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浑身都烧的厉害,如此冲击,竟要她回不过神来,抓起手边的软枕便扔了出去,“出去出去!你快出去!” 少女背过身子,趴到床褥里,呼吸些微发颤,未出阁的女儿家,被吓得不轻。 她雪白的后背大片袒露,墨绿色小衣的系绳,一根搭在腰间,一根搭在后颈。 梁善渊目光晦暗不明,手拿着沾满少女浅香的金丝绣凤凰软枕,另一手搭在少女裤腿露出的半寸小腿上。 体内疼痛不在,只余骨断的小指些微残痛犹存,他伤手寸寸拂过少女的小腿肉,只觉欲念攀升。 鬼本是人,人终将成鬼,情.欲.爱.欲,世间人之常理的一切自然都无法逃脱。 他真身每套一层壳子,对自身感知便会减轻许多,平日里疼痛相伴,百年前无疼痛之时,也只喜杀人解闷,凌驾于凡人之上。 世俗欲念,在他看来,低俗无用,是人身最不该存有的,耽误于那虚无之物的愚蠢之人,甚至活着都碍了他的眼。 本该是如此的。 梁善渊指腹掠过少女若玉脂般的小腿,床幔内暗不见光,模糊了一切,却未掩过此女肤色的白。 他低下腰身,附到少女身后,在其耳畔低声, “你明明也有感觉,为何要避我?” 花灼将自己通红发热的脸埋的更深,呼吸都些微泛着颤。 “我......我害怕,你快走行不行!” 忽然得知他并非女儿身,这变故本就足够要花灼心下惊恐,这消息如此突如其来,且花灼如今身体怪异,太需要独处理清思绪。 可偏偏梁善渊就是不走。 “怕什么?”他竟笑了,压在自己身后道,“你心悦亲兄,豢养面首,还与那蠢世子不清不楚,干下这么多寻常姑娘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还会怕?” 花灼咬紧了唇。 却觉其冰凉的手忽的落上自己腰身,穿进腰间系着的墨绿色小绳里,花灼眼睫一颤,忍不住轻唔一声,心下难免含满对未知的恐惧。 “对比公主,善渊才是白纸一张,整日被你如此欺负便罢,公主还故意穿这样少,真要怪善渊会错了意吗?” “本来!本来就是你会错了意!” 花灼不敢动,生怕自己一翻身,后背的小衣系绳就松了,她趴在锦被里,双手紧紧攥着,眼眶含泪,“我才没有你说的这么坏......!” “是吗,”梁善渊的声音很轻,含着过重的气息,“可我不信。” 他一只手自花灼身后过来,盖住花灼的眼睛,“得罪了,别回头啊......” 被遮住眼睛,一片漆黑之中,反倒听力与感触越发灵敏。 衣衫浮摆间,渡出一片苦涩药香,那是他常年在药房染上的苦香。 耳畔是轻唔低吟,恐怕女儿家亦不可相比,持续却并不太久,可听在花灼耳中,只觉若幻梦一般漫长,又觉实在过快了些。 腰间泛凉,花灼一惊,脸忍不住深深埋入被褥里。 梁善渊似是轻轻笑了。 “公主害怕,善渊便先走了,待公主不怕了,善渊再来服侍公主吧。” 他调节了气息,花灼始终未动,脑海乱成一团,听他似又说了句什么,花灼没应声,只垂着脑袋趴在床榻里。 再稍回过神来,转过头时。 身后已空无一人,一切都似幻梦一般。 她心跳的极快,反手触摸上后背,可原本光裸的背已经盖了层被褥。 花灼自床幔里坐起身,墨发乱糟糟的,脸红的近乎能滴出血来,呆愣愣躺回床榻里,没注意身边失了个软枕,只又忍不住反手在被褥里摸着自己的后背。 他刚才做了什么? 做什么了他? 梁善渊其实是男的,然后他做了什么? 花灼指尖搭上自己泛红的唇,眸中一片水光潋滟。 那个梁善渊……做了什么? 情.欲不仅毫无缓解,反倒随着漫长寂静的寒夜愈发浓重,花灼坐起身来,一眼便望见搁在自己床下的蝴蝶花灯,只觉眼睛被烫到一般,快步去旁侧浴房里自己倒水洗冷水澡。 * 梁善渊一把关上房门,后背紧靠着屋门,紧蹙着眉。 他一向厌恶黑夜,抬袖一扫,屋内霎时亮起几盏昏黄烛台,他指尖一攥,才发觉,手里拿着的不是蝴蝶花灯,而是方才那个金丝绣凤凰软枕。 光是看着这含带少女身上橙桔香气的软枕,便忆起方才在漆黑床幔里的放肆。 梁善渊眉眼微压,竟是抬步,踹出床下一把火盆,当下火盆内无风无纸自燃,他径直将手中的软枕扔了进去。 火光蔓延,映上他面无表情若净水沉舟般的面孔,火光半分映不进他眼瞳之中,梁善渊紧攥着断指,望着火光将软枕吞噬,他僵站着,漆黑的倒影映上昏黄的墙。 他一动未动。 * 第二日,天寒地冻。 花灼被服侍着穿好衣裳做好发髻,只觉头重脚轻,明显是身子越发不适,可能还有昨夜那冷水澡的缘故,更加重几分病情。 今日本想歇息。 外间,却传来婢女声音,“公主,顺安王妃过来拜访,现下正在主堂等候。” “顺安王妃怎么过来了?” 虽是不适,花灼到底还是硬撑着起身,对镜望了望自己的模样,又补了层口脂方才出门去。 主堂内,人员齐聚。 花灼下意识望见那抹雪色身影,紧抿了下唇,却是强迫要自己镇定,扬起浅笑到身穿一身素服的顺安王妃面前,“叔母,你怎么过来了?” 顺安王妃明显与日前见过的鲜活模样不大一样了。 当日本若神仙妃子一般,今日却满脸的愁容,见了花灼,抬起头来,眼神竟颇为可怜。 花灼一顿,还从未被大她快二十多岁的女子如此望过,便听顺安王妃愁苦道, “公主,您可要去给我一家做主,自太学博士家的李娘子走后,礼部尚书家的小郎君也去了,可我是真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现下都过来我家中闹,非说是当日我办了生辰宴的祸,要带我一家去长安面见圣上,怎能如此欺人太甚呢?我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办,只能过来求您了!” 江之洁一听,却是理解这些为父母者的心情,如今归寻再不闹了,整日躺在床上沉沉入睡,江之洁闭了闭眼,想说些不好听的话发泄怒火,偏偏对上顺安王妃这张愁苦脸,也说不出什么了。 谁都不想遇到这种事情。 顺安王妃是十万分的无辜,她本与顺安王偏居一隅,生活过的清闲自在,谁知遇上这等烦事,花灼只道无妄之灾,偏偏这些官员贵戚因丧子女如今根本无法冷静,为父母者将儿女看重如性命这再正常不过, “你且等着,我穿件外袍便跟你过去。” 她目光环视一圈,落到梁善渊身上时微顿,依旧道,“你们也都收拾收拾,今日跟我一同去。” 其实哪里还有功夫管顺安王妃的琐事? 花灼如今自身难保,耽搁一天便是一天的性命,许如意与孟秋辞虽不赞,见花灼执意,到底还是回去加衣。 江之洁今日一早本因归寻忧心,见花灼面色不好,忙跟上来询问,二人说好了要在外人面前装样子,江之洁正要牵少女的手,花灼却下意识抬了下指尖。 二人四目相对,江之洁一顿,继而,难免尴尬的笑了笑。 花灼察觉他情绪,忙扬了下唇角,牵住他的手,凑近他道,“对不住,我方才给忘了。” “没事。” 江之洁心下含喜,二人手牵手正要出门去,却听自身后传来一声,“公主。” 花灼一顿,继而,手下意识松了。 江之洁怔怔望着,花灼眉眼间明显些微不自然,抿唇回头望向身后的梁善渊。 今日那女子依旧一身白衣,外披银白色大氅,墨发用根木簪半盘,眉眼清艳微弯。 “善渊昨夜走的匆忙,忘在公主那里一个灯笼,公主可要记得还我啊。”
第64章 64 寒凉阴天, 望其眉目如画般清冷,声音寻常温和,与昨夜自顾云雨, 喘声轻吟, 勾魂心魄的模样,近乎大相径庭。 他怎么这么厚的脸皮? 花灼眼睫微颤, 昨夜记忆涌上心头, 只觉昨夜后背那分泛凉异样今日又再次袭来般, 终是忍不住瞪他。 这骗子。 如此欺骗与她, 害自己数月以来都误以为他是女子,亲密接触时他半分不说,若是花灼知道,早离他远远的去。 念及昨夜荒唐, 花灼有心想如寻常一般发泄怒火,却又死死忍住,可这终不是自己的性格, 只一双杏子眼凉凉瞪着他, “一个破灯笼,本公主还会抢了你的?” 这说话就太夹枪带棒了。 江之洁都忍不住望向身侧少女, 不知一向尚算温和的公主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昨日还想着给人家买玉簪, 一夜之间,竟似闹了个山崩地裂,再也好不起来了似的。 梁善渊站在原地, 面上依旧是丝毫不变的浅淡笑意。 望眼前少女外强中干的模样,他眸底笑意些微加深, “善渊只是想公主不要忘记昨夜,”他话音莫名一停, 似笑非笑继续道,“我放在公主那里的灯笼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一股无名火,花灼大步上前,双目清凌凌瞪着他,有心想扇他一巴掌,话到临头,却道,“你把你手伸出来。” 梁善渊似是不解,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那只伤手。 “换一只。”她语气不善。 梁善渊如她所言,又换了一只手摊到花灼面前。 花灼闭了闭眼,抬起自己的手不断用力拍打上梁善渊的手,“啪啪”之声吓了江之洁一跳,忙上前想去阻拦,花灼却已经捂着自己打到发痛的手没再继续了。 少女力气并不大。 梁善渊惨白的手掌不红不肿,微痛,倒是花灼的手痛了。 梁善渊微攥了下指尖,五指摩挲着,微低下头,花灼瞪他一眼,转身便走。 江之洁望一眼花灼离去的背影,又望一眼梁善渊,心觉梁善渊到底是个姑娘,虽不喜,却依旧道,“你、你没事——” 他话音一顿。 却见其微垂一张脸,唇畔些微弯起,漆黑瞳定定盯着自己被打的那只手,忽的抬眸望向面前的江之洁。 “多谢世子殿下关心,”梁善渊眉目含浅笑,却是背过手去,“善渊无事,公主力气不大,觉不出什么痛来。” “哦......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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