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太守,官在四品,乃是朝廷大员,如今被人刺杀,整个幽州都为之震惊。 宋济民与幽州刺史何传持已经上表朝廷,相信不久之后萧竞权就会得知就会委派大员前来协助查案。 宋蕙带着萧瑜和冬儿前往发现王谱的尸体之处,那是易原县城外的一条河道旁,密林之中,幽深偏僻,若不是今晨有商队途径此处,令马队休整饮水,只怕一时间难以发现。 王谱是死在马车里的,他身穿一件黑色斗篷,内里青色锦袍,身旁无一位仆从跟随,可是萧瑜发现那马车里有两套茶具,显然有一个人逃离了马车,并且很有可能此人就是杀害王谱的凶手。 “宋兄,我记得通宝客栈的店家是见过那位与郗恒会面之人的,也是说穿一身黑色斗篷,看不清楚面目,还劳烦宋兄派人传那店家到此,辨认尸身。” 昨日没见到郗恒惨死的模样,冬儿今日却见了王谱的死状。 除却嘴角渗出一点血迹,外表看着却并无伤痕,真是蹊跷至极,伍作命人将他尸体抬出马车,只碰了一下他的头,王谱口中就突出一口深红色的血块,随后,他一整条舌头掉出了嘴巴,滚落在草地上。 冬儿吓得不轻,却也十分懂事的没有叫喊,紧紧抓住了萧瑜的手腕。 “没事的。”萧瑜轻声安慰,因为有旁人在场,顾及冬儿的名誉,他也不好做出太过亲密的举动安慰,只有隔着宽大的衣袖将冬儿抱紧。 待冬儿镇定下来后,萧瑜耐心又温柔地向她解释了王谱的死因,他是在张开口说话时被人用软剑插入了咽喉之中,在口中一剑封喉,因此不见外伤,面部因为窒息露出酱紫色。 除此之外,萧瑜还注意到王谱留在右手的长指甲,食指处存续的长甲断掉了,其余的指甲缝隙里还有一些泥土,包括车内也是,都沾满了泥土,另外王谱身上的衣物一片汗湿,还没完全干透。 “凶手离开时还合上了他的嘴巴……”萧瑜轻哼一声。 “有意思,郗恒也是被快剑一剑封喉的,虽然杀人的手法不同,但是这般精湛的剑术,不会出自第二人之手。” 冬儿已经不害怕了,问道:“兰哥哥,为什么这个杀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欢迎加入每日更新手杀人不是用同一种手法呢?既然你能看出来这是同一个人做的,刚才伍作大哥也是这样说,那他何必用两种手法来隐瞒呢?” 宋蕙已经命人叫来了通宝客栈的掌柜,经过确认,王谱的确是当日郗恒前去会见的客人,如此说来,当日杀死郗恒时,王谱必然在场。 萧瑜沉默半晌,眉心微蹙,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用不同的手法杀人,或许并不一定是为了隐瞒罪行,也有可能是因为杀人时的心情不同,我还需再想一想。” 杀郗恒,是那位杀手遵从命令而动手的,他遵从的是王谱的命令。 可是,又是为什么,那位手持软剑的高手,会杀了自己的主人王谱呢? 萧瑜一时没能想通其中的缘由,说要带冬儿走走,四处散心,两人便沿着王谱马车的车辙印向官道回退,果然在官道旁一处泥泞的土地上发现了几个散乱的足印,好像是新挖开泥土才留下的痕迹,匆匆盖上了一些草皮。 冬儿递给他一根树枝,萧瑜拨了拨泥土,竟然发现了深层里的土壤中掩埋着什么物体,还有衣物的一角露出,忙让衙役众人前来挖开。 却不想,这次又挖出了三具尸体,看样子,其中一人是车夫打扮,另两个人则是仆役打扮。 萧瑜正紧锁眉头和伍作一同验尸,一旁冬儿大胆上前,用树枝拨开了那车夫的靴子,说道:“兰哥哥,这个云纹的图案,好像是内庭用的,不然就是有官职之人才穿。” 冬儿自幼在深宫长大,孤苦无依,她和梅音经常会帮一些侍臣缝补鞋靴和衣物,因此说起这官靴,她比萧瑜还多懂得一些。 “好,我知道了,这可帮了我们大忙了,冬儿辛苦了。”萧瑜用手帕为冬儿擦手,原本冷漠疏离的眉眼柔和了下来,幽邃的眸子也渐渐有了柔情的温热。 一旁的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年轻的卫兰大夫和自己的娘子整日如胶似漆,感情极好,可是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艳羡,到底是年轻人,还是年轻来的好。 查验尸体之后,伍作和萧瑜得出了一样的看法,这几人是被毒死的,并非死于锋利的软剑之下。 “冬儿,你还记得你方才来时问这马车为何跑那么远,我本来推测,那王谱最初死在马车内,此时马车就在官道旁,是因为马儿长时间没有饮水,口渴寻找水源,带着他去了水边的,如今我猜错了,你说的是对的。” 萧瑜推断,应当是王谱和那位杀手提前预谋,毒杀了随行之人,后来两人一同掩埋尸体,那位杀手提议到水边清洗,随后趁王谱放下戒备,将他杀死,斩断缰绳,装作马儿挣脱麻绳的样子,骑马逃离。 冬儿还有些不解,萧瑜指了指她方才抓过树枝的手。 “方才你起身,不也是下意识想到要擦净手的吗?” 王谱出身官宦,不事农耕,留着长甲,若非是因为突然干了重活,或是受到外力,指甲很难断掉,他背上也是汗湿一片,想来是搬运尸体掩埋时断裂的。 因此,那位凶手一定是带王谱前去河边清洁休整,二人在当地起了争执,又或是早有预谋,王谱被那凶手杀死。 他带冬儿去一旁饮茶休息,果然一会儿衙役向宋蕙禀报,在车夫的尸体上发现了一枚断裂的指甲片,与王谱食指上的痕迹吻合,又在马车下发现了两柄沾着泥土的铁锹。 此言一出,在场的宋蕙并其他衙役、伍作直呼萧瑜是神仙公子,容貌俊朗饱读诗书又精通医术也就罢了,竟然对断案和勘验也如此在行,崇拜不已。 王谱之死和郗恒之死在萧瑜的帮助下有了这样大的进展,众人也十分高兴,回城路上一路赞不绝口,想起萧瑜与冬儿那般恩爱,便打趣地问起了二人如何相识。 冬儿本不好意思说,示意萧瑜找个借口推辞,萧瑜却说:“说来惭愧,并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是我二人先有了情愫,后来才提亲成亲的,希望诸位不要笑话才是。” “我们怎么会笑话?世上的好姻缘又不是单凭父母媒妁,若是这样说,卫兰公子和夫人的姻缘岂不是又一段传世佳话?写进书里让后世赞扬的,像我们这些人,真是羡慕都来不及了!” 冬儿才浅笑谢过夸奖,就听到萧瑜夸奖起了自己:“当时我和父亲在宫中太医院任职,被人诬陷,若非冬儿秉持公允,对我照顾有加,我又如何能有今日呢?” 说罢,他看向冬儿,一如既往的温柔神色,周身那如切如磋的瑾瑜秀气也不做增减。 冬儿已经无比熟悉这样的凝视,可是当旁人的赞许和艳羡目光投在她身上,她还是心中淌过阵阵暖流。 萧瑜轻轻握住冬儿的手指,对众人说道:“说来我二人还是新婚夫妻,平日里黏腻惯了,若是在诸位面前有些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纵是有错,也是我的错处,我夫人一贯是温良贤淑,端庄得体,一点规矩都不逾越的。” 她忽然想起昨日睡前对萧瑜做的事,温良贤淑,一点规矩都不逾越…… 嗯,也算是吧,冬儿努力说服自己,轻轻往萧瑜那边侧侧身,其余人又是羡慕,又是努力避开眼神。 “对了,冬儿姑娘,昨日蓉儿和我说了你想到父亲新办的书院去读书,我已经记上了你的名字,明日就可以前去读书了,一会还劳烦二位再到县府用过饭再离开,蓉儿要我一定带你前去呢。” “这是自然,多谢县令大人和小蓉妹妹。” 旁人不知内情,打趣问道:“怎么,难道这卫兰公子的才学已经教不了夫人了,放着家里的这好先生不求教,怎么到外面读起了书?” 萧琳朗声笑道:“古人云学无止境,冬儿远比我聪颖,自然是要向更厉害的先生求教,何况她整日闷在闺房中无人说话,倒不如多外出与人交往,想来幽州百姓不十分看重女子规矩,豪迈爽朗,不会介意的吧?” 车上除了萧瑜和冬儿,就连马夫都是幽州当地百姓,听到这样的夸奖,也是十分开心。 “唉,为何说这卫兰公子看着亲切呢,虽说您也是京中的贵人,也并没有看不起我们这些幽州的小民,我们幽州人都是爽性的男儿和女子,不在意这些规矩的。” 冬儿很喜欢这样的人,听着大家为她和萧瑜介绍幽州的风土人情,虽然遇到了不少荒唐的人和事,她对于此地的喜爱又多了一分。 到县府后,萧瑜和冬儿被安排了一间小堂休息,萧瑜和人要来了笔墨,写了一封书信,冬儿看过后,发现这信写得十分古怪,只有一首诗,和简单的几句邀请那人到县令大人新开办的书院里讲学的事,看着有些失礼,文字之间却也不缺恭敬仰慕。 “裴湖……诶,殿下,我好像记起来了,这首诗不是元夕夜那天你写的吗?” “对,冬儿记性变得这样好,竟然还记得呢?” 萧瑜笑着抚过她的面颊,来了幽州几日,冬儿前些日子生病时的损耗已经补益了不少,又恢复了原来那带着少女娇憨之气的清丽可爱,又不失成熟女子的风韵动人。 冬儿撇撇嘴:“哼,明明一直都很好,你的事我都记得的。” 萧瑜便用嘴唇抵在她耳垂上,耳语道:“那就永远都不要忘了我,好不好,一点开心的日子都不要忘。” “好,冬儿都记得。” 随后,萧瑜向冬儿解释书写这封信的原因。 裴湖曾任太尉之职,“先太尉大人裴湖辞官致仕却,并未返回并州家乡,而是跟随夫人,回到其祖籍幽州,在此小住,他的书法乃当朝之冠,举世闻名,若是能让他教冬儿练字,想来假以时日,冬儿写字就能超过我了。” “这首诗乃是我元夕日时点化他所作,想必他还记得,我不过赌他会前来讲学,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请教他了。” 冬儿抓着那张信纸翻看了好几遍,鼻尖酸酸的,小声说道:“不,不要,我只想和殿下学写字,我想要和殿下在一起,殿下写得就是最好的。” 萧瑜知道她并不是真的不想,说到底,他的小娘子还是一个慌乱时有些口是心非的小丫头罢了。 “哪里有人能永远做人老师,不过都是集百家所长,自己进补罢了,幼时我的字也是和老师所学,我的老师便是裴大人的师弟,无论如何,我的字不如他的,冬儿的字如今已经很好了,还需再努力千万不要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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