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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不是将这帕子给我了么？送出的东西哪里有要回来的道理。”他无视闻昭穗摊开的手掌，将帕子叠好收到了袖中。 罢了，就是条没有绣任何东西的素帕而已。闻昭穗撇撇嘴，继续喝粥。 烧纸还得再晚些，也不知一会儿要做什么。谁知还未等她想出来，便被池弋珂带去偏殿练字了。 勉强写了两张纸，外面的天已是黑透了。 松鹤斋后的空地竹林掩映，白日里还觉着挺拔清凉的竹树在夜色中显得歪斜低沉。素馨和钱坤在不远处望风，春夜喜雨在另外两侧把守，万事俱备。夜风吹来，黑云后冒出半个闪着寒光的月牙，闻昭穗不禁往池弋珂旁边挪了挪。 “别怕，你在这儿烧就是，不会有人过来。”他仰头看了眼月色，轻声道。 明明东西都给她弄来了，他也不知自己为何闲着无事坐在院后看人烧纸。 “嗯。”闻昭穗蹲下壮着胆子点燃火折子，烧着了黄元纸一角后便扔进铜盆里。 火舌一点点吞噬纸钱，黄色的纸钱逐渐变得焦黄、发黑，最后烧成灰烬。闻昭穗忽然就觉得自己不怕了。 小阿穗，我真希望你还活着，就算是去了现代用我的身体也成。如果……如果不是的话，也希望你在下面过得好些。很抱歉今日差点就忘了给你烧纸，以后不会了。 盆中只剩发红的火星，一点点蚕食着最后的灰烬。烟味淡去，仿佛从来就不曾有火。 “这是我的一个……友人，她很好，说老实话我和她一面都未曾见过。”闻昭穗缓缓开口，“我拿了她的东西没有还，也不知该怎么还。” 她庆幸池弋珂只是静静听着而不问是谁，因为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可闷在心里又难受。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朝代，就是个异乡人罢了。 “我一开始不太理解她，如今又觉得同情她。很多事情都不是她的错，况且她年岁还那么小。很多玄学的东西我之前不屑一顾，现在也不得不信了。那种冥冥中的机缘定数，说不明白也没有办法的。”闻昭穗话语间透着无力，拿树枝翻了翻盆中的灰烬，继续说： “殿下是不是觉得我说话疯疯癫癫的？” “还好，你是要一直蹲着不起么？”池弋珂低头只能瞧见她纤瘦的侧影。 “也不是我不想起身，就是……脚麻了。”她尴尬道。 面前随即伸来一只修长的手，在月光下泛着冷色。 “那就起来吧。” 许是吸了太多二氧化碳，闻昭穗晕晕乎乎搭上他的手，掌心是暖的。 “殿下的肩上停了一只萤火虫，这回我没骗你。” ---- 真实氛围：夏夜、蝉鸣、萤火虫……
闻昭穗的想法：好多二氧化碳
第44章 黑芝麻薄脆、三黑粥、锅巴 = 回到宿云檐已近亥时, 闻昭穗前脚进去，外面后脚便传来了打更声。 “都二更了，郡主怎回得这样晚？”半夏接过闻昭穗手中的六角宫灯问道。要不是春夜喜雨今晚也跟着郡主出门了，她都差点忍不住出去找。 “不打紧, 办了点事。”考虑到半夏那个乍呼性子, 闻昭穗并未细说。 半夏也不在意, 复又问道：“那您现在要沐浴吗？” “先把水烧上吧，我去泡个豆子就来。”闻昭穗去了小厨房，将黑米、黑豆、糯米放入小瓷盆中，倒入清水浸泡。熬这种杂粮粥，通常都需要提前一晚就泡上原料。 沐浴过后通身顺畅, 热汤冲去了一整日的疲乏。闻昭穗舒坦地躺在床榻上, 吸了两口自己身上清爽的香气, 很快就困了。 她今晚烧纸时还在心底默念原主如果还有什么心愿, 可以给自己托个梦什么的, 她这就去办。 然而一夜无梦。 翌日一大早, 闻昭穗就去了隔壁玉琴轩找容妃，她想着既然要送固发的美食, 不若顺带将早膳也一并送了。 玉琴轩的装饰也如容妃此人一样典雅高洁, 珠帘半卷, 窗棂上是株半开的兰花, 窗棂内的云纹壁桌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闻昭穗还看到了两个妆台，材质上好的妆镜清晰，她悄悄侧身照了一下。镜子旁的小柜有一堆小抽屉, 玲珑别致。台上也放着一堆她不认识的瓶瓶罐罐与胭脂水粉, 闻昭穗不由震惊。 和容妃比起来, 自己那点护肤品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然而容妃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在看到面前黑漆漆的早膳时……出现了一丝裂痕。 除了那两碟小菜, 其他的都是什么吃食？ 与此同时若有若无的谷物香味传来，醇厚而丰富。与才见过三面的人坐得这么近，容妃袖中的手攥着帕角，不知该怎么挑起话头。 老天，这顿早膳怎么才刚刚开始？还要多久才结束？ 闻昭穗看出了容妃的犹疑，解释道： “这是黑芝麻薄脆，除去黑芝麻里面还有核桃碎、花生碎、白芝麻和红枣，只放了一点蜂蜜，不仅能固发养生，味道也很不错。还有这三黑粥是以黑米、黑豆、黑芝麻为主，对头发也是极好的。” “郡主有心了。”容妃礼貌一笑，象征性地喝了一勺粥。 三黑粥冒着热腾腾的气息，黑米的醇香、黑豆的软烂、糯米的粘稠涌到一起，浓稠绵密。红枣自带甜香，有的已经煮化成泥，与黑芝麻香、五谷香交织，就像一首悠扬的曲笛，具有浓烈的感染力，缓缓熨帖入脾胃。 不止如此，一层似有似无的奶香萦绕在香浓软乎的粥中，看不见牛乳却每口都喝的到。 “好生丰富的味道。”容妃眼睛一亮，她承认自己上一刻对这碗粥有所误解。 闻昭穗吃了口菜，笑道：“三黑粥可以养发，也能滋补气血，娘娘若是喜欢，我一会儿就把配方写下来。” “滋补气血……那就是对养颜也有益处了？”容妃这下可来了兴趣，拘谨也少了几分。 “娘娘说的是，虽不能立竿见影，但和普通米粥比起来还是有些用的。您再尝尝黑芝麻薄脆，是我今早刚烤出来的。”闻昭穗率先吃了一片，感觉这回做的还是蛮成功，不知是否对容妃的口味？ 长宁郡主带来这零嘴果真应了它的名字，又薄又脆。拿近了观察，黑色表面掺杂各色坚果碎。淡淡的蜂蜜裹挟浓浓的坚果，香酥可口，吃着也方便。容妃的表情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来，边吃还能养颜养发，如此看来顿饭也不是很难熬嘛。 闻昭穗见容妃神态缓和，想来也是喜欢吃黑芝麻薄脆的，便拿过来了素馨手中的两个点心匣子，里面都是满满的黑芝麻薄脆饼。 “这些都给娘娘吧，您空闲时偶尔吃上几片，黑芝麻对头发最好了。”她十分自然道。 除了皇帝的赏赐，容妃入宫后其实很少收别人的礼。一来是不愿因回礼再走动，二来也不想亏欠人情。现下闻昭穗将两大盒黑芝麻薄脆直接放在桌上，语气充满了奇怪的熟络，容妃下意识婉拒： “不必了，你一早就带了顿膳食过来给本宫已是辛苦，多谢郡主美意。” “娘娘是不喜欢吃吗？”闻昭穗眸子一黯，有些可怜巴巴。 “郡主误会了，本宫觉得很好吃。”容妃尝试着解释。 闻昭穗表情复又明媚起来，眨了眨眼狡黠道：“那娘娘就收下吧，我做的多，您权当帮我个忙。” 她灵动得就像三月的花蕊、六月的蜻蜓、九月的桂花与腊月的大雪……有种不属于宫闱的跳脱，让人无法拒绝。自然也包括容妃这样的社恐患者。 也许是难得，也许是少见。 于是继和不熟之人共同用完早膳后，容妃又收下了两大盒养生小零嘴。她还在一阵恍惚中，闻昭穗已经高高兴兴起身回去了，和邻居相处最美好的打开方式——分享美食。 “娘娘若觉得有效，我那儿还有许多美容养生的膳食方子，只要娘娘不嫌我吵闹就好。” 容妃的视线从手中的黑芝麻薄脆移到门口，少女的背影轻快，连发丝都好像在阳光下跳跃。 “娘娘，长宁郡主的人可真好啊！奴婢从前听闻她十分不好相与，知道这回和她住得近还捏了一把汗。”碧鸳感到一阵庆幸。 他们娘娘看着不近人情，实则心肠良善，只是说不出口罢了，许是因此在后宫无甚亲近之人。如果郡主真能常来，娘娘的话大概也会多起来吧。 所以三人成虎，传言还是不可轻信呐。 “确实。”容妃看出闻昭穗不是刻意讨好，也仅限于此。 入宫多年让她养成了一见人就权衡利弊的习惯，可她不清楚闻昭穗是为了什么来的玉琴轩。 不想了，忧思过重有伤气色，容妃捏了一片香香脆脆的黑芝麻放入口中，垂头轻抚自己的发梢。 闻昭穗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专门绕走到玉琴轩后的湖泊散步消食，绕了两圈见日头逐渐强烈了才回的宿云檐。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不由失笑。 好吧，她承认自己刚刚许多表情都是有意夸张。可倘若不这样的话，容妃肯定是不会要她做的小零食的。 这两日吃的无论是膳食还是零食糕点都太过于健康，闻昭穗一时又嘴馋那些不甚健康的零食了。反正也是自己吃，无所谓。 她中午蒸了许多米，凉了一两个时辰便打算动手做锅巴。 “郡主且慢！”厨娘急忙唤道，“剩米饭奴婢们吃就好，您稍等，奴婢这就将新米蒸上。” 虽不明白郡主为何申时又突然要吃米饭，可她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长宁郡主吃晌午所剩的米饭不是？行宫又不缺这点米。 闻昭穗摇摇头，“我是要做锅巴，用剩米饭才是最好的。你们忙去吧，不必管我。” “剩米饭更好？”厨娘被这个说法冲击到了，未加敬语便脱口而出。什么吃食还兴用上一顿剩下的米饭？ “是啊，粒粒分明，不会粘连在一起。” 闻昭穗围上布围裙，将米饭装到两个大碗里，加酱油、盐巴、五香粉、一点点香油和白芝麻搅拌，随后倒在油纸上均匀压平。 锅里热油后倒出，趁热放入米饭，平整一下再将刚刚的热油倒入，刺啦作响，气泡咕咕地冒出。锅巴逐渐定型、变得金黄，捞出后还是又大又完整的一片，闻昭穗拿勺子轻敲几下便碎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锅巴。 她调了两个味道——麻辣味和孜然味，剩下一盘原味的回来做菜用。 只见那锅巴一片片色泽鲜亮、酥脆可口，薄而不碎，香辛料分布均匀，麻辣与孜然的气息充斥口腔，十分过瘾。同时又保留了大米的原香，与调味料激烈碰撞，嘎嘣儿脆响。闻昭穗好似回到了学生时代课间偷吃锅巴的日子。 不得不说，油炸食品的传播速度是飞快的。于是乎在晚膳之前，宿云檐随处都能听见锅巴的脆响，空气中不仅充满孜然与辣味，还跳跃着快乐的气息。锅巴成功俘获了大家的闲暇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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