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个线索重回视线,竟然伴随着如此撼天动地的答案。 萧瑜反复看了好几遍,才不解地开口,问道:“二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当年父皇还有这样的事……我年纪小,甚至都不曾见过衡阳王,你可知道些什么?” 衡阳王萧竞梁为先朝大皇子,亦是当时太子,本稳坐东宫之位,乃是后继王位的不二之选,却不料又萧竞权后起之秀,平地青云,一步步争了先皇的宠爱,威胁太子之位,两人曾有过不少明争暗斗。 先皇自一场意外落马后重伤不治,弥留之际立下退位诏书,传位萧竞权,封萧竞梁为衡阳王,萧竞梁前往封地后郁郁寡欢,背上生了毒疮,加之心情郁结,在赴京祝寿的途中病故身亡。 如今,从纪王和萧岭所言的秘密来看,当年先皇之死另有隐情,很有可能是被萧竞权毒杀,又篡改诏书,将本应传给萧竞梁的王位偷走,再一步步设计诛杀衡阳王…… “或许是我二人当日不敢想的太多,唉,所谓能颠覆皇权的秘密,似乎也就只有得国不正这一点了……” 萧琳对生母之死,对纪王满门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得知此番秘密,心中百感交集,默默起身,冷声道:“你们先用晚膳吧,我去求见外公,或许他能知道些什么。” 萧瑜本想从长计议,可是又想不到其他能知晓秘密的人,便点点头,任萧琳离开了。 冬儿和梅音还有着宫里不能妄议是非的习惯,小声说着有关萧竞权的事,萧瑜一人静坐,努力想要把这些过往的蛛丝马迹结合前世的记忆串联起来。 他一人轻声呢喃道:“银筑将军……你到底去了哪里,是死是活呢?如果你还有对母亲的忠诚……那我希望能在斡卓找到你……” 夏天就要到了,夏初是一个前往斡卓的好时节,萧瑜没想到此世的进展会如此之快,他本以为自己会再等一个十年,如今看来,今年他必须要带着冬儿前往斡卓走一遭了。 一连几日,萧琳身边再也没能传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何传持没想到这位年轻的颖王,一直懦弱无为的二殿下能有如此雷霆手段,短短几天就把身边打扫的干干净净,这可将他急坏了,不知如何回复一日比一日更紧的来自薛承容的催逼。 自郗恒与王谱先后被杀,何传持便猜到了此事与当年往事有关,如今不知萧琳发现了多少线索,不知道这些内情有多少与自己有关,更不知道薛承容是否会将自己推出顶罪。 左右为难之下,何传持相出了一个昏招,他决定将矛头直接对准萧琳。 他加急修书一封,告知薛承容萧琳暗中为已故的九皇子做棺材一事,希望薛承容将此事告知萧竞权,多少能让萧琳挨上一顿训斥,最好是让萧竞权生了疑心,将他调回京城。 却不知,他这样做正中萧琳下怀。 第二日,皇城紫宸殿偏殿,萧竞权会见了多日不见的薛承容,自萧琳离开京城,薛承容称触感风寒抱病在床,已有多日不曾上朝。 君臣见面,面不了一番嘘寒问暖,薛承容说完那套官样文章,一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提起萧琳为萧瑜做棺一事,只因今日还有另一个人在场—— 那是如今在后宫中盛宠的哲贵妃,旁人不知,薛承容可是清楚的很,从来没有什么哲贵妃,这位得宠的娘娘,就是当年的梅妃,萧瑜正是她唯一的骨肉。 君臣相见,本不应当有后妃在场,萧竞权却称薛妙真与萧琳已为父亲,他和梅妃以及薛承容都是一家亲人,不必有什么避嫌。 这样也是在告诉薛承容,他今日不想听到什么朝堂之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薛承容大可以请安后离开,更加让薛承容难以开口。 无奈之下,薛承容值得请求萧竞权能否让哲贵妃回避,却被萧竞权一口回绝。 “今日你来请安,朕也关心你的身体,最近你不曾上朝,其余的朝政朕比你清楚,就不要多谈了若是无事,快回家修养吧,记得让颖王妃多入宫来见太后和哲贵妃,免得琳儿不再京中,她一人独守王府。” 梅妃原本立在书案旁一言不发,一心拿着萧竞权的朱笔,把玩其上的坠着的玛瑙瑞兽,此时却忽然开口,抬眸睨向薛承容。 “陛下,不如我离开一会儿吧,说不定薛大人要说的是与我有关之事,若是我在这里,他不好开口。” 好似草原上盘旋的猎鹰自千里高空俯冲而下,用利爪钩穿了薛承容这只野兔的心脏,将他拔起离地,在苍劲荒原中撕成碎片。 她目不转睛望着,一双黑眸没有情绪,让薛承容心中好一阵刀剐难耐。 闻此言,萧竞权不禁皱眉,声音顿时没了情感,手指扣在案上,发出脆响。 他淡淡问道:“原来是这样?怎么,不会爱卿今日也是要来规劝朕什么吧?朕昨日才处置了几个妄议是非的酸文官,你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朕这个一把年纪的人讲什么大道理了。” 薛承容慌忙跪地,未整理的衣袍压在腿下,让他身形有些摇晃,恭敬道:“臣绝不敢指摘陛下……陛下息怒,唉,哲贵妃娘娘,容臣冒犯,臣是前来代颖王殿下向陛下请罪的……此事,此事与九殿下有关。” 他的声音渐小,可是提到“九皇子”三个字后,他清楚听到萧竞权将茶盏拍在桌上的怒音,可是抬头去看,萧竞权却面不改色,甚至有几分不察的笑意。 “爱卿这是讲什么话,朕的儿子做了什么错事,还要你来为他请罪,快说来听听。” 薛承容心中一惊,忙道:“臣糊涂了,竟然口出狂言,陛下,臣绝非是这个意思,臣只是因王妃娘娘的缘故为二殿下担忧。想来陛下也知,这些日子有不少人议论二殿下在幽州不力,臣是担心二殿下为人清正,不畏奸佞,恐招来祸端” 萧竞权轻笑了一声遂道:“朕知道这些,你不要多虑,快说吧,琳儿他怎么了?朕只知道他前两天遇刺,已经加派了亲卫前去幽州,算着日子,今日已经到了。” “陛下恕罪,也请不要怪罪二殿下,其实此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唉,乃是幽州幽州刺史和传持昨日上书,称二殿下在幽州请一位打造棺椁十分厉害的工匠,为、为九殿下打造一副新的棺椁。” 萧竞权闻言神色一震,一旁的梅妃手中也骤然停止,可是两人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神态,仿佛方才无事发生一般。 还不等薛承容再说什么,萧竞权朗声大笑起来,难听出这笑声中有几分是真的笑意,薛承容只觉得后背一片冷汗。 他走下殿阶扶起薛承容,笑道:“朕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就是一副棺材啊。” 薛承容尴尬赔上笑脸,萧竞权接着说道:“爱卿也不是不知,琳儿从前有一位挚爱的侧妃,可怜年纪轻轻因祸薨逝,这些年来,琳儿为她思念成疾,说不定就是想为她打上一副上好的棺椁,这件事就当是朕应允了。” 他话锋一转,似乎是打趣说道:“爱卿,此事莫不是王妃让你前来探朕的话吧,这个小丫头啊,鬼主意倒是多得很,这么些年了,稳重的性子不见长,反倒还是小孩子心性——” 萧竞权转过身去,似笑非笑说道:“你且让她放心吧,整饬幽州不易,想必琳儿也能得一番历练,待他回京,朕会细心教导他,不让他任性妄为,与王妃夫妻和睦。” “小女万万不敢造次,是臣教女无方,不能服侍殿下,臣代王妃娘娘谢陛下隆恩。” 薛承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叩头谢恩,知道此事再无余地,心中怅然烦闷。 “薛大人,本宫还是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好让本宫避让的呢?” 原本薛承容探明了萧竞权的态度,已经打算就此离开,偏偏梅妃冷硬的声音响起,在他身上狠狠刺了一剑,几乎让他跌倒在地。 这个妖妃,还真是心思阴毒,不依不饶! 萧竞权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身去看梅妃,只见她难得有了笑容,轻声说道:“薛大人,九殿下是谁?与我有什么干系?我为何不能听有关他的事?” 她虽是笑着,眼神中却没有半点温度,更是让薛承容如坐针毡。 “是……是臣一时糊涂,考虑不周,望娘娘恕罪。” 直到这时,薛承容这才想起了梅妃是如何有手段的一个人,仅凭着这短短数月的日子复了往日恩宠不说,又仅凭着几个由她提拔的宫里的老宫女老太监,将后宫全然握在自己手里,如今位同副后,亦是权同皇后。 自己十月怀胎亲生的儿子那么屈辱死了,葬在何处都不知,她却也是不闻不问,权当是没事人一样依旧安享荣华富贵,如今提起这件事来竟然还能笑着与人说话,真是狠辣无情。 “是啊,爱妃说得对,爱卿多虑了,九皇子早夭,琳儿又是看重情谊的好孩子,怀念手足乃是人之常情,即便是皇家子,也不能罔顾人伦道德。此事不论如何,琳儿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萧竞权似乎是很满意梅妃的回答,也只有这一句话带了些喜悦的情绪,却又很快掩藏在提防和怀疑中。 他转而拂袖,冷笑道:“不过这个何传持……哼,朕记得这些年出了不少弹劾他的上书,如今在这个时候,不尽人臣本分,去协助琳儿查案,反倒暗中向朕告密,意欲让朕父子离心!” 这话说得精巧,既是警告了何传持,又是明里暗里敲打薛承容。 萧竞权走到御案后落座,拉起梅妃的手以作安抚,思虑片刻后道:“告诉他,让他不要再盯着朕的儿子,做好他自己的事!你替朕去查,看看他和朝中什么人来往甚密,特别是太子和珍儿——罢,此事不必动劳爱卿,朕自有安排,你退下吧。” 薛承容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可下了紫宸殿,心中却万般无奈,看萧竞权的态度,如今他是很偏爱萧琳的……这却是一点都不妙。 左右为难之下,他心中忽然有了一招毒计,萧琳本乃嫡子,若不是他早年糊涂,硬要与世无争,以致与萧竞权父子离心,太子之位早就非他莫属了。 如今父子二人关系有所缓和,太子失宠多日,陛下有又忽然对萧珍不冷不热,多有猜忌,难保这东宫之位不会易主。 萧琳他掌控不了,可是萧琳和薛妙真的孩子呢?薛承容想要掌控岂不是易如反掌?若是萧琳早夭,萧竞权出于愧疚偏爱,或许会立萧琳之子为皇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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