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安安一脸震惊,连忙跑到白玉堂身边左翻右看, 却不见他身上有半点血迹,又一探他的鼻息无碍, 疑惑道:“他怎么没死?” 展昭: 他们的声响并不算大, 但足以吵醒隔壁觉轻的庞昱。庞昱穿着里衣,外头只披着一件花氅,拖着脚步悠悠地走了过来。然而他刚踏过门槛, 便瞧见了站在屋里的展昭, 脸色一白,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你看看, 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庞昱的出现正好给柏安安一个缓解尴尬的机会,她开了个玩笑, 又指了指白玉堂, 道:“他现在, 什么情况?” 不待展昭开口,一个花花绿绿的人影忽然冲进了屋子。展昭随即拔刀相向,却见那人影飞快地关上门,底气十足地指责他:“你来做什么,你是想害死我师父吗?!” 他们是在王府之中,虽然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但天亮之后难免会有王府的侍从走动,一时不查,极有可能暴露行踪。 展昭面色微沉,却收起了刀,板着脸对柏安安道:“柏姑娘,抱歉,展某一时着急,没来得及细想。五贤弟昨夜夜探冲霄楼,进去未有多久就被一个白衣人扛了出来,那白衣人将五弟扔给我,却说让我来找你要解药,我只得来找你了。” 柏安安一脸迷茫,指着自己:“我?” 展昭点了点头,道:“我给五弟探过脉,他中的也不是什么毒药,想必是使人昏睡的迷药。我等了半宿不见他有醒来的迹象,担心是什么奇药,故而也不敢贸然弄醒他,只能等此刻来寻你找解药。” 柏安安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解药,我对药物没有研究,让人沉睡的办法有,但是让人醒的 ” 她顿了一瞬,想到了阴阳师技能,她召唤出雨女,雨女在白玉堂身边哭了半天,看着好不诡异,过了一会,白玉堂咳嗽几声,似有转醒的迹象,却还是未醒。 然而在雨女为白玉堂驱散效果的这段时间,柏安安并没有装出诊脉或者扎针的模样,因为展昭并非不懂穴位,她做得越多反而越容易让人生疑。她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故而没有人认为白玉堂是被她治好的,只当是药力快过去了。 事已至此,自然不能再强行把他催醒或扛走,只能等白玉堂醒来。三人各怀心思,不发一言,却又不约而同地坐到了桌边。 庞昱小心地看着柏安安,好奇地问:“师、师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展昭闻言,不自觉地就多看了柏安安一眼。只见她面色苍白,眼皮红肿,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眼睛底下还挂着两个黑眼圈,便是一副累极了的模样。他心里的愧疚更重了一分,道:“柏姑娘,辛苦你了。” 柏安安摆摆手,叹了口气:“可惜昨夜一无所获,只得今夜再入冲霄楼,硬闯了。” 入梦以后,柏安安才发现她实在是太天真了。 她怎么会以为,一群只知吃喝玩乐、鱼肉百姓的小人聚在一起造反了,就会真的将造反当做是需要终生为其奋斗的大事业而日思夜想。襄阳王的梦里全是他称帝后坐在龙椅上仰天大笑,威武将军的梦里是往日瞧不起武将的文官对他卑躬屈膝,元侍郎的梦里是手持酒杯怀抱美女,再看贾配马强等人的梦,皆是如此,荒诞不堪,难以入目。 柏安安连昨夜驻守冲霄楼的守卫的梦境都看过了,可就是无人在梦中回忆襄阳王是如何将盟书放入铜网阵的。除了盗盟书的人外,没有人对铜网阵的机关感兴趣,而入梦又非搜魂,这帮人若是不主动梦到,她是不可能如点单一样点到自己想看的场景。 入梦这一招不成,那便只能硬取了。可若是硬取盟书,就算是用式神技能,也难免会触动机关,引起襄阳王的警觉。在回到开封之前,襄阳王必然会有所动作,这一路也定是危机重重,绝不好走。 展昭同是想到了这一层,这一层是下下策,却也是他预想过最有可能的情况,他道:“今夜我同你一起去,盟书面圣之前,我也保护二位的安全。” 柏安安刚露出个感激的笑,又听庞昱气呼呼地说:“谁要你保护啊!” 哦,忘记庞昱和展昭结下的梁子了。 三人说话间,躺在床上的白玉堂便醒了,他一起身,却是从身下的被子里摸出一个白色布包,一脸迷糊地嘟囔着:“这是什么,硌死我了。”
第72章 盟书被盗, 襄阳王府却是毫无察觉,不仅是波澜不兴, 甚至还是一片祥和,尤其是在得知庞昱辞行后,更是载歌载舞, 要欢送庞昱离开。 柏安安有些纳闷:“我怎么觉得, 我像是被人赶出来的?” 庞昱眼皮也未抬一下,只目光眷恋地看着盟书:“他们说你会呼风唤雨、腾云驾雾, 不是个好东西。” 这传言的源头, 还得追溯到她去集贤馆营救展昭白玉堂的那一夜。雪女的技能不仅冻住了集贤馆内的机关,还冻住了许多士兵, 这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流言一传十十传百,早已变了个样, 旁人不一定会去追究话里的可信度, 但对被传出这种流言的柏安安定然敬而远之。 柏安安的嘴角僵了一僵,伸手将盟书夺了过来,小心地用布包好, 道:“别看了, 一天看三次, 等你到了开封, 这盟书也得被你摸得散架了!” 在经过一番探讨后,除了白玉堂之外的二人难得达成共识, 盟书由柏安安保管。 尽管白玉堂对这个安排并不是很满意, 屡次道“你们根本不可能保住盟书”, 但他的抗议却是在这四人中最不重要的。庞昱一心支持他的师父,展昭只说拿到盟书是柏安安的功劳,白玉堂 人微言轻 ,气了几日,也便认了。载着柏安安和庞昱的驴车缓缓离开襄阳,也带走了襄阳王的罪证。 展昭和白玉堂一路暗中保护二人,也时刻留意那名白衣人的踪迹。冲霄楼之后,那名白衣人再无音讯,就像是从未有过这个人一般地凭空消失。襄阳王府也至今没有发现盟书被盗,也没有派出杀手劫道,这一路偶尔有几个山匪多看了一眼,却因庞昱买的驴车看着破烂,连拦车都会被嫌是在浪费体力,反而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一劫。 驴车借道应天府,又换回了庞昱先前从开封带出的车,大摇大摆地往东京城方向而去。应天府至东京城这段路绝对算得上大宋最安全的几条官道,白玉堂连监视的心思都没有,自己找了匹马就独行前往东京。保护这马车的只剩下展昭一人,偏偏行了未有多久,却又遇上了一名熟人。 展昭与这名熟人寒暄了几句,再抬头看去,庞府的车就不见了。他心道不好,沿着车辙向前追去,却在官道一侧的山坡发现了被砍成几瓣的车身。 车内,空无一人。 东京城,太师府。 庞吉一下朝便赶回了太师府,他还穿着朝服,一见着厅中跪着的二人就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一个眼神,管家便赶走了下人,厅内除了管家之外便只有两名戴着面具的仆从守着。他又快步走到主位前,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接过侍从奉上的茶,润了润嗓子,沉声道:“回来了?” 柏安安暗自腹诽:这庞太师的人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东京城外的官道上劫车,这也可见他在这朝堂之中地位有多高了。只是可惜,明明已经位高权重,一把年纪,怎么还要造反呢。 她和庞昱倒是从不认为庞吉会下什么狠手,只当庞吉只着急要见他们、训他们,并未多往更糟糕的境遇去想。 庞昱抬头,嬉皮笑脸地撒娇:“爹,这一路车马劳顿,也没见着什么稀奇的,还是觉得家里好。您想我就直说呗,我也想您想得紧,何必这么大费周折地让人去劫道,这多麻烦呀 ” 庞吉闻言一笑,这一笑让庞昱和柏安安都放下了心,可就在此时,庞吉又奋力一拍桌,怒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要是不让人把你们俩抓回来,你还记得回家的门,到底是在太师府还是在开封府吗!” 柏安安和庞昱皆是吓得一哆嗦,哪里还敢玩笑。她还跪在地上,悄悄地抬头看了眼庞吉,庞吉的脸色是她未见过的严肃,像是被庞昱气极了。他的言辞严厉,言语之间还提及开封府,难道是 发现了他们的图谋? 没道理啊,丢失盟书的襄阳王府什么也不知,远在东京城的庞太师却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庞昱自然也不认为庞吉已知道了他的所为,他像模像样地板着脸,神色严肃地和开封府划清界限:“父亲这是何意,我乃父亲之子,自然家是在太师府的。开封府那帮狗仗人势的东西,拿了个鸡毛当令箭,屡次为难于我,我庞昱与他们不共戴天!” 他的表态并未平息庞吉的怒火,庞吉怒极反笑:“好一个不共戴天,好哇,来人,给我搜!” 庞昱一惊,下意识就爬起来往后跑,不想仆从目标明确,一来就摁住了二人,手脚麻利,未用多久就将盟书搜了出来。 庞吉拿着盟书,看了片刻,道:“你与开封府不共戴天,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为何会在你的手上?我若是不拦住你,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带着此物前去开封府,去指证你父亲意图造反啊!” 人赃俱获,庞昱已无可推脱。柏安安和庞昱也是此时才能开始确信,庞吉是真得知晓了他们在襄阳王府的所为,也知道了他们的打算。 他看着父亲因年迈而苍白了的发须,叹了口气,言辞恳切:“爹,如今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师,长姐在后宫也深得宠爱,何必要去造反,若此事败露,庞府上下百余人皆是死罪啊!孩儿拿到这盟书,并不打算交给开封府,我将带着盟书面见皇姐夫。由我来揭发襄阳王,便是戴罪立功,可保下庞府,甚至更得皇上的宠信,爹啊,你就别再参与造反了啊!” “原来你便是这种想法,你这个逆子,你这个废物!你难不成以为,你立功了,便可以飞黄腾达,便算是个人物了吗!”庞吉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气得发狠时,险些将手中的盟书脱手扔出。然而这盟书如今已经是比他身家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了,岂容它再失手,他顿了一瞬,又飞快抄起桌上的茶杯,往庞昱身上狠狠一砸,怒斥:“你这逆子!” 茶杯重重击在庞昱胸口,落在地上,碎出一地的瓷花。这一击绝对不轻,然而庞吉脸上半点悔意也无,看的柏安安是触目惊心,生恐庞吉是下定决心一条道走到黑,还会对他们不利。 但庞昱不这么想,他从来不担忧庞吉做出什么事来。他是庞吉的独子,深知庞吉对他的宠爱,从小到大,庞昱犯了天大的错,庞吉最怒也不过是骂几句,打一下都觉得心疼。庞昱甚至还有自信能让庞吉放弃造反,只不过是需要时间而已。 庞昱抿了抿嘴,坚持道:“您平日总嫌我不思进取,太窝囊,可我庞昱从不以全族人的身家性命为赌注。您要造反,图的不就是赌一把荣华富贵,可这赌注也实在太大了。若是御状告成,庞府不损一兵一卒,便可立下平乱的大功,这样的好事,您为什么不愿意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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