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吉起身道:“平日你只图安乐,诸事不问,这也就罢了。就凭这么一份盟书,你以为就可以撼动襄阳王的地位吗?你我不过是臣子,襄阳王却还是圣上的亲叔父,孰轻孰重,蠢如猪也该知道。” “我不在乎能不能撼动襄阳王,我只要保住庞府上下的性命,只要父亲安享晚年,只要长姐在宫中也可太平度日。” 庞吉啐了一口:“妇人之仁。” 庞昱是满腔热血地要阻止庞吉造反,然而庞吉却是心意已决,不仅听不进庞昱的话,甚至连解释的兴致都无,这便使庞昱纵是有满腹的话也噎在心口,只涨红了脸瞪着庞吉。柏安安思考片刻,开口道:“太师,如今襄阳王之事,却是连开封 ” 不想庞吉听也不听,只怒斥:“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他的话音未落,那留在屋中的二人已一跃而起,向柏安安发出攻势。这二人皆是庞吉挑选的武功高强之辈,出手迅猛,毫不犹豫,柏安安借着犬神剑的力量一跃而起,可虽有式神相助,同时应对二人却还是不易,几招便被打出了厅内。庞昱见局势不对,连忙要开口阻拦。 庞吉理着衣袖,漫不经心道:“将火盆拿来。” 他下定决心,要铲除诱使他这独子变坏的源头,也要灭掉独子意图反抗他的底气。 几名侍从端着火盆进屋,庞昱猜出庞吉的所为,便什么也不顾地就起身欲抢盟书,只可惜他刚一跃起,又被那几名侍从牢牢地摁住,动弹不得。 这盟书对庞昱的意义绝非一般。他虽平日面上不显,可从知道父亲与襄阳王合谋造反后,便是日夜辗转难眠,为庞府的未来忧虑深重。这盟书是他这么多时日来难得见到的一丝曙光,也是他见到的唯一的希望,他可以接受自己永远碰不到那光,却不可能忍受自己抓住了希望,又看着希望破碎。 他眼睁睁地看着庞吉将盟书丢入火盆,见多日的辛勤毁于一旦,庞府的生死再次悬于刃上,满腔悲愤,目呲欲裂,声嘶力竭地喊:“不能烧啊,你这是在断送庞府,不能烧啊 ” 柏安安脱身不得,只影影绰绰地见到厅中似有火光,又听见庞昱的喊声,定睛往屋内看去。却见到庞吉将那盟书撕成几片,又一片一片地扔入了火盆之中。 庞吉面如寒霜,对庞昱道:“我劝不了你,但我把这盟书烧了,你也该死心了。” 黄色的绢布落入火苗之中,瞬间就蜷缩了起来,再变成黑色的灰烬,支零破碎地落在火盆之中。 庞昱只怔怔地看着火盆。 庞吉又凉凉地看了一眼庭院,恰好与柏安安的目光对上,道:“杀不了她,你们二人就替她去死。” 柏安安亲眼见盟书被毁,却总觉得这场景太不真实,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可高手过招瞬息万变,也绝不允许片刻的失神,那二人听了太师之言,手中的招式更加毒辣,庞昱回头看时,正好见到柏安安被人从后方打中了左肩。 她被这一掌推得一趔趄,不由自主地向另一人的剑上倒去,却见那人的剑锋忽然转了个方向,与她擦肩而过,却插进了同伴的胸膛。 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道:“我说你保不住,没说错吧。”
第73章 原来白玉堂提前回到开封, 便是先去太师府探了一探状况。襄阳王在庞昱离开的第三日发现盟书失窃,不欲打草惊蛇, 故而未派杀手追杀,只是飞鸽传书怒斥庞吉,让庞吉拦下庞昱。庞吉知此事后大为震怒, 便早早命人在庞昱进入东京城前劫道, 并在府中选了两名高手,欲在庞昱面前斩杀柏安安, 好让庞昱知难而退, 勿再惹事。白玉堂趁乱打晕了其中一名高手,李代桃僵, 才寻到机会救出柏安安。 二人走在东京城的大街上,神色皆带着迷茫。 柏安安叹了口气, 道:“盟书被毁, 庞府也容不下我,现在我又该去哪里呢。” 她要完成任务,就必须待在庞昱身边, 可如今的状况, 庞吉见她逃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只怕要一直被追杀下去了, 怎么可能再接触到庞昱。接触不到庞昱,完成不了任务, 就要被作为错误代码抹杀掉, 柏安安觉得 心好累。 白玉堂也叹了口气, 道:“盟书被毁,我与展昭的赌也进行不下去了,这开封算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现在我又该去哪里呢。” 二人倒也有那么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若不是白玉堂实在心狠手辣,柏安安倒真想拉着他一起蹲在街角抱头痛哭。 她一顿,伸手拉住白玉堂,死死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不对呀,这盟书对庞昱意义非凡,对你也是一样的,凭你的武功,你绝不可能只眼睁睁看着盟书被烧毁。” 白玉堂嘿然一笑,轻而易举就甩开了她的手,身形已遁至七八米外。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悠然道:“你能找得到再说吧。” 柏安安: 这戏精。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去找展昭求助。 开封府今日有案件公开审理,府衙大门敞开,围着不少百姓驻足观看。柏安安在人群挤了半天,只依稀瞧见公堂上有张黑炭般的脸,却未能瞧见包拯的容貌。她心道可惜,又被挤出人群,便在一旁找了名衙役,告知其姓名与来意,托其通报展昭。 未过多久,展昭便让人将她带入开封府。她将官道被劫后的所有事都同展昭说了一遍,只见展昭眉头紧皱,叹了口气道:“五贤弟也真是胡闹 ” 白玉堂护盟书有功,救柏安安有恩,柏安安也不好意思说他的坏话,只问:“展护卫可有什么法子,让他将那盟书交出来?不过,事已至此,恐怕庞昱已被太师严加看管,这盟书就算找到了对他也是无用,哎,你们自个儿玩吧。也不对,这盟书上还写着庞昱的名字哩,算啦,反正这次只能由开封府御前呈上襄阳王的罪证,只求你们在圣上面前对庞昱能美言几句,也不负他这些时日的辛苦。” 她说着说着,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倒将那盟书的下落放在心上,却离自己的任务越行越远,不由得心灰意冷,言语间皆是沮丧。展昭素来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见她情绪低落,又不好自己干站在一旁,顿时手足无措,只觉头大。 忽听窗户边传来一声细响,竟有一人从窗户不请自来地跳了进来。这人身材瘦小,看着也有几分病态,但也能瞧出神态中的精干。对方不慌不忙,对着展昭行了个礼,又道:“展大哥,这位 便是庞府那位柏姑娘了?” 柏安安撇撇嘴,颇有些自嘲:“什么庞府啊,我现在是庞府追杀的那位柏姑娘了。” 那人听了反而笑逐颜开,道:“那便更好了,还得恭喜姑娘脱离苦海,莫与小人为伍。” 柏安安闻言,怔了一怔,摇摇头,却不禁笑了。 她打量着来人模样,又从对方的称呼和现在的时间点推算,料想来人应当是陷空岛五鼠中排行第四的翻江鼠蒋平。蒋平排行第四,却是这五鼠中计谋最多,也是最能治住白玉堂的人。柏安安略一迟疑,转而对展昭道:“恭喜展护卫,翻江鼠蒋四爷如今也为开封府效力,想必劝下白玉堂、拿到盟书之事能更进一步了。” 展昭一脸惊讶,蒋平更是又惊又喜,连连道:“你竟然认得我?” 他未再无必要的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缠,又对展昭笑道:“这位姑娘说的不错,二位放心吧,不出一个时辰,盟书便会送到展兄的手上。” 蒋平说了一个时辰,柏安安也不多想,便安安静静地在寻了个角落要坐上一个时辰。说实话,盟书对她已没什么吸引力了,她如今遭遇 巨变 ,不知任务该如何继续,加上这几日的劳夜奔波,恨不得寻个角落坐上一百来个时辰也好。她必须尽快修整好状态,再去思考应对之策。 若按现在这情况发展下去,不出一个时辰白玉堂会将盟书送回,那么今夜之前,开封府就会向御前呈上这份盟书,也不知圣上看了这份盟书会对庞家如何判刑。如今庞贵妃得宠,庞昱年幼,庞吉却年迈,宋仁宗是出了名的仁慈,不会做太过凶残的决定,不会诛庞吉九族,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活罪更是千百种,若是一一假设,十个脑子也不够柏安安用。 她能想得出的最严苛的活罪便是流放了。若庞昱被流放到边疆,倒也不失为是件好事。流放之路山高水远,一路艰辛,她只要稍加援手,极易得到庞家父子的信任,只要再得信任,攻略庞昱还会远吗? 柏安安一手托腮,倚靠着桌子,看似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又是开始了无边无尽地脑补。脑补着一群囚犯被押送前往边疆,行得皆是穷山恶水处,吃不饱穿不暖,而柏安安却赶着一辆小驴车,车上吃食从糕点果脯肉包子生煎到宫保鸡丁红烧肉等一应俱全,庞昱想吃什么就定能拿得出什么,但一定要在他饿得泪眼汪汪之时拿出,这才能培养出雪中送炭的情谊来。这车上的吃食定然不能全是自己做,要每至一个小镇就要及时补充,但补充这些食物定然也需要银两 迷迷糊糊之间,她竟然也听见了庞昱在喊她。 看着她脑海中冒出的那堆食物,柏安安也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抿了抿嘴,又伸手要去抓那食物。可她的手明明抓得是一个生煎包,却好像抓到了一块热乎的肉一样,她不由捏了一捏 这触感,也太真实了吧。
第74章 “我凭本事偷来的盟书, 为什么要还回去?” 柏安安还未走到屋门,便听到屋内传出白玉堂这句振振有词的反驳。她方才只与庞昱说了几句, 庞昱便拿着盟书急急进宫了,听闻四鼠要借开封府的地盘劝解着白玉堂,柏安安就一直待在屋内未见过白玉堂, 估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才来寻白玉堂聊天,却不想这五兄弟至今还未达成共识。 听这言论, 似乎白玉堂还并不想拿出盟书, 可庞昱明明已拿了盟书进宫多时了,难不成这盟书是 柏安安反应过来, 转头就走。 然而白玉堂一直瞄着屋门口的动静,哪里会错过她的出现, 他断喝一声:“站住!” 柏安安回头, 讪笑着打招呼:“五位壮士好。” 白玉堂一把拉住柏安安,怒道:“好你个柏安安,我救了你, 你反倒要和我的几位哥哥告状!你 ” 只见他忽然住口, 脸色微变, 又伸手到怀中, 空空如也,他转身对四位兄长道:“你们何时将盟书拿走了?” 这盟书果然是从白玉堂身上偷走的。 最为年长的卢方叹了口气, 道:“五弟, 休再胡闹, 盟书事关朝廷安危,莫再拿它开玩笑了。” 蒋平笑嘻嘻道:“好兄弟,你若不是为了将盟书交给包大人,何须再来开封府走一趟。哥哥们不过是怕耽搁了时间,早早就帮你将盟书交了出去。” 白玉堂气得双眉紧皱,连连唉声叹气:“你们,你们真是 你们竟都偏帮着开封府。那盟书呢,你们将它交给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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