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场好梦罢了。” 6. 记录—— 2018年10月31日 17:20 以东急百货店东急东横店为中心 出现了突破记载的、半径不可定义的超大型领域展开
第58章 === 0. 你是我最珍贵的愿望。 1. “就我个人的阅历而言,这个孩子是最值得名为‘幸福’结局的人。” 额头镶嵌缝纫线的女人静立于慌乱人群中央,她很年轻,论岁数不过二十出头是刚步入大学生活的年纪。黑色长发柔顺落至后背,漆黑的制服会让任何一个高专毕业的咒术师眼熟。 恶名昭著的诅咒师,不知为何重新穿上了那身染血的高专校服。 “干净又纯粹,为了浅薄的相处而心甘情愿向诅咒伸手,成为诅咒的容器辗转千百轮回,一次又一次竭尽全力挽救与自己无关之人。”她按住自己胸口,不再跳动的心脏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由压榨而来的爱意诅咒所构建的领域还在扩大,诅咒师就这么站在那,安静的如同街头缄默的电线杆,一截枯木的剪影。 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长者看待晚辈的慈爱。 “明明是爱意却成了禁锢她的枷锁,明明所行所事都是正确却让所有事滑向悲剧,明明连名字都交出去却依旧一事无成。” “真可怜。” 翻阅过你所有记忆的羂索笑着感慨,语气中带着无奈与赞叹,像是偶尔一瞥发现草丛中生出朵羞涩的小花来。 “够了,我可没兴趣听你说这个。”富士山咒灵不满人类此起彼伏的尖叫,它挥手欲烧死部分流窜的人型聒噪器们,火焰迸溅间对路人们的生死毫不在意,扭头嘴上嫌弃道,“你怎么穿这个衣服,恶心。” 女人的表情变了。 扭曲的温柔自那张无攻击力的面孔上浮现,她半敛眼眸,鸦色眼睫后藏着蕴含忐忑的眸,某种自骨头缝里抽离的情绪占据了这张脸,挂在眉梢、眼尾、唇角。 “因为马上就要见到大家了。”她踌躇地歪头,黑发自别着的耳廓滑落至肩头,胸口重重起伏两下,温润的笑牵扯唇瓣,“好多年没见了,希望用他们最熟悉的样子见面。” “死的时候是二十岁真是太好了,再大一点就不适合这身高专校服。” 女人柔柔开口道出毛骨悚然的感想,“我很想硝子,她有好好休息吗,一定又整天关在医疗室工作吧。五条君也是,就算是最强也不要把所有事都堆在身上啊,当年就说了这是不对的。” “菜菜子美美子有没有好好长大,我可是写了不少遗书,不过她们肯定不会按照信封上的岁数要求看吧。惠君也是,明明说了不要做咒术师却还是做了,甚至还在黑市上把自己做奖励就为了我的音讯……可恶,小孩子就给我去好好念书啊!做什么咒术师啊!” 三个孩子的监护人为不听话的孩子愤愤不平,叽里呱啦每个家长都会心疼的受伤问题,顺带抨击了一波咒术界的童工制度。 就算是六眼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辨认,这个为孩子的选择皱起脸的人,这个口口声声控诉却显而易见流露担忧爱意的人,这个连言语间的细小习惯都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谁。 人是由什么组成的? 独一无二的生活阅历,深藏于心的秘密想法,父母给予的□□相貌,现实磋磨的个人习惯。 如果另一人全部都拥有。 那么,祂又是谁呢? 火山头咒灵完全无视了这场足以令咒术界最强之人停滞的表演,它嫌恶地仰头看着就算是特级咒灵也不曾见过的超大型领域范围:“不是说要隐藏身份吗,这种程度的领域,构筑它的咒力属于谁这点,是不可能逃过五条悟的眼睛吧。” 漏瑚咋舌。 “还有,这个领域怎么会那么大?” “毕竟人们都说【爱无边界】嘛。”停止荒诞独角戏表演的羂索笑起来,颇为赞叹地加大杂乱咒力输出。 “就跟口口相传的幻想型咒灵一样,被人类高歌传颂的爱意,千百年来象征可以无视一切阻难传递给对方的爱啊——” 女人张开双臂拥抱什么存在,抑扬顿挫以咏唱歌剧的腔调揭露这诡异领域的真相,于人潮奔亡中宛如优雅的、操纵生死的指挥家。 “自然无可阻拦!” 术式公开—— “请让所有人幸福吧,就算是虚幻之物也罢。” “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只不过是这个而已。” 2. 【18:30 青山灵园】 凉风涌过少年艳色的发梢,钉崎野蔷薇不满地撇嘴,正为难得休息日还要突然加班的悲惨现实气急败坏。 “谁知道出来逛街还会遇到突然任务啊,偏偏我们还是离现场最近的…可恶,我新买的衣服!”橘发少女手上提着五大包购物袋挥舞,她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塞进身边人怀里,打开手机搜索附近有什么寄存物件的地方,崩溃地碎碎念。 “如果布一个帐能不能保存,还是放在哪位辅助监督的车上——喂虎杖,你在看什么?” 被呼唤名字的少年恍惚将视线自成群墓碑挪开,漆黑大理石的光洁面镌刻着埋于此处的亡者姓名,供物台上斜躺着束枯败憔悴的向日葵。 被人类冠以热烈生命名义的太阳花枯竭于亡者的坟前,已经脆裂的叶片边缘泛起孔洞与斑点,莫名有了几分讽刺意味。 虎杖悠仁垂首,指尖拂过招引虫蚊的、被归于垃圾范畴的花束,琥珀眼眸似乎想到什么骤然亮起,刚兴致勃勃想跟友人分享自己的发现,又悻悻合上嘴像只意识到犯了错的沮丧小狗。 “怎么啦?” 刚还在烦恼存放东西的钉崎野蔷薇戳了戳同伴的手臂,她可不是会放任同伴胡思乱想的马虎鬼。 “只是看到花想到了一些事情。”拥有春樱发色的诅咒容器挠了挠头,绽开大大的笑容,“小时候有一个大姐姐也送过我花来着。” 钉崎野蔷薇:…… “什么啊混蛋,我才不要听你的情史!快看看七海先生什么时候到!”绝不会承认刚刚有在担忧身边人的少女狠狠别过头,校服兜里实战术式的锤子硌的她有些难受,“惠那家伙呢,就算在休假中也会被这种程度的任务强行召唤回来吧。” 她蹙眉远眺呈锅盖状罩住涉谷中心的庞大领域,帐之内是能令任何咒术师困惑的混乱咒力,任何人都无法自外窥探领域的内部状况。 据打探的前线咒术师所说,这个突然诞生的领域不禁止任何人的进出,甚至没有伤害他人的欲望,安安静静待在那像个只存在于咒术师世界中的艺术品。 如团盘踞人类城市的雾,被无形围墙困住的涌动水立方。 却没有一人出来。 “…真是奇怪的东西。” 虎杖悠仁豆豆眼举手,小学生上课般大声提问:“请问!为什么奇怪?” 钉崎野蔷薇将购物袋放在枯萎的向日葵旁,抬手不抱希望的落下个小型帐,颓下肩膀为摸不着头脑的同伴解释。自小跟随长辈祓除咒灵的少女在某些常识上,自然要比刚步入咒术界的虎杖悠仁了解得更深。 “笨蛋。” “领域展开这种东西,能做到这一步的要么是咒术师要么是咒灵。”她竖起两根手指认真科普,“而无论是谁,施展的领域都是由自身咒力构建的,也就是天生自带纯粹属于领域主人的印记。” 橘发少女抿唇,指出这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领域的最大疑点。 “而这个领域的构建咒力完全是混乱的,乱糟糟强行拼凑出的玩意,根本看不出主人的痕迹术式,这根本和常识不符。”她说,“简直,就好像使用的不是自己的咒力一样。” “但这完全不可能……你又看到哪里去了?” 暖色琥珀眼底倒映出飞鸟掠影。 十五岁的少年在成为咒术师的第四个月历经数次生死,眼下两条弯曲的伤疤是诅咒之王——也就是他必须去死的原因,他神情放的极空,平淡地让一向强势的钉崎野蔷薇瞬间攥住虎杖悠仁的手腕。 “钉崎,原来涉谷也有这种鸟啊。”他露出有点怀念的表情,像是突然起了回忆当年的兴致,手忙脚乱向少女描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白鸟。 “我家外面的树上有过这样一只鸟筑巢,它长得很好看,白的毛,紫的眼,眼睑下还有一颗小痣似的东西。每次我做作业都会停在我窗台上,当时班上的同学都说我小动物缘很好哦。” 穿着红兜帽的小狗笑起来,他站在代表死亡的灵园之中,身后是重重叠叠刻着各种名字的大理石墓碑,身负死刑却笑得比任何人都欢畅些许,“它的脚是红色的,很鲜艳的红,布满了交错的密密麻麻的伤疤——” 就像被红线缠绕一样。 虎杖悠仁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 “轰隆——!!!” 他兽似的瞳孔紧缩,刚还被前线咒术师们比作乖巧无害的领域瞬息暴起,围困水立方的无形之墙破碎崩塌,领域如海啸席卷般以自身为中心轰然冲没附近的所有楼房、街道、路灯、商铺。 就算是体能强到离谱的虎杖悠仁也只能在这一秒中搂住身边人的腰身急退几十米,以咒力包裹自身迎接领域扩张。 圣经中灭世洪水不过如此,黑雾状的领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蔓延扩张。 “钉崎!!!!” 虎杖悠仁的呐喊被黑红的流窜咒力吞噬。 奇妙的是,被领域笼罩并不是个痛苦的体验,甚至远远没有虎杖悠仁之前几次进入咒灵领域中那挤压内脏的震慑压迫感。 少年怀里的钉崎野蔷薇消失了,温软的——原谅他用这个词吧,可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被这古怪领域包容的感觉,十五岁的孩子甚至品出了点小心翼翼的意味。 他被抱住了。 被无形的漆黑雾气,被咒术师概念中最容易被置之死地的领域包裹四肢。 也许是领域的特殊作用,又或者是他刚刚又看见幼时常见的白鸟所以心神涣散,大男孩一时间居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小事。 久到他还没有长大,还不能随心所欲乱跑,连生与死的概念都没搞清的年纪,爷爷还能牵着他的手走过大街小巷,为自己的小孙子买上根红艳艳的苹果糖。 夏日祭,夜幕,烟花,红绸,水袋中摇曳的赤色鱼尾。 纯白红足的鸟,艳丽簇拥的长生花,老人背对着夕阳的消瘦身骨。 【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拜托、拜托你好好长大,成为普通的大人啊。】 被判处死刑的大男孩于摧拉枯朽的咒力潮涌中,于昏睡的刹那想到。 曾也有人,在十多年前的盛夏祭典拉住如今最应该去死的容器的手,由衷地祝福他能活下去。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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