怎么和硝子解释自己跑出来撒欢。 滚蛋吧两面宿傩,滚蛋吧咒术界。 我们悠仁就是要快快乐乐地长成小太阳,他可以不用喜欢詹妮弗,不去做消防员,不去做在逃体育番大魔王。 不要遭受苦难,十五岁时也不用为拯救他人而心甘情愿赴死。 无病无灾,随便怎么长大,在光下用蓬勃野草般的生命力茁壮生长,长大后为曾经『西中之虎』的外号窘迫尴尬地挠脸,悻悻说这名字好难听,再和以前的朋友聚餐后去打青柏哥,赢一堆小钢珠。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你的小老虎啊,能长大就好。 5. 虎杖悠仁乘风破浪的一生中,一共见过她四次。 这个『她』所指向的人身份多变,对小时候的他而言是温柔大姐姐,长大后成了叛逃的诅咒师,再后来便是高专不可说的禁忌。 第一次是幼年的盛夏,夏日祭漫天烟火。 他刚捞上来条看了好久的火红金鱼,捧在手心等买东西的爷爷,却在另一棵树下见到个好像刚和人打完架的大姐姐。 见到他后说了很混乱的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动画里一无所有的流浪者突然被塞了颗明亮的星星,局促又崩溃的嚎啕大哭。 第二次是一年后,虎杖悠仁时常和伙伴们踢球的草坪。神奇大姐姐突然出现在水泥柱上,坐着看他踢球。 樱发孩子知道了她专门跑一趟仙台是为了给一个同伴——但他觉得是朋友买喜久福,又听黑发姐姐满怀期待地讲述准备了多少礼物,打算给出远门的同伴们接风洗尘。 她好期待啊。 吃着喜久福的孩子得出结论,耳边是黑发大姐姐节奏轻快的话语,听了一耳朵荞麦面的做法,以及怎么安抚受惊小女孩的方式。 『那两个人绝对、绝对不知道怎么关心小女孩啦』 『这种时候还是同为女生比较好,嗯,等会去看完奈奈阿姨我就去再买点东西』 『希望这回禅院先生不要瞪我…』 黑头发的大姐姐——虽是这么说,但其实她当时也不过十六岁,总是自称大人实际上也还是个未成年。 她好期待啊。 正面情感在虎杖悠仁的感知中熊熊燃烧,所有能支持这烈焰翻腾的物什都被她本人毫不犹豫投掷火海,欢喜与幸福浸泡着少女的五感。 连带着,幼虎也为这份灼热的欢喜期待起来。 所以,少女的小太阳用力地点头,顶着来自她馈赠的『天底下最棒的小孩』花冠,在咽下最后一口喜久福后对着那火海掷出了期许的稻草。 “当然,他们一定会很快很快的回来,回到姐姐身边。” 早春的孩子笑着祝福。 “毕竟,姐姐不是在等他们回家吗。” 一定,能得偿所愿吧。 一定,要得偿所愿啊。
第31章 === 0. 『知道什么最可怕吗?』 相貌清隽的男人走过贴满小广告的走廊,褐色扶手的表面灰尘积累,斑驳指印重叠覆盖,这破败小楼实在称不上什么好住宅。 偶尔有神色匆匆走下楼梯的住户,在这个人员流动复杂的小区任谁也不能判断出眼前人是不是个新面孔,但这个上班族住户还是颇为意外地扫了眼对方的脸,再冷漠离开。 『知道什么最可怕吗?』 他吟唱歌谣般喃喃自语,手里的那细小一团的咒灵嘶吼着回应,空洞黝黑的眼眶漠然倒映『3』的楼层号码牌。 安静时极具古典气息的男人皮肤很白,惨白的皮包裹那一身早已死去的骨肉,蜷起的指缝间偶尔能看见点格格不入的黑紫肉块。 黑发黑眼的清瘦男人手里拿着彼世之物继续上楼,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瞳孔是没有一丝杂质的黑,涣散着外扩。 “我觉得,没有比『爱』更适合滋养的肥料了。”没有人回复,男人语调平缓地继续,“因为爱,所以什么都能创造;因为爱,所以什么都能毁灭。” “真是有趣。” 他来时是初春,偶尔天上还会落下几片零星碎雪。 坐在沙发里难得休假的禅院奈奈正对着交叠的掌心哈气,想着甚尔什么时候回来,想着惠这次春游是否顺利。 微波炉里正加热着速食披萨,温暖光晕中停下转盘,象征工作结束的铃声响起。 “叮——” 额头贯穿缝合线的男人,在四楼停住了。 1. 男人紧紧握住了妻子的手。 他的手说不上美观,长年紧握兵器的指节粗大僵硬,指腹覆了层难以突破的茧。 因为这,女人不止一次地以指尖拂过暴君浸染血液与生命的手,用禅院甚尔所不能理解的目光温水般淌过每一条裂缝,再将埋于阴影中的脸抬起,温润地说着最浅显明了的发现。 “甚尔的手太硌人了,每次摸脸都好疼啊。” 娇小的手论完全比不过自己的丈夫,竭尽所能地五指张开也才堪堪有男人手掌的三分之二大,算上圆润的指甲盖也才到他第一个弯曲指节的纹路处。 当时还未被冠以禅院姓氏的女人如此抱怨,完全忽略了男人身上更为深层次的异样,对智能机械使用的生疏、过于冷漠的情感、偶尔而流露出的非人气质与夜归时黑暗中隐隐扩散的血腥味。 禅院甚尔拥有什么? 足以被华丽词藻包装装饰的面貌,吸引他人注意的身材,上天赋予的肉身,粗犷暴力的战斗。 禅院甚尔拥有什么? 明明手握打败所有人的力量却打压至尘埃的自卑,淤泥中曾意图突破却最终堕落放弃的灵魂,对正面情感迷茫到恐惧的残缺尖锐。 她柔软的皮肉嵌入粗糙掌心,呼吸平稳而微弱,宁静海浪般轻柔冲刷男人的感知。 没有任何特殊力量、看不见咒灵没有咒力、论相貌也不甚出色的女人,却让咒术界黑市鼎鼎大名的疯狗难以抑制的惊慌。 紧握兵器屠戮过无数人的天与咒缚,不止一次稳稳操持咒具果断划开目标大动脉冷眼血液迸溅的杀手,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甚尔,甚尔。” 奈奈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唤着爱人的名,守护着男人尖刺般不把人扎得鲜血淋漓不罢休的反骨叛逆,脸轻轻蹭了蹭他的手。 “甚尔最厉害了,我最喜欢甚尔了。” 女人喜欢重复,在撒娇央求自己的爱人做什么事时,总是会拉住男人的手轻轻摇晃,用难以想象的爱一点点渗透禅院甚尔灵魂中的裂缝与残缺。 路人,伴侣,夫妻。 当年结婚时,禅院甚尔其实提出过跟随妻子的姓氏。 象征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对男人而言不会比一瓶喝不醉的啤酒更有价值,如果可以他更想以往夺取他人生命般轻而易举地把它撕碎,扔进随便哪个街口的不可回收垃圾筒,畅快地抛弃过去那个匍匐的废物。 “可是,我想要甚尔的名字啊。”拥有一切的女人勾住他的手指,微不足道完全可以无视的力量撼动了暴君,填写婚姻届的手停顿,“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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