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裤子递给谷赛兰:“妈你来啦,我去做饭,对了妈,素素的出血量有点大,会不会是没有流干净啊?等会我去找马芸再来看看吧。” 谷赛兰把裤子接过来,默默叹了口气:“你不好再请假了,我叫你大嫂去吧,她照顾那些猪,比你自由一点。” 也好,柯佳媛赶紧去做饭。 朱亚男对这个安排也没意见,这样她就可以不用洗裤子了,立马欢天喜地的推着崭新的自行车,找马芸。 快六点的时候,马芸被驮了过来。 这会儿家里的大人除了姚红梅跟裴素素都已经上工去了,朱亚男赶紧去厨房吃饭。 掀开锅盖,看到锅里只有一碗苞米粥,一碟子咸萝卜干儿,朱亚男快要气死了。 她根本没胃口吃这顿早饭,立马跑去找姚红梅,问她早饭吃了什么。 姚红梅有气无力地看着她:“还能是什么?苞米粥和萝卜干儿啊。” “这么稀的粥,也好意思端给你吃?你还生着病呢!”朱亚男当然不好直接说自己嫌弃早饭太过简单,便拿姚红梅当幌子。 姚红梅才不上这个当,笑着说道:“我又不用卖力气干活儿,少吃点还能少跑茅厕少挨冻呢,多好。” 朱亚男拱火失败,只得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掩上门之前,她回头看了眼姚红梅:“我可是听说了,昨天姓柯的把你骂得狗血喷头,今天她做这样的早饭,就是继续给你摆谱呢,你倒好,居然还护着她?等着吧,下次她还敢骂!” 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姚红梅要是看不出来就太傻了。 而且朱亚男挑拨得好,正好挑在了姚红梅最丢人的这件事上。 气得姚红梅差点掀开被子坐起来。 还好她忍住了。 她掖了掖被角,把汹涌的怒意强行压了回去,笑着说道:“我这哪是护着她呀,我是护着咱家的祖宗呢。你不会没有怀疑过柯佳媛吧,她居然有同学能搞到工业票?哄鬼呢。要我说,那票肯定是那位祖宗给她的。你想,她好歹随军了将近一年,手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呢。你要是个聪明的,就该跟我一样,该忍的忍,该装瞎的装瞎,说不定哪天这好处也能落到你我手里。” 这下可真是说到了朱亚男的心窝窝里去了。 她没有再怀疑姚红梅,而是转身,直接出去了。 对啊,柯佳媛可以跟小姑子套近乎,她这个做大嫂的为什么不能? 不就是做做饭,洗洗血裤子?她也可以的!到时候她也骗张工业票就好了! 朱亚男看着还在水井边上泡着的裤子,几口扒拉完清汤寡水的早饭,咬咬牙,给小姑子卖力去了。 * 裴素素这边进行顺利,马芸过来做了做样子,随后去地里知会了谷赛兰一声。 谷赛兰听完心疼死了,说什么也要安排个人跟闺女一起去。 马芸担心其他人跟过去会让裴素素露出马脚,索性自告奋勇,说她愿意陪着过去。 谷赛兰感动坏了,握着马芸的手一个劲地夸她是个好姑娘。 马芸受之有愧,却也只能红着脸点头宽慰她:“放心吧婶儿,我跟素素是多少年的好姐妹了,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谷赛兰不能让人马芸又出力又花钱啊,便干脆请了半个小时的假,回去把路上的开销给马芸备上。 裴素素看着帮忙收拾行李的老妈,实在心里有愧,但也只能厚着脸皮瞒天过海。 正好,三嫂好感度刷满之后奖励的建材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拿出来,等她去了省城,就可以说是别人感谢她的救命之恩,报答她的。 不过她这次过去,还得叫上袁朵朵。 袁朵朵自己好说,问题是她的婆家未必肯松口。 要是她没头没脑的直接说楚杰会出事,只怕会被人当成疯子臭骂一顿撵出来。 所以裴素素思来想去,想了个辙。 她到了楚家,当着袁朵朵婆婆的面,给了袁朵朵三十块钱辛苦费,至于理由,她也想好了,就说马芸不认识省城的路,袁朵朵毕竟在省城有亲戚,可以帮忙照应一下。 楚杰的妈原本满脸横肉,不想放人,可她看到那簇新的三张大团结,立马眉开眼笑。 没等袁朵朵伸手,她直接把钱抢了过去,随后热情地招呼裴素素坐下,转身给裴素素倒热茶去了。 袁朵朵不知道裴素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昨天伤了脚,正好没办法上工了,去省城的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坐车,正好可以养伤。 再说了,偷懒是人的天性,她的勤劳贤惠都是被逼出来的,现在有个正当的理由可以躲过春耕,她真是求之不得。 现在婆婆抢在她前头应下,还不用被人怀疑她偷懒,何乐而不为呢。 她便蹦蹦跳跳的去屋里,收拾了一套换洗衣服带上。 两人跟着马芸,去卫生所报备一下,又拿着卫生所的转院手续,去公社开了介绍信。 没想到倒是巧了,这会儿陈家的人正在广播站念道歉信呢。 三人从广播站门口经过,正好跟陈家人的视线对上。 刹那间,恨意滔滔。 陈老二特别激动,松开手里的道歉信,出来找裴素素理论:“你不是流产了吗,居然有力气过来看我的笑话?” “你想多了,我是去省城看病的。”裴素素懒得跟他啰嗦,反正谭浩东就在里面守着呢,陈老二不敢造次。 陈老二果然只能斗斗嘴皮子,很快就被谭浩东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乖乖的照着手里的稿子继续念:“是我无事生非,挑拨离间,见不得兄弟媳妇好过,我简直罪大恶极,无耻又缺德。我不配再做陈家坳打渔小队的队长,我自愿引咎辞职,重新以一个普通群众的身份开始历练,改过自新。” 谭浩东并不满意,面无表情地催促道:“不够真诚,再来一遍。” 陈老二叫苦不迭。 裴素素憋着笑,挽着马芸跟袁朵朵离开。 她乐死了:“谁不知道打渔小队是油水最大的?这下好了,陈老二的小队长当不成了。” “他确实太蠢了,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他的小队长呢,昨天那么一闹,正好给别人递刀子。而且我估计,这次新换的小队长肯定是谭主任的人。”袁朵朵毕竟经常来公社,有很敏锐的政治直觉。 裴素素也认可这个说法,毕竟谭浩东就是一个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培养自己的心腹呢。 三人长吁短叹的,去客运站等车。 没想到巧了,楚奇也在。 袁朵朵客客气气的喊了声大哥,楚奇却充耳不闻,转身跟裴素素攀谈起来。 等他听说小陈的爸妈兄弟把她逼得小产了,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看看时间,大巴还得过一会儿才来,楚奇赶紧折回公社,找安置办的人反应情况去了。 可怜陈老二,以为念完第二遍道歉信终于可以解脱了,结果,安置办那边来了个女领导,还把妇女主任也叫了过来,一起逮着陈老二训斥起来。 最终,两人当着楚奇的面公开表示,要把陈老二今后一半的工分算在裴素素身上,时间持续三年,至于三年后还要不要继续保留这个处罚,就看陈老二的表现了。 陈老二想骂娘,可是这里的几个人,在公社跺跺脚就能碾死他,他不会这么蠢,公开跟这些人叫板。 只得把怨气撒在了楚奇身上。 等到楚奇从公社离开后,陈老二回了家,便开始造谣,说楚奇要给裴家当上门女婿,还去公社给裴素素鸣不平呢。 要是没有昨天的事,大家也许会信他的鬼话,可是昨天闹成那样,大家都不是傻子,除了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他起哄了几句,其他人都没搭理他。 反倒是议论起了更让人兴奋的事—— “陈老二,听说你今后不管挣多少工分,都得把其中一半算在老五媳妇身上?你媳妇没意见吗?” “是啊陈老二,我看楚奇给人当上门女婿是假,你给老五媳妇当龟孙子是真吧?哈哈哈。” 嘲笑的声音格外刺耳。 陈老二气得面色铁青,想反驳,却因为没了小队长的身份,别人再也不怕他了。 最终他只能顶着嘲笑的目光,灰溜溜的回去了。 到了家里,他媳妇一听说这事,立马大闹一场。 “我不管,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让公社撤销这个处分,要不然,咱家孩子喝西北风吗?”王二丫很是激动,这次真是马失前蹄,算计裴素素不成,反倒是把自家赔了个底掉。 她咽不下这口气,对着陈老二拳打脚踢的。 陈老二可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立马反击回去。 结果他情绪上头,一时失手,把王二丫搡倒在了地上。 此情此景,跟昨天裴素素倒地不起的样子何其相似,最吓人的是,王二丫身子下面也慢慢冒出了殷红的血迹。 陈老二慌了,赶紧把人抱起来送去卫生所。 折腾一番,才知道王二丫怀孕两个月了,他那一搡不光让王二丫摔了个屁股蹲儿,还把孩子摔没了。 陈老二心里苦啊,只得蹲在卫生所门口,吞云吐雾。 很快,陈老三陈老四找了过来,一听说二嫂被二哥推流产了,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就是现世报? 两人不约而同,捏了把冷汗。 这事最伤心的还是陈父陈母,老二一家一直没有个儿子,要是这胎没掉,说不定他们就会有孙子了。 虽然老三老四家都有儿子,可陈老二在他们心里才是实打实的长子啊,意义是不一样的。 老两个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午饭都没胃口吃了。 只有陈敬军,该上工上工,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 丝毫没有影响。 吃完饭,陈敬军擦了把嘴,去生产队张罗播种的事。 陈家众人意见很大,等胡雪梅也离开了饭桌,陈老二立马一拍桌子,骂了起来:“果然亲的就是亲的,假的就是假的,二丫没了孩子,他陈敬军却跟没事人一样!不行,我非得把他的大队长抢过来,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 长途大巴终于检票了。 等到裴素素他们上车的时候,刚好只剩两两连着的四个座位。 裴素素本打算跟马芸坐一起,奈何袁朵朵被楚奇晾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下不来台,所以她把袁朵朵叫到自己这边,让马芸跟楚奇坐一块儿去。 马芸认识这个退伍军人,他最近总往卫生所来,好像家里什么人生病了。 她关心道:“楚大哥去省城公干?” 楚奇摇摇头:“我妈老寒腿,已经疼得走不了路了,我听说省城那边有个老中医很厉害,去开点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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